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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闹过之后,张萍仿佛变了一个人。本来赵国年还担心他们走了,张萍会给陈立夏气受,没想到她在家一句话都不多说,当自己是空气一样。
陈立夏偶尔能看到张萍写信,也知道,那信是写给陈立秋的,她也不管。反正只要张萍不干涉她的生活,她就无所谓。
三转一响的票子早就齐了,赵国年没几天就从县里将几个大件都买回来,正好那些柜子也都打好了,他雇了几个人分了四个倒骑驴从县里拉回来,四大件直接送到了陈家,就算是过礼了。
因着那天的闹剧,两家只是定亲,具体的结婚日子还没有定。本打算过礼之后再一起挑一个日子,不想,赵国年却开始忙起来了。
粮库已经开始收粮,赵国年负责验水,必须一直在粮库盯着。
陈立夏知道他辛苦,也不让他两头跑,每次卖完了菜就绕去粮库见见他,给他做顿饭。当然,少不了李靖庭蹭吃蹭喝的那份。
现在粮库的工友都知道赵国年有个俊俏的小对象,手艺好,性子好,羡慕他的人能绕粮库好几圈。
公社就那么大,这话一传十传开了,就传到了宋晓厦耳朵里。一次两次地她还能自我安慰是别人乱说,可是听得次数多了,她就怎么都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尤其现在,她在供销社里亲耳听到粮库工人讨论陈立夏如何如何的好,这一颗心啊就像是放在锅里煎,痛不欲生。
“你说赵国年是怎么把那么漂亮的小对象哄到手的?”
“人家就有那个命呗!那天我路过厨房,那姑娘正好做红烧肉呢,那个香啊,光闻着味儿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那人说着,还砸吧砸吧嘴,旁边的服务员见了,笑着凑过来:“我跟你们说,那小姑娘可不简单了!会做生意,头脑好着呢!出手可大方了,刚在我这儿批了两箱大白梨,说是放赵国年屋里头,给他解渴!”
“哎呦,我怎么就摊不上这么好的对象呢!”
“人家赵国年长什么样,你长什么样?心里就没点数?再说了,赵国年那医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听说把省里的教授都治好了!你啊,你就认命吧!”
服务员打趣着,三人笑作一团。
而一旁的宋晓厦越听脸色越难看,到最后已经全黑了。
上一次在招待所,她以为能将两人抓个现行,不想,人家两个逍遥自在,自己却落得个报假警被教育的下场。满心的不甘已经渐渐变了质,让她有些疯狂。
宋晓厦握紧了手里的汽水瓶,忽然想起了那天宋正德给她的东西。只要将那药粉放到饮料里让赵国年喝下去,他就再也无法摆脱她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犹豫,毕竟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若是让赵国年知道了,他一定会恨她的!可是如果她现在不做什么,陈立夏马上就会和赵国年结婚,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宋晓厦一咬牙,买了几瓶大白梨回家。用锥子小心翼翼地撬开盖子,把药放进去,又仔细地将盖子扣好了,若不细看,还真的看不出这瓶子被撬过的痕迹。她看着绿茵茵的玻璃瓶,心里隐隐地有些兴奋。
宋晓厦拎着加料的汽水,飞快地往粮库宿舍走。这个时候粮库工人已经下班,赵国年这个时候一定在宿舍。
她猜得没错,赵国年是在宿舍,可却是和陈立夏在一起。现在收不到新鲜蔬菜了,陈立夏也就不再继续做干菜了,李梅和蒋春花她都暂时先让回家了。她想着,等把手里的菜都卖完,就准备转战小饭店。
这几天,她在县城卖菜的时候,也一直在找合适的店面,今天看中了一个地段大小都合适的门脸,可主人没在,她无从谈起,便早早地到粮库来找赵国年。
今天她做了炸薯条和鸡米花,赵国年还没吃过这种做法的鸡肉和土豆,十分新鲜,吃得狼吞虎咽。
陈立夏在一旁笑得十分得意,“慢点吃,又没有人跟你抢!”
