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
叫你们玩!玩脱了吧!
小郡王趁机眼色示意兄弟们煽风点火,把气氛造到最高潮。
阮苓苓和徐紫蕙对视一眼,都有些讶异。她们突然发现,小郡王有点蔫坏,并不是不聪明,是不想别人认为他太聪明,‘没头脑’的印象在外面做实,很多事做起来反倒方便快捷。
他如今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宗室多纨绔,他再这样混几年都没关系,不影响‘大器晚成’。
李瑞恩左想右想,都觉得太过丢人,现在场面着实没有办法圆……
他半天没有说话,丹璇公主气的够呛,这男人真没用!
丢人已经丢到这份上,再丢点好像不妨碍什么,受了这么大气,她多少得找回一点才能舒服!
“呸!你们少在这里假清高,”她手指直接点向阮苓苓,“看别人笑话,把自己抬的那么高,其实大家还不是一样?是,我是有相好,你不也有!我们那边人都是这样,见怪不怪,倒是你——”
阮苓苓倒抽一口气,都是这样……
大景众人下意识也注意到这个,目光变得怪异。
丹璇公主咬了咬牙,心道又说错话了!但没关系,继续往下,把注意力转移了不就是了!
“你们大景说是规矩严,女人们个个装模作样软声细语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骨子里还不是骚浪贱,你阮苓苓还不是和你表哥有私情!”这话说的人群一静。
丹璇公主满意了,冷嗤一声:“不然你们怎么眉来眼去,郎情妾意?他为什么那么护你,你又不是他亲妹妹——哦也对,当然不是亲妹妹,是情妹妹么!”
阮苓苓气的不行:“你说胡!我才没有!我对表哥没有一点那样的心思,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丹璇公主:“哟,清白的会拉手摸脸,搂搂抱抱,偏僻私会,骗傻子呢?阮苓苓,你等着被浸猪笼吧!”
裴明榛负在身后的手握成拳,眼梢微眯,黑墨眸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刚要站出一步说话——
小郡主直接把阮苓苓拉到了背后,锋利视线直盯丹璇公主:“公主好利的口舌啊。”
这种时机,另一个当事人男人不是不能表现,只是太微妙,效果不一定比得上小郡主。左公子紧紧拉住裴明榛,制止他冲动上前,小声提醒:“你别让咱们表妹更难做人!”
小郡主背笔直,盯着丹璇公主的目光无比锐利:“这招祸水东引玩得妙啊,怎么,丹璇公主以为把焦点转移了,别人就看不到你脏了?可能你们喻国风俗如此,对如你这般的苟且行为不在乎,随便说都没关系,我们这里不一样。”
“但凡对某件事有疑,那必是要查问清楚的,官府立案也无不可,你说阮姑娘与其表哥有私情,好,人证何在?物证何在?他们可是如你这般光天化日宽衣解带,私行苟且?地点在哪里?时间是何时?你要说不出来,便是故意诬陷攀扯,不仅是对她二人的侮辱,也是对我们公主府招待不周管理不善的侮辱!她二人能忍,我不能忍,我能忍,我们大景皇室也不能忍!”
丹璇公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确对阮苓苓和裴明榛有怀疑,她历经风月□□,眼睛不会看错,绝不会污蔑了他们俩,但她没有证据啊,怎么说?本就是为了出气喂对方屎的,哪里会想那么多?
这里是安平公主的园子,在这里出事,就是骂安平公主管理下人不到位,她怎么忘了?小郡主直接把这件事拔高,上升到皇室尊严,她能怎么说?
丹璇公主讷讷无语,左支右绌,大家一看就明白了,就是纯粹造谣啊!自己长得黑,就以为全天下的人都黑,心怎么这么脏!
大家齐齐朝阮苓苓投去了心疼的眼神。
徐紫蕙拍了拍小伙伴的肩,低声道:“别气,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阮苓苓眼圈有些红,拽了拽小郡主的袖子。
她知道小郡主不愿意搭理丹璇公主,要不是为了她……
小郡主按住她的手,死亡视线继续逼视丹璇公主:“你在我大景三番五次折腾,吓哭多少女眷,我念你是友邦之人,从脏污之地爬上去当上个公主不容易,从未正经挑过你的理,可你今日,你不把我娘安平公主放在眼里,不把我大景皇室放在眼里,你们使团,你们喻国,必须得给我个说法!”
事情牵扯到国家,李瑞恩就急了,他目光恳切的看向大景众官员,意思很明显——小郡主这是找茬,你们快点管管啊!
众人没一个搭理他的,只一位站得比较近的老臣摊了手,低声道:“没办法,小姑娘么,脾气倔不懂事,贵使多担待。”
李瑞恩:……
这他娘和他的招数一模一样啊!
放丹璇公主四处咬人,大景官员找上门时,他就这么说的,好么,现在轮到他了,别人也用这招,真是好不要脸!
李瑞恩心说担待个屁,丹璇公主是假公主,一点点恩宠都是苦苦谋求来的,这小郡主可是实打实的皇室宗亲,安平公主是大景皇帝的亲妹妹,备受宠爱,不说她自己,连女儿小郡主都是有封地的,丹璇公主可是只有一个封号,什么都没有,这怎么惹!
给说法,赔礼道歉多少能够?他们过来出使是谋好处的,不是送东西的!
李瑞恩对丹璇公主越来越不满意。
丹璇公主也气,明明之前一切都好,怎么到了这个宴会就步步失策,瞬间什么都没了?
“你——”
瞧着她好像要扑过来,这边侍卫立刻绷起精神时刻警惕,阮苓苓也急了,想要拉小郡主回来。
不想小郡主动作比谁都快,手臂一展,纤长手指直接抽出旁边护卫的腰刀,随手一掷——
“嗡——”
薄刀利刃发出破空轻响,刷一下划过人们视线,直直朝丹璇公主而去!
