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立刻松手：“你……”
“我就是万俟烈风，现在叫黎风。你知道黎风吗？”黎风问道。
惊雷立刻道：“我知道黎风，售卖这个神奇的游戏的老板，但这和小风有什么关系？”
“大哥，慢慢说，我先说我这里的情况，你再说你那里的情况。”黎风坐在地上，手拍了拍旁边地面。
惊雷沉默了一会儿，一把将黎风拎起来，用手掸了掸他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抱着黎风坐在了亭子围栏处的椅子上。
黎风：“……大哥，我二十多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小八：【哈哈哈哈哈哈哈。】
惊雷揉了揉黎风的脑袋，又捏了捏黎风的腮帮子，没说话。
黎风：“……”鼓着腮帮子表示自己的不满！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你因病去世了。我亲自守着你过世，亲眼看着你进焚化炉，亲手将你埋葬。”惊雷沉声道，“后来我发现你不是因病去世，而是被那个男人取的新妻子毒死的，我为你报了仇，让那个男人和他的新妻子给你陪葬，然后一直在暗区流浪。现在我组织了一个猎人团，认识了一些朋友，猎人团也发展到了中型，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在我的世界，黎风是双月大学的毕业生，身份成谜，来历成谜，据说和白家有关系……”惊雷叙述了和黎风相关的事。
除了与他、与黎风相关的事，惊雷的记忆和现实情况基本相符。只是惊雷见过的黎风和万俟烈风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媒体也没有扒出来黎风就是万俟烈风的身世。
待惊雷简短说完之后，黎风也说了现实中真正的情况。包括万俟雳突然失踪，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他存在的所有痕迹都被抹消，也包括他和白既明的逃亡，与最后的回归。
除了隐瞒小八的来历，黎风将所有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惊雷。
“虽然你可能很难相信……”
黎风还没说完，惊雷就打断道：“不，你说的应该是真的。失踪的是我，记忆有问题的也是我。”
惊雷顿了顿，道：“我希望是我，你还活着，太好了。”
黎风想着，白既明曾经也对他说过这句话。
他本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牵绊，但白既明和万俟雳，却把他与这个世界紧紧联系起来。
黎风沉默。
惊雷又揉了揉黎风的脑袋，道：“其实我早就怀疑了。你知道吗？游戏变成网游之后，我和其他玩家有交流。我发现，他们世界的情况虽然和我记忆中差不多，但在一些细节上出入很大。比如，有玩家曾经和我说，黎老板这么厉害，万俟家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我很好奇，为什么他会这么说，但当我询问的时候，我的游戏突然断线。之后再上线，我就忘记了这件事。”
“至于我现在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惊雷苦笑，“游戏聊天记录。”
“监视你的人，无法删除游戏里的聊天记录。”黎风沉声道。
惊雷点头：“之后，我就不敢再试探这件事。”
莫名其妙完全无法反抗的失去记忆，惊雷知道这个“敌人”他完全无法抗衡，只能尽可能的回避对方重视的问题。
“这也说明，他们的确能一定程度上监视到游戏中的事，但看不到你的游戏界面。”黎风道。
小八：【我查到了，惊雷的游戏直播镜头一直打开的，但是直播间是锁着的。这个黑匣子空间真牛逼啊，之前我攻破很困难的防火墙突然消失了。我很快就会锁定他的位置！】
黎风道：“大哥，你等一等，我马上来找你。”
惊雷微笑点头：“好。你说我之前毫无痕迹的失踪了，我给你一个名单，你查一下他们在现实中的情况。”
小八：【教给我！我现在网速非常快！】
惊雷提供一个性命，小八立刻就搜到了对方的消息。
不存在。
不存在。
不存在。
……
