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说出来吓他,只发着虚开口:“……可能有。”
“让我看看!”
话音刚落便听见他在拧把手,艾笑赶紧撑着门:“等、等一会儿!”
她还什么都没穿呢,这个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紧急之下语无伦次地问:“你视力好不好?能看见吗?”
林现给她问愣了,良久没体会出这句言外之意,“还好……能看见一些。”
艾笑:“……”
对方的诚实实在令人语塞。
“那你好歹,让我裹个浴巾先……”
他总算明白了什么,拍门的手一顿,终于跟着一块儿尴尬起来。
浴室里弥漫着湿气,还没流完的水滴答作响。
客厅仍旧是黑漆漆的一片,林现将艾笑抱在沙发上躺下,借着小夜灯昏暗的光检查她的手臂和腿。
据说是磕到了浴缸,好在不是伤到头,但具体哪个位置疼她也讲不清楚,黑灯瞎火的视线又不好,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去医院一趟。
然而要出门一样不容易。
艾笑捡了条简单的裙子进房间去换,隔着门林现就听她一会儿抽凉气一会儿嘤嘤嘤。
“……你到底行不行?”
她咬着牙把两条手臂套入衣服里,艰难地开口:“你行……那你,来啊……”
林现:“……”
无言以对。
隔了片刻,艾笑又扒着床沿哀哀唤道:“林现,快来帮我拉拉链……”
折腾到半夜,林现才终于背起她下楼去开车。
最近的医院有二十来分钟的路程,晚上专家不值班,一个年轻大夫给她安排的检查,先是去简单的做了个体检,继而拍片、照ct、消肿止痛。
艾笑身上虽然淤青多,骨头倒没事,只是脚踝扭伤,不得不打上石膏。
两个人一瘸一拐的回到家,幸而此时小区的供电已经恢复正常,室内被空调吹得格外凉爽。
橘猫懒洋洋地从窝里蹦出来,慢条斯理的伸了个懒腰,正目光炯炯地打量他们。
“慢一点,慢一点。”
艾笑搂着林现的脖颈,小心翼翼地靠到枕头上。
她那条腿给包成了一只大猪蹄子,连弯一下都不行,不得不让它时刻保持平直。
“我怎么这么倒霉……”
想自己曾经嘲讽周维熙踩香皂打石膏,转眼就遭到了报应。
艾笑哭丧着脸,闲不住似的用手去拉石膏,刚准备看里头的情况,便让林现伸手打开了。
“不要乱动。”
他捏着她下巴,转过脑袋,用热毛巾给她擦脸,语气中带着责备,“起码还得固定一个多月,头几天就别下床了……幸好伤的不是头和尾椎骨,如果严重点,瘫痪都有可能。”
林现端起水杯,“算是让你涨涨教训,以后做事别再那么冲动。”
遍体鳞伤后,艾笑老实极了:“知道了。”
“药吃了早点睡。”
后者乖乖吞完药,转头问:“诶,是不是你家不欢迎我啊,我一来就停电。”
林现放好毛巾,到床边把她往里边一推,也跟着躺上去。
“谁说的,这不是为了欢迎你来,一整个小区断电五个小时庆祝吗?”
他抖开被子,“天快亮了,赶紧睡吧,记得明天给你们公司主管请假……我看你估计还要休养一个星期才能去上班。”
“对哦,我得设个闹钟提醒一下。”
林现将下巴靠在她头上,手臂绕过去半搂着她。
艾笑又动不了,只能用脑袋轻轻撞他,“空调再开低一点啊。”
“已经十九度了。”
“再低一点,我来开。”
“好了好了,你别起来,遥控器在我这边。”
……
于是,这个晚上似乎谁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忘了做。
第54章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在现代科学足够发达,但也让艾笑结结实实地体验了一个月的拄拐生活。
不过利弊分半,至少出去跑腿儿的活她不用干了,可以在三十多度的烈日高温下惬意的坐在办公室享受冷气。
林现的住所比起之前的租房离公司还要更近一些,除了偶尔加班之外,他基本每天都来接送,自从搬过去以后,艾笑的生活质量直线飙升,简直让人有点飘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也确实无可厚非。
“明天周六你干嘛还定闹钟?”