刀锋几乎是贴着丹璇公主脸侧滑过去,削下几根青丝后,直直插向后面大树,刀柄至少三分之一戳进树干,尾端轻轻颤动,良久不息。
空气死一般寂静。
丹璇公主嘴巴微张,半天没反应过来。
那刀……贴着她的头皮就过去了!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发丝被削断,轻飘飘落地!
众人也震惊的掉了一地眼珠子。
这是巧合么?
如此精准的距离,深入树干那么多的刀锋,怎么可能是巧合,这是故意的!
故意的精准控制,比巧合更可怕!
小郡主神情未动,仿佛这是一件随手就能办到的小事,没什么好奇怪的:“我突然想起来,和我们大景闺秀擅长女红厨艺不一样,丹璇公主喜欢动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同你比试比试,咱们立个生死状,死活不论,一场武比完,此恩怨就一笔勾销——怎样,你敢是不敢!”
丹璇公主还沉浸在刚才一幕巨大的惊恐中,没有回神。
这小郡主会武?没听说过啊!
这么厉害……她怎么敢比?
人群中的小郡王嘶了一声,被寒气激得直咳嗽。我的亲妹妹哟,你折腾我一个就算了,今天这么多外人,你这……以后可有谁敢娶你!小郡主冷嗤一声:“丹璇公主这是不敢了?”
丹璇公主眼睛几乎瞪出血,嘴唇微微颤抖,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她要命啊!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没底的事怎么能做!
小郡主眉目冷厉,直接放话:“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阮苓苓,你不准碰,以后看到她马上给我躲着边走,明白么?我**思要交的朋友,不管是谁,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敢要他的命!”
阮苓苓心里感动的不像话。
嘤~
小姐姐也太帅了叭!
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她要再害怕再怂根本不配当小郡主的朋友,她立刻用手指在小郡主掌心写了个字。
小郡主眉梢一顿,接着道:“我们阿阮心软,见不得周围小姐妹们被欺负,你今天不敢跟我比试,以后给我夹起尾巴做人,我京城地界上,容不得你撒野,再敢到处乱吠,我就找你强行把今天这场比武做实,保证要了你命,你我国君也无法干涉,可懂?”
丹璇公主哭了,真的被欺负哭了:“你,你们不讲理!”
小郡主没理她,你以前讲理了么?
后面闺秀群更感动了,被这么欺负还不忘惦记她们,阮苓苓仗义啊!
丹璇公主这一哭,场面十分尴尬。不能再欺负下去了,不然显得大景不大气。可小郡主气势这么足,怎么好劝,谁来劝?她自己熄火?掉面不掉面?
这时候就需要有人打圆场了,长辈不合适,男人不合适,小郡王又不敢,阮苓苓……今天是长了脸,但身份稍稍有点不够,而且刚刚才吓坏了,现在就劝小郡主不要计较,假不假?
徐紫蕙就微笑着叫了一声:“赵姐姐。”
她在家里惯常做这样的事,很多小宴一个人就操办了,用不着母亲嫂嫂帮忙的,这点活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你看阿阮都吓坏了,忙这么半天一刻没停,没吃没喝的,我瞧着都心疼,别的事都不紧要,姐姐要不帮忙找个安静地方,让阿阮休息休息?”
小郡主从善如流的转身看阮苓苓:“累不累?”
阮苓苓也从善如流点头:“累。”
小郡主又看了眼丹璇公主。
徐紫蕙又道:“这里有男人们在,也有持重长辈,咱们小姑娘就不用操心啦。”
小郡主这才嗯了一声,看向大景官员:“我走了?”
大家赶紧拱手相送:“些许小事尽管放心,郡主殿下请——”
都到这场面了,要还让自己这边吃亏,他们哪还有脸活?
此一仗,打到现在,很是功德圆满!
看着小姑娘和手帕交手挽手的离开,裴明榛嘴唇微抿,稍稍有些不是滋味。
酸溜溜的滋味。
他知道小姑娘缺乏安全感,能够找到朋友,有人愿意站出来维护她当然很好,可他更希望这个人是他自己,小姑娘是他表妹,合该由他护着!
朋友多了牵挂就多,以后小姑娘以后心心念念送吃食送礼物的人……
看来家里的篱笆扎得更紧了。
视线转回,扫过丹璇公主和李瑞恩,未来首辅眼神如霜。
敢这么欺负小姑娘,看来是嫌活的太长了。
……
小郡主真找了一个安静暖阁,让人送了一堆吃的过来,拉着阮苓苓和徐紫蕙坐,完全没有再回大殿的意思。
阮苓苓筷子不停,面前的菜迅速夹了一遍,她是真饿了。
徐紫蕙给她盛了碗汤:“来,喝一口,小心噎着。”
小郡主早就将下人全部打发了出去,很嫌弃阮苓苓这幅吃相:“叫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公主府虐待客人呢。”
阮苓苓可怜巴巴的看了她一眼,手里筷子仍然没停。
徐紫蕙笑出声:“赵姐姐,你就让阿阮松快松快吧,她今天可是立了大功呢!”
“对!”阮苓苓十分不要脸的骄傲揽功,“不信瞅着,看那丹璇公主以后还敢出来作妖!”
丹璇公主自然不敢再出来了,继续四处挑火,小郡主找她立生死状比武怎么办?这事闹得太大,没法收场,今日宴毕后她干脆装病不再出现,对李瑞恩的计划完全不在配合,使的喻国使团士气低迷,后续和谈结果非常不利。他们不利,大景当然是大大的利了,裴明榛还顺势狠狠宰了他们一把,把使团收拾的没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