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肴屿人有点晕。
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他这个老婆,别的能力暂且不提,就这个眼泪说来就来的功力,真是不服不行。
郑肴屿站起身,抽了两张面纸出来,再次绕过餐桌,一只手自然地搭在韩辰绘的背脊,微微俯下身,另一只手拿着面纸,轻轻为她擦拭眼泪。
他低低一笑:“怎么?一个多月没见到我,激动了?我没有通知你就突然回来,又给你带礼物,又给你做红豆派,‘惊喜’三连发,让你高兴到哭鼻子?”
“惊喜”三连发?
你他妈可真敢说嗷臭老弟:)
“…………”
韩辰绘刚想在【郑肴屿计分板】上加分的,他最后的这段话,直接让他获得了史无前例的最低分――
-100分!
郑肴屿计分板:-192分
好了!
成功突破-100分!
郑肴屿这个傻吊臭直男!
可以成功地扫进垃圾桶里了!
韩辰绘坐在椅子上,像个吃不到糖球的小孩子,委屈地“哇哇”大哭。
郑肴屿抽的那两张面纸早就被泪水打湿了,他只好将整个纸抽拽了过来,不停地帮韩辰绘接眼泪。
“怎么了?你到底为什么哭成这样啊?谁欺负你了吗?”
“…………”韩辰绘哭得一直打嗝,听到郑肴屿这么问,她不满地推了推他,“你……你还有脸问!”
“?”
郑肴屿人晕+2
“你……”韩辰绘努力克制自己,她粗粗地喘了几口气,指了指被郑肴屿丢去一边的空袋子,“那……那里面的那些红豆呢?”
“啊?”郑肴屿不明白韩辰绘为什么问红豆,他指了指面前的红豆派,“都做红豆派了啊……”
“…………”韩辰绘又指向放在餐桌另一端的器皿――那是她用来晒涂过清漆的红豆的东西――她打了几下哭嗝,委屈巴巴地问:“那上面的几颗红豆呢?”
郑肴屿轻轻笑了起来:“我没注意,刚才我一直在和秘书打电话呢,就把桌子上的红豆都倒一个袋子里,然后去给你做红豆派了啊……”
听到这,韩辰绘的哭声突然暂停了,她一脸要死,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几秒钟之后,她又放声大哭起来,那叫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
“那些红豆……那些红豆是我一颗一颗挑出来,为了做‘红豆手链’的……”
“袋子里的红豆,是我挑出来,还没开始加工的……器皿上的是加工好了的,你竟然把他们都做成……红豆派了……”
韩辰绘哭得眼泪汪汪、委屈巴巴地看着郑肴屿:
“你说……你把红豆做成红豆派也行了……至少我还能吃……可是你把加工过、涂满清漆的红豆也给一起煮了……”
“这下好了……红豆没了,红豆派也不能吃……”
本来前面听到这些红豆,是韩辰绘一颗又一颗挑选出来做“手链”的,郑肴屿已经完全傻了眼,他意识到自己好心办坏事,捅了大篓子。
但听到后面韩辰绘可怜巴巴的,说着“红豆没了,红豆派也不能吃”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非常可耻地笑了出来。
这也太萌了吧?
听到郑肴屿低沉的笑声,韩辰绘彻底炸毛了!
“你还笑!你还笑的出来!”韩辰绘揭竿而起,疯狂撕打郑肴屿,“你这个王八蛋!那是我精心准备了好久好久,准备送给你做生日礼物的,我的一片心意……”
“你这个混球儿!”韩辰绘哭唧唧的,指尖戳着郑肴屿的鼻尖,“你不配!你根本不配拥有我亲手制作的礼物!你……你……我和你过不下去了……从今天开始,你‘莫得’礼物,也‘莫得’老婆了!”
