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安,罗素公爵阁下,半年多不见,您的状态更加好了,显然已经能够从之前的那个阴影走出来了。”拜亭伯爵道。
“我的老友……”罗素工具上前拥抱道:“因为我发现有些失败并不耻辱,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尤其强大,是常人无法望其项背的。而且因为他们的存在这个世界或许会更急美好,每一种秩序都需要一个或者几个领袖的。”
“您的胸怀简直宽阔如同海洋一般。”拜亭伯爵道:“美杜莎女王可还好吗?女王城那边的战局如何?”
“此时百万大军围城,等着索伦大帝的到来,但是美杜莎女王始终没有出现,她依旧都是这样的,并不愿意和我们这些常人见面。”罗素公爵道:“当然我必须说一句实话,凡人也最好不要多看到她,这样会失去自信,甚至会失去对任何女人的幻想,有些人只属于有些人的。”
拜亭伯爵道:“听您这话而言,仿佛并不阻止索伦大帝和美杜莎女王的结合。”
“天作之合。”罗素公爵道:“虽然我出兵攻打魔女帝国,但是我对女王陛下没有任何敌意,甚至好充满了敬佩。由她来统治西仑帝国当然是不行的,西仑永远属于西仑,但她若能够和索伦大帝结合,几乎便是最好的结果,整个西方世界或许只有美杜莎女王陛下才能配得上索伦大帝了。”
拜亭伯爵道:“公爵阁下,您的视野确实非常宽广,看得足够深足够远,那么您对沈浪和狄波丝公爵的结合又怎么看呢?”
此时拜亭伯爵终于说到了要点之上了,既然索伦可以迎娶美杜莎女王,那为何狄波丝就不能和沈浪成婚呢?
罗素公爵没有直接回应拜亭伯爵的话,而是缓缓道:“老友,在你心目中我是何等之人?”
拜亭伯爵道:“您当然是威严而又公正的,世间像您富有荣誉感的人已经不多了,我一直把您当成此生的榜样。”
罗素公爵道:“虽然我罗素家族离开了鲁索家族,我一直都把自己当成鲁索家族的一员。但是我又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入住鲁索公爵府。我们两家是一家,那是情感和血缘上的。但在政治上,鲁索永远归鲁索,罗素永远归罗素。”
拜亭伯爵道:“那您的意思?”
罗素公爵道:“狄波丝的行为确实玷污了鲁索家族的荣誉,已经不配成为鲁索公爵了。”
拜亭伯爵道:“是因为她嫁给了沈浪吗?”
“不!”罗素公爵道:“我是对沈浪阁下没有好感,但我无权干涉狄波丝的婚姻,她嫁给一个东方男人尽管不荣誉,但那也是她的自由。但她是因为输给了东方人沈浪之后,被他谋害重病缠身几乎垂死,这才跪降,并且耻辱地成为沈浪的妻子。”
说到这里,罗素公爵非常震怒,尽量压抑着口气道:“这是什么?这是苟且偷生,这是向异族屈膝求饶。为了她自己的性命,竟然不惜把整个鲁索家族出卖给沈浪,这才是狄波丝的罪行。甚至她还因为大开杀戒,并且将碧金城拱手交给异族人的手中。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她这种行径不但没有资格成为鲁索公爵,甚至都已经不配成为帝国贵族。”
这话一出,拜亭伯爵实在有些难以反驳,因为对方说的话都是对的。
狄波丝之所以宣布和沈浪真正结合,并不是因为情感和婚姻,而是为了苟全性命,这确实是不勇敢的,不名誉的。
罗素公爵道:“所以作为鲁索家族的一员,我绝对不允许这样丑陋的事情发生。首先我要率兵将碧金城从异族人手中夺回来,其次狄波丝公爵必须下台,换另外一个鲁索家族的成员成为新的鲁索公爵。”
拜亭伯爵道:“那在您看来,谁适合成为这个新的鲁索公爵呢?”
罗素公爵道:“奥斯丁·鲁索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他起码还有一份贵族的尊严。虽然已经被俘虏了,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做过违背家族荣誉之事。”
拜亭伯爵想了一会儿,道:“罗素公爵,我们不能忘记一件事情,狄波丝公爵之前就和沈浪大人成婚了。”
“我的老友,你也要变得不诚实了吗?”罗素公爵道:“我们都知道那一场婚姻是何等丑陋的闹剧,那是狄波丝为了击败美杜莎女王而进行的一场献祭,她被火神教蛊惑了。”
拜亭伯爵道:“公爵大人,我们可不可以换一种思维?”
罗素公爵皱眉道:“我的老友,我非常欣赏你的忠诚,所以愿意洗耳恭听。”
拜亭伯爵道:“狄波丝公爵如果是因为苟全性命而向沈浪大人投降,并且献上了碧金城还有她自己,那当然是一种耻辱,是绝对不名誉的。但如果沈浪大人是海伦公主的弟弟,那一切是不是理所应当了?海伦公主是海伦女皇最嫡系的继承人,而且得到了整个南方的支持,狄波丝公爵效忠海伦公主,是不是理所应当?”
