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三次看向厉楚楚的方向,“傅爷,这女人忒狠了。手段也高,把余致远二十年前的东西都挖了出来。还算准了这些长老会偏袒余致远,直接将白芍清推入深渊……果然,女人报复起来真可怕。”
她抬头亲了一下男人的下巴,“所以你不要出轨,我报复起来也很可怕的。”
傅擎苍低头看了她一眼,捏住她的下巴就咬了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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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吕林靠在沙发上,远望着喧闹的人群。他偏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厉楚楚,“厉家二小姐真是好本事,这招用得很绝。将长老们拉了出来,把白芍清和余九渊钉在墙上,就算余致远为她两辩解,把罪名往身上揽都无用。”
“这事对余九渊不会有什么影响,大家只是私底下议论一下白芍清。女儿不参与父母的感情纠葛,而且余致远出了名的宠女,没人敢说余九渊的。不过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手段高明,以前倒是小看厉小姐了。”
厉楚楚听着他的夸赞,只是奉承了一句“多谢”。而后看向台上,眼里尽是疑惑。
她是想找那照片上日记的主人“谈摇”的资料,可不管怎么找,这个人就像没来过世上一样,没资料。
甭说照片,就连她在哪里上学,今年几岁了都查不出来。还有后面的余家宗祠的视频,她没想过要用长老们助攻啊,这视频不是她放的。
这些额外加的东西是谁弄的?
难不成是给她发邮件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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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歌松开了余九渊,她立马朝台上走去。
还没走几步,就看见余致远拉了一把白芍清,是想把她拉回怀里,可是力气好像用大了一点,将她整个人转了个身……
一转身,白芍清就对上led屏幕上女人的双眼。一股恐惧直接蹿上了她的脑顶,大叫了一声,两眼一白就昏死了过去。
“妈……”余九渊惊呼,往台上跑。
余致远神情十分紧张地将她抱了起来,冲着一旁的徐毅吼:“叫救护车!”
全场的人在余致远这声怒吼中突然安静下来,不再闲言碎语。
就连台上的数位长老也被他吓了一跳。
这些年,余致远怎么宠白芍清,他们都看在眼里。可以说是用尽全部对她好,在外人看来,他只差把命给她了。
想当年,余致远对谈摇也是这样,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力阻谈摇进入宗祠,一度使手段曝光谈摇,想让她受到众人的耻笑,以此退缩自己主动离开余致远。
不曾料,余致远从那日开始变得心狠手辣。对家主位置不屑一顾的他,拼了命地争那个位置,踩着自家堂兄妹的尸体坐上去的。
几位长老互相对视一眼。
将白芍清板上钉钉也是不得已,事情闹大了,不能让余家家主受污,只能牺牲白芍清。
看着余致远匆忙的步伐,怒气冲冲的背影。其中一个长老出声:“前段时间白芍清好像旧病复发进了一次医院,这次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另一个长老:“她若出了事,余致远恐怕不会放过我们这几个老东西了。”
第三个长老:“可是有什么办法?他是余家家主,事关余家荣辱,我们不可能任由他洗清白芍清,把一切往自己身上揽。他代表的不是他自己,是咱们整个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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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致远发火,抱着白芍清去医院。余家和白家的人悉数都跟了过去,自然,傅擎苍和余生也去了。
毕竟是明面上的女儿和女婿,不去的话会落人话柄。
余嗣久最后主持大局,请宾客离开。
唐容君扶着傅老夫人起身时,目光涟漪地流连看着没息幕的led显示屏。里面的谈摇很美,正青春。
这是谈摇转来军校时拍的照片,一组一寸的学生照。还是她带着她去艺术馆拍的,是凌风付的钱。
不过有一天,谈摇突然找她,说拍好的一寸照不见了。于是她又带她去拍了一组。
她一直没想通,军校里还有人偷照片吗?还是这种便宜的一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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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医院,急救室外。
傅擎苍和余生到的时候,急救室外的灯还是红色的。
白老爷子一看到余生,重重地将拐杖拄在地上,骂道:“滚!”紧接着白老夫人也尖酸刻薄地骂了句:“死不要脸的东西,死了还祸害别人,跟你妈一个样,不要脸!要是芍清有什么事,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死都不会放过你!”
少女眼眸秋波潋滟,荡起十足的冷意。“本来就是小三上位,戳破了当年的丑事自己承受不来还有脸了?我妈妈背了十八九年的黑锅,我被人传了十八九年又丑又羸弱的小三女儿,在那十八九年里也活得健康,只能说她造孽太多,恐怕命不久矣。”
白老夫人咬牙,扬起手就朝余生走来。就又听见余生说:“管不好自己女儿还怪别人了?自己女儿浪荡勾人别人丈夫,还怪别人不给你女儿鼓掌?肯定是从小缺钙,长大缺爱,现在老了缺心眼。”
“你……!”
第576章 能既往不咎吗(四更)
“你……!”白老夫人走到她跟前,扬起的手被余生掐住。
“我?我说的是事实!我妈妈死了,她不能给自己辩解。她只是年轻的时候爱错了人,才会被人抛弃被众人耻笑,连带着自己的女儿都被人当做笑话来讲。”
“我说白芍清造孽太多命不久矣说错了吗?白老夫人咱们用脑子想一下就能猜到我妈妈绝不可能是正常死亡,你见过军校毕业的,生了个孩子又没大出血,两三个月后就离奇死了的吗?”
“你见过我小时候的样子吗?寒冬腊月的,余致远和余嗣久出差,爷爷不在家,我只不过是翻出我妈妈的遗照看了几眼,刚巧被白芍清碰上,她把照片摔了,相框碎了,把我踢得肋骨断了一两根。我那个时候才七岁,七岁!”