“谁说的?保不准李靖庭那小子什么时候就过来了!”这几天赵国年对李靖庭可以说是相当的不满,每次他和立夏要亲热一下,这老小子一准来煞风景。
陈立夏知道他的意思,忍不住笑出了声。两人吃了饭,陈立夏看时间还早,就到卧室里去补个觉。
赵国年则自觉地收拾桌子洗碗,厨房也没多远,他也就没有关门。宋晓厦就是这个时候溜过来的。
她见赵国年宿舍的门开着,想也没想就走了进去。客厅里没有人,她紧张兮兮地推开卧室门,只见床边确实放着两箱大白梨。
那服务员说得没错,陈立夏真的给国年哥买了!只是,这说不定是花的谁的钱呢!
宋晓厦心里冷哼着,目光一抬,赫然看到上床安睡的居然是陈立夏。
她这个气啊,下意识拎着大白梨就往床边走,结果动作太急,手链打在玻璃瓶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第68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眼见着陈立夏皱皱眉快要清醒了,宋晓厦一慌,赶紧将大白梨放到了饮料箱子里,就猫到了床下。
陈立夏只觉得刚刚有个人影闪过,仔细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她打了个哈欠,还以为自己眼花了,顺手从床边的饮料箱子拿出一瓶大白梨。
这时候的大白梨味道纯正,甘甜可口,以后想喝都喝不到了。赵国年喜欢甜食,她特地买了两箱放着,这样随时都可以喝。
不过,这瓶怎么有点奇怪,盖子会不会太松了?陈立夏仔细地在瓶口闻了闻,没有发现什么怪味,才放心地喝了一大口。
赵国年洗好碗筷,回来就见陈立夏已经熟睡了,小脸粉扑扑的,十分诱人。
他伸手,在她侧脸轻轻地拂了一下,睡梦中的人儿被扰了清梦,十分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娇俏的模样看得赵国年微微有些口渴。他动作轻柔地给她盖好被子,瞥到一边剩了一半的大白梨,便拿过来喝了一口。
甜丝丝的饮料刚一入口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疑惑地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一下,果然在瓶底发现一些白色的残渣。他又仔细地闻了闻味道,脸色大变。
这饮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呢?立夏喝了半瓶?
他赶紧推着陈立夏的肩膀,将她唤醒。
陈立夏的脸色比刚刚红了不少,水汪汪的眸子有种不知身在何世的意味。赵国年搂着她坐起来,低声问道:“宝宝,这饮料你喝了?”
“嗯?”陈立夏眨眨眼,好像没有听懂他说什么。
赵国年耐心地又重复一遍,她还是一脸懵懂地盯着他。赵国年叹口气,刚要抓她的手过来把脉,陈立夏却忽然往他身上一扑,娇声喊了句,“国年,我好热,我好难受。”
她身体热度惊人,娇软无力地攀着他的肩膀上下其手,毫无规律地磨蹭着。赵国年身体一僵,眼神倏然火热几分。
立夏说过要把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的,况且,这不明不白地要了她算什么呢?
他绷着脸,飞快地捉住她作乱的手,将人整个按到床上。陈立夏哪能那么容易就范,扭着身子挣扎。赵国年只能脱鞋上床,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宝宝,别动,乖,交给我,没事啊!”
“你弄疼我了!”陈立夏被药物控制,一心想脱困,一扭头在赵国年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赵国年“嘶”地倒吸一口冷气,心里忍不住把那个下药的混蛋骂了一遍,嘴上还是温柔地哄着陈立夏,“宝宝乖,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
陈立夏好像听进去了,没再挣扎,只是低低地哼哼着,可这哼哼唧唧的声音听起来更加不和谐。
赵国年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去注意陈立夏妖娆的模样,另一只手从枕头下摸出一个针包,一抖开,便见一排金针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在阳光下泛着光。
床下,宋晓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真是千算万算没算到陈立夏居然会把那个饮料喝了。
听着陈立夏婉转娇吟,她恨得全身都在发抖。
这个贱女人,竟然对着国年哥发骚,竟然当着她的面勾引国年哥!
她真想冲出去将两人分开,可是残存的理智让她忍住了。
她趴在地上咬着手指努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声响,否则这个时候被发现,国年哥一定恨死她了!
