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真的不开心了,她撇了撇嘴,还是认命地走过去打开了箱子去翻找。
宁远看着旁边的女孩儿着急忙慌地一样样地把东西都往箱子外扔,一些色彩鲜艳的娃娃和亮晶晶的首饰之类的东西就从里面的包装袋里滑落出来,落了四处都是。
他一向爱整洁干净,看不得自己眼皮子底下杂乱,于是便走过去弯腰一件件捡了起来。帮她捡东西的时候无意中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张长长的刷卡账单上显示的一串特殊符号,持卡人签名那一栏上铁画银钩的字体忽然让他眉目深锁,盯着那张账单足足有三秒才移开了视线,最终还是把它塞回到了袋子里。
几乎把两个箱子都翻找得差不多了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黑白条纹的小立领无袖长裙,出自最新的米兰时装周,丝质的贴身面料上的手工绘制的中国风花纹。
她当时挑选的时候都挑的眼花缭乱,看中了好几件风格相似的衣服却都拿不定主意,最终还是廖卓航从中挑选出了这一件,没有想到上身的效果这么好。
她从里面换下了裙子出来,因为这次只露出了手臂,宁远终于没有再说些什么,但是脸色依旧有些难看,就像是阴天的天气,有些灰蒙蒙的。
傅嘉乐不知道宁远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一切小心翼翼的,不想再惹他不开心。
上了电梯,透过几乎透明的金属墙壁看到里头映衬出的袅袅婷婷的自己,想了一下,然后就把手穿过了宁远的臂弯挽住,视线落在前方不知名的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男人回眸看了她一眼,眉头微微一凛,却是没有甩开她。
……
普查提在泰国虽然身份是医学教授,可是交友却很广泛,认识的各界大佬也很多,因此普查提夫人的寿宴可以说是名流聚集,场面十分的隆重而又盛大,等到宁远和傅嘉乐赶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是热闹非凡。
普查提协同自己夫人亲自够来迎接他们,当看到傅嘉乐的时候皆是眼前一亮的神色。
“傅小姐和宁医生还真是一对璧人。”普查提夫人由衷地赞叹,接着又道:“等你们二位结婚的时候我们夫妇一定会到场恭贺。”
傅嘉乐听着她这么说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脸都微微泛了红晕。而旁边的宁远,他微微弯了下嘴角,虽然笑的很浅,但是也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情不错。至少,比刚才在酒店的时候要缓和许多了。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有脾气的人,此时看到他笑,更是觉得如同春风拂面般的让人觉得温暖又愉悦。傅嘉乐抬头看到他的侧脸时,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
两个人跟着普查提夫妇一同走进了宴会的大厅,他们两个人出色的外形瞬间就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傅嘉乐注意到面前一堆的女人几乎都把目光投向了宁远,眼神里都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慕之色。这让傅嘉乐不由得将自己更靠近了他一些,一副向所有人宣告这个优秀出尘的男人是她的所有物的姿态,却浑然未觉在场的男性都对她投以了惊艳的目光。
第二百四十三章装不认识她?
普查提站在大厅的中央,红光满面低对着众人介绍着宁远,言辞中对他的钦佩和仰慕之情溢于言表。说完后,他把头又转向了宁远的方向,忽然说道:“宁医生,一会儿我向你介绍一个人,他和你一样是……”
还没有等到普查提的话说完,就听到人群那边又是一阵轰动,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大厅的入口处。
傅嘉乐也循着这些人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就忽然看到了自己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是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身形挺拔沉静的廖卓航。他单手插袋在众人的注视中步调平稳而从容地朝着普查提夫妇的方向走来。
她愣了愣,思忖着他怎么也来参加普查提夫人的寿宴了?难不成这里就是他说的那个饭局?
正想着,就听到普查提哈哈笑了几声,边走向廖卓航边用很生涩的汉语说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正说着你,你就来了。”
廖卓航早就在傅嘉乐回头看到他的时候认出了她,然而却并没有打招呼。他的目光扫过她身旁的宁远,眉峰一扬后又望向了笑眯眯地走向自己的普查提,有些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普查提又是哈哈笑了几声,摆了摆手,“你见外了。”接着,又将手做出了一个介绍的手势,道:“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二位啊是宁医生和傅小姐,他们和你可是同一个地方来的,都是我最尊贵的客人。”
廖卓航闻言微微一笑,很自然地将手朝着宁远的方向伸出,“宁医生在医学界的大名远扬,廖某今日得见,深感荣幸。”
宁远也跟着浅笑着伸出手和他回握,脸上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也不失礼貌:“廖先生客气了。”
廖卓航随后又看向了傅嘉乐,“傅小姐,你好。”
傅嘉乐本来听他之前和宁远说话那么酸溜溜文绉绉的正想笑,现在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见他居然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的样子,真让她觉得奇怪不已,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好直接开口发问,也只好忍住。
这个廖卓航,真的是太奇怪了,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傅嘉乐心里猜测着,却也没有深思。
来参加普查提夫人寿宴道贺的人都到齐了,然后就听见普查提夫妇宣布大家入席。
也不知道是被人刻意安排的还是只是巧合,傅嘉乐刚一走进座位,就发现自己身边空了两个,然后就见宁远坐在了她的右手边,而那个莫名其妙的廖卓航则落座在了她的左手边。
廖卓航坐下后并没有看傅嘉乐,倒是她自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不时地去盯他,眼巴巴地希望他看自己一眼,这样她就好开口问清楚他为什么要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难道认识她是很丢人的事情吗?
