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师也是会针灸的医生,赵清漪有空也和他讲,她是不能给病人扎,但是她可以公开扎自己。那各种手法利落下针,老中医才敢用的七寸针在自己身上也扎,行内人一见就要被镇住的。
赵清漪又问:“病历卡呢?”
他才不太甘愿取出来,然后赵清漪就在电脑上输方子,她快要输好时,陈医生回来了,看到这个病人也吃了一惊。
赵清漪就从电脑前站起来,笑着说:“陈医师,请你看看我的方子有没有可改进的地方。”
两人有轮值实习的师徒关系,师父会留杀手锏是因为徒弟学去,但是徒弟远比师父厉害,就没有什么好留的。聪明的人学一点,量小的人打压她,可是也要打压得住才行,还不如就当这师徒。
所以,赵清漪会为病人开好方,她还没有毕业,陈医生看过后会属自己的名。
陈医生也给那病人看看,断症还准,他却又问:“你开这么多牛膝?”
赵清漪说:“我觉得只服用当归龙荟丸和双黄莲之类的中成药好得没有这么快,再抓两帖药给他更对症。对于这种热浮于上,用牛膝引血气于下,这是‘上病下治’,更为治本。”
中医都是一人一病一例一方的。
中医中的“上病下治”也是整体的“治人”理论。比如这喉喉病发炎,西医就是针对病症消炎,而中医则看作热浮于上,人体上下是整体,把热引下而散去,一样可以治病。
陈医生见她用方大胆巧妙,脸上很有把握的样子,前几日的病人她的建议也都很有成效,于是也就同意了。
然后她再拿着药去抓,实习生当中药的“药童”是很平常的,护士干不了这个。
那男病人和随行助理,看她纤指这里抓点,哪里抓点,也不用称,不禁说:“喂,医生,你这样不行的吧,不要拿我的身体开玩笑。”
“你按药方拿回去称,不准的话,你来找我。”赵清漪微微一笑,手上又利落的打包中药,她做这样的事居然也可以这样优雅中透出点风流,让人看着都觉得很享受。
男人不禁笑了,说:“想得挺美的,要我来找你,你谁呀?”
赵清漪说:“医生。”
男人看看她的胸牌,这时才看清是“实习医生”,说:“就你的职位,你给我看病不会开玩笑吧?”
“你的荣幸。”
“……”男人不禁微微蹙了蹙眉,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赵清漪呵呵,拎起包好的药递给他,哧一声笑,说:“不耽误您回家继承银河帝国的皇位了,太子殿下。”
看他收下了药,又看了一个活体病例的赵清漪心情轻松的转身负手回办公室,稍解了之前因为眼见三十万好赚的钱却赚不到的郁闷。
……
一连上了近二十天的班,赵清漪终于轮休五天,想要开始解决钱云帆的事。之前他还一直说要乘高铁来深市看她,并且对她居然离开羊城另找实习工作是很有意见的,可是他总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恋爱时的男人对女友的容忍力比结婚后好多了。
赵清漪一回羊城,钱云帆热情似火,吃过饭后,他又想带她去开房,男人呀,憋坏了。
赵清漪却说等见过他家家长,家长认可后,同意与他同居。
钱云帆现在其实没有想就要去忙这些俗事,就说:“清漪,你还不相信我吗?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们现在开心不是很好吗?我们都要分开工作难得相聚……要不你辞了那边回羊城吧。”
赵清漪说:“我做事很有计划的,现在定了,我就可以安心的赚我们的结婚基金了。如果你不爱我,不娶我,都将要毕业了,我的人生该怎么走要重新计划,那计划里就没有你了。我不想没有你,我把自己全给你就是因为我对我们一年半的感情的交代,我是真心的。”
经理人面上情真意切,可是心里想吐,她的话也不假,原主是真心的。
钱云帆现在还是有些感动的。女人如果从来没有给,男人会说女人装,男人喜欢的女人给了,他们这方面也没话说了。对于女人想要认真结婚的要求,他们如果是玩的这时该要退散了,如果不是玩的也计划结婚就顺利结婚。
钱云帆忙安慰赌誓:“我一会娶你的。这个……我明天和家里说,然后看着后天还是大后天带你回家吃饭,好不好?”