罗素公爵不由得皱眉,这个理由非常牵强。但就问这一句话是否成立,那绝对是成立的。
如今索伦虽然众望所归,但是帝位却依旧未定。帝国的任何贵族,可以支持任何一个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
诚然整个北方贵族都不可能支持海伦公主,但整个南方的新贵族都支持海伦公主,这是绝对不可忽视的力量,一旦否定这股力量,那就意味着南北陷入内战。
拜亭伯爵道:“公爵阁下,难道你觉得海伦公主是私生女,所以不配成为西仑帝国的皇位继承人吗?”
罗素公爵皱眉,关于这件事早已经有定论了,海伦公主的母亲虽然没有进行公开婚礼,但是却私下在女王宫举办了一个小型婚礼,嫁给了里昂。那一场婚礼虽然很小,但是也是有人见证的,包括贵族、平民、还有教廷成员。
所以你可以不耻那一场婚礼,但不能质疑其合法性,所以海伦公主绝对不是私生女。
甚至在西仑帝都的史书中,都把海伦公主列为了西仑帝国皇位继承人,尽管这本史书非常偏向于北方贵族的立场,所以海伦公主仅仅排列到第五位,但整个帝国都认为她应该排在第三位,她才是海伦女皇的第一继承人。
“那样当然可以。”罗素公爵道:“但沈浪的身份只是自说自话,谁能证明?一切只是流言而已,无人证明。”
拜亭伯爵陷入了沉寂,这件事情出了海伦公主之外,确实无人能够证明,不管谁开口说这件事都不够权威。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鲁索家族一定要发生内战吗?”拜亭伯爵苦涩道。
“我的老友,我也绝对不想见到这一幕,但是碧金城一定不能被异族人统治,狄波丝背叛了她的荣誉和使命。”罗素公爵道:“你可以为我传一句话。”
拜亭伯爵道:“请讲。”
罗素公爵道:“东方归东方,西方归西方。西方世界非常不欢迎沈浪阁下,请他立刻返回东方世界去。狄波丝没有资格再成为鲁索公爵,她也要被流放,正好可以跟着沈浪返回东方世界。并且请你去转告木兰城的人,立刻无条件释放奥斯丁·鲁索伯爵,出于人道主义我可以暂时不攻打木兰城,我愿意给他们五天时间彻底离开西方世界。”
“如果不答应的话,我的大军将夺回碧金城,并且摧毁木兰城,届时勿怪言之不预。”
“这是我的最后通牒,沈浪的军队在五日之内退出碧金城,退出木兰城,退出西方世界,否则就意味着开战!”
……
拜亭伯爵用最快速度返回逼金城之后,将罗素公爵的意志转告给了狄波丝。
顽固到食古不化的东西,狄波丝震怒。
要赶她下位?要流放她?让奥斯丁·鲁索继承公爵之位?
简直是白日做梦啊,她狄波丝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放弃公爵之位。
“去通知木兰城那边,准备开战吧。”狄波丝公爵道:“现在我们手中有五千亚马逊军团,有三万奴隶军团,虽然会远远少于罗素公爵的大军,但我不信这一战打不赢!”
拜亭伯爵苦涩道:“是!”
这一场鲁索家族的内战一旦爆发,注定会死伤无数,罗素公爵是充满荣誉感之人,他一定会战斗到底的。
“如今这个碧波行省的封臣都去迎接罗素公爵,所以一旦开战的话,我们面临的军队可能不仅仅是罗素公爵的十万大军。”拜亭伯爵道。
“那又如何?”狄波丝道:“亚马逊军团的强大你难道没有见过吗?”
拜亭伯爵道:“我们失去了制海权,所以可能面临南北夹击,要防守的城墙长度可能两万多米,亚马逊军团就算再强大,五千人也未必打得过二十万,三十万大军吧,也守不住如此长的城墙吧。”
狄波丝道:“那边沈浪还没有消息过来吗?海面上有异动,血腥男爵的舰队纷纷朝着东边而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拜亭伯爵道:“木兰城的海军一直在偷运硝石,血腥男爵的舰队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所以要去围歼木兰城的舰队?”
狄波丝绝美的面孔如同寒霜一般,沈浪你再不回来,一切局面可都要完了。
然而这个时候,沈浪的骷髅党舰队刚刚发现了血腥男爵的舰队,正在进行几千里追杀。
……
狄波丝公爵拒绝了罗素公爵的最后通牒之后,基本上就宣布了鲁索家族内战的爆发。
罗素公爵公开宣告,他和狄波丝的谈判正式失败,所以打算用军事手段干预狄波丝的不道德事件,要用武力推翻狄波丝,赶走异族人,扶持一位正直之人成为新的鲁索公爵。
罗素公爵公文非常正式,而且是保守内敛的,但归根结底还是宣战之意。
顿时整个碧波行省沸腾了,鲁索家族的许多封臣纷纷出兵跟随在罗素公爵身后。还没有到达碧金城,罗素公爵麾下的军队越来越多,最后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五万。
这二十五万军队完成最后集结,距离碧金城还有一百里的时候,罗素公爵又派人前来和狄波丝谈判,请她下位,并且驱逐沈浪的军队离开碧金城,离开木兰城。
狄波丝公爵再一次拒绝。
最后谈判的大门彻底关闭,罗素公爵率领二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朝着碧金城而来。
而整个碧金城内,也如同潮水汹涌了一般,之前蛰伏的反对者也纷纷暗中出动,整个碧金城的秩序乱到了极点,完全不复之前黄金之城的美誉。
而这个时候,沈浪的骷髅党大军正在几千里之外和血腥男爵进行大决战,进行一面倒的屠杀。
……
三天之后!
