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裴子玄身上独特的香味,让她略微清醒了半分,把一直等着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受伤?”
裴子玄半眯了下眼,看着怀里的人儿。
悠宁甩了甩头,略微甩起几缕青丝。
“哦,不,宁儿想问的是,老师,可会受伤……”
裴子玄一步步向她的房间走去,权当她在说梦话。
见着裴子玄没有理她,悠宁一只素手直接抓住了他的一缕青丝,用着些力气拽了拽。
“老师为何不回答……刚不是说前线急报……”
听到这,裴子玄才半挑了挑眉毛,原来她说的是这事儿。
“你见着哪朝太子上战场?”
“唔……也是……”
悠宁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一直强压的睡意终于也忍不住了,话还没说完便睡了过去。
裴子玄看着怀里的人儿,咕哝着半句话,就陷入了睡眠,胸脯随着呼吸浅浅地上下浮动,俨然一副安稳的样子。
他把她放在榻上,然后在一边站定。
裴子玄看着面前睡得如此深的悠宁,心上慢慢涌起一番别样的感情,他眼前略微浮现起刚才在院门口,看见院子里石桌边上坐着的女孩儿,困得微微左右栽倒着。
一时间陷入回忆,待裴子玄把自己从记忆中剥离的时候,嘴角已然是难以掩盖的笑意。
榻上的悠宁,睡相很是好看,像一只安静的猫儿一样,让人觉得可爱。
裴子玄浅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去。
“老师,别走……”
还没踏出半分,便听见身后传来女孩细腻地呢喃声。
他的耳朵一贯是最好用的。
裴子玄再度转过身去,却发现悠宁依旧是睡得安稳。
他轻挑了下眉尖,长腿向前走了些,半坐在榻的边缘上。
“为师在呢。”
裴子玄低声说话的时候,只是让人觉得摄人心魂。
悠宁微微翻身,胳膊不自觉地动了动,一只手正正好好搭在了裴子玄的手心里。
说不上是不是下意识的。
裴子玄掌心一合,稳稳地握住了悠宁的手。
她的手依旧是软软的,带着温热。
只不过他的手,却愈发冰冷起来。
他看了看窗外,按理说,是该离开了。
不过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舍不得,便给自己寻了个好的理由。
你守为师上半夜,为师便守你下半夜好了。
礼尚往来,两不相欠。
想到这。
裴子玄嘴边哼了一声笑,嘲自己有些幼稚。
“幼稚啊,裴祭。”
他低低地说了几个字,与自己说话,他一向最擅长。
“对,裴祭最幼稚了……”
悠宁莫名的在梦里和裴子玄对上话来,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裴子玄微微一怔。
他垂眸看向榻上的悠宁,她依旧安稳地睡着。
不过,裴子玄发怔的并不是她竟能在梦里与他对话。
而是。
他这么多年的自言自语,竟然在今天,终于听到了个回答。
这个感觉,着实,挺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
时典从外面走了进来。
“阁主,前线来报了。”
适当的距离,简单的言语。
“好,去我房里吧。”
裴子玄又看了一眼悠宁,然后把她的手安稳地放进了被子里,转身走了出去。
他回到自己的房内,伸手把领口扯了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面前的时典。
“去前线打探的是谁?”
“阎若。”
裴子玄半挑下眉,她想将功补过,也不是不能理解。
“说吧,什么情况。”
“据来报,刚才,上半夜,裴国的大部分精锐对陈国的主营地进行了一次偷袭。”
“结果呢?”
“惨败。”
裴子玄嘴边叹出一声笑。
“这消息,皇帝他大约什么时候知道。”
“许是再过上三四个时辰。”
“好,那本座便再等上三四个时辰,你下去吧。”
“是。”
时典走出去以后,裴子玄的屋内愈发冷清起来,他依旧坐在太师椅上,衣袍更加松散了几分。
他一下又一下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面容上让人说不出的感觉。
“裴祭。”
“说。”
裴子玄知道,刚他在悠宁房里的时候,亓骨就一直在外面晃悠,虽说只是几道虚影,还是被他轻松地看见了。
果不其然,亓骨半靠在裴子玄的门边,一身绛紫色的衣袍,压了珠色纹理,纹理一笔一笔攒成流云,垂在袍子上,原本上面少许的灰,也早已被他掸去,故他整个人看起来。
真的就是太监本体。
亓骨略微带着笑意走了进来。
裴子玄半抬眸看了他一眼。
“你能不能不穿的这么像个太监?”
“本督愿意。”
“说,什么事。”
裴子玄神色恹恹的。
亓骨略勾了下眼尾。
“聊聊,那小郡主吧。”
第47章
裴子玄单手敲了敲桌面,半挑了下眉尖。
亓骨知道他这个意思,就是,你坐吧,本宫屈尊听你说两句。
他便坐在了裴子玄的对面,只不过,脸上带着些许莫名其妙的笑。
“有话快说,别在这烦本宫。”
亓骨鼻尖哼了一声。
“你对那小郡主,是真的上心了吧。”
裴子玄左手食指均匀稳定地在桌面上敲着,背挺得直直的,然后右手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下巴。
良久,慢慢吐出几个字。
“你瞎?”
听到这话,亓骨倒是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次倒是没躲躲闪闪。”
裴子玄略微扬了扬下巴。
“躲闪?也得躲闪得过啊。”
亓骨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此言有理啊。”
顿了下,他又继续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