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侧妃冷哼一声,带着人果断离去。同时暗中吩咐人,前往客院见湖阳郡主。
这个时候不祭出湖阳郡主这根搅屎棍,要等何时。
湖阳郡主是宁王的胞妹,由她出面,比任何人都强。
沈侧妃偷偷一笑,她倒是要看看,湖阳郡主破坏了裴氏的计划后,裴氏会不会气得发疯。
天色已暗,十几个账房在家令的带领下,终于将最近半年的账目都弄清楚。
王府家令将总账交给宁王过目。
宁王挥手,叫伶人退下。
他一页页地翻着账目,眉头越皱越紧。
“本王采买伶人,有花到七千两银子?”
王府家令躬身说道:“这只是伶人的身价银子,还没算其余费用。”
宁王哼了一声,“这些戏子,身份低贱,身价倒是不便宜。等等,本王这个月喝花酒,有喝到五千两?”
“不敢欺瞒王爷,的确有五千两。这已经算是少的,都因为王爷这月出门不多。像是去年,最多的时候,王爷一个月喝花酒就能花费三五万两。”
裴氏闻言,板着脸说道:“王爷好歹节省些。把钱浪费在那些贱人身上,还不如还了户部的积欠。”
宁王不高兴了,“本王喝点花酒又怎样?本王高兴。”
他继续往下翻,哎呦喂,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光一个正月,没干什么事,王府就开销了五万两。
二月马上要完了,算上还户部积欠的银子,王府已经开销了十多万两银子。
难怪这银子不够花,开销着实大了点。
他懒得看开销,直接翻到后面看盈余。
年终收益,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粮食,还有一部分则积压在货物上面。
真正的现银其实还不到二十万两。
光是正月二月,就已经开销了十几万两,马上三月天气热起来,又是一大笔开销。
难怪裴氏开始叫穷,说是没钱了。
宁王合上账本,“这样下去不行啊。得开源节流。”
裴氏一听,正中下怀。
她赶忙说道:“王爷,开源非一朝一夕之功,得慢慢筹谋。唯有节流,是目前能够做到的。”
宁王看着裴氏,正想问如何节流,下人就来禀报,说是湖阳郡主求见。
裴氏蹙眉,“湖阳妹妹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自陈驸马过世后,宁王对湖阳郡主也多了一份怜惜。
年纪轻轻,死了男人,外加男人一大家子,湖阳也不容易。
于是下令,“将郡主请进来。”
裴氏不悦,湖阳这根搅屎棍,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湖阳郡主被请到偏厅,面对自家哥哥,她是半点不客气。
“王兄,我听人说你在盘账。难道府中传言是真的?”
宁王有些懵,“什么传言?”
湖阳郡主朗声说道:“府中都在说,王兄突然想到盘账,都是嫂嫂怂恿,目的就是为了裁剪府中用度。”
“胡说八道!”
裴氏气得心口一阵阵发痛。
湖阳郡主,果然名不虚传,一根上好的搅屎棍。
“湖阳,你不知道内情,就不要胡说八道。还有,到底是谁在府中编排谣言?本王妃查出此人,定要将她杖毙。”
湖阳郡主一委屈,就哭了起来,“王兄,你看嫂嫂凶我。我知道,驸马没了,陈家也没了,我又欠了户部好多钱,根本还不起。所以大家都不待见我,都当我是累赘。
嫂嫂要裁剪府中用度,必定是因我而起。前几日,我问嫂嫂要点钱给驸马做法事,嫂嫂就说府中没钱。
我没只想到,嫂嫂会因为此事,就要裁剪府中用度。若是嫂嫂是想借机赶走我,何必如此麻烦,不如直说。”
裴氏气了个倒仰,她怒斥湖阳,“别往你脸上贴金。就你,还不至于让本王妃大动肝火。”
湖阳郡主哭哭啼啼,她也不管裴氏说了什么,反正就是哭。
她一边哭,一边说道:“王雄,我知道自己是个累赘。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如今我除了依靠王兄,我还能靠谁?
