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孙状元能力很强。
父子二人齐上阵。
长子孙民荣盯着工地,孙状元本人则负责四处拉人,挖人。
他成功从山河书院,国子监挖来好几个教书先生。
又从外地有名的书院,挖了人过来,组建起知行书院教师团队。
有了教师团队,招生工作不在话下。
一开学,就有两百名学生入学。
书院算是开办起来。
然后,就打起来了。
孙家人组团前往知行书院,找孙状元讨要说法。
答应的事情,怎么能反悔。
情愿找外人到知行书院教书,都不肯找自家人,这是典型的吃里扒外。
一言不合,一群读书人就干了起来。
隔壁军事学院被惊动,纷纷跑来看热闹,顺利劝架。
得知是孙家人互殴,劝架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幸亏柱国公当时在场,他发话,双方才不甘愿的停了手。
“你们孙家可是读书人啊!读书人讲究体面,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非要打架。”
“是他们言而无信。”
动手的人,其实都是小年轻。
各个房头的话事人,要么没露面,要么就是作壁上观。
新民孙家的小年轻们,呵呵冷笑,“我们有答应你们什么吗?一群人自作多情,还敢上门闹事。信不信,打断你们的腿。”
“来啊!谁怕谁。”
“都少说两句。”柱国公一声怒吼,下令军事学院的学员将两边人隔开,孙家二房四房的小年轻全都滚回家去。
再敢跑到书院闹事,休怪他不客气。
处理完打架的双方,柱国公怒气难消。
明明是知行书院的事,结果让他军事学院的院长出面处理,不像话。
“你们山长呢?”
这么大的事情,不见孙状元露面,甚至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坐视两边小年轻打生打死,像话吗?
“山长在招呼客人”
“这里这么大的动静,他就不管管?”
“山长说,年轻人精力过剩,就让他们打吧。”
柱国公龇牙,够狠的。
“前面带路,老夫要会会你们山长。”
他倒是要看看,孙状元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孙状元此刻,的确在招待客人。
客人不是别人,是孙家族长,以及二房和四房的房头。
孙家族长,辈分上是孙状元的堂兄,
他说道:“你若是恨我,恨我们大房,没关系。但是你不该恨家族,不该恨二房和四房。今儿五房和六房没来,是因为我拦着他们。毕竟他们和你们三房有过节。
你可以不给大房,五房,六房机会,但是不能不给二房和四房机会。孙家全族上下都是读书人,教书育人,原本就是我们的职责。”
知行书院,没有聘请除新民孙家以外的任何孙家人。
什么大房,二房,四房,全都没给机会。
孙状元的态度已经摆明,他要和本宗划清界限。
孙状元喝着茶,不急不缓地说道:“孙家有族学,有书院,何必舍近求远,非到知行书院教书不可。”
孙家族长眉眼抽搐。
他压着二房四房的房头,不准他们说话。
他轻咳一声,“其中原因,你不是不清楚。你又何必故意为难我们。”
孙状元轻蔑一笑,“自从老祖宗着书立说,被尊封为圣,孙家在文坛就立起了山头,而且还是文坛最大的一座山头,无人能出其右。守着族学,还有书院,日子照样过。
你们非要插手知行书院,分明是贪心不足,想要将知行书院变成孙家的书院,传播孙家的学术思想。但是你们别忘了,首先这里是皇后娘娘的书院。要说山头,这里也是皇后娘娘的山头。你们插手知行书院,真不怕皇后娘娘一怒之下,斩断你们的手?“
孙家人面色难堪。
孙家族长说道:“只是谋求几个教书席位,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孙状元哈哈一笑,指着对方,“你扪心自问,你有没有打算插手书院管理的想法?有没有传播孙家学术思想的打算?少和我装蒜!一辈子兄弟,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老夫。”
“正因为是一辈子兄弟,更应该互相提携。如今你是风光了,可不该忘记自家人。”
孙状元摇头,“名义上我是山长,但是知行书院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们走吧,这里没有你们的位置。家族有钱,真想扩大影响力,就搞免费教育。就算不能全部免费,部分免费也是好的。相信,很多人冲着孙家的名头,还是愿意前往你们的书院读书。”
“你这是背祖忘宗!”二房的房头无法控制内心的怒火,怒斥孙状元。
“一笔写不出两个孙字,你可不能数典忘祖啊!”