临睡前,艾笑转头对林现的举动表示不解。
“吴浩和陈心沁的婚礼……喜糖不是你拿回来的吗?”他挑起眉,“你该不会已经不记得了吧?”
艾笑:“……”
是的,她忘干净了。
说着想到了什么,急忙掀被子下床,“糟糕,红包红包……”
林现在后面拉住她,“诶,不用忙了,你的那份我已经准备好,就放在桌上。”
“安心睡你的觉吧。”
感觉自己被大佬包养的艾笑颇为不好意思,躺在旁边别扭了一会儿,赶在他熄灯前凑上去挨着脸“啵”了一下。
贼兮兮的想:权当是付红包费用了。
第二天上午,她稍微把自己包装了一番,按照请帖上的地址,跟着林现一同来到办婚宴的那家酒店。
吴浩虽然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但骨子里是个大俗人,现场置办得又喜庆又接地气。
他们俩到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婚车早就把新娘子接了过来。
酒宴中的宾客零零散散,这个时间到的,大部分都是和新人相熟的老朋友。
艾笑一进门,一眼就看见台下众星拱月的何某人。
何子谦作为男方伴郎,穿着低调又显气质,在一干普通人中鹤立鸡群。凭他现在的热度,难免身边会围一群旧同学要签名。
因为吴浩和陈心沁同校同级的缘故,这次来了挺多高中同学,除此之外是他大学的室友与现在的同事。
陈心沁穿着白婚纱站在门边,伴娘正给她整理耳环,一瞧到艾笑,她双目骤然发光,立马提着裙子跑来。
“笑笑!”
由于人矮,对方鞋子踩得很高,跑步的动作实在令人胆战心惊。
艾笑被她拉着手上下打量,陈心沁显得尤为激动,“好多年没见了……我真怕你不会来!”
随后视线落在一旁的林现身上,她带着点友好而会意的眼神点点头。
没办法,读书那时跟他不熟,此刻也无话可寒暄,只说:“我跟你借艾笑用一下,他们在对面聊天,你们先吃点点心好么?”
“他们”指的是高中时期组队打篮球的男生,陈心沁本能的觉得男人之间比较有话题。
林现也没多说什么,冲她礼貌地一笑,自发地找了个人堆加入进去,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一群不太熟的同学叙旧。
等他走远,她才将艾笑带到宴会厅的一角,似乎有成筐的问题要问:“你真的和林现在一起了?天呐,他变化好大,有没有做整形啊?”
“我快五六年没你的消息了,为什么当初换了手机号码不告诉我?”
“那件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来找我呢?我可以帮忙的呀。”
“你现在住在哪里?周末会加班吗?我之前……”
……
在艾笑还未变成一条咸鱼的时候,陈心沁是个傻白甜,成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转。
想不到隔了那么久,她还是一个傻白甜,并且大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等等等等——”她额头的青筋狂跳,连忙打住对方,“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来。”
*
台上的司仪在视话筒的音量,不时有刺耳的回响荡开。
艾笑站在装饰花的旁边,胳膊搭在栏杆上探出身子往楼下望,吴浩和他的亲戚们正接待陆续进门的来客。
她漫不经心地看着:“这些都是他给你打听的?”
陈心沁嗯道,“还有一些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她歪了歪头,模样很有几分委屈,“笑笑,你没把我当朋友吗?我难道不是可以患难与共的人么?”
艾笑闻言无声无息地一笑,“不是这个意思。”
对于病人而言,无论是患了什么病的病人,焦虑、不安与情绪的失控,就算是最亲近的父母长期相处也难免会产生厌倦,又何况是朋友。
“现在不都没事了吗?咱们以后也可以联系。”
艾笑轻轻把话题岔开。
“嗯,也是。”陈心沁想找手机,翻了半天才懊恼的发现自己穿的是裙子,“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