一个个的情况全部和惊雷一样。搜索讯息是不存在，但惊雷提供了更多讯息之后，小八查到，应该有这么个人，但是一切痕迹都被抹掉了。
这些人都属于惊雷所在的猎人团，人数多达近百人。
黎风详细询问了这些人的情况，和惊雷所在“世界”的科技状况。那个“世界”的民间科技发展程度和现实差不多，但每个组织拥有自己的核心科技，只是这些科技都被高层封存着，没有继续研究。民间如果继续研究，还会被追杀。
当游戏出现之后，这种研究才慢慢解锁。
“我早就发现了内力的存在。”惊雷道，“只是不敢使用，只能偷偷研究，也不敢传播。一旦我想把这个研究告诉其他人，立刻就会引来不知名杀手团的追杀。我们团队许多人都被那个杀手团追杀过，所以我们聚集起来的初步目的其实是躲避追杀。”
黎风咬了一下牙，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大哥真厉害。”他第一次演技这么差，差到惊雷一眼都看出来他这笑容有多假。
惊雷再次揉了揉黎风的头，道：“嗯，看来我真的很厉害。小风，如果救不了，就算了。大哥不是那种苟且偷生的人。”
黎风顿时像被什么梗在了喉头，憋得他差点窒息。
第107章
黎风早就心生疑惑。
这个世界, 是他那个世界的延续。
时间已经过了近万年，人类走出星球, 走向星际, 这个发展很正常。近一千年来，科技原地踏步有点不正常，但黎风最初只以为是外星系封锁了银河系的空间, 让人类走不出去而已。
但他又想，如果只是封锁空间，银河系的人类仅仅只是无法踏足外星系而已，内部关于自身的一些研究，怎么也停滞了？
不止停滞, 甚至还退步了。
比如黎风那个时代的强大的异能者虽然承担了各种“副作用”，但异能可比现在的人强大多了。
连他这个垃圾辅助, 现在都可以把自己当可以群怪的dps使, 可见这个世界的人的异能弱到何种地步了。
原本黎风以为，是因为和平的生活让人们放弃了强大但拥有副作用的异能，选择更和平更安全的进化方式。
但随着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他发现, 这样似乎有点说不通。因为联盟的异能者们，仿佛对异能没有一个科学的认知。他们身处社会崩坏的末日，仍旧在研究自己的异能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但联盟已经走向了宇宙, 拥有了强大又稳定的共同体，对待异能仿佛有些“知其然, 不知其所以然”，全靠异能者自己领悟。
比如白既明的异能明明是控制“热能”，却被他当做了火焰使。
再比如安格斯的空间，这么厉害的能力，开发好了，不说随时开传送门，至少可以把空间扭曲当刀用吧？这家伙居然只把其当储物袋使唤。
这两人家中都有钱有势有人，不是什么草根家族，按理说，他们的异能的修炼方式肯定是最齐全的。不存在被人隐瞒的可能。然而这两人对异能的了解，真是太肤浅了。
再比如“内力”。“内力”和基因息息相关，是强化肉体的力量。既然联盟已经能检测出来基因等级，知道基因等级和异能等级、精神力等级息息相关，为什么似乎没有对基因等级的研究？没有开发出强化肉体的套路？
只是常规训练增强体质很难，但科技手段难道无法提升人类的基因？如果只是没研究出来也就罢了，连他那个时代的小说都敢这么写，但他为什么查不到任何相关的假说？
甚至机械的发展也让黎风有些奇怪。虽然现在联盟已经开发了许多新能源，但能源的运用方式都是一样的。就像是当年他的那个世界，就算有煤炭石油风力水力核力，最终也就是用来发电而已。所以找到再多的能源，实际上都并没有跳出原本的能源运用框架。
联盟也是如此，所以当被针对的时候，他们的机械全部失灵。
黎风原本只是有些遗憾，看来他们对能源的研究也进入了瓶颈呢。但是后来他想，只是瓶颈也就罢了，那只是研究失败罢了。可小八搜索的所有联盟关于能源的研究，连个稍稍有点可行性的、开发新的能源利用方式的假说都没出现过。
能源也就罢了，人工智能方面才是最智障的。在他那个时代还没有迎来末日的时候，关于制造人工智能的科学家们一定很多了。而近万年过去了，连个有感情的人工智能都没有。
就算人类畏惧人工智能有了感情之后反攻人类，但不可能没有一个组织做相关的研究，取得相关的成果。最多只是不能运用吧？
黎风原本只是想着，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真畸形啊，完全走偏了。这群后后后辈们真是给前辈们丢脸。
