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也不是个闲得住的,没少在中间搅和,最让人意外的却是,原本他们以为已经死掉的六公主居然并没有死,原来那日在行宫时,太子的人潜了进去,把六公主救了出来。
只是六公主却因为受了伤,中了毒,整个人的脑子不是太好使,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乱跑出来生事。
贤王在知道六公主没有死之后,就更加不放心了,他觉得景渊和太子那边撕破了脸,是拉拢景渊的大好机会,于是他没少往平远王府跑,而景渊却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
皇帝那边说是夺了景渊的权利,却又隔三差五的给景渊一些赏赐。
景渊没有在信中提及他对这件事情的感触,夏浅语却知道这是皇帝的变相安抚,既想用景渊,又忌惮景渊。
京中太子和贤王的争斗已渐白热化,夏浅语知道景渊现在的处境只怕也是相当的微妙,那所谓的平衡的局面,很可能会因为某件事情而打破。
夏浅语知道这些事情后心里是有些担心的,却又无力改变什么,那些个大人物动一根手指就能将她捏死,且又因为林志远的关系,她被划到了贤王的阵营,她的心里也有些焦虑。
她一向有危机意识,随着朝中局面的变化,她觉得她需要做一些准备,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的准备。
☆、第249章 变故突起
夏浅语向来行事周全,唤来孟舒烨,将夏府里的银子埋了一批。
而夏府交货的货品也格外小心,每种茶都仔细对了一遍又一遍,才让商队运往京城。
她这边才将银子的事情处理妥当,就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合州布政使因涉嫌贪污被革职了!
而在林志远出事之前,夏浅语还去合州的首府见过他一次,他那边并没有任何异常,且以夏浅语对林志远的了解,林志远做事一向小心,就算是贪污也会做得小心谨慎,绝不会将把柄给到他人。
夏浅语再联系到景渊之前给她写的信,她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京城那边出事了,又或者说贤王出事了!林志远不过是那些人争斗中的一个信号。
而夏府这些年来受林志远关照,在很多人的眼里,夏府和林志远是连成一气的,林志远出事,她这边也肯定会受到影响。
夏浅语的心里生出了不安,当下立即差人严守货仓,茶园那边也日夜派人巡狩,怕出其他的变故。
然后有些时候不是想防就防得住的,这日一早,夏浅语还未睡醒就被门外的哭泣声吵醒,她将碧心唤进来问道:“发生什么事呢?谁在外面哭?”
碧心出去外面探听一番后道:“是望林村的村民,说我们夏府霸占了他家的良田,抢走了村里刚成亲的小媳妇,打伤了小媳妇的夫婿。”
夏浅语的眉头一皱,这事如果属实,性质就极为恶劣,她问道:“这事是谁干的?”
碧心方才打听了一番,但是因为事情刚发生,她也不清楚是谁的手笔。
夏浅语原本因为林志远的事情生出担心,此时一听说出了这件事情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她没有急着去前院,而是把孟舒烨来:“你去查一查事情是否属实,如果属实的话又是谁做的。”
孟舒烨应下后立即从侧门出去,去查这件事情了。
夏浅语知道不能让那些村民在外等太久,当下便直接去了夏府的大门。
她一过去,就看见门口的担架上躺了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年青男子,男子鼻青脸肿,又腿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弯曲着,她一看就知道男子的腿被人打断了。
男子的身边一个约莫四十几岁的妇人正在哭泣,旁边有两个妇人正拉着她。
她一过来,就有人认出她来:“夏府的家主来了!”
那哭泣的妇人一听到这话,立即大喊起来:“夏浅语,你们夏府欺人太甚,还我儿媳妇的命来!”
夏浅语面色从容,欲走过去,曾平将她拦住道:“夏姑娘,他们此时的情绪太过激动,你还是不要过去得好。”
夏浅语淡声道:“我未做过亏心事,不需要担心这些,你让开一下。”
曾平知她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同时也是个有胆色的,他虽然担心但是却也只能让他过去,却同时警觉起来,万一那些村民要伤她,他也能立即保护他。
夏府在普通村民们的眼里,那是正儿八经的高门大院,再加上她和景渊的那一层关系,以及她一身清冽却高雅的气度,那妇人虽然哭得厉害,却没敢扑过来。
妇人的身后还跟了十余个村民,一个个虽然愤怒不已,但是夏府的护卫和家丁人手比他们还要多得多,而且个个身手敏捷,一时间那些村民都站在那里不敢动。
夏浅语走到那妇人的身边问道:“这位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跟我说说吗?如果夏府的人真的犯了错,我必定将人找出来,给你一个说法。”
那妇人只是普通的农妇,还是第一次被称为夫人,她心里有些害怕夏浅语,往后退了一步,她这一退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台阶直接就摔了过去。
夏浅语眼疾手快的将妇人拉住,妇人身后的村民就激动了:“怎么?夏府还想打人吗?”
