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臭味儿!”寇溪拧着鼻子四处吸了吸:“我都开门放味儿了,几个屁都该放出去了啊!”
“恩,是有点味儿!我找找!”霍安听寇溪这么一说确实也闻到了一股子馊臭味儿,他四处看了一下发现在厨房柜子下面的泔水桶。走过去站在原地没动,寇溪见状也跟了过去定睛一看忍不住“呕”的一声捂着嘴跑了出去。
霍安跟在寇溪后面,见她冲到了菜园子旁的篱笆前弯腰哇哇大吐起来。霍安心疼的走过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你先在外面透透气,我先把屋里头收拾一下你躺一会儿。我把泔水桶涮一涮,你什么都不用干歇一歇!”
“涮什么?把那个桶给我扔了,还有把床单被罩都给我撇了!”寇溪忍不住冲着霍安嘶吼:“你去,把炕柜里的被子都给我掏出来。你问清楚了,盖了哪个就把哪个被罩给我扯下来。”
“寇溪!”霍安觉得寇溪有些小题大做了:“她们住进咱们屋里也很正常,咱们没有分家。还有一些人家就一铺炕十几口人睡在一起的呢。人家已经给咱们腾出来了,你就不要矫情了。再说张瑶月份大了,冬天这么冷厕所那边都是冰没有办法过去上厕所。在泔水桶里大小便也能理解,你受不了我收拾就行了。你把床单被罩都扯下来,有点过分了。”
“我怎么过分了?”寇溪吐出去胃里面的东西,整个人都舒服多了。身体舒服了,这劲头也就上来了。
她叉着腰指着屋里面高声喊道:“我是生气她们睡在我的屋里头吗?我是生气她们祸害我的屋子!就算不是自己的家,也不能那么糟害吧?满地的瓜子毛嗑皮子,到处都是痰渍。不能拖地总能扫干净吧?扫地不自觉吃我的韭菜、蒜苗挺自觉的。我也不是心疼那点蒜苗韭菜,可是她们又不是没经验的城里人。要吃你就吃,为什么连根都给我拔了?赶尽杀绝呗?这不就是糟害我的东西么?你要在泔水桶里上大小号,上完了不知道让宋建刚拎出去倒了么?恶不恶心?你再看看她们刚才睡觉?穿鞋上炕埋埋汰汰的蹬着我的褥子睡?你让我理解,你让我包容,这个家有谁包容我了?”
霍安低头不语蹙眉:“我已经在跟他商量搬家的事情了,尽量这两天解决吧!”
“别想了!”寇溪没好气:“随军肯定是走不通的,那我就只能在这边住下来。就算是有钱也不能让我一个人搬出去的,你爸好面子你又不放心,这件事你们父子二人心照不宣的一起敷衍我!”
说着说着寇溪的眼圈就红了:“我就是嫌弃她们怎么了?张瑶她们身上有虱子,睡过的被子拿着脚踩过床单我就不能嫌弃么?张瑶她自己还给我看过她头发里的虱子,那是她从那边带过来的,你能保证她婆婆没有吗?”
霍安拉着寇溪:“行行行,我来收拾行了吧?”
寇溪气的伸手在霍安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下:“你就知道和稀泥!”
“那能怎么办?老爷子已经退到了小土房里睡觉,再说下去他就该要上吊了?是我没用,不能争取到常驻家属房,没能兑现结婚之前的承诺。”霍安这一道歉,寇溪心里头的火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她自己也知道这个火气不应该跟霍安撒,他已经竭尽全力捍卫自己了。可是再如何袒护自己,也不能跟自己的亲爹对着干。
以这个时代的风俗以及条件来讲,寇溪总是闹着分家确实尤为伦常礼度。霍安要是真的顺着自己的意愿跟他老爹对着干,最终也会落得一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名声。
可面对这么让人糟心的一家子,寇溪想要好脾气的应对太难了。
寇溪站在外面板着脸生气,霍安又是烧着炉子暖屋子又是收拾卧室的卫生。似乎他不弄干净了,寇溪就不会回屋睡觉似的。
“哎呀,你站外头干啥呢?”李翠莲终于慢悠悠的从邻居家里头回来了。看见寇溪娘家的吉普车酸溜溜的问道:“这车金贵的还得瞪眼睛看着啊?”
寇溪别过脸不理她,李翠莲来气了:“嘿,你这个孩子咋这么没有教养呢?老人跟你说话,你这是啥意思?”
“大娘,你们回来了!我想坐汽车,我要坐汽车!”霍天一拉着寇溪的手指晃悠,撒着娇央求道。
“等你大爷把我们屋收拾干净了,把那一泔水桶的屎尿倒了再说吧!”寇溪低着头看着霍天一:“天一啊,这几天在家里过的咋样啊?有没有好好听话呀?”
