老板斜睨了她一眼,笑道:“姑娘外地来的吧?”
“嗯,我是从太平镇来的。”
“这就难怪了。”老板道,“还别说,这魏县令就是比前任县太爷靠谱,这不才上任一年不到,手头已经破了不少冤案了,老百姓对他评价可高哩。这人虽然年轻,可是个好官,咱们昭阳县有这样的县令,是老天爷开眼了。”
听起来,大家对这魏县令的评价还挺高的,这样谢悠然就更放心了。
等等,魏县令?姓魏?
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起那日在齐府门口,管家叫那人魏县令……
难道,此魏县令就是彼魏县令?
热血忽然沸腾起来,她连忙打听:“老板,那你知道魏县令叫什么吗?”
老板一脸的与有荣焉:“咱们的魏县令大名一个琰字,王火琰,姑娘可记住了。”
魏琰?胃炎?谢悠然不合时宜地,喷了。
“怎么了?”韩墨辞奇怪地问。
“没什么。”谢悠然忙道,心里忽然就觉得轻松了。
“走,墨辞,咱们回客栈。”
回到悦来客栈,谢悠然把那日在齐府门口遇到的一幕跟韩墨辞说了,末了忐忑地道:“墨辞,你说,这个魏县令,是不是我在齐家见到的那个魏县令?”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案子就好办了。
韩墨辞想了想,道:“没说过别的县县令也有姓魏的,要不,等明天任大哥过来,咱们再跟他打听打听?”
任非宇人脉广,没准真能打听出这个魏县令跟太平镇的齐家有什么关系。
“嗯。”谢悠然点头,神色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第206章 一起睡
晚上,两人歇在客栈。
叫小二打了热水来泡了脚,又多要了一床被子。
韩墨辞去倒了洗脚水,回来拴好门,对谢悠然说:“累了一天了,早点上床休息吧。”
“你呢?”谢悠然问。
韩墨辞将两把椅子面对面放好,然后将一床被子放到椅子上,道:“我睡这儿。”
谢悠然皱眉:“这怎么能睡啊?晚上多冷啊,况且椅子也硬,根本没法睡觉。”
“没关系,”韩墨辞道:“我以前在山里打猎的时候,经常好几夜猫在山洞里凑合,习惯了。”
“可是……”她还想再说什么,他已帮她将床上的被子抖开,道:“好了,睡觉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谢悠然还要挣扎,他已拉下了俊脸,沉声道:“听话!”
谢悠然哭笑不得,瞅了眼自己这身上,道:“即便我要睡,也得把外衣给脱掉呀,总不能穿着这个睡吧!”
听这话,韩墨辞怔了下,随即咧了咧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好,你脱,我先出去!”他道。
随即退了回去。
谢悠然喊住他:“你不用出去,外面冷。我又不是脱一光一光,里面还穿着呢!”
“你把那帐子放下来就成了。”她道。
古代的床都是木床,带帐子的,不像现代的席梦思。
韩墨辞“哦”了一声,有点手忙脚乱地把帐子垂落下来,然后背过身去。
隔着一层青色的帐子,看着他高大宽阔的后背,谢悠然抿嘴一笑。
她低下头,解着扣子,脱外衣……
听着身后帐子里悉悉索索的声响,韩墨辞的脸涨得通红。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跟女孩子住同一间客房。
这屋里就他们两个,自己喜欢的人儿还在那脱衣服。
这种感觉,好奇怪,好紧张,也让他有种莫名的兴奋。
正在想一些有的没的,身后很快便传来她的声音,“好了,你可以转过身了。”
他转过身来,帐子里面,她已经躺到了被窝里。
“墨辞,要不,你也上来睡吧,有两床被子呢!”她道。
这天寒地冻的,屋里的温度起码得零下,韩墨辞是陪她来县城的,她自己睡暖和的床,让他睡冷冰冰硬邦邦的椅子,她于心不忍。
上床睡?
韩墨辞愣了一下,英俊的脸更烫了。
“这,这不太好吧?”他迟疑。
“有什么不好的?”谢悠然道,“咱俩又不睡一个被窝。”
韩墨辞:“……”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你嫌挤的话,咱俩一人睡一头就行了。再说了,我一个女的都不在乎,你怕什么!”
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行,那你先睡,我去后院看一眼马车。”他硬着头皮道。
谢悠然点头,神色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韩墨辞去了后院,美其名曰去看马车,实际上,是想出去吹吹冷风,平息一下自己过快的心跳。
生平第一次,跟一个女孩子睡一张床……
虽然她是他的“女朋友”,但毕竟还不是真正的夫妻,他有些紧张……
虽然他知道自己睡相和睡品都还可以,不会有磨牙说梦话等不好的习惯,但是,他还是害怕。
万一发生这些不好的事情呢?万一让她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呢?
情窦初开的他,刚陷入爱河的他,生平第一次,紧张得在狭窄的后院里打转转。
他脑子里乱哄哄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中,吃着草料的马儿打了个响鼻,惊醒了他。
走过去摸了摸马头,拿了把草料喂了它,又检查了一遍马车,确定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回房。
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把门闩插好,他转过身朝床边走去。
屋子里很安静,谢悠然似乎睡着了。
他轻轻地撩开帐子,看到少女静静地躺在被窝里,露出一张恬静的脸。
相比从前,她近来这段时日,真的瘦了很多很多。
虽然才十三岁,但精致的脸部轮廓,已经露出端倪。
弯弯的柳叶眉,长而微卷的睫毛,额头饱满,眉毛秀气。
鼻子很小巧,下巴小巧,嘴唇的弧线是他喜欢的那种。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把一缕落在她脸上的发丝轻轻挪开。
指腹才刚刚碰到她的脸颊,她的眼突然睁开,一瞬的迷惘后便是一股凌厉的气势。
他暗惊了一把。
这种眼神,就像老虎在打盹,突然被惊动被冒犯而从灵魂深处迸射出的那股戒备和杀气。
但当她看到眼前的人是他时,她眼底的凛冽和凌厉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他熟悉的东西。
“马车没事吧?”她问。
“嗯,没事。”他说。
“那就上来躺会儿吧。”
他摇了摇头:“我等一会再躺,你先睡。”
她轻轻点了点头,翻了个身,不一会儿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回想着方才那一瞬她的眼神。
这样的警觉,俨然是长期缺乏安全感而造成的。
他不知道从前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揪得难受。
她这么的缺乏安全感,一碰就醒,可她对他却又这么的信任,他叫她睡,她翻个身便再次进了梦乡。
心里,百感交集。
丫头,你累坏了,好好睡一觉吧!
有我守在你身边,你只管放心大胆的睡。
我,会是你永远的,坚实的后盾!
爱怜地将她鬓边散落的发拂到耳后,他脱了鞋袜,轻轻地上床,躺进了另一床被子里。
夜色如霜,整座客栈陷入了安静之中。
韩墨辞并没有睡着,怕挤到谢悠然,所以他尽量靠床边躺着,也尽量不翻身吵醒她。
黑暗中,他静静地躺着,听着那头传来的她的均匀呼吸声,心里莫名的安宁。
这样的夜,尽管寒冷,可他的心却是火热的。
想起跟她在一起的那些点点滴滴,他的唇角弯起了浅浅的弧度。
过了会儿,脚边忽然有了动静,是谢悠然翻了个身。
黑暗中,她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他突然出声。
她吓了一跳,道:“你还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