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未曾想要承受,却不得不接受的。
慕言的心里装着世逸和慕家百年声誉,这种人肯洁身自好,肯平等待她已经是难得,想让他顾家宜家,未免强求。
生活就是一点点低头的过程。
学着接受与梦想的逆差。
她把车窗开了一条小缝,清凉的风瞬间涌进车厢里,带着城市热闹的味道。
慕言看在眼里,心里却不是滋味。
不知是敏感或是直觉,他总想着,最近丁汀总是说出这些有气无力的负情绪话语。
她以前也总耍小脾气,即使他们见面机会极少,她也能见缝插针的闹。
现在倒是不怎么闹。
却更消极了。
他无声坐在那里思索许久。
脑中警铃大作。
掏出手机飞快地按了几处,没过一分钟,丁汀就收到了连续的几条信息。
她诧异地往身旁睨了一眼。
什么毛病?坐在一块还要发微信?
解锁打开后,才发现那是很多条通讯录截图。
“你给我发这些做什么?”
她问话时,身体往旁边靠近,脸颊摩擦到他的肩膀,和衬衫布料相贴,将温度透到他的皮肤上。
慕言垂眸眼瞧着她。
说话时不自觉放缓了语气,指了指她的手机屏幕。
“这些是世逸秘书室的座机和每个助理秘书的工作电话。”
“这些是全国各地分公司所有经理的电话。”
“之前你说不要专职司机,要是现在改变主意,我们可以重新应聘。”
那一串串电话号码就像摩斯密码,丁汀看得眼花缭乱,实在不知道自己拥有这么多联系方式有何用途。
或许可以卖给猎头公司换点钱。
敲了敲她走神的小脑袋,慕言像教导主任似的严肃认真又庄重。
慢条斯理跟她解释道——
“以后有任何情况,你总能联系到人来服务你,我每天努力工作,就是为了让你事事顺心的。”
丁汀哑然。
她看着此时的他,像极了两年前求婚的他。
作者有话要说:慕言:老子让你活成世界中心咋样?
第12章
丁汀是做梦都没想到会嫁给慕言。
两条平行线莫名其妙交汇,还是最高高在上的那条主动靠近,更是诡异。
那时穆阳出国,公司内忧外患,她又要照顾奶奶身体,要完成学业,还是防止丁建臣狼子野心。
就在她每天都不懂装懂地在股东中周旋时。
慕言找上了门。
见面是在美院的咖啡厅,他从公司赶来,穿着硬挺西装,单手执杯,形态姣好像只优雅猎豹。
实际,到目前为止,丁汀都无从探究慕言当初的心理活动。
他们见面次数有限,丁建州活着时,有意拉拢这位世逸新上位的掌权者,但是两家到底差距甚大,交情浅薄。
只是在临市举办的商业酒会中,以及那个为她出头的夜晚里。
他们是真心实意说过话,对过眼。
慕言给她点了杯卡布奇诺,许是公司业务繁忙,也可能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开门见山提出,“我可以帮你保住木材公司,同时我也需要一位太太,我们两家相互了解,想必是合适的选择。”
那语气,不像是需要个太太,而是需要个家庭秘书。
突兀但不傲慢,看得出,他是真心提出这个建议的。
丁汀已经疲惫不堪,她想得很简单,联姻是她们这种豪门女孩的大多数命运,既然享受了小半生的富贵奢靡,就要付出其他代价。
况且,慕言长得好,背景深厚,不是轻佻嘴滑之人。
自然是最上等的选择权。
她没过多犹豫,登时点头同意。
一场拉锯婚姻就在那天用了十分钟决定。
慕言起身离开时,将那张卡递给她,“这个你收好,无论是金钱,或者你在工作生活中有任何问题,都来找我。”
一如今天,胸有成竹。
“在想什么?”
低沉男声把丁汀从回忆中拉扯出来,她摇头,依旧看着窗外路过的霓虹灯,“你跟我一起回家吗?”
慕言抿嘴,继而回答道:“祁言和郭子帆攒了个酒局,世逸几个合作商也参加,我要去见见。”
反正他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应酬。
丁汀撇嘴,学着适应,又听见他继续问,“你要去吗?”
他今天确实反常。
狐疑着用眼神将慕言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不知道突然殷勤的目的,丁汀出自本能地摇头,“我不喜欢那种场合,而且我也挺困了。”
说不上的失落。
慕言眼神沉沉,半晌,缓慢点头。
“可以,那就先送你回去。”
-
回到均桂园,丁汀目送黑色迈巴赫离开,逛街后确实也累了,正准备上楼洗漱休息。
手机叮当作响,又是邵卿。
她接起来,对面高声喇叭开始工作,大喊道,“我们去tubk玩啊,你也来吧。”
当妈做到这份上,她够潇洒了。
丁汀无言以对,叹了口气,“我不去了吧,很累啊,你今天下午不是累得要死了?”
“嗨呀,这不是已经充电了,我们到均桂园门口了,这不能停车,你赶紧出来!”
话都这了这份上,丁汀也知道反抗无望。
只得听话地往小区门口小跑去。
或许是年纪还小,玩心未泯。
嘴上说着累了不想去,但是一想到要去玩,又有点小雀跃。
气喘吁吁上了车,才发现大家都是美院老师。
都认识或熟悉,丁汀也没拘束,大方打了招呼,便又被邵卿拽过去。
“哇,你也太快了。”
丁汀笑言:“我刚到家楼下,正巧你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回家这么晚?”
“嗯,慕……我老公去接我了。”
大家都知道丁汀已婚,但是知道新郎是慕言的人,只有邵卿。
未免被人讨论,或是出于低调,她都觉得这件事不必宣扬,省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开车的黄鑫也是今年刚结婚的,老婆是外地人,买房费了番功夫,此时正艳羡夸奖着,“均桂园的房子很贵吧,你老公很有钱哦。”
丁汀愣了一瞬,尴尬道,“是、是他父母买的早,那时候房价对本地人来说还没这么夸张。”
言之有理,大家也没继续追问,开始插科打诨。
不知不觉就到了tubk。
丁汀对这个酒吧早有耳闻却从未涉足,更不知道这是祁言的产业,只是跟着大家下车时,有点疑惑道,“听说这里卡座费用很贵的。”
再怎么说都是老师,来这奢侈?
黄鑫笑着摆手,“我跟这里经理熟,没有低消,待会儿要点儿普通酒水,大家一a没多少钱的。”
说着就推着几个人一起进去。
开门前风雨平静,门后却是重音贯耳。
如黄鑫所说,他是有些关系的,打了个电话就有人过来指路,把他们安排在舞池旁边的普通卡座,递过酒水单。
红蓝色光晕在脸上一扫而过。
丁汀看着那几瓶酒。
甚是自持地……舔了舔嘴角。
-
“哎,居鸿煊,你怎么回事?让我们等你啊,要不要跪着迎接你啊!”
tubk二楼最里面的包厢,开门关门中,把一瞬间的噪音隔绝,被叫到名字的男人进来,身后跟了个高挑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