“收拾啥屋子啊?”李翠莲趁着脖子往东屋里看,嘴巴里啧啧道:“你这个人就是瞎干净,那也不埋汰收拾啥呀?”
说话间她想起宋建刚一家三口睡在这边的,立即拉下脸:“咋地,睡你家两天炕,就让你嫌乎拉?”
“嫌不嫌的也得收拾干净再睡觉吧!”寇溪懒懒的回道:“满地的垃圾毛嗑皮子不得扫干净了?沙发垫上踩得都是泥巴,穿鞋踩在炕上的单子上睡觉弄的都是黑印子不用洗么?”
寇溪随意扒拉一下霍天一的头发:“你看看,这孩子头发里都生虱子了!妈呀,你赶紧给他好好洗一洗吧,用硫磺皂里里外外搓一搓吧!”
第一百零九章 退让
李翠莲知道这是寇溪借着霍天一再讽刺自己,没好气道:“哪有什么虱子,我看看虱子在哪儿呢?”
“奶奶,虱子在我头发里呢。你今天不还让老姑给我挤虱子来这么?”霍天一十分配合的说道:“奶奶,我痒痒!”
“那就烧点水好好给孩子搓搓澡吧!”寇溪拉着脸松开霍天一的手,头也不回的去了自己的房间。
“奶奶,我痒痒!”霍天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不停地给李翠莲上眼药。气的李翠莲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搅灾的玩意,要你有啥用!”
把霍天一骂的十分的委屈,气鼓鼓的踢了一脚李翠莲跑去找霍大贵去了。
李翠莲进了屋,宋母连忙走上前大惊小怪道:“哎呀大嫂子啊,你家老大媳妇儿太厉害了啊。跟你说话都爱答不理的,我还以为就跟我们说话这样呢!”
李翠莲强撑着扯了个嘴角:“哎,人家娘家有钱,腰杆子硬气。”
“娘家有钱也不能这样啊,我的妈呀可把我吓坏了!”宋母拍了拍胸脯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没事儿,你习惯了就好。她这个人除了傲气一点也没有啥毛病了,时间长了你们就知道了!”李翠莲看着缩在炕里的霍心雨,她被挤到了最里面忍不住道:“心雨啊,你去,上你二嫂那屋里头写作业去。这几天先对付着!”
霍大贵闷闷不乐:“等到霍安走了,心雨就过去跟寇溪住一起吧。眼看着天越来越长了,家里头也该吃三顿饭了。早晚的带着老大家的一份,家里头人多明天我再看看买二百斤土豆吧。”
李翠莲不认同:“还没开学呢,吃啥三顿饭啊?一天两顿还不行啊?谁有那功夫天天做饭啊?”她心里想着,吃三顿饭那得多煮多少大米白面啊。家里头这么多人,就算是天天吃土豆片怎么着也得十来个土豆子吧。一天多吃十个,十天那就是一百个,一个月一百斤土豆都不够吃的。
“咋不能吃三顿饭?我起早做豆腐不用吃饭啊?三四点钟起来干活,非得等到他妈的九点多才能填饱肚子?”霍大贵瞪眼睛冲着李翠莲发火。
李翠莲见状哄着霍大贵:“我没说你,你要吃饭啥时候没让你饿到了?我不是就这么一说么,三顿饭他们也不乐意起来呀!”
“等霍安回去上班了,寇溪她们单位也差不多了。不能等到过完十五再干活,先慢慢的收收心。”霍大贵说出自己的打算:“以后早上霍鲁跟建刚跟我一起做豆腐,我去南头卖豆腐霍鲁在北街卖豆腐。高丽曼收拾屋子做饭,你就看着两个孩子就行了。”
霍大贵抬起头:“家里头方方面面的得有个人坐镇,你以后啥也不用干就在家里头看家就行了。以后你、亲家母、张瑶就睡在这堂屋的大炕。霍鲁两口子领着孩子睡小屋,我跟建刚去小土房睡觉。心雨去找她嫂子去!”
听说霍大贵要搬到小土房去住,李翠莲大惊失色:“那可不行,你咋能睡那?”
“有啥不能睡的?那是我特意盖得房子,有啥矫情的?”霍大贵瞪眼:“咋地,我睡那不行啊?”
“我说不行了么?”李翠莲也来劲了:“你这个老头说风就是雨,你说咋地就咋地,非得都听你的?”
