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辞也一脸担忧。
谢悠然一脸的坦然:“如果死者是因为吃了我的面里的某种配料导致的过敏,那么,责任我认,绝不逃避。”
魏琰点头,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激赏。
谢悠然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是查清楚贺全是因为何种食物而过敏,给公众一个解释。”
如今整个太平镇都在街头巷尾沸沸扬扬地谣传她家的面里下了毒,贺全是被他们毒死的。
更有甚者,还编造了一个贺全跟他们家有私仇,所以他们家借此机会下毒害死了他的谣言。
也不知道这种破绽百出的谣言是被谁传出来的,居然还有人信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的,她家卤煮面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名声,一下子全都毁了。
魏琰看向她,道:“所以姑娘如何能自证清白?”
第210章 另有隐情
魏琰看向她,道:“所以姑娘如何能自证清白?”
谢悠然爽快道:“我把卤煮面的方子公布出来,大人可以请这方面的专家来查证。”
韩墨辞听她要把方子公诸于众,不由皱眉,“悠然……”
方子公布了,以后卤煮面的生意就彻底没法做了。
“没关系,”谢悠然淡淡道:“没了这个生意,我还有其他的,饿不死。”
这回,魏琰看她的眼神激赏之情就更甚了。
这个看起来纤细瘦弱的小姑娘,不但会验尸,还会做生意,听说她家的卤煮面在太平镇卖得特别火爆,能这样轻描淡写地把这么挣钱的方子交出来,可是一般人都没有的魄力,难怪妹妹在信里对这姑娘赞誉有加。
其实他刚开始接到这个案子的时候,第一反应就觉蹊跷。
如果面摊存心害人,怎会这么傻,当众下毒毒死人?这不是自砸招牌么?
这么拙劣的手段,傻子才会使出来。
后来仵作验尸,证明死者并非中毒而亡,却又查不出真正的死因,他就更觉案子不同寻常了。
直到刚才听了谢悠然的解释,听到她愿意把方子交出来自证清白,他的心里才有底了。
“石虎,”魏琰招来一个衙役头头打扮的汉子,“你带人去一趟贺家,问清楚贺全生前饮食可有忌讳的地方。”
“是,大人。”石虎带人去了。
魏县令此举,俨然已经相信了贺全是死于食物过敏,许仵作急了,上前一步道:“大人……”
食物过敏能导致人死亡?说出去谁信啊?
魏琰看他一眼,淡淡道:“许仵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来验尸这方面,你还得多向谢姑娘好好请教。”
说完,转身就走了。
许仵作一下子涨红了老脸。
这位县令大人还真不给人面子,他这么一说,不就是替她得罪人了吗?谢悠然一时无语。
和韩墨辞交换了一个眼神,正准备安静地遁走,结果许仵作枪口一下子对准了她:“谢姑娘,如果贺家人也不清楚贺全生前有何饮食忌讳呢?你又能怎样证明他是死于食物过敏?”
谢悠然淡淡道:“很简单,剖尸。死人不会说话,但是他的胃可以告诉我们答案。”
“剖,剖尸?”许仵作目瞪口呆。
死者为大,讲究的是尸骨完好地入土为安。这位谢姑娘,竟然胆大到要把死者大卸八块?
真的是令人匪夷所思。她这是泄私愤吧?报复人家死在她的面摊上,连累了她家人?
他还在瞠目结舌满心震惊和复杂中,谢悠然和韩墨辞两人已走得远了。
一边走,韩墨辞一边问:“悠然,如果贺家没什么线索,你真打算给贺全剖尸?”
谢悠然点头,“只能这样,才能证明我所言非虚。”
韩墨辞摇头,“但贺家人肯定不会同意你对贺全的尸身动刀子的。”
“我知道。”谢悠然道,“我会说服他们的。”
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如果他们真心想查明贺全的死因的话。”
韩墨辞听她这话里有话,心里不由一动,“莫非你怀疑,贺全的死另有隐情?”