前面听到韩辰绘说是精心准备,要给他的生日礼物,郑肴屿一方面觉得对不起她,另一方面也确实有些遗憾,但“莫得老婆”这四个字出来――
郑肴屿诧异地扬了扬眉,立刻伸手要去抱韩辰绘:“……你说什么?”
“我说你快滚!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韩辰绘拒绝了郑肴屿的搂抱,奋力推开他,二话不说便哭着飞奔上楼。
-
正常的流程下,郑肴屿一定要追上去,不管韩辰绘如何拒绝他,他都要强硬地抱住她,然后将她按在床上吻,把她撩拨得气喘吁吁、水到渠成,就可以和她好好的“爱”一场。
可是郑肴屿却没有这样做。
郑肴屿在韩辰绘刚刚坐过的椅子,慢慢地坐了下来。
-
韩辰绘一冲进卧室,便锁上了门――她知道这个行为很幼稚,又没什么用,对方一定有备用钥匙的。
可她就是想要这么做。
她,韩辰绘,对郑肴屿上了锁!
韩辰绘又“噔噔噔”地跳上床,大被一蒙,就开始伤心地哭。
该死的郑肴屿!
讨厌的郑肴屿!
一开始的时候,她完全炸毛发疯,根本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自己累死累活,精心准备了那么久的红豆,竟然被煮了,变成一盘红豆派……这么鬼畜的事情,谁能遭得住啊?
不过,当她回到卧室,稍微冷静下来一些,理智回来。
她知道,其实这件事,也不能说完全是郑肴屿的错……
如果他知道那些红豆的用途还给煮了,那就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之人!
可是他不知道……
所以,他算是“不可原谅”中的“情有可原”。
但是,她可以“情有可原”他煮了她的红豆,却无法“情有可原”他在了解事情来龙去脉之后,竟然不过来追她,不过来抱她,不过来哄她!
犯罪嫌疑人,郑肴屿,无法维持原判!
小郑太子爷就是罪不可恕:)
韩辰绘越想越委屈。
她拿出手机,按开屏幕,盯着时钟――
她只给他五分钟的时间。
如果他五分钟之内不来哄她,她就再也不理他了qaq
-
餐厅。
夕阳最后的余晖从落地窗照射进来――
秋风阵阵。
落寞萧瑟。
郑肴屿独自坐在餐厅,熟练地燃起一支香烟。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面前的那盘红豆派。
一分钟之后。
郑肴屿换了一只手夹香烟,再用之前夹烟的手,轻轻拎起一块红豆派。
指尖微微一用力。
酥脆的红豆派便碎成了两半,断开的红豆派掉在了桌面上,而里面的红豆馅黏在了他的指尖。
红豆。
这些竟然是韩辰绘一颗又一颗精心挑选出来,要制作成红豆手链,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结果……
他知道她喜欢吃红豆,一个多月没见面,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他把她的红豆全部煮成了红豆派……
这算什么?
欧亨利《麦琪的礼物》吗?
老天爷当真是和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郑肴屿一想到那些红豆。
他甚至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韩辰绘竟然没有随便买点什么东西,糊弄糊弄就把他给打发了,而是精雕细琢,亲手为他准备礼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婚姻变成现在的样子?
仿佛还在不久前,他们除了做爱,根本没有其他任何交流,肢体和心灵都没有,每天各玩各的,甚至连做爱都像打开上班一样,虽然和谐,但也只局限在“和谐”这个层面。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逗她,逗得她笑呵呵、逗得她气嘟嘟,逗得她哭唧唧。
每次一看到她像一只愤怒的小鸟在他面前炸毛、噘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的心情就会莫名的好,嘴角也会止不住上扬――
郑肴屿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按照韩辰绘的脾气,她不和他原地离婚就不错了,他是别指望她会再送给他一份生日礼物,更不要指望她再为他耗费心血、亲手制作。
郑肴屿又吸了一口烟,他突然轻笑了一声。
二十七岁。
人生中唯一的二十七岁。
他收到了最好的生日礼物。
同时,也收到了最坏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