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道歉的是你们,但是我不需要你们道歉,因为只有朋友才需要朋友的道歉。钟露心术不正,与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这两年算是瞎了眼把她当好朋友,现在割席绝交是及时止损。”
钟太太气得发抖,说:“好,你赵家大小姐神气了,咱们走着瞧!”
赵太太说:“钟太太,一路走好,不送了。”
赵太太兔子急了也咬人,说出“一路走好”的话来,这话可多是用于对死人的,可见她也是相当气恼了。
钟太太咒骂道:“一家子狼心狗肺、心狠手辣的货色,也不怕消了福运,绝了后!”
赵清漪一听咒她赵家绝后,想想原主一家满门忠烈当初是真的绝后了,这时哪里会忍让?
她当场回怼道:“狼心狗肺你妹呀!我赵家是吃了你钟家的,还是拿了你钟家的?我赵家就是比你钟家强,我就这么嚣张!我赵清漪不打算嫁的周家,你钟家的女儿花癲想周晟想疯了也嫁不进去。恨吗,怨吗,呵呵,可你能怎么样呢?搞笑!”
她当初当众干净利落回怼打脸,本也是想到此为止,不会再行报复之事。但是这给脸不要脸,还上门来兴师问罪,当她是吃草的吗?
赵清澜坐在妈妈身边,看着姐姐化身泼皮,怼得钟太太脸都绿了。这是她那个温柔善良的姐姐吗?
赵太太道:“漪漪!够了,不用多说!李嫂,送客!”
说着,赵太太也起身来,直接攥了赵清漪这泼皮片子上楼教育去,且不细提。
钟太太回到家,也是心气难平,又和钟老爷说起此事,直把赵清漪骂了一百声的小贱人不止。
钟太太又心疼女儿,提议她高三时给钟露换一所中学。
如此一混两个月过去,到了高二的期终考试,赵清漪轻松地拿到了科科满分,年级第一的成绩。
高二放假前,全校师生在聚在大礼堂,学校也是要表彰优秀学生的。赵清漪拿到科科满分的成绩,上台领了奖状,心里头竟也十分高兴。
赵清漪和钟露绝交后,平日有空反而和同班别的同学交好,人缘反而比从前更好起来。这些同学也多有出身没有这么豪富的,但是她们的品性却胜了钟露一百倍不止了。
出了礼堂,就有同学蹙拥着赵清漪恭喜了。
“清漪,你好厉害!全满分呀!”
“清漪能考这样的成绩,肯定能上大学了。”
“你怎么考的呢,我觉得很难的。”
赵清漪也是足够不要脸,和大家分享一些苦逼的学习经验,那些经验是真却不是现在的她干过。
同学们纷纷感叹,这些苦头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吃的。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青涩的小学弟走了过来,说:“赵学姐,恭喜你。”
赵清漪认出是当初那个小学弟,但是她却没有认出是原主帮过的人,原主记忆中帮过不少人,但是具体是谁,她不求回报,也就记不清了。
“啊,是你呀。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
陈子豪说:“我考得不好。”
赵清漪说:“那就用功一点,不要贪玩。”
陈子豪说:“我也不是读书的料。”
赵清漪说:“男子汉大丈夫,没有尽过最大的努力,怎能轻易言败?你真要退缩,那你走另一条你选的路,你能尽最大的努力,能看到更好的前程希望吗?”
