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指着前方,说:“那边来船了。”
果然见前方一艘形象华美的大画舫朝他们这边使来了,赵清漪说:“这什么人呢,住画舫里吗?”
薛辰说:“你有没有听说过明月楼?”
赵清漪说:“青楼吗?不过嫖妓不是应该晚上来的吗?”
陆煦俊眉微微一蹙。
李大说:“小鬼头,懂得不少呀!明月楼不是妓院,不过它名下却也有妓院。霍家老爷子霍明曾是江南五省武林总把子,霍家第三代霍天放与我们公子有些交情。”
赵清漪说:“难道三公子是想拉霍家一起去打群架?”
他们陆家虽然号称全国三大富豪之一,但是江湖人手自然还是不够的,要对付海匪也好,与海匪谈判也好,单枪匹马确实是会吃亏的。
陆煦瞟了她一眼,赵清漪说:“英雄所见略同,原来三公子也早有找帮手的打算了的。”
赵清漪转念,他们要是集结这么多的势力,真的把海匪给灭了,那可怎么办?应该不会吧,既然陆煦原也有此打算,她也没有什么蝴蝶作用呀。
程豹呀程豹,你可一定要撑到三四年后,好去和朝廷招安和亲呀!
不然,我没有办法和原主交代呀。
看来,她真得看牢一点,绝不能让程豹提前领盒饭。
赵清漪的思绪信马由缰,那边的华丽的画舫已经靠近了,就见船头立着四位容颜如花的妙龄青衣女子。
为首一位女子说:“岸上可是飞花公子?”
赵清漪当然知道她说的“飞花公子”这么俗气的名号只怕是指陆三,偏偏调笑喊道:“不是!这里没有花公子、花姑娘,我们都是正经人家的郎君。船上的漂亮姐姐们又是从何而来的,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姐姐们是妖还是仙呢?”
陆煦:……
船上的姑娘们不禁一怔,复又笑起来,那为首的姑娘笑道:“小郎君真会开玩笑,敢问小郎君尊姓大名?”
赵清漪抚了抚发型,说:“我尊姓大名袁竞,江湖人称‘东海小白龙’,还没有娶亲!姐姐们许了亲没有?”
几个船上的姑娘不禁笑得花枝乱颤,薛辰不客气的拎了赵清漪的后领往后一拖,说:“你这是搅屎棍呢!”
陆煦转头警告地看了赵清漪一眼,这时那几个姑娘旁边又出来一个人影,只见他身上也是红白两色。众人仔细一看,他雪白的禅衣外套着一件鲜红的袈裟,那脑门也是如灯泡一样光滑。
但是他的脸部五官却长得十分英挺,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笑道:“陆煦,一年不见了,你这回的阵仗很特别呀。”
陆煦看到他的模样也是愣了一会来,说:“天放兄,你这又怎么一回事?”
霍天放叹道:“说来话长,上船吧。”
这里画舫靠得比较近了,在场的人都是高手,陆煦年纪轻轻已然接近江湖屈指可数的年长功力深厚的顶级高手了,而李、薛二人内功也极是不错。赵清漪现在内功才练了一年,内力有限,但是她练的可是当世无敌的玄门正宗内家功法,越到后来越博大精深,将来的武学天花板比普通内功要高。
陆煦、李大、薛辰都一跃上了船,陆煦落地无声,轻功之高也是当世少有的了。他因为他长得帅又有钱,爱穿红衣,轻功绝佳,才被江湖为“飞花公子”。
古代可不是人人都可称为“公子”的,在宋以前一般是只国公家的孩子才被称“公子”,到了这个大晋朝,一般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也不可称为公子。就算江湖中的年轻男子多有被称“少侠”的,但是被称为“公子”的就少多了。
赵清漪内功还是初级,所以这一跃还跃不到舺板上,只得在船沿上借力,用壁虎游墙功上了舺板。
陆煦又不禁瞧了她一眼,赵清漪暗想:这是瞧不起我内力差吗,什么眼神呢。
陆煦才又和霍天放寒暄,然后笑着问:“你怎么出家了?我之前竟然没有消息。”
陆煦不是“花公子”,但是这位倒是一个“花和尚”,这样的打扮,居然带着四名美婢。
霍天放一边招呼他们进舱内,一边说:“哪里是出家,是遇上李双六那家伙,赖在我四叔的赌场里,我四叔来向我求救,我能不出面吗?”
“然后,你跟他赌输了,他就要你当和尚?”
