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被唐宝这主意逗笑了:“不错,这主意好。”
几个人说着话,都没注意到时间已经从下午三点到了下午的五点。
贺堂推门进来的时候,听到自己老婆愉悦的笑声,都忍不住有点愣住了,自己是多久没听到她笑的这么轻快了?看着她明亮的笑容,还有脸上也不见以往的愁苦之色,反倒是明媚愉悦。
刘嫂先起身招呼:“先生回来了,那我这就去准备晚饭了。”
“我去烧火,”唐宝也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合适做电灯泡,很有眼色的寻了个借口,想要起身避开。
“唐宝你留下,我有话问你。”贺堂却示意唐宝留下,自己和后面拎着东西进来的林耀说了几句,林耀不住的点头,随即把袋子拎到楼上,才和他们一一招呼告辞。
唐宝用迎客松的瓷杯给他倒了杯白开水,笑着道:“贺叔有什么吩咐?”
“顾行谨和顾修安真的是父子吗?”贺堂也不和她含糊,一脸严肃的问:“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现在顾修安说他不孝,想要找人打压他一下?”
唐宝一听急了:“他怎么能这样不要脸呢?这件事明明是他理亏……”
她清脆明了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个遍,这才一脸气愤的道:“我看他这是想结仇,哪有这样对待自己亲儿子的?这不是想断他的前程吗?”
其实她早就想过赵家会不会下绊子,可是心里觉得是赵家母女下绊子,真没料到这个人会是他的亲爹想折腾死他。
睁着清澈的杏眼,一脸的伤心失望,还有满满的不敢置信:“贺叔,真的是那个副院长的顾先生亲自给你打电话的吗?不是有人借着他的名头给你打的吧?”
贺堂看着小姑娘一脸伤心的模样,差点就要忍不住附和她的话说是有人借着他的名义打的了,可是这件事瞒不下去,叹了口气:“不会有错,我和他以前的私交还不错,他的声音我也不会弄错。”
又皱眉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不止给我一个人打电话,这样的话就麻烦了,我先去给宇安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免得影响不好。”
唐宝知道贺宇安团长是顾行谨的顶头上司,赶紧点头:“好,那就麻烦贺叔了。”
进来的贺家姐妹也听到了这匪夷所思的事情,姐妹俩都是一脸惊讶。
贺玉欣不解的嘀咕:“他为什么会忍心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就不怕顾大哥在部队里被人非议吗?”
“或许是因为他觉得顾大哥不听话,想要打压他?”贺玉杭的工作,让她见多了父母儿女之间为了进厂的名额,或者是因为父母的偏心,闹得不可开交的事情,叹息一声:“就像今儿一个老太太,非要让自己的小儿子顶她男人的班,说是之前自己的小儿子还小,才让大儿子顶班占着这位置,现在小儿子长大了,就非要让大儿子把位置让出来,说穿了,只不过是偏心而已。”
“不是偏心,”林雅芬见她们都看着自己,斜了站在一边还没离开的男人一眼,幽幽的道:“这明摆着是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老话不是说宁愿要讨饭的娘也不要有做官的爹,现在看来这话果然不假。”
因为她这身子不好,经常要去医院,有一段日子在赵家医院住过,和赵美香她们母女还相处的挺好的,现在却完全站到了唐宝这边,拍着她的手安慰:“这件事让你贺叔给你们做主,决不能让他们胡说八道,坏了行谨这孩子的前程。”
贺堂虽然不明白老婆说前面那些莫民奇妙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看她这精神的还会管闲事,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病恹恹的,万事不想听的样子,笑着点头附和:“行,我这就去打电话。”
贺玉欣见自家阿爸去书房了,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就凑到唐宝边上,笑嘻嘻的道:“姐,赵家也太欺负人了,你就把我阿妈尽快的调养好身子,到时候让我阿妈好好替你宣传宣传,也免得她们一副”老子天下第一厉害“的样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啊!”唐宝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婶婶这身子我必定会调养好的,不过也没有必要多说什么,我们和赵家相隔远了,自然是渐行渐远,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其实她这心里可是很不满赵家,恨不得抽死他们才好,可是在别人面前,还是得做做样子的。
贺玉杭却叹了口气:“我今儿听到消息,说是赵家想去单县建立一个医院,现在已经在和相关部门联系了,那边十里八村的就只有一个军区医院,我怕是赵家能成功的机会很大。”
顾行谨他们的部队就是在单县,这要是真的成了,把这是不死不休了啊?
