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明枫点点头,“老大人和老夫人身体如何?”
“还好,能吃能睡。”骆雪笑着,伸头探向他身后,“姐夫,你画什么呢?”
她刚才似乎看到姐夫在作画。
“没什么,”吕明枫若无其事道,“闲来无事,随便画画。”
闲来无事?随便画画?骆雪微微蹙起了眉尖。
这都到年底了,是铺子里最忙的时候,姐夫竟然还能闲来无事?
而且,如果她刚才没有看错的话,他画的,分明是一个女子。
想到姐姐在信里透露出的信息,骆雪心里冷笑了一下。
再扬起脸来时,已是一脸天真无邪的娇憨。
“姐夫,”她抓住他的衣袖撒娇,“我这么大老远来,你怎么也不表示一下欢迎?”
吕明枫对这个小姨子素来很是疼爱,当下道,“你想要我怎么表示?”
骆雪嘻嘻一笑,“怎么着也得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陪我吃顿大餐吧?我这赶了一路,肚子可饿得紧呢。”
言辞间,颇为委屈的模样。
吕明枫笑笑,“吃大餐可以。不过在那之前,你是不是得先跟我回去见见你姐姐?”
“好啊,咱们一起回去!”骆雪高高兴兴地挽住了他。
吕明枫斜晲她一眼,没好气地用折扇敲了敲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
骆雪吐了吐舌头,嘻嘻笑着将手拿了出来。
吕明枫无奈地摇头,这丫头,过了年都十四了,还像个孩子似的,没有分寸。
在家里她可以没大没小的,出了外面,总得注意点影响,毕竟人多舌杂,容易引人非议。
想到分寸,他就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另一张宜喜宜嗔清秀娇美的脸来。
过了年,她也十四了,可在她的身上,似乎看不到与她的年龄相符的痕迹来。
她总是淡定自如,待人接物点到即止,极有分寸,言谈举止完美到无可挑剔。
即便对他,也总是保持着三分的距离,为人处世压根儿就不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家作风。
她像个谜团一样吸引着他,让他总是忍不住地想要更深地去挖掘她,探索她。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他的心底又浮上了一抹淡淡的惆怅。
再说谢悠然。
她站在街边,看完了那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后,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那小姐看韩墨辞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姐,咱们走吧?”二丫在旁边道。
“嗯。”她应声,姐妹俩往街口走去,云生赶着马车在那里等着她们。
晚上,吃过夜饭,谢悠然从家里拣了二十来块糍粑,装进篮子里挎着去了韩家。
“韩叔。”
韩青山见到她,笑道:“大丫来了?吃过了吗?”
“吃了。”谢悠然道,“我家里打了糍粑,我爹让我送点来给你们。”
“你爹太客气了,替我谢谢他。”
韩青山笑着接过篮子,“方才墨辞还跟我念叨呢,说今年没打糍粑,想吃也吃不着了,正好,你就给送来了。”
谢悠然东张西望,“墨辞呢?”
“在屋呢。”韩青山放篮子放到一边,扬声喊:“墨辞,大丫来了。”
韩墨辞从屋里走出来,神色有点不自然,“悠然。”
谢悠然好奇地冲他屋里看,“你忙什么呢?这会儿才出来?”
“没什么,”韩墨辞俊脸微红。
谢悠然不信。“没什么你躲屋里干什么?”
韩青山见状,磕了磕旱烟袋,笑道:“行,你们聊,我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说完,嘴里叼着旱烟,单手背在后面,慢悠悠地出门了。
谢悠然三步两步进了韩墨辞的屋里。
眸光一扫,赫然看见床头的柜子上,竟然摆放着一盒胭脂水粉。
“咦?”她好奇地拿了起来,“你屋里怎么会有女孩子用的东西?”