“我听说夏府家主行事一向霸道,这是要当众行凶吗?”
“兄弟们,一起上!他们打了人还有理呢?”
曾平立即将夏浅语护在身后,夏浅语却将那妇人扶得稳稳的,淡声道:“我没事,你们先退下!”
她说完问那妇人:“这位夫人,你没事吧?”
那妇人对上她的眼睛,心里虽然有些怕她,但是却见她的眼里并无恶意,便摇了一下头,曾平让开后那些村民见那妇人没事,一个个戒备地看着夏浅语。
夏浅语笑道:“我并无恶意,方才这位夫人差点摔倒我扶她一下罢了。”
“如果我要是存了恶意想要伤人,只消一句话便好,哪里需要自己动手?”
村民们一想的确是这个理,一众人等面色缓和了些,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走出来道:“我是望林村的村长,今日带着二牛和他娘来夏府,是想请夏家主给个说法。”
“久闻夏府的大名,也曾听说过夏家主虽是女子,却巾帼不让须眉,处事公正又周全,对夏府的下人管教甚严,夏府里的少爷和公子们也多有约束,只是那伤人者自称夏府的大少爷,不知夏家主能否将贵府的大少爷请出来?”
夏浅语问道:“夏府分三房,这里虽然是长房,但是夏府的长子却出自二房,而三个月前,我已经将夏府二房的众人逐出了夏府,此事梅城百姓皆知,但是就算如此,若二房那边有人打着夏府的旗号行凶,我也是万万容不得的。”
“眼下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请村长告知,夏府在梅城多年,口碑一向甚好,从未发生过欺男霸女之事,若真有其事,必给诸位一个交待。”
她的态度甚好,身后侍卫众多,村民们虽然过来闹事,但是却没有人对这些村民动手,只是将他们拦在外面没让他们往里面冲。
从某种程度来讲,这样的夏府和梅城其他高门大户的做派就有些差异,至少他们看起来还是讲理的。
于是村长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原来两个月前有人打着夏府的旗号去望林村买田种茶。
☆、第250章 无耻至极
因夏府是梅城里出了名的大户,且给的银钱相当不错,并且允诺以后会请村民到夏府做工。
村民们一算觉得到很划算,而夏府对工人又是出了名的宽厚和待遇好,村民们自然是愿意。
于是两个月那人把还没有熟透的稻子全部拔了,却迟迟没有种上茶树,每户买田的银子也只是象征性的给了极少一点。
村民们找他们索要的时候,那人却说:“我是夏府的大少爷,我夏府家财万惯,不会短你们这点银子!”
村民们当时也这么想,却也有人觉得这事不太合适想要到夏府来一探究竟,那位自称夏府大少爷的男子却又说:“我们家主日理万机,谁敢拿这种小事去烦她,我就打断谁的狗腿!”