若是王兄也不待见我,不乐意我白吃白住,糟蹋了王府的钱粮,那我,我就命人将郡主府卖了换钱。”
“请王爷明鉴,妾身绝没有要将湖阳赶出府邸的想法。一定是有人在湖阳妹妹耳边进了谗言,让她生了误会。”
裴氏望着宁王,盼着宁王能信她的话,也能替她说几句公道话。
宁王板着脸,不怒自威,“湖阳,你先告诉本王,那些传言你听谁说的?”
湖阳擦干眼泪,“府中下人都在议论,难道王兄不知道吗?嫂嫂想要裁剪王府用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回,正好借着我的事情达成目的。嫂嫂果然好算计。”
呸!
裴氏对湖阳各种鄙夷。还真敢往脸上贴金。
第261章 两千两
“荒唐!”
宁王呵斥湖阳郡主,“听风就是雨,就不知道动动脑子。别说王府没有裁剪用度,就算真的裁剪,也不会少了你的那一份。”
湖阳郡主一听,转忧为喜。
“王兄说的是真的吗?真的不会裁剪我的用度?”
宁王面容严肃,“本王答应你,绝不裁剪你的用度。”
湖阳喜笑颜开。
裴氏咬碎了银牙。
她早就打算好,一旦开始裁剪用度,第一个就拿湖阳开刀。
她早就看湖阳不顺眼,不借机收拾收拾她,实在是不甘心。
结果王爷竟然承诺,绝不裁剪湖阳的用度,真是岂有此理。
这样一来,岂不是说王府要养湖阳一辈子?
凭什么?
又不是未婚小姑子。
湖阳有府邸,有田产,有铺子,有爵禄。虽然被罚了三年爵禄,但是等三年过后,她一样能风光。
湖阳自己有这么多收入,还不够,竟然还要王府掏钱养他们母子三人。
这是何道理。
“王爷,这妥当吗?”裴氏柔声问道。
尽管裴氏心里头早已经怒火滔天,面上她还是很平和的,很有王妃的风范。
宁王撒钱撒惯了,怎会在意那一点用度。
在他看来,不就是养几个人,能花费多少钱。
于是他说道:“没什么不妥当的。”
湖阳郡主趁机提出要求,“王兄,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钱,我好给驸马做法事。驸马死不瞑目,夜夜入梦。不给他做一场法事,我心头实在是不得安宁。”
宁王点头,“可以!”
湖阳擦着眼泪,“多谢王兄,七八千两差不多够了。”
裴氏闻言,冷冷一笑。
湖阳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七八千两,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是七八两,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
明明是个穷光蛋,欠着一屁股债,却整天摆阔。
裴氏朝宁王看去。
府中没钱了,她倒是要看看王爷怎么应对这七八千两的“小钱”。
宁王一脸严肃,“区区法事,哪里需要七八千两。是哪家庙宇的和尚,竟然敢虚报价格,将你当做冤大头。你说出来,本王明儿就派人铲平那庙宇,将那些和尚统统抓进大牢,严加拷问。”
裴氏低头一笑,心头乐呵。
果然,王爷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湖阳郡主脸色一僵,心虚地说道:“没,没什么庙宇和尚。我是打算多添点香油钱,好让和尚们更用心。”
宁王冷哼一声,“甭管什么庙宇,五百两香油钱不能再多了。若是那些和尚敢不用心,你告诉本王,本王派人铲平寺庙上下。”
嘤嘤嘤!
湖阳郡主又快哭了。
王兄不好忽悠啊!
王兄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为何总要斤斤计较。
湖阳郡主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驸马死之前,受了那么大的罪,我只是想让驸马风光的往生。还请王兄能够体谅一二。”
宁王不为所动,“即便要风光往生,也花不了七八千两。本王给你两千两,足够办一场风光的法事。本王相信,驸马收到这些钱,定然能够瞑目。若是还不瞑目,本王亲自和他谈。”
湖阳郡主被噎住,“王兄可别吓唬我,你要如何和他谈?”
宁王嘲讽一笑,“儒释道,一样一样来,就不信那陈驸马还敢随意入梦。他若是再敢阴间作祟,本王派人铲平陈家一族坟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