宋晓厦正做着心理建设,就感觉单人床晃了一下,赵国年也上了床。
她看不到两人做什么,暧昧的对话却十分清晰,加上床板微微得摇晃,她脑子里的弦瞬间断了。
眼泪夺眶而出,宋晓厦哭喊着从床底爬出来,“国年哥,你不要碰她,你不要管她……”
她动作太急,爬出来磕了床板,额头肿起一块。加上在床底趴着,身上沾了不少的灰尘,看上去十分狼狈。
赵国年震惊地看着忽然冒出来的宋晓厦,听着她的话,再想到陈立夏的境况,登时就明白了,脸色阴沉地问道:“是你干的?”
宋晓厦还没有见过这样满身戾气的他,忍不住后退一步,“国……国年……哥……”
“宋晓厦,谁给你的胆子,竟敢伤害立夏!如果立夏出事,我绝不会放过你,给我滚!”
赵国年声音森寒无比,狠厉的目光更是不带一点感情。如果说从前他对宋晓厦是无感,现在就是十足的厌恶了。
宋晓厦捂着嘴,哭得泣不成声。
忽然陈立夏嘤咛一声,被赵国年按住的身体不耐地扭了几下。赵国年立马转过头,眼神温柔几分,连声音都放轻了。
“宝宝乖,别乱动。”说着,他拿出几根金针,飞快地落在陈立夏神门等几个穴位。刚刚还挣扎不休的人一下子安静沉睡了。
赵国年明显地松口气,轻轻地抽出被陈立夏抱着的胳膊,搭在她手腕上号脉。
宋晓厦看着他轻柔的动作都能感觉到那份柔情,与面对自己简直是天壤之别。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目光都在陈立夏身上呢?
宋晓厦泪崩,使劲地跺了一下脚跑了出去。
赵国年听到声音,没搭理她。给立夏治疗要紧,宋晓厦,他以后再收拾也不迟。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之前还觉得她被退婚也挺无辜,如今看来,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那饮料陈立夏喝了不少,赵国年只是用针灸让她先安睡下来,号完脉,陈立夏也睡熟了,他便急急忙忙去卫生所的药房拿了几样中药。
李靖庭虽说医术不如赵国年,可是那几样药材他也大致猜到是什么作用,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哥,你把小嫂子咋了?不是都要结婚了吗,咋这么着急啊?”
“滚!说什么屁话?”赵国年吼了一声,不想多说,拿着药材就走。
李靖庭看他着急忙慌,自告奋勇去帮忙煎药。
赵国年不想让李靖庭搀和进来,可立夏身边没人,他不放心,李靖庭去煎药倒是正好,也就同意了。
回了宿舍,李靖庭为避嫌,连屋子也没进,直接去煎药了。赵国年则去照顾陈立夏。
等药的时间她醒了三次,每一次都情难自控地往他身上爬。饶是赵国年定力好,也有些禁不住这样的诱惑,差点流鼻血。
第69章 嫉妒的小火苗
其实陈立夏不是一点意识都没有,宋晓厦出现,赵国年离开她都知道,她是真的快被那感觉逼疯了。
反正两人关系已经定了,把身子给他,她一点也不觉得什么,可这男人这时候倒是矜持了!
陈立夏欲哭无泪,只能虚空地搂着他的胳膊。
赵国年被她撩得一身火,俊眉微皱,静默几秒,忽然伸出大手轻轻地拂上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显然陈立夏对这浮皮潦草的动作并不满足,媚态十足地勾着他的脖颈,赵国年再努力,也有些难以抵挡这样的攻势。
何况,他对她本就爱入骨髓。就当星星之火即将燎原的时候,李靖庭的汤药终于熬好了。
他很有眼力地将汤药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就走了,眼神都不敢往卧室瞄。
赵国年松口气,一口一口喂着立夏喝下去。中药苦,陈立夏哭闹着不想喝,可是这不喝药更难受。她一捏鼻子,一口气把一碗药全灌了下去,呛得咳了半天。赵国年看得那叫一个心疼,搂在怀里轻声哄着。
这药有安眠的作用,没一会儿,陈立夏又睡熟了。她这一觉估计要睡很久,赵国年便去了趟西沟中学,告诉陈立春一声,今天晚上立夏不回去住了,免得他担心。又给他两块钱,让他晚上自己买点东西吃。
西沟中学为了照顾各个大队的学生上学,挑了个中间地带的位置,离公社有一段距离。赵国年一来一往,天色就已经黑了。
这时候街上没有什么人,他从饭店打包了饭菜带回去给陈立夏,路过一个路口,忽然听到里面有嘤嘤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