但他一直忽视了，如果这个世界的人并非没有研究出让社会可以有巨大进步的新成果，而是被人抹去了呢？
如果现在的科技发展，只是被人为操控了呢？
或许不是忽视，而是他下意识不愿意去想。
如果就像是他曾经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那样，发达的国家不想让其他国家发展起来，通过各种手段阻挡别国发展高科技，其他星系也对银河系下手，那么银河系真的有未来吗？
现在见到了万俟雳，知道了万俟雳，以及和万俟雳一样的许多人的痕迹被抹掉的事。黎风有一个令他战栗的猜测。是不是那些能让银河联盟发生翻天覆地的精英们，都被带走了？
社会的巨大进步靠得不仅仅是时间的积累，还有一些天才们突然迸发的灵感火花。如果这些迸发灵感火花的天才们都消失了，银河联盟要怎么进步？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些失踪的天才们又去了哪里？都像万俟雳一样，置身于一个虚假的世界吗？幕后黑手为什么要把他们“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中？他们有什么目的？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那群人……现在怎样了？
他们是以什么样的姿态活着？
黎风想起了星宫的“贪狼”，那个自以为自己是人类的人造人。
……
黎风眉头紧锁，惊雷的眉头却渐渐松开。他将黎风抱在怀里，就像是十多年前那样。那时候黎风和现在一样，小小的暖暖的一团，偶尔会露出不像孩子的神情，但大部分时候都懒洋洋的，就像一只吃饱喝足了的小奶猫。
妈妈去世之后，他唯一的亲人，他从小带大的弟弟，没有死。
这就够了。
“不用太担心。既然他们无法阻止你的游戏，无法阻止银河联盟因为你的游戏逐渐变强，说明他们并不能直接插手这个世界。”惊雷像曾经哄着胡搅蛮缠非要吃小孩子不能吃的食物的小黎风一样，轻言细语的哄着怀中已经长大的弟弟，“至少他们不能让自己的身份出现在明面上，更不能直接与我们开战。”
黎风沉默的点头。
他也想到了这个。
现在他们无法阻止自己推广游戏，无法阻止这个游戏给银河联盟带来的好处，只能暗中扶植势力与银河联盟敌对，而且那个势力现在也只能蛰伏着积攒力量，等待和银河联盟能硬碰硬的那一天，说明他们的确无法公开插手。
甚至或许他们扶植的存在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就像是被他们带走的那些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一样。
如果他们的身份被发现了，是不是就像是他曾经生活的世界那些国家特工们一样，一旦暴露，一切行为都是他们自己负责，他们所在的星盟会将一切撇得干干净净？
如果是这样，或许银河联盟如今要面临的困难或许并不算太大。
他们只要按部就班的变强，按部就班的打败对方扶持的势力，按部就班的揭穿对方的阴谋，甚至不需要抓到对方“特工”，都能摆脱如今的困境。
等银河联盟走上“星际舞台”之后，那些对其充满敌意的星盟们总会露出马脚，到时候他们再秋后算账就行。
银河联盟的处境并不绝望。但黎风痛恨的并非仅仅是银河联盟的处境和未来。
惊雷也知道。
黎风还记得他，还肯叫他一声大哥，会想方设法不顾危险与他单独见面，会想要来找自己，肯定也不可能对自己没有感情。
他们是一家人。
就像他会为了黎风“被害”而向生父和继母复仇，黎风也会为他的“被害”痛苦。
或许他并没有死去，至少他的意识还活着。但万事最好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他希望当最坏的打算来临时，对自己失而复得的弟弟伤害最小。
虽然他也不知道怎么做。但只要他笑着面对一切，或许黎风心里就会好受一些吧？
“放心，没事的，我还在这里，我还活着。”惊雷微笑，“你顶多会面临他们利用我来威胁你的局面。但是我想你能解决，对不对？”
黎风沉着脸点头：“当然。”即使对方在知道黎风就是万俟烈风的时候，和可能将万俟雳当做底牌之一使用。但现在对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联系到惊雷，这个信息差一定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