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碰了个软钉子,脾气再好的人都挂不住了。
谷芊明脸色难看起来。
第501章苦恼
蓝玉烟像是不知道她面色有异一样。
笑了笑又说:“当然,得玉宁相信我外婆不会公报私仇,好了,先走了,你考虑考虑,要是需要我们来照顾月子的话,一定随叫随到。”
朱大娘可不管什么稚子无辜,反正只要与蓝大柱搭着边的她都恨之入骨。这样一来谁还敢要她伺候月子,其实也就是拐着弯的拒绝了。
直把林玉宁和谷芊明气的差点内出血。
还想再说些什么,蓝玉烟已经挥一挥衣袖,潇洒离去。
“这个蓝玉烟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她推三阻四,说什么来帮我,摆明了是来气我。谷姐,让她滚,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人出现在公司了。”蓝玉烟一走了,林玉宁就气愤的骂了起来。
谷芊明则是若是所思,好一会方才开口,说:“蓝玉烟是好奇怪,她为什么来我们公司,为什么突然说要帮你。她既然这么不待见你,也没有想过要在林氏长呆。”
其实蓝玉烟一进公司她就知道了,只是介于林玉宁没有表态,她也很好奇蓝玉烟的真实目的,所以一直冷眼旁观。
林玉宁当然是知道的,只是她对蓝玉烟并不信任,再者也不能告诉谷芊明,是自己把林昆是人贩子的事透露给蓝玉烟的。
那样谷芊明绝对饶不了自己。
可恨林昆团伙办事太谨慎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林昆涉及死刑的证据。
她蹙紧眉头,沉思良久,才气鼓鼓的又说:“她这是帮我吗?她这是变着法的来气我,还不是看昆哥不在了,来跟我耀武扬威吗?说白了,她就是见不得我好,想方设法的要我难过。”
这番话既有事实因素,也带了几分孩子气的忿忿。
倒是符合林玉宁的年龄与处境的。
谷芊明收起心思,重新拿起文件,小心翼翼的说:“董事长,不过刚刚我们那么高调,让全体员式都知道您对她的重视,再开除她肯定会引地非议。”
林玉宁也没有想好要怎么对蓝玉烟,如果她走人了的话就此了结,未能报仇肯定心有不甘,可又不能为己所用气出内伤同样得不偿失。
这刻,她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反对蓝玉烟的入职。
谷芊明看出她的纠结,思索一分,方看着手里的文件说:“不如这样,我们这方案不是没有下达吗?而高层们肯定也会崔,不如我们就跟他们实话实说,说是蓝玉烟建议再出个惩罚制度,所以才推迟提成方案的执行。这样一来,高层们还是会怪到她身上,毕竟那日在会议室,也是她牵的头。”
提起正事,林玉宁这才收敛了脾气,缓下语气说:“可是她根本不在乎在林氏怎么样,就算其实张书才他们怪她又能怎么样?”