唐宝看着她们一脸好奇的问:“现在不是反对资本主义吗?可是这赵家医院既不是公办的公立医院,也不是军区医院,明摆着是私立医院,要说这医院不赚钱,那赵家也不可能一家连着一家的开了,就没人管吗?”
“你不知道这赵家的底细!”林雅芬叹了口气:“赵家在华国还没成立的时候,赵家的男人们用自己的功绩和鲜血换来不少功绩,她们现在只要不是和敌特什么的叛国大罪牵连上,受到当初赵家男人们恩惠的人大都念旧,保他们的人很多。”
贺玉杭也点头附和:“而且现在他们的医院设备也很不错,我上头的很多领导家人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喜欢去他们的医院。”
虽然说不允许资本家存在,也不允许搞特殊化。
可实际上,从华国建国以后到现在的七十年代中期,华国的领导人还是允许有一部分资本家存在的。
在华国建国后,资产阶级被分为三类,有官僚资产阶级是当官的资本家群体,这是受到打压或者是被迫解散的;买办资产阶级是中外合资或合营的资本家群体,就像是华国的药品这一块,就是想从国外拿到一些好的医疗设备,这就是为什么允许赵家医院的存在;民族资产阶级是民间自营的资本家群体,它跟买办资产阶级的区别是有没有跟外资或者是国外的一些合资或合伙。
至于划分标准,现在没有明确定义,只按敌友来分。
也就是说,只要你是支持华国革命,即使你在建国前做过政府的官员,做过资本家,那你也是民族资本家,反之,你就不可能安生了,各种游街高帽在等着你。
也就是说大家对资产阶级生活方式不认同或者是不满,却也不会对赵家出手。
华国急于稳定,在对待有些对于建国有功的资本家的问题上就显得宽容很多,只要你把家财上交,或者是产业全部收归国有之后,也还能换个地方生活下来。
当然,私下里还是会被人继续盯着你的举动,看你是不是思想觉悟不够高,私藏了什么好东西。
唐宝听明白林雅芬的话后,只想怼老天:为什么你给我的对手安排了这么强大的背景,你这是想要逼死我吗?
她就算是不能看得开,也只能自我安慰的笑了笑:“不怕,实在不行,我们就回乡下,反倒没有这些条条框框,山野间倒是任逍遥。”
林雅芬觉得这小姑娘这语气实在是太可怜了,瞬间母爱泛滥,搂着她温声道:“不怕,虽然赵家不好惹,可是贺家也不是吃素的,等下我会催着你贺叔打电话给他的这些兄弟,就像知寒的爸妈也都是在军区医院的。”
唐宝看到她关切的神色和关心的语气,觉得自己私利心太重了,倒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拒绝:“谢谢婶婶,不过先不用了,这件事等行谨自己拿主意,我这也不能算是当事人。”
等到顾行谨回来天色已经黑了,看见大家都在客厅里说话,也很有礼貌的一一招呼。
贺堂起身关掉电视机,看着他道:“你都知道了?”
“是,”顾行谨面上喜怒不形于色,却也是一片冷意:“贺团长接到您的电话后就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不要和他起冲突。”
他也明白,要是自己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了冲突,拿自己就算是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虽然很难咽下这口气,但是,现在他不是自己一个人,决不能任性妄为,就算不能带给唐宝荣誉,也不愿让她因为自己受到流言蜚语。
父子间闹到这地步,老实说顾行谨自己都没有料到。
他以为最多是彼此之间不相见,却没想到他们出手刁难打压自己,这让他那见到亲人的兴奋到后来的失望,到现在的绝望。
要说不伤心,那是假的,可是也没太难受。
贺堂点了点头:“宇安说的不错,你有什么对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