“真的吗?”赵清漪装着感动欣喜的样子,这种态度还是让钱云帆有心理满足感的。
“当然是真的。”
“那好吧,你先回家休息吧,我也回学校宿舍了。”
“清漪……”男人还想求。
“云帆,不差几天的,要是能订下婚事领证,我就回羊城。”
这个位面是2017年了,2008年后大学生是允许结婚的。他们一个二十五岁,一个二十三岁,早过法定年龄了。
第612章 老太婆的嘴脸
钱云帆这时候虽然碰不得荤而多少有些郁闷,但是恋爱时女友也不算是他养的,没有经济利益纠纷,两人之间也没有第三者之类,这种阶段是不会吵架的。
他第二天就和家里说了带女友回家的事,钱处长还好淡定一点,钱太太却有点神经兮兮了连连追问是哪家的女儿,干什么的,年龄、相貌、学历。
钱云帆其实也不算很清楚,从前他是很少听她讲家里的事,她开始时说自己是孤儿,他还是有怜香惜玉之心,大学里的喜欢比之社会上的相亲又多了几分真的。
钱云帆只说:“家世虽然不算好,但她……很努力的,将来是中医,也学过中西医结合方面,跟我也是校友同行。”
钱太太喝着茶,说:“云帆,我们怎么说也是官宦世家,你谈恋爱没有什么,但是结婚是大事。”
钱父是一个公务员,钱爷爷也当过县级领导,钱太太的父亲是一个高中教师,母亲是小学教师,在那个年代和底层人是不一样的。俗话说起来,钱太太这话也没有大毛病,与小老百姓相比,钱家当然生活优渥许多。
门当户对也很有道理,钱太太这时反对也是为了儿子好,正常的父母都会让子女考虑清楚。钱太太的恶是结婚后的挑拨离间和欺凌,毁了孙子的人生,当然在她眼里完全是前儿媳的错,她就不该高攀她儿子,她儿子就是她儿子。
钱云帆这时候还是爱情上脑加精虫上脑的,现实还没有摆到面前,哪里会为这样一句就甘心了。
“妈,我想清楚了,我们是校友同行,没有不合适。我们都谈了一年多了,就见见吧。”
当时追赵清漪,他也可以用了半年时间之久,他才终于打动她。
钱云帆才看向钱父,钱父放下报纸,还有他一个处级干部的气质,他瞄了儿子一眼,面上也没有多开心的样子。
“行不行,总得见了再说。”
……
赵清漪就这样忍受着被钱云帆牵着手的不适感到了钱家的小别墅前,这里承载着原主太多痛苦的回忆。
原主本来就是因为有了孩子,钱云帆那时和她感情也好,才得以瞒着有那样的养父养母才嫁进钱家的。
她相信爱情和共同的正常家庭的美好,在关键的时候为了共同孩子暂别了她十几年顶着所有冷眼读书奋斗出来的专业,不去职场拼博而去当了主妇。
人情世道本就如此,她自己想不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不能怪别人。只是当她还在医院任职有点经济能力去承担教养孩子时,钱太太却剥夺了妈妈的抚养权力,毁了她的探望,还毁了孩子心理健康,然后间接促进了孩子杀死母亲的悲剧。当然还有钱父的漠视或者说默认。
钱太太说原主不干活,用着钱云帆的钱,可是生孩子、养孩子、做家务就不是劳动吗?这些劳动服务的受益者是谁?钱太太这种女人,比男人还可恶。
人有善有恶,原主没有权力让别人承担她人生的不幸,可是别人也没有权力那样毁掉她。
“清漪,进去吧。”
钱云帆跟她说话,才把她拉出那种痛苦的回忆。
现在要上演苦情女戏了,在钱云帆结婚之前还要当一当高级绿茶,如果他结婚娶的是别人,那就结束她的表演,如果是当初与他偷情的女医生,那只能对不起一些了。
……
赵清漪跟着钱云帆进了客厅,这时候钱太太炖着东西也从厨房出来了。
家里有钟点工,但是钱云帆也长大不在家里,钱父平日工作忙,午餐当然不回家吃,晚餐都有一半以上不在家里吃,所以没有阿姨做饭。钱太太也只有丈夫孩子回来做得丰盛一点,平日她很多时候也是在外打麻将和太太团的人吃饭。
他们都打量着赵清漪,她也装着有点腼腆的样子打招呼:“叔叔,阿阿,你们好。”
钱父说:“欢迎,坐吧。”
赵清漪又把伴手礼送上,钱太太淡淡瞥了一眼,见着绊手礼寒酸,十分不屑。
钱太太说:“我还炒着菜,你们坐会儿。”
“阿姨,我帮你吧。”
钱太太说:“不用了,都快做完了,远来是客。”
钱太太说着就把刚站起来想要亲近她的赵清漪晾在了一边,全身上下透着骨子神气地转身去了厨房。
赵清漪对着坐在沙发上颇有威势的钱父尴尬腼腆一笑,标准小地方寒门出来的气虚又拙劣的化解尴尬的表现。
怎么说也是在官场淌过近三十年的钱父一眼就看穿她的底子薄的很,心里头虽不愿向钱太太一样为难小姑娘,但也是不满意的。
钱云帆现在还是喜欢她的,再招呼她坐下,钱父利落的冲着功夫茶,请了她喝,才问起她:“你老家哪里的?”