谷芊明却是自信的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蓝玉烟虽然烟罗作后盾,可是招人嫌的事出多了,她难跑一个仗势欺人的坏名声,总之对我们来说有利无害便是了。”
林玉宁想想也有道理,“行吧,这些事谷姐拿主意就好,你知道我现在精力不济,是没有能力管这些的。”
说罢,她便疲惫的靠进沙发里,一副体力不支的模样。
谷芊明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坐到她身边,扶起她,“小姐,我让司机送您回家吧,这月份大了,也辛苦。以后公司的事您就交给我,您只管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好。”
“没事,我在沙发上靠一会就好,你先忙吧,不用管我。”林玉宁摆摆手,拿了软垫塞在后背,转身靠躺在沙发上。
林玉宁从小就不是一个百分百相信别人的人,以前林昆在,她还能仗着他的宠爱放松些,如今……人心隔肚皮,谁能知道哪个人为了和益会做出什么事来。
只能自己盯着,一方面好了解公司的运作,另一方面也好让底下的员工看到,她为了公司是多么的惮精竭虑,即使大着肚子也不懈怠工作。
最重要的是,这是林昆唯一的孩子,只要有这个孩子在,她林玉宁在林氏的地位就容不得人小觑。
谷芊明眸光往她隆起的肚子上扫了一眼,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起身去工作了。
公司的事基本上都还是谷芊明和罗天顺在管,林玉宁挺着个肚子,大部分时候都是听,从旁观察,当然对外都说是她在管,由此来告诉大家她是能撑得起林氏的。
这也是林昆的意思。
不管谷芊明和罗天顺心里怎么想,但是林玉宁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们面上都是尽心尽责的效忠林玉宁。
林玉宁闭着眼睛假寐,脑子却跟走马灯似的停不下来。
不知不觉的,陆鸣远微笑的脸庞又出现在眼前,她的心里顿时跟猫抓一样的难受。
兴许是母子连心,她这心里一不痛快,肚子里的小东西也跟着闹腾起来,把她的肚子拱的跟水波浪一样,直搅的她胸闷肚胀,难受不已。
蓝玉烟回到办公室,便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做自己的事,任凭同事怎么打听都只字不提。
终于挨到了下班,出得公司,陆鸣远竟然又等在门口,她很是欢喜,忙不迭地跳上车,搂了他献了个响亮的吻。
闹的陆鸣远两颊通红,他推起她,“阿忠在呢,矜持点。”
“阿忠早就见怪不怪了,是吧,阿忠。”蓝玉烟盈盈一笑,扭头对阿忠说道。
阿忠也笑着回道:“是,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其实陆鸣远已经好久没有让阿忠开过车了,自从移植手术成功后,陆鸣远都尽量自己开车,像这种来接蓝玉烟下班的活更加是亲自开车的多,以此创造更多的属于两个人的时光。
故而蓝玉烟有些奇怪。
陆鸣远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样,说:“马上又要召开秋冬订货会了,我们下午刚去看了场地,路过你这就来接你了,要不然现在这样忙是没有空的。”
这话等于是解释了为什么阿忠在,也是在说以后工作忙起来接她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少,其实也是在为身体不好作掩饰。
蓝玉烟不知道陆鸣远的身体出了问题,只当他是受工作所累。
搂了他的胳膊,抱歉的说:“对不起啊,都是我硬要来帮林氏,不能留在烟罗帮忙。让你受累了。”
陆鸣远见她没有提起他健康的事,暗自松一口气,笑笑说:“这本来就是我份内的事,你又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这些事本来就不用你出面的。”
“话这么说,可我好歹也在烟罗挂着设计师的职呢。还有珠宝公司那边,也是许久没有安生呆着了。想来,我真是个混乱的人,这自己的工作一塌糊涂,还想着做其他无谓的事,吃力不讨好不好说,还惹人诟病。”
蓝玉烟很是沮丧的撅起嘴巴。
她难得露出沮丧的神情,即使遇到困难也是能敢面对积极解决。
陆鸣远不由的皱紧眉头,关心的说:“怎么了,今天在公司遇着什么事了?”
“是啊。”蓝玉烟便将林玉宁高调“召见”她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陆鸣远听。末了,还不忘吐槽,“鸣远,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这时过境迁,林玉宁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女孩,林昆也不是随意拿捏她命运的主宰者。而我还上赶着揭旧伤疤,这对林玉宁来说,是不是算二次伤害,又或者说,真的揭露林玉宁和林昆的真实关系,会不会影响她在林氏的地位。我突然觉得,世事好复杂,人心太叵测,而我自己,也真的真没有那么高尚,更没有那么能奈。我……其实只是自作多情的自我感动吧。”
