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乍一看似乎什么也没有,但在烟火声里蓦地发出几声脆响,落地的黑狐狸裂成了两半。
一根暗针被刹那间倒震回去,木偶被击中失控,有火.药砰得一下炸开。
第57章
那只木偶里藏着的暗针四散出去时, 力道猛烈,飞射的有远有近。
沈青洵是因习武者天生的警觉, 隐隐听见机括声才下意识出的手。
但一个面具,也只阻挡下了冲着他和渺渺二人来的暗针。
那男子周围的人并不少,暗针射出时,还是有一些人中了招。
被伤到的人有呼喊的, 可四周的人心思全都在火戏上,若不是沈青洵这一挡, 闹大了动静, 根本不会有人留意到附近人那点见不着血的小伤。
烟火炸开, 引得那整个琼花木偶都烧了起来。
没了人的控制,加上一开始没有烧着的火.药,引燃后冲着四下毫无规序的火星飞溅。
周围的人惊呼推搡开, 沈青洵揽上宋初渺的腰间,将人护去了一旁。
场面混乱, 宋初渺手里的面具也没拿住, 不知道丢去了哪儿。
既然是有火戏比试, 东坊这儿自然也会提前作好防范。
一出事, 就很快有人赶来处理。
好在琼花木偶里所剩的烟火不多了。
若出问题的是大些的烟炮筒子,麻烦就大了。
东坊本就人多,一一传开后, 谁都知道此处有个木偶的烟火失控了。
还伤到了好些人。
附近的人也心有余悸。
而茶楼上,本来悠然喝着茶,等试验成果的大皇子, 已然看傻了。
这是他完全没预料到的一幕。
这一下,动静闹得整个东坊都知道了。
柴德武为人谨慎,只要他身边的人有所耳闻,他用来对付柴德武的这个法子就算是彻底废了。
何人在坏他的事?
方韦重重捶了一拳,视线找了圈后,落在了沈青洵身上。
他此处的位置看得清楚,最初便是那个男人,用一个黑色面具就坏了他的木偶。
“那是?”方韦再一看,觉得此人好像有些熟悉。
“定安侯的三公子,沈青洵。”魏太傅早就留意到他了。
不过她身边的那个姑娘家,倒是不怎么清楚。
“定安侯啊。”方韦舔着牙琢磨了两下,忿忿哼了一声。
不过因嘉和曾说过,宋初渺又丑又哑。
他倒也没猜到在与沈青洵说话的那个,就是宋家那姑娘。
只知远远看去,是个大大的美人胚子。
魏敛和沈家少有来往,除了沈璋外,他那三个儿子,也不常见到。
沈青洵方才那一下的出手,他全部看在了眼里。
以前只知他性子古怪,各家子弟都多有怕他,只当是个年轻气盛的混世小子。
原来他的身手竟如此之好?
那么沈璋的另外两个儿子呢?
魏敛神色肃然,在心里默默记了一道。
“太傅!”大皇子刚要说什么,魏太傅已起身了。
“殿下,您是将来要登大位的人。”魏敛看也看够了,明显对大皇子屡次自作主张心有不满,“还请殿下今后行事前,先多来问问老臣。”
“殿下觉得呢?”
魏太傅微垂的眼皮下,仿佛涌着暗暗的精光,明明一把年纪,还身体抱恙,气势竟比他还盛。
方韦被震住,只来得及讷讷点头:“太傅说的是。”
沈青洵带着宋初渺避过后,回头看去,原本的那个男人,已经趁乱早跑没了影子。
他凝神思索,在想究竟是谁在动手脚?
并不像是针对他们的,那所为为何?
“呀。”
身前的小姑娘突然惊讶出声。
沈青洵忙去看她:“怎么了?”
小姑娘动手解下了自己的大红披风,在没留意间,上头似是被炸出的烟火星沫溅上了。
脏了一大片,还坏出了一个洞。
“坏掉了。”小姑娘抱着抬眸看着他。
沈青洵还当是如何了,神色一松,拿过来后扔去了一旁。
“坏了就不要了。”
他解下自己的,往小姑娘身上一披,仔细系好。
小姑娘软软问他:“那你呢?”
“表哥不冷。”
他的披风色暗,如此换上后,像是将那个光彩熠人的小姑娘,悄悄笼在了他的身影之下。
沈青洵满意的颔首。
此处的骚乱自会有人处理。
而除沈青洵外的其余人,像是宋初渺,也仅是当成烟火出了点意外罢了。
二人走远后,大皇子看着底下时,忽然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总觉得沈青洵有点像个人。
像谁啊?
沈青洵带她走出了人群后,询问了渺渺的意思。
也算是玩了大半个晚上,且才刚出了事,人又太多,他不放心小姑娘再继续待下去。
宋初渺听表哥说要回去了,乖乖的点点头。
凑过了热闹,和表哥戴了面具玩,还看了许多眼花缭乱的火戏。
每日都在喝药泡药浴的小姑娘这会儿已心满意足。
而且兴奋的劲儿过去后,她也觉得有点累了。
特别是上了马车后,这种累更像是一股劲的席卷了上来。
倒是不困,就是身上隐隐有些酸疼。
宋初渺不怎么舒服,只当自己是今晚玩得过了些才会这样,便靠着垫子歇息。
一路马车回了定安侯府。
下车时,宋初渺觉得坐了一路马车后,身子似乎更乏了,手脚也软绵绵的没了力气。
小姑娘还想着,下回若再出来玩,她该要克制一些才是。
回院子前,她将披风叠好还给了表哥。
因天色暗了,即便小姑娘脸色略显苍白,也一眼看不出来。
宋初渺虽有点不舒服,但怕表哥担心就没有说什么。
回去后,她也无暇与素夏多说,匆忙去了净房。
在东坊时,她馋了,还吃了串糖葫芦。
她怀疑是吃坏了,所以有些闹肚子。
可进了净房后,她撩了下裙摆,却惊讶的发现裙子上沾了红红的一小团血渍。
她懵了下,刚有些心慌,随即想到了什么,神色怔忡。
屋子里头上了灯亮堂着,素夏迎宋初渺进来时,就发现姑娘脸上没什么血色。
而且姑娘一进来,就捂着肚子往净房赶,素夏实在放心不下,在外头问姑娘怎么了。
发着愣的宋初渺被素夏担忧的声音唤了回来。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顿时心慌意乱,又急又羞。
她回来时,一直都穿着表哥的披风,万一也给沾上了,怎么办呐?
沈青洵回去后,将披风抖开,随意挂在了架上。
忽地察觉到一丝极淡的血味。
他一拧眉,回身看去,视线落在了那件披风上。
只见原本被小姑娘叠在中间的某处,赫然有一滩暗色的血迹。
披风本就暗,乍一看并不明显。
沈青洵心里顿时一紧。
渺渺受伤了?莫不是在骚乱的那个时候?她为何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