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血糊糊的一片，那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居然被连头皮带头发扯了下来。
“呸！贱人！”
那名九星小队的成员，咒骂着扔掉手中带血的长发，就要冲上去继续动手，被苏晗拎住后衣领。
“再打她就死了。”
苏晗冷眼看着柳清清，眸底幽深得让人心惊，“你先等一下，我有话要问她。等我问完了，随便你怎样都行，我不会再管。”
身后有大力袭来，那人身形一顿，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开，只道是身受重伤力量不济，没往其他地方多想，听到是苏晗的声音，自然而然停了下来。
“既然是苏先生的要求，我就给苏先生这个面子。”
“多谢。”苏晗顺势放开手。
“苏先生客气了。”
那人冲着苏晗点了点头，径直走向还瘫软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位同伴，小心地将他们搀扶起来，一个一个送到房间里安顿。
期间他没有理会岳黎风，也没有再看柳清清一眼。
“小苒，过来。”苏晗向秦苒招了招手，“给我拿瓶水。”
秦苒走到苏晗身边，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水递过去。
苏晗拧开瓶盖，握着水瓶的手略略倾斜，冰凉的清水哗啦啦倒在柳清清脸上，冲刷下来的血污向下流淌，沾湿了胸前的衣裙。
一瓶水倒下去不到一半，柳清清的身子微微一颤，慢慢地恢复了意识，艰难地撑开了眼皮。
“醒了？醒了就好。”
苏晗拧回瓶盖，随手将水瓶递给秦苒，紧接着弯下腰，按回柳清清的下巴。
“有话要问你。”
岳黎风带领的九星小队精英队，整体实力不比洋子、明海那次的任务小队差。洋子、明海他们几乎全军覆没，如今岳黎风带领的小队遭遇了相同的变故，加上刚刚那名九星小队成员的反应，要说这只是单纯的巧合，未免太过牵强。
前后两支队伍，柳清清都是当事者，而且是唯一一个参加了两次任务的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状况，就算是岳黎风本人，也不可能有她知道得清楚，不找她找谁？
林冬、陈华瑞、翟耀杰这些人，显然也想到了一块儿，陈华瑞和翟耀杰两人更是双双上前，一左一右盯死了岳黎风，只要他有一丝异动，就会第一时间将他控制住，不让他影响接下来的问话。
“柳清清，这一次你们去绿华集团的地下储粮仓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原原本本，从头到尾说个清楚！”
苏晗开了一个头，翟耀杰已经迫不及待地接了手。
在上次的任务当中，第六小队牺牲了四名主力队员，翟耀杰身为第六小队的队长，发现队员的死另有原因，自然不可能放弃查探真相。
不止是翟耀杰，林冬、陈华瑞、季舒平、冷萧这些人，在这件事上都是站在同一边的。
“呜呜――”
柳清清眼珠转动，目光却有些涣散，无意识地呜咽着。
“柳清清！上一次任务小队全军覆没，是不是跟你有关？这一次你们重蹈覆辙，完全是你上一次错误的延续，我猜得对么？”
前后这两次任务的结果，实在是太相似了，可说基本上一模一样，这让翟耀杰不得不多想。
“不是！不是我！”柳清清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直起身来，“这件事跟我没关系，真的跟我没关系！谁知道那头丧尸发什么疯，就盯着我一个人追！”
“如果可以跟丧尸讲道理，我一定要找它问个清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哪里得罪了它，让它对我紧追不放！”
“就算是死了，我也做个明白鬼！”
柳清清眼睛跟打开的水龙头似的，不停地涌出大量泪水，可惜她现在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牙齿少了好几颗，连说话都漏风，没有一丝楚楚可怜的美感。
“你真的不知道么，柳清清？”
那名九星小队的成员出了房间，重新站在了柳清清的身前。
“六阶的丧尸，吃饱了撑的才跟着你！这头丧尸明显认得你，它还记得你！你特么再说一句不知道试试？上一次任务的时候，你就遇见过它，是不是？！”
“没有！我没有！真的没有！”
柳清清疯狂地摇着头，简直像要将脖子给摇断。
“你特么找死――”
那名九星小队的成员一激动，一抬脚就要逼近柳清清。
“别冲动。”苏晗拦住了他，轻声道，“她一直咬着不说，你打死她又能如何？”
“那你说怎么办？”
“柳清清的戒心很重，这样也问不出什么，你是当事者之一，不如将你知道的说出来，大家合计一下。”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柳清清有问题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她在中间扮演了何种角色。杀了她倒是简单，苏晗、林冬等人想要的真相，就会被继续隐藏下来。