余九渊咬了咬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秦吕林望着少女悲怆又冷淡的面容,眼里流露的都是疼惜。
余致远站在急救室门口既不转身,也不出声,只是一味地望着急救室外的红灯。
白老爷子将视线从余致远的背影上收回来,看向余生。“所以这件事情是你做的?”
白老夫人:“小小年纪心肠这么狠毒,你妈是个死人,芍清是个活人,孰轻孰重分不清吗?余家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你爸妈的!”
余生刚要开口,就看见走廊电梯拐角的地方,余老爷子拄着拐杖走来。
余生立马转身扑进傅擎苍怀里,缩着身子怯怯地哼唧:“傅爷,他们偏冤枉是我做的,我一整晚都和你待在一起,什么都没做……”她抬起头,泪眼惺忪。“他们以后会不会找我麻烦?”
“你个死东西还敢狡辩……!”
傅擎苍搂着余生侧身,白老夫人扑了个空,慌张地扶着墙壁。
然后就听见男人冷冽的声音回旋在走廊上:“爷不说话,倒是有人当我是死的了。”他揉着余生的脑袋,擦她眼角的泪。“生儿胆子小,白夫人这么吓她,怕是要把她吓着了。”
他刻意低下头用手在她三寸肋骨处来回摩挲了,“白止,进去把宫斯寒叫出来,也不看看是人是鬼就做手术,不怕脏了自己的手。”
“不准去!”白老爷子拦住白止的路,“傅擎苍,你别过分!进了医院救人就是医生的职责,宫斯寒不做手术他会受到医学界的斥骂。”
一个护士走了过来,“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护士刚要转身走,就听见一道让她背脊都有些发麻的声音。
“区区一个白家,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傅擎苍微微弯腰拉起余生的手,握在手心里,眼眸中是她的容颜。“余老爷能用十几年的时间将白家扶起来,爷倒是能用十多天的时间让它消失。”
他恭谨地揣着嘴角一抹轻笑,看向余老爷子。“爷爷,生儿被您亲家给吓到了,我带她回家。”
他说完就拉着余生走了,走的时候还斥了她一句。“叫你别来你非要来,又被吓着了吧?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让别人吓死你算了。”
白老爷子拄着拐杖都没有站稳,踉跄就往后倒。白老夫人和白依依立马扶住他,“爸,您小心点。”
急救室的红灯熄灭。
宫斯寒走了出来,摘下脸上的口罩,不缓不急地说:“受到惊吓而已,没太大的影响,休息一个星期就能恢复成平日里的样子。”
他说话的时候打量了几眼余致远。
然后把视线又收了回来,一面脱白大褂一面抬头望了望。“阿苍和生生儿呢?我马不停蹄赶过来抢救余夫人,可都是看在生生儿的面子上。这两人倒是光彩,还不来?”
他将白大褂交给一旁的护士,就见着傅遗爱从电梯里出来。
余老爷子咳了几声,“某些人不识好人心,不领情就算了,还吓唬小生。她那么羸弱,胆小又爱哭,吓坏了谁赔?”
白依依:“……”老爷子,你家小生真的不胆小,反而很适合去演戏。
宫斯寒一听,轻嘲了句:“是这样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这回阿苍得骂死我……”
傅遗爱匆忙跑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宫斯寒揽着肩膀搂走了。
“斯寒哥哥你怎么突然跑过来做手术了?”
宫斯寒弯腰蹭了一下她的耳廓,“上次无意中看到一组医药数据,提供药源的人是白芍清,无聊咯,就来给她做个手术看看她身体情况。”
“那她情况怎么样?”
“现在只是躯壳了,毒药入体,深入骨髓。她这毒少说也得有十五年朝上,你说不会是生生儿给她下药吧?”
“嫂子才不会干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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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推着白芍清从急救室内出来。
走廊上的人悉数跟着去了病房。
在病房待了几分钟,白家和余家的人散了不少,只留下几个亲近的人。
白老爷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还未醒来的白芍清,忧心忡忡地望着病床前的余致远,“致远,你说傅擎苍会不会真的要着手对付白家?他是军人,再多就是傅家的准家主,会有那么大的势力……”
余致远将白芍清的手放进被子里,拂了拂她脸颊上的碎发。“岳父,您知道白止是做什么的吗?”
“欧洲前联特工组织里的。”
“他的资产横跨欧美东南亚,集中聚集在北欧,几乎占据北欧三分之一的金融市场。近些年雄起,盘踞国际最大的costle集团,他是最大的股东。”
白老爷子明显一怔。
“您不必惊讶,死神战队中每个人的资料都难以查到,关于白止这些事情我也是不久前知道的。能让这样一个人臣服于自己,您觉得傅擎苍的势力仅仅只是涵盖了军政两届吗?这个疯子花了十五年的时间,一年比一年强大。吞并一个白家,相信用不了多久。”
“致远,可是你不是在和他谈合作吗?协议我已经签好了,傅擎苍怎么说?是否能看在咱们合作的份上,对之前那些气话既往不咎?”
第577章 体会到家破的感觉了吗(五更)
余致远动作轻而细地抚着白芍清的脸颊,一贯的温和殆尽,眼眸尽是冷漠,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应该不会。余生把她以前受芍清虐待的事情说了出来,您没察觉到傅擎苍语气变了?若不是我爸来,我倒是相信傅擎苍能冲进手术室将芍清掐死。”
“所以您和岳母现在就回锦城吧,盘点一下白家的财务,免得被一锅端。”
白老爷子这下是真的急了,他拄着拐杖走到病床边。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致远,白家这些年也多亏了你帮扶才走到今天的地位,你也付出了很大心血。余生不是听你的话吗,你去和她好好说说,让她劝傅擎苍别计较……”
余致远将手从白芍清脸上收了回来,“没有退路了,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