打开了看,却是口脂。
朱赤的膏体,入目一片艳丽的胭脂红,如雨后的海棠,娇艳欲滴。
“好漂亮的颜色。”她忍不住赞道。
韩墨辞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今儿去镇上买的,送给你。”
刚才她一来他就听到了,之所以在屋里一直没出来,就是在琢磨是趁她这会子来了送给她呢,还是等明天特意找个机会去给她。所以才在屋里蘑菇了小会儿。
“送给我的?”谢悠然很是意外。
第225章 吃醋
“送给我的?”谢悠然很是意外。
“嗯。”韩墨辞道,“我见镇上那些姑娘涂这个都很好看,想着也送你一盒。”
谢悠然看那盒底,印着鲜艳阁的字样,知道他这是从镇上最好的胭脂水粉铺买的。
不过,她斜晲他,“怎么突然想起送我这个?”
他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也没什么,就是想送你点东西。”
上次送她的木簪,虽然她天天都戴在头上,但毕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而且也太素,所以才想着送她点别的。
今儿在镇上逛的时候,看那些女子们都涂脂抹粉,打扮得很漂亮,他才忽然想到送她口脂。
她才十三岁,正是一个女子最好的年纪,可她为了能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天天都忙着挣钱,也没有时间打扮自己,成天都是素面朝天,也穿得简简单单朴朴素素的,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其实他更希望她像别的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每天都无忧无虑的,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管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活得逍遥快活就好。
养家糊口这种事,从来就不是女人的责任。
他一番好意,但是,她却明显误会了。
“哦——”她拖长了声音,脸色不悦道:“你嫌弃我了?”
“没有,”他忙道,“你想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送我口脂?明显是嫌我不会打扮,不好看。”
他急了,“真的没有。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看的,不用打扮都好看。”
“真的?”
“真的。”
“我不信,”她撇嘴,嗤了一声,“你们男人这张嘴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了。”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韩墨辞急得额头都快冒汗了。
谢悠然挑眉,“那我问你,是我好看,还是今天你救的那个骆小姐好看?”
“啊?”韩墨辞愣住了,这事儿她怎么知道?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你今儿也去了镇上?”
“是啊,”谢悠然的声音拖着长长的调子,“没想到会看到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
“什么英雄救美!”他无奈,“我就是怕那马儿伤到路人,才出手相助的,我哪知道那马车里坐着的人是方是圆,是男是女?”
“可是人家小姐对你那叫一个感恩戴德呢!”她学着骆雪的强调,嗲声嗲气地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公子若不嫌弃,小女子愿以身相许,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韩墨辞:“……”
他哭笑不得,“别胡闹!什么以身相许!人家哪有说过这样的话?”
谢悠然翻个白眼,哼哼,“潜台词不懂吗?要不人家怎么会问你要姓名地址?”
韩墨辞更加无语了,“哪有姑娘这么随便?我帮她一下就要以身相许?”
“谁叫你长得这么好看呢?没准人家姑娘就看上你的颜了,所以倒贴都愿意。”
韩墨辞:“……”
他狐疑地瞅着她,“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有点怪怪的味道?好端端的,你扯那些不相干的人干什么?”
他连那个什么小姐的脸长什么样都没记住,干嘛要跟她比?
忽然福至心灵,他脱口而出:“悠然,你该不会是,吃那小姐的味儿了吧?”
轰地一声,谢悠然的脸皮没出息的红了。
“美得你!吃味儿!我还吃酱油呢!”她娇嗔地白他一眼,到底有些心虚。
他挑眉,“不然你为什么总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聊天!聊天不懂啊?”谢悠然挺了挺胸,一脸的理直气壮,“男女朋友之间,难道不应该坦诚相待吗?”
她越振振有词,韩墨辞心里就越发肯定,这丫头吃醋了!
知道她心里是在意他的,他就感觉像数九寒天喝了一碗热汤一样,浑身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爽。
“应该,”他笑着,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太应该了。”
她脸红,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说话就说话,别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