这不符合他们的初衷。
第53章 丧尸的奸细
这位九星小队的精英队员姓吕, 名字叫吕立良。
前往绿华集团地下储粮仓库的整支队伍，除了实力最强的队长岳黎风，以及只受了点擦伤的柳清清，就数吕立良的伤势轻一些。同样接受了苏晗的生命系异能, 另外两名队友还在昏迷, 只有他能跑能跳, 揍得柳清清半死不活。
岳黎风站在那里发呆，像是陷入了魔怔不可自拔, 柳清清整个人蜷缩在角落，双手抱着膝盖，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不时发出压抑的呜咽，摆出一副不合作的模样，想从这两个人身上问出信息来，一看就没那么容易。
吕立良这个愿意交流, 明显知道些什么的幸存者, 就成了苏晗、林冬他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早上在队长的带领下, 我们分前后两队向绿华集团的地下储粮仓库进发, 开始的路程很顺利, 撞上丧尸群的次数不多, 普遍以二阶、三阶的丧尸为主，四阶、五阶的丧尸比较少见, 我们应付起来非常轻松。”
吕立良对苏晗的提议并不排斥, 反而还相当配合, 将他们跟六大小队的联合小队分开之后，所经历的一桩桩一件件如实道来。
“我们都很高兴，队伍的气氛也不错，大伙儿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感激上次的任务小队，觉得是他们打通的道路，让我们全部受益了。”洋子、明海他们的任务小队，实际上已经走得比较远，跟绿华集团的地下储粮仓库只剩下一步之遥，“一直到靠近绿华集团的地下储粮仓库，大伙儿甚至没有全力出过手，也没有人受伤。在变故发生之前，我们都以为运气来了，大量的粮食唾手可得。”
吕立良自嘲地一笑，表情比哭还要难看，视线扫过缩在角落的柳清清，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储粮仓库大部分是粮食，就算有其他的货物存在，对丧尸也不会有吸引力，所有人做梦都想不到，那样的一个地方，居然成了丧尸群的大本营，而带领这个丧尸群的，赫然是一头六阶丧尸！”
吕立良喘了一口气，眸底闪过一丝惊惧，想到当时那个场景，还是整个人僵硬冰冷，被巨大的恐怖支配，心悸后怕不已。
“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我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那头六阶丧尸，跟五阶的丧尸相比，明显变得更加聪明，懂得指挥低阶丧尸，知道运用简单的战术。”
“我们闯进了它的地盘，被它当成随意耍弄的乐子，就跟猫捉到了老鼠，不会立刻吃掉，要先戏耍玩弄一番一样。”
“我看见它在笑，真的。”
像是怕苏晗、林冬等人不相信，吕立良又强调道，“当时我神志清明，虽然害怕恐惧，但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看得非常清楚，确定不是幻觉。”
“它的脸上少了一块肉，只是那个表情很明显――对了，不止我一个人看到，强子、小段也看到了，如果你们不相信，等他们两个醒过来，你们尽可以去问，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
强子、小段两人，就是吕立良的那两位还在昏迷的队友。
“……不是我们想怀疑你，实在是你说的这些，让人没办法去相信。”
林冬面上带着迟疑之色，实际上对吕立良的话已经信了六七分，剩下的三四分，只是有些地方没有弄明白，细节方面还需要询问。
“我们姑且相信，你们确实遇到了六阶丧尸，遇到了足以将你们屠杀殆尽的丧尸群，但你们是怎么逃脱的？你又是如何确定，这件事跟柳清清有关？”
“那头六阶丧尸视线不离柳清清，就像真的能看见一样，一直盯着柳清清看，控制着丧尸群对付我们，将我们撵得跟丧家之犬似的，独独不对柳清清下杀手。要不是那头六阶丧尸特殊照顾，以柳清清风一吹就倒的身板，怎么可能存活到最后，几乎没有受伤？”
“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如果你们在现场，亲眼看到当时的情景，肯定会有同样的怀疑。”
林冬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是太满意：“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么？”
吕立良皱了皱眉，沉吟道：“那头六阶丧尸故意让开路，让我们逃出包围圈，再指挥丧尸群追击，追上了只杀两个人，再放剩下的人逃，如此往复。因着六阶丧尸只有一头，队长决定分头突围，提高逃生的成功率，那头六阶丧尸的目标很明确，就追着柳清清跑。”