可是,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从开席到散席,廖卓航几乎都没有用正眼看过她,即使是会偶尔和宁远碰杯的时候脸转向了她的这边,他也只是看着宁远,并不看她,好像故意在无视她一般。
散席后这场寿宴却并没有结束,毕竟普查提在泰国是那么有威望的人,一个寿宴也是办的声势浩大。在吃完了宴席后一群人几乎是自动自发地转战到了户外的中庭花园继续一场派对舞会。
第一支舞是普查提夫妇起的头,傅嘉乐对跳舞没有什么兴趣,加上前一晚被折腾的腰肢都快断了,今天又逛街这么久,脚上还穿着高跟鞋,她简直是恨不得自己可以立即飞回酒店睡个天昏地暗,一路睡回a市才好。
但是,她不想要跳舞却并不代表没有人邀请。
就算她一直都紧跟宁远身侧,几乎和他形影不离,可还是有脸皮又厚又不被宁远身上的气质所扰的人走过来满脸讨好地邀请她。
她自然是不会答应,可是却也不好意思驳了普查提的面子直接就这么拒接他的客人,于是当机立断,不管不顾地拉起了宁远的手就走向了人影晃动的舞池。
其实在西班牙长大的她,很少跳这样中规中矩的舞,一开始显得有些笨拙,总是时不时地猜中宁远的脚,收获了他的好几声叹息。反观宁远好像就是个全才,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不会的,连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准无比,并且收放自如,舞姿几乎让人迷醉。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连舞都跳的这么好,你也上过舞蹈班吗?”傅嘉乐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他这么忙着救死扶伤和研究现代医学发展的人,很多时候连吃饭都抽不出时间,怎么会那么有闲暇去练习跳舞呢?傅嘉乐越来越觉得好奇了。
可是宁远只是,我要是在泰国把你弄丢了,回去没办法和你父母交代。”
“……”
“你出去玩的时候没有想过打个电话给我,告诉我一声你去哪儿了?”宁远的语气仍旧淡淡的,但是眼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傅嘉乐咬了咬唇,随后就看着他的脸有些委屈地说道:“我是有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是你那么忙,我生怕自己会打扰到你和普查提先生谈正事啊。”
“那你不会让前台传话给我?或者给我写一张便条放在酒店房间里?”
“……”
傅嘉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宁远也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了。或者说,他不是咄咄逼人,他反正就是今天很不对劲。明明那么温和的人,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她觉得忐忑不已。
“嘉乐,你是真的怕打扰到我,还是怕我知道你和谁出去会打扰到你和他约会?”
这一句话让傅嘉乐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和谁一起出去逛街的吗?
可是还没有等她开口去问,那边普查提已经陪他的妻子跳完舞朝着这边走过来,之后又是和宁远一起走到了一个安静的露天座椅上。
傅嘉乐知道他们有事要谈,就也没有跟上去,一个人郁闷地站在那里纠结着刚才宁远那句话里的意思。
他貌似是对自己有什么误会,可是语气却是那么稀松平常。要说这像是老公在指责自己妻子背着自己和别的男人却也不像,因为宁远根本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他根本不爱她,怎么又会去在乎她和谁在一起呢?
可是,那他到底是误会了什么?
“怎么,被骂了吗?”
忽然之间,一个戏谑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她抬眼去看,竟然看到了廖卓航,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冒出来的。
傅嘉乐没好气地看着他皱了皱眉头,“你终于舍得正眼看我了?”
她的语气让廖卓航忍俊不禁:“怎么说的这么可怜?就不怕那位吃醋?”
他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一下那边正和普查提谈事情的宁远。
傅嘉乐翻了翻白眼,嘴里嘀咕了一声:“他要是会吃醋就好了。”
可是因为她说话的声音太小,所以廖卓航没有听清楚,就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傅嘉乐长叹了一口气,又把问题抛给了他:“你为什么刚才要装不认识我?”
