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了一声,“放心,我来这里是有正经事的,没时间勾三搭四。”
花语怒:“那就是说你有时间就去勾三搭四了?”
余靳淮:“有时间也不去。”
他声音蓦然压低:“有时间的话,就光顾着想你了。”
刚才还怒气冲冲的花语脸顿时红了,支支吾吾的:“你别以为撩我我就不可以不计较你喝醉了还跟别的女人出去玩儿……”
“那你要怎么办?”他声音低哑,带着醉酒的气音,撩的人耳朵发痒。
花语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眼神到处乱飞,“嗯……这样吧,你……”
她顿了顿,更加不好意思的垂下头:“……等争夺赛结束,我赢了的话,你要来给我加油。”
余靳淮莞尔:“好,一定来。”
花语心里顿时开始冒粉红泡泡,乖乖的道:“昂,那你去吧。”
她想了想,又矜持的嘟嘴对着屏幕亲了一下:“么么哒。”
余靳淮看着小姑娘粉嫩水润的唇,喉头动了动,但是洁癖的本能还是让他残忍的说:“手机上的细菌比马桶还多几倍。”
花语:“……”
花语面无表情的把视频电话给挂了。
余靳淮看着黑掉的屏幕,脸上的柔软表情瞬间潮水般褪去,将手机放回了兜里,手腕上扣着的价值不菲的手表正好指向八点半。
他眉眼间的醉态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生冷的肃杀。
推开门,余桑已经在等候,他穿过人群,顾曲为他推开了一扇门。
华丽的欧式装修风格的房间里,江问懿一身烟灰色的西装,指间夹着一根还没有剪开的大卫杜夫拉菲雪茄,茶几上放着一把雪茄剪,和一个木盒子、烟灰缸,以及一把冷黑色的枪。
余靳淮漠然的坐到了沙发上,江问懿眼神含笑,“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二爷向来是爽快人,玩儿这些弯弯绕绕的估计也没用。”
他拍了拍手,两个男人顿时将一个人扔在了柔软的地毯上,那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传出了骨骼错位的声音。
余桑看见那人的脸,脸色一变,江问懿却看都没看,笑着道:“这是见面礼。”
余桑眼神晦涩——这人是他们放出去的一个探子,江问懿将人丢在二爷面前,与其说是“礼物”,不如说是威胁和震慑。
余靳淮面色平静:“看来你不太想和我平心静气的谈判。”
江问懿说:“是二爷先对我身边人动手……我说过了,我这人向来如此,睚眦必报。”
余靳淮眸中似有嘲讽,但是太过于淡漠,以至于让人分辨不清,江问懿继续道:“其实二爷想要的东西,我也不是不能给。”
余靳淮终于抬头看着他,“条件?”
“二爷也知道,东西不容易弄到。”江问懿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声音轻飘飘的,“即便是对我来说,也是非常珍贵的,当然需要二爷也用珍贵的东西来换。”
余桑心里一急——这人该不是想要二爷从平城拿到的东西吧?!
江问懿却说:“我想要的,对于二爷来说纵然珍贵,但是也不是不可以割舍。”他笑的非常有礼貌:“二爷养着的那只小兔子……我非常有兴趣。”
余桑:“……”
是他错了。
江爷是个狠人。
余靳淮眸光几乎瞬间幽深,眉间也带了几分克制不住的戾气,但是出于意料的,他并没有发怒,而是冷漠一笑:“我的骨中骨,血中血,如何割舍给你?”
江问懿脸上笑容渐渐消失,摩挲瓷杯的手指也渐渐停住,低低的呢喃了一遍:“骨中骨……血中血。”
“看不出来,二爷还是个痴情种。”
余靳淮道:“你看不出来的事情多了。”
谈到这里,余桑便知道今天晚上的谈判彻底崩了——江问懿想要的东西是绝对得不到的。
二爷怎么会拿自己的心肝去跟人交换。
他已经准备好了离开,江问懿却非常不按常理出牌:“行吧,既然二爷不肯割爱,那我换一个东西好了。”
他眉眼轻弯,因为是混血,他的五官要比亚洲人深邃的多,有种非常立体的感觉,像是米开朗基罗的雕塑,精致又带着几分不过分的凌厉,薄唇吐出几个字:“我要你的血液样本。”
“——我从来没有见过,身体里有药的人,能够活过二十四岁。”
……
叶铭羽往嘴里塞了块蛋糕,远远看见席铭朗身边围了一圈女人,心里啧了一声,晃晃悠悠的上前道:“哥,我出去透口气,你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哈。”
席铭朗无奈一笑,“行吧,别太调皮了,不然回去后父亲又要责骂你不守规矩。”
想起家中严肃古板的老父亲,叶铭羽撇了撇嘴,在人群中如同游鱼般穿梭,很快就没了踪迹。
第641章 地狱里的恶鬼
花园里静悄悄的,偶有私语,都是耐不住酒会寂寞的小年轻出来透气,叶铭羽没费多大工夫就找到了坐在秋千上的小女孩。
顾书依这会儿正在接受贵妇小姐们的祝贺,没心思管这个继女,就让保姆带着她出来玩儿了。
保姆知道这孩子有自闭症,平时不哭不闹的,把她丢这儿她也不会乱跑,就径直去找别的佣人聊天打屁了。
月色中,才刚刚五岁的小丫头穿着华丽精致的礼服,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的空洞,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该出现的表情。
叶铭羽一愣,过了几分钟才上前,看见陌生人,江舒橙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叶铭羽蹲在她面前道:“小妹妹,你叫橙橙是不是?”