“那咋办,把霍安大舅的钱拿出来再添点钱让他们两口子出去住?买个三间房呗?北街葛老五家的房子往出卖呢,三间正房加个马棚还有个大院儿一共卖三千块钱。他大舅给了八百,剩下两千二你说咱们出多少钱合适啊?”钱是李翠莲的死穴,到了她手里想要吐出来那是比登天还难。
听说要钱,李翠莲悻悻的嘟囔:“不是说好了,等他们生孩子了再搬出去么?家里头这么多人,就让她一个新媳妇单过。说不好听的还以为我这个当后妈的容不下她呢。”
那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寇溪纵然有千般不高兴她心里也清楚做别人家的儿媳妇就是这样。她再怎么蛮横再怎么有依仗,在农村在这个时代有很多事情做了就是站不住脚。她倒是可以不顾忌别人的想法,可是她爸在乎、她的爷爷奶奶在乎。尤其是她老爹,为她做了这么多就是希望她在婆家被人看得起在婆家有话语权在婆家不受欺负。
即便如鲠在喉,寇溪也只能将些许不快咽了下去。
她看着霍安手脚麻利的将褥子铺好,将一条嫩黄色的棉布单子整整齐齐的铺在上面。又拿出了一条大红色的枕巾裹在她的枕头上,从最底下掏出结婚时候做的薄棉被。
“你先躺一会儿,家里的活儿不用管我保证收拾的干干净净跟原来一样!”霍安这样说,寇溪还能再强求什么呢。点点头服软道:“我先眯一会儿!”
她脱了鞋子,将大衣放在一旁上了炕闭着眼睛听霍安窸窸窣窣打扫卫生的声音。
等她迷迷糊糊睡了个觉醒过来,发现外面的天都黑了。寇溪从炕上起来,环视一周。家里面依然打扫的一尘不染,家里的水泥地被霍安擦得都能反出光来。樟木箱子、写字台、电视柜也收拾干净了。
寇溪下了炕,走到窗前发现她养的芦荟、水仙等花也都被喷了水。叶子上盈盈水光在颤悠着,伸手在窗台上一抹毫无灰尘。
霍安找到了黄色沙发罩铺好,边边角角一丁点的褶皱都没有。这就是他在军营里养成的习惯,所有的东西都要整整齐齐成豆腐块状,即便不能成为豆腐块那边角也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棱角分明。
寇溪踩着拖鞋开门进了走廊,看见霍安诺达的身躯坐在小板凳上。面前一个洗衣盆,他正在用洗衣板搓着衣物。
看见寇溪醒了,抬起头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醒了?饿不饿?”
说着站起身来,寇溪这才看见他身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围裙,这让他看起来滑稽极了!
“我给你蒸碗鸡蛋糕吧?先垫垫肚子,隔壁做好饭还得等一会儿呢!”恍惚间寇溪觉得,这一幕怎么那样的似曾相识呢?
第一百一十章 靠山
寇溪还没来得及去细想,这边霍天一就跑过来喊二人吃饭。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霍安冲着寇溪点点头:“行,先吃饭!”
霍安两口子进了隔壁发现大家都在等他们,寇溪扫了一眼饭桌上的菜。一个搪瓷盆里装着酸菜,一个小铝盆里装着土豆片,还有两个大碗里面装着泡了酱油黑黢黢的萝卜丝一个同样黑黢黢的地环。
“来吧吃饭!”李翠莲这一次坐在了最中间,用筷子敲了敲面前的搪瓷盆:“这么多天大鱼大肉也吃得差不多了,今天大家伙解解馋。”说完又介绍道:“这是你们宋婶烀的大饼子,人家这手艺就是比咱们强哈!”
见霍安两口子不接话茬,李翠莲又道:“家里头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也不能立马就盖房子,这天也太冷了。等看看到了夏天,隔壁老王家卖不卖房子。要是他家卖房子这就省心了,要不卖就再说。这买房子是大事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张瑶呢你们也看见了,为了生个儿子你们两家也都理解理解,都是一家人也没有谁为难谁的说法。个人习惯不同,大家互相迁就就行了。”
寇溪心里明镜儿一样,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得。
“亲家母这话说得对,我们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啊。得亏摊上了好亲家,要不然谁家能这么痛快呢。”老太太沙哑的嗓子说话倒利索的很,她看向寇溪道:“那天我来的时候你没在家,你妯娌在家呢。你妯娌那人真不赖!我这人就是该咋的是咋的,不说那虚头巴脑的话,你摊上这样的妯娌真是省心啊。多少人家妯娌不和,老人在中间都没有办法的事儿。你看看你们家过得多好,你有班上你妯娌就在家里头帮你伺候老人洗衣服做饭。你们俩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多好呀,我盼都盼不来的。”
说完她冲着李翠莲恭维:“亲家啊,你有福啊!”