罗素公爵的二十五万大军终于兵临城下,包围了碧金城北边的城墙,黑黑压压,无边无际。
狄波丝公爵下令备战,四千名亚马逊军团,一万名奴隶军团防守北边城墙。一千名亚马逊怒军团,两万奴隶军团防守靠海的南边城墙。
大战一触即发。
而这个时候,狄波丝公爵迎来了另外一个客人,神秘莫测的敌人。
索伦大帝的私人顾问,身份神秘的阿道夫大师,他依旧一身白袍,白衣胜雪,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公爵阁下,索伦陛下对于你的事情始终保持沉默,还没有正式表态,所以局面还有最后挽回的机会。”阿道夫缓缓道:“罗素公爵非常强大,但他终究是要服从索伦陛下的意志。”
狄波丝公爵道:“大师这是何意?能不能说的更加直白一些呢?这个时候,我们对对方的意思不能有任何误判,不是吗?”
阿道夫道:“狄波丝公爵,你觉得五千亚马逊军团敌得过罗素公爵的二十五万大军吗?敌得过索伦陛下后面源源不断的大军吗?若有需要,可以出动五十万,甚至更多的军队,你碧金城能够抵挡到什么时候?”
狄波丝公爵皱眉。
阿道夫道:“这是一场决绝望之战,在你正式向沈浪投降那一刻起,你就成为了整个西方世界的公敌,你是在和整个世界为敌。索伦陛下现在还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可是一旦他表现出了自己的意志,那一切都来不及了,狄波丝公爵您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阿道夫大师,你究竟想要什么?你可以说的更加清楚一些。”狄波丝道。
阿道夫道:“我要俘虏整个亚马逊军团,我要得到木兰城里面所有的秘密武器。”
狄波丝公爵道:“可是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道夫道:“如今亚马逊军团非常信任您不是吗?所以只要在她们的食物中增加某些调料,可以让她们睡得更加香甜,她们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不是吗?”
然后,阿道夫拿出了一只瓶子。
“只需这一瓶,就可以让几千个亚马逊女战士无声无息睡着过去,毫无痛苦的。”阿道夫道:“然后,您还需要公开发表宣言,您和沈浪阁下的婚姻是虚假无效的。您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虚与委蛇,是为了鲁索家族而牺牲自我。这样一来,罗素公爵就不是来清理门户的,而是您邀请来赶走沈浪异族军队,夺回碧金城的。”
狄波丝公爵一笑。
阿道夫道:“如此一来,您的名誉也可以保住了,您的爵位自然也保住了,整个西方世界都会感动您的奉献精神,为了保护家族,不得不以身饲虎,这是何等伟大的精神。而且这是您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后机会了。”
狄波丝笑道:“阿道夫阁下,在您眼中我就是这么一位毫无廉耻之人吗?”
“不,不,不。”阿道夫道:“您是一个绝顶聪明之人,我从来都不敢怀疑您的智慧和勇气。”
他也真是会说话,明明是在讽刺,听上去却像是在赞美。
但事实确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当魔女帝国势大的时候,狄波丝就让碧金城打上魔女帝国的旗帜,名义上进行效忠。之后秘密的组建军队攻打魔女帝国,成为西仑第三帝国的大功臣,再然后又臣服于沈浪的胯下。
这几年时间她如同变色龙一般,不算变换自己的角色,所以她是一个利益至上的政治生物。
如此一来,阿道夫觉得她怎么可能会拒绝自己的救命稻草呢?他已经是狄波丝最后的希望了。
狄波丝道:“阿道夫大师,你的意见我明白了。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你需要我再一次背叛沈浪,帮你给亚马逊军团下毒,让你得到她们所有人。并且得到木兰城里面的所有秘密武器对吗,等于你接手沈浪所有的成果对吗?”
“是的。”这次阿道夫没有再婉转,直截了当回答道。
狄波丝道:“这也是索伦陛下的意志吗?”
阿道夫道:“你可以这么认为的,假如你愿意的话。狄波丝公爵,您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您一直以来都知道该做什么选择,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一边是卑劣无耻的东方沈浪,一边是您宝贵的性命还有昂贵的公爵之位。”
狄波丝公爵没有说话。
阿道夫道:“有一句话说的好,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只不过是背叛的砝码不够而已。”
是啊,这句话是绝对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