陈子豪想着自己进洪门能不能帮到维哥,自己还小,还没有见过血,不能像父亲一样,维哥和父亲也不希望他接触洪门之事。
正在这时,身为毕业生的周晟过来了,下半年,他应该要去念大学了,不能天天远远看她一眼。
周晟现在想和她说说话,赵清漪也没有拒绝。
陈子豪也不好打扰,回到了司徒维的身边,说:“维哥,你见过我的班主任了,我考得不是很好,给你丢人了。”
司徒维说:“高二努力一点,你真不想读大学,高中总要毕业的,学一技之长。”
陈子豪嗯了一声,司徒维看着那女孩正说那个少年说着话,不禁怔在那里。
陈子豪说:“赵学姐考得很好,全科满分,校长刚刚表扬了。”
司徒维嗯了一声,说:“走吧。”
……
赵清漪觉得确实要和周晟做一个了断,现在他高三毕业了,成绩足够升上大学,是时候了。
赵清漪最讨厌的就是男人说,他们痴心地为了某女人如何如何了,女人还不领情。
其实那是男人的狗屁理论,男人做那些的动机并不是为了女人的利益,也不是女人让他们做的,而是出于他们想得到那个女人的目的,是出于自己的欲求,都是为了男人自己。那么为了自己做的事却没有达到最终目的,那还有什么好怨女人的?
周晟现在不会这么想,但是很多旁观者反而这样想,觉得什么都没有做过的她就有原罪了。
她熬到现在才打算说清楚,甘背黑锅,当是修功德吧。
赵清漪回教室收好了书包,告别了同学,与等在教学楼下的周晟会合。周晟大少爷也没有让家里的司机来接,而是自己骑着单车的。
赵清漪在不少同学的注视下上了周晟的单车,大家偶尔有猜测也没有办法了。
“清漪,你想吃中餐还是西餐?”周晟今天能约到赵清漪一起吃饭,心情极为激动,骑着单车特别有劲。
赵清漪道:“我想吃什么都行吗?”
“当然。”
赵清漪就指挥着他穿过大街小巷,二十几分钟后,到了一个街头的馄饨摊子上。
周晟停好了单车,说:“就吃这个?”
“好吃的。我特别喜欢吃张伯家的馄饨。”
两人坐上了桌,赵清漪点了两碗馄饨,周晟一脸欣喜地坐在她身旁。
“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吧,现在戏院有新电影上映。”
赵清漪哦了一声,问道:“你大学准备申报什么学校?”
“圣约翰大学吧,方便一些。”
赵清漪心想:读这种教会学校,将来直升外国大学也方便一些。周家做买办起家,在洋人中是有些人脉关系的。
周晟有几分羞涩,说:“清漪,我爸爸也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让他陪我来你们家提亲,你说好不好?”
第717章 痴情种子
这个时期,有节操一点的人交往男女朋友,就是很快、很直接奔着结婚去的,这就像赵清漪所知的很多名人都是这样。周晟写过信,表白过,几乎学校所有同学都知道他喜欢她,他现在说提亲,在大众标准里已经是很敬重她了。
反而那种交往时间巨长,什么都做过,但就是不结婚的,基本是玩玩。
赵清漪顿了顿,说:“现在不聊这些,先吃吧。”
周晟只有压下心事,这时摊子老板也把馄饨端上来了。
赵清漪冲他微微一笑,告诉他这个大少爷,加一点猪油渣更香,而他不吃辣,也就不能放老板的腌制的剁椒了。
周晟头一回和她吃饭,虽然只是一碗馄饨,却觉得无比美味。
两人吃完了馄饨,付了钱,周晟再邀她一起去看电影。
赵清漪心想完成一个他少年初恋的回忆,也给原主悲剧地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做一个完美的了结因果,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去戏院看了重新放映的《一剪梅》。(注:此片1931年,阮玲玉参演,此中架空故事,但是借用元素。)
赵清漪很久没有看过这种没有讲台词,只奏着音乐的片子了,可能她的艺术修养居然也还有欠,无聊到打瞌睡,倒是现场别的小资观众看得津津有味。
好不容易熬过近两个小时,两人出了戏院,夏日里华灯初上,十里洋场呈现病态的繁荣。两人漫步在街头,周晟心头还在窃喜,想去拉她的手,却又不敢。
赵清漪与周晟散着步,不久到了白渡桥,这里还有一些市民和男女在此散步。