村民们都很朴实,再加上夏浅语这些年来也算凶名在外,普通老百姓对这样的高门大户有着本能的畏惧,于是这事也忍了下来。
只是因为秋天的稻子未成熟就收割了,他们又要缴赋税,田地又卖了无法种植,上面摧税的官员又天天上门来摧税,他们便去的那位夏府的大少爷要银子。
结果却被那位大少爷直接暴打了一顿,说他根本就不欠他们银子,村民们自然非常生气,想找他理论,他却拿出一份合约,合约上写的竟是良田按一百钱一亩卖掉的,他们才知那位大少爷在签合约的时侯做了手脚。
给他们看的合约都是没有问题的,真正签约的时候欺负他们不识字,把合约做了调换。
望林村不大,也有五六百亩地,如此一来,村子里多数人都没了地,今年过冬的粮食都没有。
只是这样也就算了,那位夏府的大少爷近来天天在村子里溜嗒,看到年青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就动手动脚。
二牛的媳妇是村子里的最漂亮的,那位大少爷看上了她,带着几个护卫把她给拖进了草丛把她给奸污了,二牛媳妇性子烈,当天就投河自尽了。
二牛知道这事后就来找那位大少爷拼命,那位大少爷直接就让护卫把二牛的腿打断了,并且威胁他们不许报官,并声称夏府是皇商,夏府家主的未婚夫是平远王,梅城府尹也听他们的。
村民们觉得这事再这样下去全村的人都会被那位夏府的大少爷给逼死,于是昨夜半夜,偷偷的溜出了村子,由村长带队,抬着二牛,扶着二牛娘到夏府来要说法。
夏浅语听他们说完火冒三丈,这种无耻至极的做法像极了夏明阳的处事方式。
且这打着夏府的招牌去外面作威作福的方式的确是二房的那几个人渣做得出来的事情。
她因为知道夏明阳就是个垃圾,叫得凶却没有什么头脑,所以她这些天一直让盯着夏长河,却没料到夏明阳跑出来给她折腾出了这么一件事。
她见那些村民一脸菜色,一个个眼里满是畏惧和不安,她当即便道:“曾平,去二房那边把大少爷请过来让他们认认。”
这事如果是夏明阳做的,那么她不介意当众废了他!
曾平领命而去。
夏浅语对那些她村民道:“若事情真是夏府中人做的,我必不会轻饶了他们,你们远道而来,想来也饿了,我已吩咐厨房那边蒸了些包子,你们先吃点东西。”
她本想请他们进夏府去吃,只是他们坐在门口没有一人敢进,她也不勉强他们,直接让厨房把新蒸好的包子端了过来。
村民们半夜起的床,折腾了大半夜,再加上村子里最近的情况不好,大部分人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吃饱过,此时白面包子一端出来,他们才发现饿得不行,却又怕夏浅语使坏,一时间没有敢吃。
夏浅语明白他们的担忧,当下拿起一个包子便吃了起来,村长这才带着村民去拿包子。
他们都饿得狠了,一个个吃起包子来狼吞虎咽,夏浅语怕他们噎着,便让厨房将粥也端了过来。
他们将将吃完,曾平便将夏明阳给拧了过来,夏明阳一路上骂骂咧咧,曾平嫌他吵,直接点了他的哑穴,他此梗着脖子瞪大眼睛看着夏浅语。
夏浅语问村长:“去村子里生事的可是他?”
村长围着夏明阳看了一圈后道:“不是他,夏府还有其他的少爷吗?”
夏浅语听到这话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事竟不是夏明阳干的?难道是其他人打着夏府的扫牌在外面做的事?
她心里狐疑渐浓,当即便将曾平将夏府二房和三房的几位少爷都喊了过来,她为了避嫌还让杨可欣把夏明轩也叫了起来。
夏府的少爷成年的也就二房的夏明阳和三房的长子,其次就是夏明楼,余下的几位少爷年纪都小。
村长把他们全看了一遍后摇了摇头道:“都不是。”
夏浅语的眸光深了些道:“夏府的少爷们都在这里了,如果不是他们的话,那么必定是有人冒充夏府的少爷行事,这事关系到夏府的声誉,夏府会彻查到底!”
夏府的这几位少爷街坊邻居们自然都是认识的,在这种事情上是做不了假的。
村民们原本就是朴实之人,原本想着到夏府来讨个公道,现在才发现他们竟被人给骗了,这情况比起夏府的少爷去村子里行凶还要可怕得多,一时间人人沮丧至极。
夏浅语却道:“虽然现在这件事情并非是夏府的少爷们做的,但是这件事情终究和夏府有些关系,待我查明后自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二牛娘悲从中来,忍不住哭了起来:“儿媳妇死了,儿子又被人打断了腿,这让我以后可怎么活?”
治腿就需要花费不少的银两,家中又贫穷,且二牛腿断了以后只怕会丧失劳动能力,这事只消一想二牛娘就觉得无比绝望。
夏浅语想了想后道:“你们一会二牛抬回去,我会替二牛找个大夫看伤,这笔费用由夏府承担。”
二牛娘闻言自然是千恩万谢。
正在此时,门外又传来一阵喧哗声,然后就听见孟舒烨道:“小崽子,你自己过来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