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蚕蚕一手操办起来的比赛,她肯定会要尽量每场不落地看的,她还组了个小通讯组,实时写稿往广播站送呢。
“有时间就去。”不过这种时候,林蚕蚕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魏敢的。
“……”魏敢,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磨人的小妖精?
韩文辉站在食堂门口,目光沉沉,一直看着魏敢和林蚕蚕身上,直到两人走近,脸上才带起笑意,“林干事,阿敢。”
因为被林蚕蚕直截了当地说,韩文辉也不敢再故作亲密地喊她的名字了,而是老老实实随大流,喊林干事。
韩文辉笑脸迎人,称呼也不膈应人,林蚕蚕自然也不会摆脸色给他看。
跟韩文辉站在一起的,还有魏敢经常一块玩的那帮子兄弟,兄弟们看魏敢,挤眉弄眼地。
敢哥厉害啊,这么快就开始一起上班吃早饭了!
一帮没眼色的混蛋,赶紧滚蛋!
魏敢只差把话写在脸上了,他那帮兄弟们自然看懂了,但他们现在人多嘛,法不责众,何况还有林蚕蚕在呢,魏敢肯定不能拿他们怎么地。
所以一帮子人冲魏敢嘻嘻哈哈,对林蚕蚕,就都是一本正经,老老实实地喊她林干事。
魏敢,“……!”
“林干事,我们帮你去排队,你去占位置吧。”既然决定起哄,自然不能给魏敢表现的机会,立马就有人上前来了,特别殷勤。
林蚕蚕笑,正准备把饭盒递过去,就看到工会同事匆匆跑过来,一脸焦急的样子。
这是这些天一直在帮林蚕蚕做准备工作的同事,林蚕蚕眉头一皱,直觉对方是来找她的。
还真是,工会同事一看到林蚕蚕,脸上表情立马松下来大半,赶紧跑了过来。
结果魏敢还是没有跟林蚕蚕一起吃上早饭,林蚕蚕跟着工会的同事走的,连只馒头都没来得及排队去打,就先忙工作去了。
“没关系,等会我给林干事捎过去就好,反正我顺路。”韩文辉看着大家,微笑着道。
兄弟们其实已经有点反感韩文辉了,明知道魏敢喜欢林蚕蚕,还想光明正大地撬墙脚。
本来之前一起玩的时候,韩文辉的性格就有些跟大家玩不到一块去,但毕竟还是兄弟嘛。
大家都没说话,而是看向魏敢,看他怎么说。
“你们领导不是管得严,我就不一样了,没人管,还是我顺路一些。”魏敢笑,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韩文辉还想说什么,但想到自己的领导,闭了嘴,等于是默认了魏敢的话。
他们这一帮子人进食堂,排队的人自动退避三舍,结果没想到,魏敢居然乖乖巧巧地排在末尾。
大家都一脸茫然,混混头子改性了?
魏敢的兄弟们也不太适应,他们什么时候排过队的,都是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吃的,“敢哥,干嘛呢,怎么还排起队来了?”