“我跟队长、柳清清一路，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那头六阶丧尸对柳清清的不同。”吕立良苦笑了一下，双手直接往前一摊，“被六阶丧尸尾随，我以为我们都死定了，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头六阶丧尸忽然停止追击，抛下我们这些猎物，带着丧尸群匆匆离开，冲向白阳市中心。”
“林队、陈队，还有在场的诸位，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你们可以质疑我，只是不管问我多少次，我的答案都不会改变。”
林冬神色微变，跟陈华瑞对视了一眼，肃着脸问道：“那头六阶丧尸离开之前，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者听到什么声音？”
吕立良正想摇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地道：“林队这么一问，似乎真的有声音，从市中心传过来的，听得不是很清晰。我说怎么忽然走了，原来并不是我们命大。”
“那个声音，林队也听到了？”
“我们都听到了。”林冬默默地点头，没瞒着吕立良，“被这个声音影响的丧尸，全部往市中心去了，跟早上去的时候相比，我们的回程很轻松。”
吕立良睁大眼睛，一脸惊骇：“怎么可能？！那可是六阶丧尸啊，难道白阳市中心，还藏着远超六阶的高阶丧尸不成！”
五阶丧尸大家见过不少，杀过的都不在少数，六阶丧尸却是第一次遇到，林冬、陈华瑞这些人只是听吕立良讲述，并没有亲身感受过六阶丧尸的实力，自然对它的恐怖无从得知，也没什么概念。
六阶丧尸没见过，六阶异能者和六阶体修者，大伙儿都是有所耳闻的。九星小队的前两任队长，一位是六阶雷系异能者，一位是六阶体修者，九星安全区内有人运气好，曾经亲眼目睹这两位出手，将六阶异能者、六阶体修者的战力，进行了一个粗略的计算。
五阶晋升六阶，看着只有一阶之别，实际上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这一级阶位的跃升，仿佛羽化成蝶、脱胎换骨一般，整体实力会有一个跨越式的增强。
这是类似于生命层次的升华，六阶的异能者或者体修者，理论上已经摆脱了人海战术的威胁，无论来多少个四阶、五阶的敌人，都不可能杀掉一名六阶。
在晋升到六阶之前，等阶之间的差距相对而言并没有那么大，至少低阶位挑战高阶位，没有到令人绝望的地步。
秦苒以刚升到20级的法师角色，相当于二阶异能者的战力，强行挑战四阶、五阶丧尸，有法师角色技能特殊性的原因，更多的还是两者的等级差距，还可以通过一些手段进行弥补。
要是换了六阶的丧尸，不用其他人提醒，秦苒一定转身就跑。没有人比她更理解五阶升六阶的含义，法师角色到了60级，如果想要继续往上升级，必须去完成一系列难度不一的任务，达到一转的条件之后，解开等级的封印。
完成了一转任务的60级，才是真正意义上的60级。
这是玩家们第一次凤凰涅槃的机会，也是真正拉开实力差距的开始，根据玩家们自身的意愿，选择不同难度级别的一转任务，得到的收获也大不相同。选择普通级难度任务的玩家，除非后期际遇逆天，否则永远不可能追上选择传说级、史诗级难度的玩家。
当初听说五阶、六阶的巨大实力差距，秦苒第一时间想起永恒世界里，任何职业升到60级需要一转的事，感觉有点微妙的同时，倒是没那么不可接受。
“不管有没有高阶丧尸，都不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
林冬停顿了好一会儿，语声愈发低沉，“按照你的说法，你们前往绿华集团的地下储粮仓库，并没有得到足够的粮食，任务算是失败了？”
“……是。”吕立良面色阴沉，“这都怪柳清清，她参加了上次的任务，靠近过绿华集团的地下储粮仓库，不可能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却一句话不说。”
“我怎么觉得，她是故意引了我们去――反正队长对她言听计从，谁知道她怎么蛊惑了队长？我甚至有过怀疑，她是那头六阶丧尸安插在我们中间的奸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缩在角落的柳清清忽然开了口，声音沙哑难听，“不管你信不信，上次我们去的时候，那里根本没有丧尸群，更没有六阶丧尸！”
吕立良怒目圆睁，霍然瞪向柳清清：“那之前发生的事，你怎么解释？！”
第54章 玩笑话
指控柳清清是丧尸派来的奸细, 实际上纯属无稽之谈，林冬、陈华瑞等人都将之当成玩笑话，听过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