本来她是不想问的,可是现在既然人都在眼前和她说话了,她没道理把这个疑问一直都留在自己肚子里,省的晚上睡不着觉。
第二百四十四章有非分之想?
廖卓航仰首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甜酒,目光扫向了不远处和普查提等人交谈的宁远,恰好宁远此时也回眸往这边看了一眼,他淡淡一笑,举杯向宁远打了个招呼,后者也微微颔首,然后就又转过了头去。
“你看什么呢?”傅嘉乐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侧脸对着她的宁远,举手投足间自成一种矜贵和优雅的气质。
“你今晚好像一直都在看他。”傅嘉乐忽然在嘴里咕哝了一句,搞不清楚廖卓航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难道他和季佑宁那个变态一样,对她喜欢的人有非分之想?
然而,廖卓航却是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更猜不透她内心的想法,于是微微挑眉回以一个询问的目光,可是傅嘉乐却又不开口给他解答了。
可能也是她这些年一直都在给同性恋杂志社供稿,经常和gay打交道,所以很容易就把一个男人看另一个男人的认真神情理解成是爱情。
但是她也明白,要是这样的想法说出来的话,估计廖卓航以后都不会再理她了。
“喂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你要装不认识我啊?认识我很丢人吗?”傅嘉乐赶紧把话题扯开,又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上,不愿意再继续纠结廖卓航的性取向问题,反正这也不是她可以管的了了的。
他却是微笑着摇了一下头,道:“我怕宁医生误会你。”
傅嘉乐一愣,接着就咬着唇不说话了。过了好几秒,她才仰头,一口气把果汁全都给喝光了。
廖卓航很自然地从她的手里接过了空杯递给了服务生,问道:“要不要去参观一下普查提先生家里的中庭花园,我听说这里有很多四季常开的花,很漂亮。”
然而,此时的傅嘉乐穿着高跟鞋早就觉得双头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就很果断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现在就算看到再美的花也无心欣赏,我脚痛的根本就不想再走一步路啊,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下吧。”
廖卓航似乎对普查提家也很熟悉,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合傅嘉乐心意的人少的角落坐了下来。傅嘉乐也不怕廖卓航笑话,一坐下去就把裙摆提了起来,很干脆地脱了高跟鞋,那双酸痛的双脚这才得到了解脱和释放。
这样率真又不矫揉造作的举动让廖卓航觉得有些好笑,望着她被笼罩在昏黄灯光下的一双白玉般的小脚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a市?”
傅嘉乐嘟了嘟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呢,他是出来办公顺便带我来玩儿的,他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去。”
“你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吗?”廖卓航又问。
“是啊,都认识了差不多有十五年了。”
“看的出来你很爱他。”这一句话,说的虽然是轻描淡写,但是如果是有心的人就会听出其中藏着的一股有些酸涩的味道,只有极浅淡的一点,也被话的主人掩饰的很好。
傅嘉乐闻言把嘴巴向下抿了抿,哭丧着脸对着他问道:“那你是不是也看的出来他一点也不爱我?”
“你觉得他不爱你?”
“是他自己这么说的。”傅嘉乐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变得闷闷的。这件事情,大概就是她最不快乐的原因了。
廖卓航下意识地朝着宁远的方向扫了一眼,但是很快就又移了开去。
傅嘉乐见他沉默不语不回答就猜测他是不忍心说大实话让自己难过,不由得就感慨道:“人为什么一定要有感情,非要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呢?这不是有病吗?所以说人类太复杂,感情也太复杂,总是奇奇怪怪,让人难过又不愿意放下。”
“你后悔爱上他吗?”廖卓航若有所思地问道。
然而,他的这话却很快被傅嘉乐给否决了,“怎么会?!我还没有爱够他呢!”话音未落她就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纠正道:“不对,是永远都爱不够,永远也都不后悔。”
永远……廖卓航注视着她的脸颊,在听到由远而近的平稳的脚步声的时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循声看了一眼来人,站起来对傅嘉乐说道:“他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独处了。”
傅嘉乐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什么,他就已经和不远处的宁远相互点头招呼后离开了。宁远走过来的时候刚好正对着傅嘉乐,一眼就看到了她赤着脚的样子,顺着目光看到她两只脚的小拇指都被高跟鞋挤出了一个亮晶晶的大睡袍,大拇指也红红的,看起来就很疼的样子。
他弯腰俯身捡起了那双高跟鞋递给傅嘉乐示意她拿着,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愣愣地接过了自己的鞋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