“就是,这林干事也不在这里,她也看不见啊。”大家伙都习惯了不排队的便利,这会哪里愿意在这排着。
魏敢瞟了他们一眼,“爱排排,不爱排滚蛋。”
反正他是要排的。
第十六章
林蚕蚕没有回工会,而是被同事直接拉到了广场主席台那边,篮球比赛会有个开幕式,下午就在广场那边进行。
来的路上,同事就跟林蚕蚕简单地说了下情况,说是主席台上提前贴好的横幅被人给弄坏了。
这个时候不像以后,可以扯红绸做横幅,简单又省事,主席台上的横幅是红纸裁成正方形,请工会宣传委员写好,他们再刷浆糊,一张张贴上去的。
到了地方,林蚕蚕才看到,不止是被弄坏,压根就是被人为地毁得一塌糊涂。
每张都被泼了墨水,有几张被泼得字都看不清,还有几张被人撕掉了半截。
“红纸还有吗?赶紧裁剪好,请梁师傅写了再贴上,现在时间还来得及。”现在不是追究罪魁祸首是谁的时候,而赶紧弥补。
同事一脸为难地看向林蚕蚕,“红纸有的,发现的时候,我们就赶紧重新裁剪了一份,但梁师傅不在厂里,他昨天去省城了。”
梁师傅是工会委员,也是他们宣教科的,一手字写得特别好,尤其以美术字见长,就跟印刷出来的一样,规整又美观。
像是厂里需要办晚会,办什么活动,或者是需要在墙壁上写石灰标语的时候,都是找梁师傅。
但梁师傅主职是车间组长,也是巧了,昨天梁师傅跟车去了省城办事,今天就出了这事。
要找字写得好的人,厂里几个领导的字都写得很好,但现在马上就要到上班时间了,时间上来不及不说,去了也肯定是找骂。
负责这些工作的同事是个女同志,这会都急哭了,“我昨天下班前特意拐过来看了的,当时还好好的,呜……”
“林干事,现在怎么办?”其实他们去找林蚕蚕以前,自己也试着写了一下,但真写不好。
听到消息赶过来的同事都一起看向林蚕蚕。
明明林蚕蚕年纪比他们小,又是刚进工会的,但林蚕蚕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让他们下意识地以她为主,信任她能解决任何问题。
工会恢复工作才一两年,他们这些年也是这两年慢慢调入工会的,工作经验还真比不上上辈子在职场混了多年的林蚕蚕。
从筹备比赛开始,都是林蚕蚕自己做计划,组织大家开展工作,人员的协调和安排也是林蚕蚕实时调整的。
以前大家做事,如果没有领导安排,总是会有点一团乱麻的感觉,不太分得清轻重缓急,甚至经常几个人重复地做无用功。
但有林蚕蚕在,所有事情都简单明了,只需要做好林蚕蚕安排下来的事情就好,几乎没有疏漏的情况。
他们也从来没见林蚕蚕慌张过。
今天要是别的环节出了错,他们还不太担心,中间他们也开过几次会,就所有可能会现的意外情况做了讨论,包括天气这样的不可控因素。
但会有人捣乱撕横幅,是大家没有料到的。
梁师傅也是走得巧,正好赶在这时候,也是碰上了,大家一下就慌了。
“别哭,这不是什么大事。”林蚕蚕拍了拍女同事的肩膀,然后看向其他人,“去把笔墨拿来,剩下的人再去把自己负责的部分仔细排查一遍,以防意外。”
有林蚕蚕发话,大家就安心多了,赶紧都动了起来,有了前车之鉴,大家都认真仔细了很多。
张美芹才到办公室,就被人塞了墨水和毛笔,让给林蚕蚕送过来。
到了一看,差点幸灾乐祸地笑出来,还好及时憋住了,但脸上的表情,即便是没有笑,也看得出来十分愉悦。
“哎,这你写啊?你能写!”张美芹把东西送到,就见林蚕蚕直接把东西铺在主席台的木桌上,铺开红纸拉开架式准备写起来。
林蚕蚕抬头看了眼张美芹,“笔给你,你来?”