赵清漪倚着栏杆,长长舒出一口气,说:“周晟,其实我并不适合你,我们还是当好朋友吧。”
周晟满心的爱恋泡泡碎成了粉沫,说:“我有哪里不好了,是我冒犯了你吗?还是因为钟露,我和她根本就没有交集的。”
赵清漪摇了摇头,说:“人的一生有多长呢,其实并不长,而青春也只有短短几年,不知不觉竟然就过去了,蓦然回首时发现人已到中年。所以,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我会做我想做的事。刚好,嫁给你当周家的少奶奶,当你的贤内助,当下一任周家主母,不是我想做的事。”
周晟虽然也是接受新式教育的人,却无法理解赵清漪这种拒绝理由。多少人想要嫁给他,周家毕竟是名门豪富之家,闺秀小姐之中,也有不少想嫁到周家当少奶奶的。
“我不明白,我们家有什么不好。如果嫁给我,我会给你幸福的。”
赵清漪说:“那些还是外因,还有一个原因,我对你并没有男女之情,我只是把你当朋友。自从收到你的信,我一直想要等你安然地高中毕业,再跟你说清楚,这样你也不用因为一时接受不了而在关键时间荒废学业。暑假应该足够你调整好心态,大学开学后,你就好好地去寻找你斩新的人生吧。”
周晟激动了起来,抓住了她的肩膀,说:“清漪,我不信。我对你是真心的,如果我有一分假意,叫我天打雷劈。可能你还年轻,还天真浪漫,或者你并不想这么早结婚,你害怕,你不舍得离开赵家,所以你想拒绝我。可是人总是要长大的,总是要结婚的。”
赵清漪说:“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可是我也是真的对你没有那种感情。”
周晟说:“那你当初在文会上见到我,为何脸红?”
所以说周晟的激进并不会没有道理,他是有点把握的,少年怀春时期对心上人的反应是很敏感的。
赵清漪想说:那是原主,不是我。
可惜,她担着原主这一生的一切因果,这事根本就不能这么推辞。
赵清漪说:“我那是……内急,又有那么多人,有些校友正在兴头上,我不好意思当时离场,我就憋着。你老是看我,我就……更难憋。”
周晟的三观被震碎了:……
赵清漪说:“你看吧,我就是这样的俗人,没有什么特别的,你可以找真正适合你的人。或者,在大学找到志趣相投的人。”
周晟直接拒绝:“我不要别人。如果你不喜欢我,你现在试着喜欢我,我可以等你真的喜欢我,我们再成亲。”
所以,说清楚后,对方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赵清漪说:“学长,你是个好男孩,我对你不会有那种喜欢的,我不能骗你,不能耽误你。所以真不要浪费你的时间了。”
周晟神情慌乱无措,素来讨女生喜欢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有女生会无条件拒绝他。
周晟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说:“清漪,你还小,你还不会喜欢人,也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我等你长大,等你明白我的心意。你摸摸我的心,我愿意等到你懂了为止。”
赵清漪不禁感叹,原主和这个痴情种子真是一对苦命怨鸯,可是原主背负着比初恋的遗憾更沉重的负担,所以请了她来,原主注定和他有缘无分。
赵清漪不禁想到了上一个角色的父母,他们至少相爱过,还有一女儿。原主和周晟虽然活得长一些,可是太过悲惨了。
可是现在她担着原主的因果,这事这样都了结不了的话要如何做?要做更过分的事吗?原主其实是最希望他幸福的人。
周晟俯下身,往她额头吻了一下,说:“我等你。”
赵清漪收回游神,正要推开他,忽见一个人影走到周晟背后,一把拉开了他。
周晟不禁吓了一跳,那人将烟头在桥栏杆上熄灭,冷冷道:“小孩子家家的,大庭广众,搂搂抱抱干什么?有没有家教?”
周晟拦在赵清漪身前,心中虽然有点害怕,却问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