“可不是,我一直都说满屯子没有一个比我有福的!”像是商量好了一样,这两个老太太在饭桌前开始一唱一和起来。
“我两个儿媳妇,大的风风火火又能张罗又能挣钱是个能人,小的在家里头勤勤恳恳干活做饭里里外外是一把好手。两个人的功劳都是一样的大,我也一样的疼!”李翠莲露出老母鸡般的微笑,看着寇溪道:“小溪啊,家里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呢也都商量好了,等过两天开始上班了咱家就开始吃三顿饭。你放心去忙你的工作,家里的活儿不用操心。”
寇溪愕然脱口而出道:“怎么.....”又要在一起吃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也多亏了你,你这一进门咱家里这几个懒汉都变勤快了。你爸说了早上领着建刚跟霍鲁做豆腐,白天让他俩出去卖豆腐去锻炼锻炼。他在家里做和面,等他们回来做挂面。该下地就下地,地里没活儿就干别的,不能闲着,越闲着越懒!”李翠莲满脸欣喜:“亲家母来了,她能帮着伺候张瑶看看孩子啥的。我腾出手跟高丽曼一起两个人干活也不累得慌。”
说到这里,李翠莲放下身段先是给霍安夹了一筷子菜这才当众问道:“安子,我是这么想的。家里头现在挤一挤啊也能住,但你说本来就有两个孩子吱哇乱叫的,张瑶再生一个小婴儿也是成宿成宿的哭。心雨现在学习这么紧可得有一个好环境,想来想去让她去跟寇溪做个伴儿行不行?她一个小姑娘干干净净不吵不闹的,白天在学校上一天课,晚上做完作业就睡觉,是不是也不打扰寇溪?”
这要是不同意,那就是太不懂人情了。明摆着人家都经过一番商量决定的事情,现在就是装成一副商量的模样。
当着众人的面,霍安不会替寇溪做主。他转过头看向寇溪,以一副商量的口气:“心雨现在也懂事了,也不会作闹,晚上睡觉应该不会吵到你。你的意思呢?”
寇溪点点头顺着台阶往下走:“恩,心雨还行。大姑娘都爱干净,我愿意跟心雨一起睡。”
众人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李翠莲看了一眼霍大贵脸上露出一副“看,我出马肯定能解决吧”的表情。
“心雨啊!”霍安看向霍心雨,他表情严肃的让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害怕。
“大哥!”霍心雨连忙放下碗筷,做的板板正正一副幼儿园小朋友听老师训话的模样。
“你嫂子呢最爱干净也很自立,跟着她能够学到很多她身上的优点。这些对你来说都有好处!”霍心雨闻言连忙保证道:“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多跟嫂子学习!”
“寇溪可不是一般的爱干净!”张瑶在一旁忍不住嘟囔道:“就是太干净了太讲究了。”
“人啊就应该讲究点,像你似的干什么都马马虎虎的可不行!”李翠莲冲着闺女翻了个白眼,笑眯眯对迎合寇溪:“我就佩服寇溪这股子干净利索的劲儿!”
“我大爷也干净,我大爷刚才洗衣服呢!”霍天一听着大人们说话,忍不住插嘴。
“啊?你洗衣服啊?”宋母一脸震惊,霍安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我媳妇儿晕车难受干不了活儿,躺着睡一会儿。我把地拖了五遍,又把沙发套、被罩都给换下来洗了洗。”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以商量的口吻对寇溪道:“哦对了,那个韭菜、蒜苗都吃光了,你还打算再种么?”
“还是种点吧,开春白菜吃没了就更没有菜吃了!”寇溪也配合着霍安,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
张瑶在一旁满眼的羡慕,心里面却又有些不屑一顾。她不懂霍安好歹是个官,怎么就这么怕媳妇儿呢?
她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在心里头跟还未出世的儿子说道:“儿子啊儿子,你以后长大了可不要学你大爷,这样没出息。你得当家你得管钱,媳妇儿敢说一个不字,巴掌下去就抽她。而且还要孝顺你妈我,给我做饭给我打洗脚水天天低眉顺眼伺候我。”
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有回应似的,伸出小手怼着她的肚皮。张瑶喜出望外,只觉得肚子里的孩子果真是她的靠山!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交管存折
两口子心照不宣的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寇溪在屋里面翻箱倒柜分装从娘家、罗家带回来的东西。盘算着给霍安战友们带点什么东西。霍安则像个家庭主妇一样,穿着小好几码的围裙拿着个搓衣板吭哧吭哧的洗床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