张美芹瞬间就闭嘴了,后续的嘲讽也半个字说不出来。
魏敢来的时候,林蚕蚕已经写了一半了,张美芹脸憋成猪肝色,看着地上压着石头晾着的红纸,暗暗磨牙。
林蚕蚕的字是不如梁师傅,整齐得跟印刷制品似的,但不可否认的是,林蚕蚕的字体看着好像要更美观一些。
这是当然的,林蚕蚕虽是仿的这个时候流行的美术体,但写出来的是后期改良的版本。
这时候林蚕蚕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了,七嘴八舌的,都是夸林蚕蚕字写得好的。
魏敢站在后头默默看着,林蚕蚕还谦虚淡定呢,他的尾巴都恨不得翘到天上去了,得意得很。
林蚕蚕写得专心,魏敢也没上前打扰她,见她的挎包放在一边,把装着馒头的饭盒塞到了她的包里,就先走了。
帮着同事一起把横幅重新贴好,林蚕蚕也不打算走了,安排人去把铺桌上的绸布拿过来,林蚕蚕留下来守着顺便善后。
林蚕蚕把多写出来备用的横幅收起来,浆糊那些也都一起收到主席的水泥背板后头,以防要用的时候可以直接拿出来用。
去取东西的同事来得很快,几个人一起,把主席台这里再布置了一遍,留下个同事守着后,林蚕蚕才回办公室去。
这个时候已经十点多钟了,林蚕蚕放下挎包,这才看到,包里多了个饭盒,里头还有俩馒头。
林蚕蚕认出来,饭盒是魏敢的。
“还算是贴心。”林蚕蚕嘴角翘起,倒了热水来,赶紧吃下半个,就继续忙工作去了。
魏敢回到食堂后,把林蚕蚕她们的横幅被人搞破坏的事给说了一遍,让他兄弟们帮他去访访怎么回事。
这要是搁在昨天以前,魏敢就自己去了,但他不是才找袁代表说了要好好上班,旷工可不好。
兄弟们一听这事就怒了,一个两人拍胸脯保证,一定把凶手给揪出来。
开幕式是下班前半个小时开始的,林蚕蚕请了广播站的广播员做主持,对方还积极主动写了篇深情并茂的主持稿。
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厂职工们也非常捧场,一切都特别地顺利。
厂领导对这次的比赛挺看重的,除开在外地出差学习的,全到了现在,主要领导作简短的讲话后,就转移场地去了篮球场那边。
“铭姐,麻烦你了。”这个时候最忙的就是广播员了,才从主席台上下来,就得赶紧回广播站就位,准备实时播报赛况。
以往可没这么多事,都是林蚕蚕来了后才有的,不过呢这也是表现的机会,一般都不会有人嫌弃的。
像金铭恩,今天就在各领导面前露出脸,现正正兴奋着呢,事再多也不嫌。
金铭恩接过林蚕蚕手里的水壶,先喝了口水,缓了口气,才笑着道,“这有什么,我也是厂里的一份子,这都是这该做的。”
说完,她也不跟林蚕蚕再客套了,把林蚕蚕递过来的稿子拿好,快步就往广播站去了。
篮球场上,今天比赛的两支队伍都已经就位,赛程表是早贴在宣传栏上的,来看球赛的主要是这两支队伍和车间同事和家属们。
林蚕蚕事先安排了工会的人员进行现场调控,把来看球赛的职工按他们支持的队伍分开安排,这样他们各自加油的时候就不会显得太过噪杂,也更加气势。
“这个小同志,很不错啊。”这已经不是其他领导第一次在胡英姿面前夸林蚕蚕了。
看着跑前跑后,冷静处理问题的林蚕蚕,胡英姿眼里满是欣慰,万分庆幸自己当时的坚持。
她是真的挖到了个超出她预料的好苗子。
这次比赛,厂领导们的参与度也很高,有当评审的,有当裁判的,有负责记分的,还有负责计时的。
供销科科长和计有生产科科长分别是今天比赛的主副裁判,开幕式过后,已经换了运动服挂着口哨,手里捏着秒表,正兴致勃勃地挑选比赛用球呢。
等领导们就座,广播里开始放起娘子军的音乐来,厂文艺宣传队的演员们跳着整齐划一的舞步就入场了。
文艺表演这块林蚕蚕纠结了很久,这一点她跟胡英姿的意见还不一样,胡英姿认为应该在主席台上跳。
但林蚕蚕觉得放在赛前跳效果更好,后来因为林蚕蚕的坚持,被安排在了赛前这五分钟里。
效果确实是看得见的,现场的气氛都调动了起来,热闹得不行。
英勇帅气的群舞过去后,广播播了两分钟鼓励词,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体育类竞技本来就很刺激肾上腺素,都不需要刻意带动,所有观众的心神都跟着场上那颗球跳动起来。
即便这不是什么专业的篮球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