“都是一家人,给三五个教习职务,有何关系。难道三五个孙家人,就能让知行书院改名换姓吗?”
几个人吵吵闹闹,孙状元不为所动。
小厮站在门口禀报,“柱国公来了!”
话音一落,柱国公虎虎生风走进来。
“咦?不是在吵架吗,怎么不吵了。”
一屋子人都尴尬。
柱国公哈哈一笑,“外面一伙小年轻,都快打成斗鸡眼。你们倒是好,坐在这里享受冰盆,喝喝茶吵吵架舒服啊。老孙,连个打架你都管不了,要不要老夫替你当知行书院的山长。”
孙状元笑眯眯,“好啊!老夫求之不得!改明儿就上本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另选贤能,任命国公爷当知行书院的山长。”
柱国公挑眉,“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吗?”
“不当真不行!”孙状元朝孙家族长看去,“若是你们步步紧逼,那我只能卸任书院山长。”
“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孙家族长指着孙状元,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孙状元态度坚决,没有任何情面可讲,“我早就说过,既然已经分宗,那就彻底分干净。你们经营自己的书院,我办我的书院,大家互不干涉。少来纠缠不清。”
“好好好!希望你们新民孙家永远都不会有求到家族的时候。否则今日之耻辱,定会加倍奉还。”
“放心,就算是饿死,就是是讨饭,也不会求到你们跟前。”
“记住你今日说的话,我们走!”
孙家族长带着二房四房的房头离开。
柱国公喝着茶,笑眯眯地看着孙状元,“你当真要和孙家本宗反目成仇?”
孙状元苦笑一声,“国公爷莫非以为我愿意这样?”
“说的也是!皇后娘娘将你安置在这个位置上,自然不是为了照顾孙家人。你也为难得很。”
“老夫是彻底背上了骂名,这辈子都洗不清。”
一个背祖忘宗的罪名,就让孙状元臭大街。
世情就是如此,凡是背弃家族的人,无论什么身份,都会遭到世人的唾骂。
柱国公安慰他,“你也想开点,有得必有失。皇后娘娘在你身上费尽心思,可想而知,皇后娘娘对你极为看重。”
孙状元笑了笑,笑容苦涩,“有时候老夫情愿不要这份看重。”
读书人,追求的无非就是身前身后名。
如今不得不背负背祖忘宗的骂名,很心酸啊!
“往好处想,你可以着书立说,彻底和本宗那边对立起来。数年之后,世人只当你们学术理念不合,你才会选择分宗。若是你的学说能依托知行书院推广开,不失为一桩美事。”
如今也只有这个能安慰到孙状元。
他告诉柱国公,“老夫的确打算着书立说,已经快写完了。”
柱国公抚掌大笑,“如此甚好!等样书出来后,记得送一本给老夫,让老夫先睹为快。”
“好说好说!”
……
震惊!孙状元竟然背祖忘宗!
《京城生活报》绝对是在效仿《大周生活秀》,用着一样惊悚的标题,吸引大众的注意力。
孙民荣气得一口一个mmp。
“报复!这绝对是报复!就因为父亲不肯给他们一份教职,他们竟然在报纸上抹黑父亲的名誉。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我这就找他们说理去。”
“站住!找他们没有用!摆明了是要和我们新民三房撕破脸。”
“那怎么办?难道要儿子眼睁睁看着他们污蔑父亲,却束手无策吗?”
“他们能用报纸制造舆论,我们也可以。你去找黄老板,老夫要在《大周生活秀》上面刊登文章。”
孙民荣问道:“不选择《山河书院报》吗?”
孙状元摇头,“《大周生活秀》是全天下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下至贩夫走卒,上至朝廷官员都在看这份报纸。影响力足够大。既然本宗不肯放过老夫,老夫也不必和他们客气。你去联络黄老板,老夫现在就开始写文章驳斥他们。”
“儿子听父亲的。”
孙民荣高兴啊,他叫上两个儿子,乘坐双轨马车前往文青书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