“梅州。”
钱父淡淡道:“外省的,能相遇就是一场缘分了。学中医对吗?学得怎么样?”
“很好。”赵清漪字面不谦虚,语气却有点虚。
这让钱父这种官场老油条也一脸看穿对方的意图和状态,只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
赵清漪忙点头,说:“对,我很自信的。”
钱父也不当场点破她“拙劣的表演”,钱父又说:“听说,你们打算尽快结婚吗?现在年轻人正是打拼的时候,现在就结婚生孩子,不是耽误事业了吗?”
赵清漪眼神有点飘,看了钱云帆一眼,钱云帆说:“爸,我也不小了。结婚后就稳定下来了,更会拼事业吧。”
钱父淡淡勾了勾嘴角,没有评价儿子,又问赵清漪:“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可是毕业前两年是关键,这两年要结婚生孩子了,再想立足又难一点的。如果不马上生孩子,这个年代结不结婚有区别吗?”
赵清漪倒是很能看透这类父母亲,但是如果是很传统思想的弱势女性遇上这样的人家,那真是灾难。
对他们来说,壮年儿子需要女人,二十出头管他泡什么女学生,在一起几年儿子的感情生活不会空窗,但如果要结婚就会甩了原来的女友找门当户对的女人。
很多女人以为找一个富二代男友是很幸福的事,然而如果她不借此奇迹地提高自己的各方面的能力条件、能在富二代家族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发挥积极作用,那么她就会体会什么叫“他不是不愿意结婚,他只是不愿意跟你结婚”。
当然如果是提高到一定的水平,虽然不结婚,对方又很有思想,那就是公平的。如果是指望着富二代就当女人一辈子的饭票那结果真的会很打脸,除非她是他前世欠下的债。
赵清漪心中透亮,说:“如果不结婚,我的人生计划就不一样。我现在在深市工作,如果结婚我就回羊城工作,我也知道爱情和婚姻是不一样的,如果不能结婚,毕业也是新的开始,很多师兄师姐一毕业就分手,我看过很多。如果云帆并没有结婚的打算,我现在开始做好准备。”
钱云帆忙说:“清漪,我们和师兄师姐不一样,我说过会娶你的。”
赵清漪说:“口头的话不用担法律责任,只有结婚才是互相担法律责任。”
钱父又觉得这姑娘虽然不够落落大方,但是脑子还是有的,很多女人在这个时候是没有理智的,钱父且又打算再看看,所以没有否定。
不多时,钱太太是做好饭了,大家一起上桌吃饭。钱父坐在上首,是一家之长,钱太太坐在左边,而钱云帆坐在右边,赵清漪坐在钱云帆下首。
钱太太看看对面坐在儿子身边的女人,总觉她就是那种想傍她儿子的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儿子也承认她家境并不好。
两人谈了一年谈爱,原主就算再瞒着他有丑爹丑娘的事,但她声称是孤儿,平日生活节俭,还要勤工俭学,这些细节也看得出来的。
钱云帆给她夹菜,十分自然的样子,这也让钱太太不顺眼。
不是官场商场的应酬宴会,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正当时,除了钱云帆劝吃的,话倒是不多。
大约半小时就吃完了饭,这时钱太太也到客厅来了,总要审审心机女。
钱太太坐在钱父对面的沙发椅上,看着赵清漪,她长得倒是挺漂亮的,不然儿子也不会看上。
“你家在梅州,父母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