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星中毒,应该就是他动的手脚。”
淮家的小辈听完觉得这很离谱,诸师都失踪这么多年了,如果真的要替方泰出面,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出来,而要偷偷摸摸的。
淮天想了下,说,“方泰和顾洛师兄弟不是从来没承认过吗?或许……他们不知道诸师就是他们的老师?”
“又或者,诸师他老人家惯来低调,不想叫大家因为他的身份从而对他们师兄弟俩有所特殊招待?”
淮家小辈:“……”
家主,你脑补太多了。
诸师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张扬,护短,要不当年带着诸家的人搬了把小凳子追到了那个打了乔西的小家族子弟面前非逼人家和乔西比一场。
且不管其他人怎么说……
方泰这一比,是比出名了。
酒店里,方泰还在昏迷,方泰下的毒,还有他自己为了逼蛊虫出来的毒,俩俩相冲即便要彻底清除,也要慢慢的来,晚上,乔燕找了过来,“顾……小先生,有个人要见你。”
顾落歌疑惑的看她:“我认识的吗?”
乔燕神秘的道,“你和我来就知道了,不需要多久,半个小时就好了。”
这话更惹顾落歌狐疑,考虑了半天,还是跟了她走。
诸家大院,顾落歌已经等了有半个小时了,原本冒烟的绿茶,也逐渐冷却,她越想越不对,比赛刚结束,如果有谁找自己,为什么不来酒店找,还要带自己出来。
除非她有不得不带自己出来的原因。
想到这,顾落歌微眯起眸子,猛的站起身。
佣人一看,忙道,“顾小先生,乔燕说了,请你在这里等。”
顾落歌红唇微吐的道,“她是不是还和你说了,一定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所以过去了半个小时,你也只来得及上一些碎饼干来招待。”
佣人:“对,不对……没有这回事。”
顾落歌信她就有怪了,直接绕开佣人凭着记忆往来时的路走去,结果这诸家比想像中的大了许多,愣是越走越找不到出路,反而来到了一个独立的院子,细碎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好似有人在说话。
有人?!
正好可以问路。
顾落歌走了进去,脑海里已经很凶很凶的准备好了对方要是不说的话,那就把人打一顿,结果当她走进院子时,看到那人的脸时,这种想法,立即化为虚无。
男人提着水壶,穿着岛上的人喜欢的唐装,然而,脸上却绑着一层厚厚的绷带,全脸上下,唯一可见的,只有一只眼睛。
顾落歌:“……”
男人:“……”
顾落歌:“……”
男人:“……”
二人僵持的对视了半响,男人率先开了口,“你是乔西说的,那个师弟方泰?”
乔西和他提过他们?
顾落歌觉得,为了问路伤了受伤的人而且尤其是伤了脸的人在他心里添一笔阴影很是不厚道,于是已经打消了念头,说道,“方泰是我的师兄,我是顾洛。”
男人哦了一声,“就是那个,那女扮男装的顾洛吗?”
顾落歌惊诧的看他,“乔西什么都告诉你,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弟弟,哥哥?
男人微微一笑,“你想不到的关系,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看起来,神色急匆匆的,而且刚才好似,是要对我动手吧。”
顾落歌说你想多了,“我是个温柔的人,喜欢讲道理办事,你的脸怎么了。”但凡能与花草轻声细语对话的脾性都相当不错,而且就冲这满院子洋溢着喜欢喜欢的草药而言,那就更是了。
如果是她能治的范围的话,她或许可以帮一帮他。
男人放下了水壶,摸了摸脸说,“你想帮我吗?不过可惜怕是没办法的,我是中毒毁容,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很好的啦,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了这里,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竟然是中毒毁容。
顾落歌忍不住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即便人之心理能接受,可一旦这样走出去,必然会遭受异样的目光,真是可怜。
对可怜人,她语气不由自主的放轻,说道,“我想离开这里,不过我迷路了。 ”
男人微吃惊,“这样啊,你难道是路痴?”
顾落歌抬了抬眼皮说,“不是,只是这里太大了我初来乍到不认识路,非常正常,你知道出去的路吗?”
“知道。”男人笑着告诉她道,“你从这里出去后,需要穿过两道门,再走过长廊,向右转有一条小道,再穿过两扇门,走五百米,那里有一道比较矮的墙,我觉得是你的话,你应该有办法翻出去。”
“墙?”顾落歌不解的看他。
“对,因为正门和后门的距离太远,我觉得……”男人语气迷之委婉,“你可能会找不到,而你应该不会向佣人打听,不然你也不会走到这里来。”
顾落歌暗忖,听起来怎么像是这还是个禁地呢。
她扭身,准备走,却蓦地想起什么,问道,“冒昧一问,你毁容多少年了?”