江舒橙没有理她。
或许是小孩子的天性,对于叶铭羽这种艳丽逼人的女人,她天生排斥。
叶铭羽又说:“我是上次来找你的那个姐姐的朋友。”
江舒橙这才抬头,眼睛仿佛被点亮的烛火,“姐姐……”
叶铭羽嗯了声,“不过你小语姐姐现在不在这里,她让我来看看你。”
小丫头并没有轻信,而是抿着唇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小语姐姐的朋友?”
叶铭羽有点哽咽——这年头小孩子都这么不好骗了。
她拿出手机翻出自己跟花语的合照给小姑娘看,“现在你相信了吧?”
仔细看了看,江舒橙才点了点小脑袋,“小语姐姐让你来找我吗?”
叶铭羽说:“最近顾书依有没有打你?”
光是提到“顾书依”这三个字,江舒橙就开始发抖,小脸惨白的说:“……她……用针扎我……”
叶铭羽心疼的不行,这个顾嬷嬷真他妈不是个人,这个小的孩子,她到底怎么下得去手?
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叶铭羽将一个东西塞给她,轻声说:“藏好了不要让顾书依发现,回去后就贴在你的床头上,按一下上面红色的按钮知道吗?”
见小姑娘一脸懵懂的点头,叶铭羽才继续说:“如果下次顾书依再欺负你,你就哭,你就去找你爸爸,懂了吗?”
江舒橙一下子着急了:“不……不可以的……顾阿姨说爸爸不喜欢坏孩子,我不能哭……”
“你是因为受了欺负才哭的。”叶铭羽说,“只有无缘无故就哭的才是坏孩子,知道了吗?”
江舒橙显然还是不能接受。
顾书依是她的心理医生,已经治疗了两年之久,只要哭、告状,在她这里都是成为“坏孩子”的标志,而只要变成了“坏孩子”,她就会被自己唯一的亲人抛弃。
这些理念已经在她幼小的心灵里扎了根,并且根深蒂固,很难割除了。
叶铭羽也不勉强,只是给小姑娘擦了擦眼泪,然后把一块巧克力塞给她:“花语说你喜欢吃巧克力。”
因为知道是谁给的,江舒橙立刻紧紧的抓住了巧克力,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叶铭羽暗暗吐槽语哥真的是男女老少通杀,连小姑娘都不放过。
然而吐槽归吐槽,她还是温声将事情又嘱咐了一遍,才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刚离开,顾书依就端着红酒杯出现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秋千上的江舒橙:“刚刚那个姐姐给了你什么?”
江舒橙下意识的将手背在了背后。
顾书依脸上的笑容非常温柔,“橙橙,把手伸出来。”
江舒橙垂头不说话,手死死的捏住了手里的东西。
顾书依笑容变得僵冷,“橙橙,把东西交出来。”
江舒橙的眼泪不停地流,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将手伸出去,白嫩的手心上,躺着一块精包装的费列罗。
顾书依看见巧克力,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是她多疑了,最近江问懿对她不冷不淡的,她还以为是江问懿察觉到了什么。
顾书依随手将巧克力扔进了垃圾桶,微笑着说:“橙橙,晚上这么冷,快点跟着保姆回去了,要是感冒了,阿姨会心疼的。”
江舒橙自己擦干净眼泪,低低的嗯了一声。
等顾书依离开,她才将刚才情急之中扔在了地上的、小小的还没有指甲盖大小的针孔摄像机捡了起来。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睡之前看见了活色生香的旖旎风情,花语这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只是这个带着春天气息的梦还没有进展到最后,剧情就急转直下,变成了恐怖逃生游戏。
她在黑暗中不停的跑,简直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叫余靳淮的名字,可是刚刚还在她身上胡作非为的那个人这会儿无影无踪,只有身后如影随形的一个声音仿佛鬼魅:“ice……你终究会回到我身边的。”
谁他妈要回到你身边!
谁他妈想要……做一个跟你一样的怪物!
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双森白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匀称,左手的食指上戴了一枚古银的宽边戒指,若是忽略当下情况,这双手简直是不可多得的艺术品,但是当那双手近乎缱绻的去搂住她的腰时……花语只有一种感觉——极度的惊恐。
这种惊恐让她从梦中惊醒,夜色沉沉的压在天幕上,满天的星斗灿烂,月亮如同一汪银色的水。
花语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刚夜里三点。
都说三点是鬼怪盛行的时刻。
在六月炎热的夜里,花语起了一身的冷汗,想起梦中那双生白的手,花语更加觉得惊悚,后背一层鸡皮疙瘩往外冒。
偏偏黑漆漆的寝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月光也朦胧不清,看见阳台上晾着的衣服,也仿佛是重重鬼影……
306和305的大少爷们,估计死也想不到,在这个平凡安静的夜里,他们凶巴巴的小教官从噩梦中惊醒,被自己的脑补给吓得瑟瑟发抖,然后哭唧唧泪汪汪的给男朋友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