蓝玉烟越说越沮丧,捧着脑袋苦恼的快哭起来。
第502章早产
陆鸣远温柔的拉过她的手,“也许吧,虽然我也很愧疚当年的事,但是命运已然将她推到了现在的位置,以后的事就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倒不如平常心看待,尽人事听天命吧。”
相对来说,陆鸣天比蓝玉烟更加理智,也许是人一直处在困境中,总能更加容易接受低谷的事情。
他虽然赞成对林玉宁一定的弥补,但是也更容易接受事实。
蓝玉烟眉头紧锁,终是深深的一声咱息。
“林玉宁,她怎么了!”阿忠突地惊呼一声。
蓝玉烟和陆鸣远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便见谷芊明和几个林氏的员工抬着林玉宁,慌慌张张的跑出大楼,上了路边一辆商务车。
所经之处,留下一路的斑斑血迹。
“林玉宁早产了。”
蓝玉烟大叫一声,阿忠已经发动车子跟上林玉宁的车。
林玉宁怀这个孩子,也是吃了不少苦头,从初期的牢狱之灾,到后面为林昆的案子忧心忡忡,再到如今又要面对林氏上下的诸多压力。
从医学上来讲,早产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话虽这样讲,但这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车子在最近的第三人民医院就停下了,都没有去往市最好的妇产科医院,可见林玉宁的情况有多紧急。
都说生孩子是女人一脚跨进了鬼门关,即使在医学昌明的现代,也依旧有许多产妇在生产过程中因为各种情况出现意外。更何况林玉宁出公司时已经大出血。
情况万分紧急,谷芊明和几个员工火烧屁股一样的抬着林玉宁进了医院,一直到医护人员将林玉宁送进手术室,他们方才怔怔的站在手术室门口,一个个倒像是傻了一般。
这间医院不大,手术室就在一楼,过道正对楼外的花园。
蓝玉烟和陆鸣远就坐在花园里石椅上,不时焦灼的看一眼里面手术室大门。
陆鸣远紧握住蓝玉烟的手,给她以安慰。
蓝玉烟的心情很是复杂,兴许是自己诸事顺心了,便有了空闲考虑起别人的事来。比如说林玉宁,她常常回想,在前世林玉宁是怎样的命运。
只是前世,后来没有再回永安乡,只知道她嫁了个同乡的一个男人,至于后来怎样便无从知晓了。
如果自己在一开始没有格外关照林玉宁,她会不会像前世那样嫁了一个普通男人,过着粗茶淡饭却也温馨的日子呢?
等待总是特别漫长的,在这漫长煎熬的等待时光里,蓝玉烟禁不住的想了这许多。
陆鸣远观她神色郁结,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掌,蓝玉烟感觉到他的力量,终于收回思绪。
“我常常想,不管她曾经怎样对你,你对林玉宁总是有些不同,为什么?”陆鸣远突然温声问道。
“也许是同情。”蓝玉烟笑一笑,却也觉得自己这个答案有些牵强。
她苦笑了一下,又说:“我有时候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虚伪了,明明不喜欢林玉宁却偏要去掺和她的事,掺和了又不能全心全意,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好像那什么,嗯,用一句时髦话来说,圣母婊。呵呵,可不就是圣母婊,说这样的我可真是讨厌。”
蓝玉烟满脸嘲讽,好像自己真做了什么恶心事一样。
陆鸣远摇头轻轻一声叹息将她的头揽在自己肩头靠住。
柔声声说:“傻瓜,什么圣母婊,这世上哪来的圣母,又哪来真正的婊。这世上的人大多是自私的,只是存有良善的人,会控制自己自私的欲念,让自己的言行回归在法律和道德允许的轨道里,而有的人则放任自己的私欲,为所欲为不计后果。就好像你和林昆,你不喜欢林玉宁却因为自己内心的亏欠,和人性的善良,即使心里不愿也始终约束自己,而林昆却放纵无德,最终害人害己。这就是人,人性本就是复杂的,所以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知,又有什么过错呢?”
“可是我看到林玉宁还是会讨厌她,会不自在。”蓝玉烟仍旧困惑的说。
陆鸣远推起她,笑笑,“讨厌她就对了,像她那样的人你要是都能喜欢的起来,那我才要怀疑你做人的原则。”
蓝玉烟沉默了,不得不说陆鸣远说的很有道理。
世人吃着五谷杂粮,有着七情六欲,自然也就算不了自私的一面,只是很多人会控制自己,懂得辨别是非,纠正自己的言行。
所以这个社会才能够太平。
可是道理人人都懂,身陷其中的人却仍旧困惑。
陆鸣远知她是个执拗性子,一时半会想不开,摸了摸她的发顶算是安慰。
暮色降临夜色四合,城市的灯火悉数点亮,手术室门口突地传来一阵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