“恩?”男人寻思了下,告诉她道,“约莫,也有十几年了吧。”
他年纪看起来不大。
如果是十几年的话,就说明,是从小到大的。
顾落歌不由同情的看他,不过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反感这同情,她没有表现的很明显,“你出去过吗?”
男人一怔,随即笑道,“出去过,后来怕吓到人,就很少出去了,在这里种种草药也挺有意思的。”
顾落歌看了下这院子,确实满满的都是草药,而且都是毒草药:“这样子啊……”
她步伐一顿,从口袋里掏了掏,然后找到了,走到了他的面前,抓起了他另一只没有提水壶的手,把口袋里的东西放到了他的手心。
691章不要轻易靠近陌生人吗
是几颗五颜六色的糖果。
有大白兔奶糖瑞士糖酥心糖。
男人来不及慌张的甩开她的手,就被这几个糖弄得愣住。
顾落歌说,“我有个妹妹喜欢吃糖,虽然是个很笨的主意,不过糖果有时候能令人心情变好,你这么好的呆在这院子足不出户,时间一长,难保不会心生扭曲,到时候伤害了人就不好了,我这举动,你就当我是为民造福吧,倘若有一日心理扭曲了,要伤害别人,请想想,也有一个人对你好过。”
男人:“…………”
给他糖就给他糖。
同情他就同情他。
为什么还故意要表现的一副,我不是好心,我是有原因的呢。
乔西的这师妹,可真有意思。他失笑,握紧了手心里的糖,然后想起了什么,急急的道,“你先放开我。 ”
顾落歌疑惑的松手。
男人目光上上下下的把她打量了一遍,看她好似没事,暗忖,可能是接触时间过短,亦或者……还在潜伏?“你有没有身体哪里不舒服?头晕,想呕吐?”他讲着,拿出来一块帕子覆盖在顾落歌的手腕上,隔着薄薄的帕子开始号脉。
顾落歌被他的举止搞得一愣。
这怎么整得好像和古代宫廷号脉似的,男女授受不亲呢?
男人号了脉,发现顾落歌脉象平稳有力,不似有问题的样子,那仅露在外边的眼睛明显浮现一丝轻松,收回了手。
“我可以问下……”顾落歌挑挑眉,“你这是在干什么吗?”
“你不知道也正常,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没事,不过……”男人笑笑,把帕子收回了口袋里开口道,“听过以身养毒吗?”
“不好意思,我见识浅薄。”顾落歌还真没听过,“愿闻其详。”
男人眸光在顾落歌稚嫩的脸上转了一圈,“就是,全身上下,都是毒的人,沾了会毙命。”他故意以低沉的嗓音说出来,就是想吓对方一跳。
谁知道,女孩……或者说,少年装扮的女孩听了他的话后,以一种充满怜惜的眼神看着他,翻译过来大意是:好可惜,竟然是个脑子被烧坏了的吗?
顾落歌一阵无语的,然后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男人一惊,想甩开,却忽的听到门口有脚步声靠近。
一道冷冽的声响起,“云远,你在干什么!放开她!”
叫云远的男人看到是乔西,觉得有必要说清楚,“乔西,你看清楚,现在是她抓着我……”不是我抓着她。
乔西:“我不管,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继承老师丢下来烂摊子的人,她要是出了事,我和你没完。”
顾落歌:呵呵的哒。
云远:呵。
“我觉得但凡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听到你这句话后,都不会愿意接收下你的烂摊子。”
“这由不得她。”乔西瞥了眼顾落歌,上了贼船,想要下去,哪有这么容易,“还有你,离他远一些。”他走了进前,然后从乔燕手里接过了一个手帕,用手帕裹住了顾落歌的手腕,再小心的以两指伶着她的手,没错,就是以两指伶着她的手,以一种仿佛怕沾染了毒一样的姿态,把她伶开。
“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就敢靠近。”口吻非常之嫌弃,仿佛在对一个熊孩子一样,“你爸爸妈妈没教你,不要轻易靠近陌生人吗。”
顾落歌:“……”
云远:“……”
于是,顾落歌默默的退开离乔西五步远,严重的遵循他所谓陌生人的教导,“他说他是毒人,你不会也想这么说吧。”
乔西知道他不信,瞥了她一眼,瞥了眼乔燕,乔燕明白的找来了一把刀子,乔西就着它,在云远的手指上划了个伤口,当伤口的血滴在花草上时,那花草,既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枯萎。
顾落歌:“…………”
我去……
这种仿佛电视剧般的情节,她难以相信的看着乔西。
乔西道,“现在信了吧。”
顾落歌:“花草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它们?”
乔西漠然的看她。
顾落歌也漠然的回看他。
大有一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