霍天放拢了拢袈裟,笑得风流,说:“戒律我可不守的。”
几个漂亮侍女给他们奉了茶,赵清漪端着茶杯闻香观色,说:“西湖龙井,原汁原味。”
说着优雅地品了三口,李大、薛辰也好奇地喝了一大口,却也只觉得这茶闻着香一些,喝着却太淡了。
霍天放打量了一下赵清漪,说:“陆兄哪里找来的小兄弟,年纪轻轻,功夫已然很不错了。”
陆煦说:“意外遇上的,功夫不错,就是太调皮了。”
赵清漪说:“大师,实不相瞒,我是被拉壮丁的,人家陆公子有钱有势,拉壮丁我也没办法。要不大师慈悲为怀,请陆公子放了我,他看在你的面上许就同意了。”
霍天放笑道:“确实调皮得紧。哎呀,这不是皓月剑吗?这个是怎么说来着……”
陆煦道:“我特意前来拜访,怎么竟说这些不相干的事。”
霍天放说:“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但说无防。”
陆煦道:“你可听说过东南海上的‘海豹子’?”
霍天放说:“是一伙海匪吧,东南一带素有一些海匪,不过原来多是乌合之众。听说程家有三兄弟,从小在海上卖命,去过东瀛、安南、暹逻、渤泥国等等地方,不但熟悉海域,还学到了东瀛、安南、暹逻一带的武术。大约十年前开始收服一些亡命之徒,专门洗劫沿海百姓,后之也洗劫商船。如今在东南沿海一带已经成为不小的祸患了。”
陆煦叹道:“你果然也是听说过的。实不相瞒,我们族里的商船也几次三翻遭了抢掠。”
霍天放道:“可造成人员伤亡?”
陆煦道:“缠斗之时是死伤了些人,不过他们抢了船之后,倒是放了小船让人回来了。”
霍天放笑道:“这个程豹也是有点远见了,不做杀鸡取卵的事儿。我也听说过别的大商号被抢的事,他们现在不伤人,是想要这些商号全都向他们缴纳一定分成的保护费,长久生意。不然,都没有人出海了,他们那些人吃什么?只要谈好保护费的事,将来商船上挂他们的通行令旗,就能保证在航道上不会被洗掠。”
李大不禁说:“他们凭什么这么做?”
霍天放说:“凭他们劫住了航道,你要做生意,必须要走海路。怎么,陆兄是想和这帮海匪干一场?”
第782章 比武
陆煦道:“正是不知如何是好,才想向天放兄讨个主意。”
霍天放说:“我霍家虽然在江南五省有几分薄面,但在海上就未必了。如果陆煦想要去闽粤一带探一探对方的路子,那我陪陆兄走一趟也无妨。”
陆煦道:“那就多谢天放兄了。”
霍天放笑道:“事已至此,几位也不急于一时吧,不过在我庄里小住几日。”
陆煦明白他既然这么说,怕是手上还有点事儿。这时有求于人,总不好在时间上强求人家。现在陆氏族中的商船也不南下了,当真也不急于一时。
于是,陆煦道:“我们来得人多,多有叨扰了。”
霍天放说:“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湖畔山庄就在西湖畔,是霍天放的私人产业,东南西北中有五个大院、四个小院,屋宇重重,亭台楼阁。这让代代人杰的赵清漪也不禁侧目,这房产要是放在现代,只怕价值十个亿呀,而且是有这个钱也不能有这个私人房产。
他们男的住进了西边的大院子,女的住进了西北角的小院子,除了赵清漪被当作男的。
入住当晚,花和尚设宴款待,如吟雪、玄霜两个婢女自然也只和霍天放的婢女一起,而家臣门客的地位更高,陪着陆煦一起也霍天放同席。
几人杯盏往来,说起许多江湖轶事来,宾主尽欢,且不细提。
夜晚,赵清漪调息打坐当作休息,这时她觉得内伤尽好,再修炼易筋锻骨的玄门功法拓宽筋脉时反而更加顺畅。赵清漪心头甚喜,这种筋脉用力过度,然后她依着极深的医道和玄门水易修复,有一点凤凰浴火重生一样,新生修复的筋脉反而更加生机勃勃,富有潜力了。
赵清漪一晚上又把内力在奇经八脉行了九九八十一周,她内觉丹田暖洋洋的,气息绵长。
一大早,她提了皓月剑前往山庄北边演武场练练外家功夫,这时演武场上还没有人。
她先演练了一遍太极剑法,活动开手脚后,剑法就自由畅意许多,结合她数世不同世界的感悟,完全没有套路的使出来,或急或徐,一时如猎豹之迅,一时飞燕之轻,一时如洪水之汹涌,一时如清风之温柔。她想像中应对的敌人有魔军、有仙人、有大妖、有僵尸、有江湖高手,也有战场的千军万马。
“皓月剑”与朝阳相映,剑光霍霍,形成一副极致画卷。
闻声前来或者本身也想活动手脚的人前来,不禁惊呆了。
她的武功完全没有套招的讲究却漂亮、精奥无穷,他们来不及去捕捉前一招中的玄奥,后一招已经使完,心中像是有所悟,却又遗憾不已。
赵清漪终于收了剑,拿帕子擦了擦额间的热汗,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霍天放微笑道:“袁少侠真人不露相,你的剑法只怕当世难有敌手。”
赵清漪说:“马马虎虎也还行吧。叫我子竞就好了,大家都是朋友嘛。”
说了要造反,重新洗牌天下,划剥土地,让天下百姓更得比在大晋朝更好。但是有时还是要和土豪做朋友,因为打天下和稳定天下还是需要这些有人脉和组织能力的人才。
霍天放道:“不知在下可否向子竞讨教一二?”