谢悠然道,“我也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把握。”
前世虽然做的是缉毒警不是刑警,但接触过的命案也不少,直觉告诉她,这桩案子不简单。
背后定有隐情。
如今就看那石虎带人去贺家,能不能提供有用的线索了。
案子很快有了进展。
据石虎带回来的消息,那贺全的妻子说,贺全生前对丁香有严重的不良反应。
而谢悠然的卤煮面方子里,九种秘制香料中,确有丁香这一味。
她把方子献出来后,为公平起见,魏县令请了几个县城里有名气的酒楼大厨,一同研究了她这张方子。
证明了她的方子没有藏私,里面的配料跟她面摊做出来的卤煮面的确一致。
案子水落石出,贺全的真实死亡原因是由于丁香过敏而导致的过敏性休克死亡。
谢家虽然主观上没有杀人的动机,但对贺全的死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毕竟人是吃了他家的面死的。
最后,在魏县令的调解下,谢家赔偿了贺家一百两银子,此案才算了结。
谢悠然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的时候,韩父给她的银子加起来才五十几两,最后还是吕明枫差人给她送来了一百两,算是预支给她的分红。
贺全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膝下只有两个才几岁的女儿。
他的妻子是个沉默寡言的小妇人,过堂的时候,哭了一场,拿了银子,领了丈夫的尸体就回家处理后事去了。
案子了结,谢保顺和两朵花终于被无罪释放。
此时,距离他们被抓进牢里不过短短三天时间,但他们却像过了三年。
出了衙门,望见熟悉的天日,罗春花和张桂花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谢保顺站在衙门口的两尊石狮子旁,看着两妇人喜极而泣的场景,也是鼻子一酸,两眼含泪。
自由了!他们终于被放出来了!
没进去过大牢,就不知道,自由原来是这么的可贵!
汉子正在感慨着,就听罗春花抹了一把泪,愤愤道:“这帮没良心的,老娘都出来了,也没个人来接一下。”
“是啊,”张桂花也是很意外很心酸,“他们不知道咱们案子结了吗?”
谢保顺安慰她们,也顺带安慰自己道:“许是不知道咱们今天出来……”
罗春花嘀咕,“家里人离得远,不知道不怪,可大丫不是来了县城吗?怎么也没看见她?”
话音刚落,就听到几道熟悉而又激动的声音纷纷传来:
“娘!”
“娘!”
妇人抬头一看,一大群人涌了过来。
张桂花家的,二牛带着儿子大刚;
罗春花家的,王栓子带着两个儿子。
“娘!”
“娘!”
两家的孩子都奔向了自家的娘,两家人都拥抱在一起,个个都是眼含热泪,激动不已。
两个妇人更是抱着自己的孩子,开心而又酸楚地,又哭又笑。
谢保顺看着这一幕,鼻子酸酸的。
一个大老爷们,愣是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他们都有家人来接,自己呢?大丫怎么也不来接自己一下?
第211章 压惊
他们都有家人来接,自己呢?大丫怎么也不来接自己一下?
正心酸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爹!”
汉子猛地抬头,就看到大闺女俏生生地立在前面,眼里含泪,面上带笑地望着自己。
谢保顺顿时像个孩子一样,哭着就冲闺女奔了过去,一把将闺女抱住,嚎啕大哭。
“好了好了,爹,没事了,都过去了。”
谢悠然拍着孩子似的爹,笑中含泪地安慰。
因为身高的差距,她只能抱着汉子的腰。
三天不洗澡,不刮胡子,汉子的身上充斥着一种牢房里特有的难闻的味道,但是,她一点也不嫌弃。
她知道汉子这是吓到了,胆小懦弱谨小慎微了一辈子,到最后却因为这场无妄之灾而蹲了大狱,心里的确委屈。
而原本,这灾祸该是她承受的,如果她不做卤煮面的生意,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为此,她的心里很是愧疚。
“爹,对不起。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了。”她哽咽着道。
“嗯。”谢保顺这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放开了闺女,道:“大丫,让你担惊受怕了……”
韩墨辞走过来,沉声喊了一声:“保顺叔,你受苦了!”
谢保顺抹了抹泪,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明白,肯定是他一直陪着闺女奔波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