赵清漪说:“那就讨教东家高招。东家使什么兵器?”
霍天放说:“那就比剑吧。”
赵清漪说:“刀剑无眼,咱们点到为止,不比内力,如何?”
霍天放说:“正该如此。”
陆煦本来对赵清漪的剑法又有许多感悟,这时回神,他们要交手,他也不好阻止。
两人拔出三尺长剑相对,一个是白衣男装绝代红颜,一个是红袈裟光头的英俊假和尚,两人假对假也是奇了。
霍天放霍然朝对方出招,赵清漪在不比拼内力的情况下,她自信自己的剑法当世无人可敌,但是霍天放可是东道主,自己要是一开始就使出让人脸面上不好看的手段来,不是为人之道。
于是,她以快对快防御,她提提皓用剑一横,挡下了霍天放的剑尖,只听轻轻的锃一声响,霍天放自知难不住她果真没有发力,马上变招。
他又一快招刺向她腋下,她极快一搁,再次无效。
霍天放不信邪,越打越快,赵清漪竟然从容不迫以对,两剑相交锃锃锃响着,在场的客人们和主人家的婢女下人们都不禁讶异地睁大眼睛。
两人一直过了二十几招,赵清漪才逐渐放开手脚,先是用大开大阖的剑道衍变招式反攻,霍天放也不是泛泛之辈,现在赵清漪不用狠辣杀招也是难打败他的。
大开大阖的剑招之后,她化为极简的拼刺之术,直接快速和变化圆熟,霍天放先时更加奇怪她的招式只有后退三招,摸到一点窍门,才能对上几招。
赵清漪最后使出自己创造的阴阳哲学的剑法,这时在不用内力的情况下,赵清漪用了九成本事,只见一剑与霍天放相交,赵清漪一泄力借力反攻霍天放。
霍天放眼见不敌,胸口要被她的剑尖划到,千钧一发之际,霍天放使出他强大的内力。赵清漪根本没有防备,只觉那内劲排山倒海摧来。
“小心!”
赵清漪知道自己内力不敌,这时中途硬挡只怕又要受内伤,她一个仰身,只觉他的内劲罡气直扫她的面门,发顶微痛。
头上的发髻散了开来,跟慕容复一样狼狈,赵清漪冷不防避这罡气已经是人在危机时的极致了,这时再使不出余力,眼见要摔地上了。
只觉忽然腰上被人托起,赵清漪一见眼前的光头俊男,也是有些懵逼。
霍天放使出内劲是本能反应,等使出时已然后悔,他不但输了,再大庭广众伤人,那输得更不好看,纵身往前托住了她的身子。
赵清漪身体与地位呈现极小的角度,而霍天放也是蹲在地上才没有让她后脑勺磕地上。
霍天放本来就是极具天分和阅历的男人,他托着她的腰,她练功之后香汗淋漓,身上的气息也与男孩不如。看到她一张略为稚嫩的清丽面容,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映着蓝天,忽又瞄到她耳垂上沾了东西,如果是远一点还看不清楚,这近了却能发现。
这是要涂抹掉耳洞?
其时,也有许多大户人家的孩子为了不夭折,把男孩当女孩养的,男孩有耳洞也不稀奇,但是偏偏要这样遮一下反而更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