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还都是三皇儿的提议。
包括宫中人手调换的监视,魏敛等人所安插的名录,宫中布防的暗中铺设。
也都是依他意思去做的。
魏敛他们以为禁军完全已在掌控,但其中大半皆是他的人,此前只是没有得到命令,暂时先按兵不动罢了。
跟三皇儿比,方韦他还没开始就已输了。
方韦被带走关押时,宫内四处已响起了刀剑相击的声音。
他们的人已经得令,开始在肃清魏敛的人手。
这样的声音,让皇帝有些恍惚,仿佛想起了当年一般。
沈青洵在外关注着皇宫的动静。
见父皇已动手,宫内一乱便以救驾之名,带人杀入宫中。
方韦此前假传圣旨,将定安侯府上下都打为逆党。
之后散播出的关于三皇子的传言,也被魏太傅尽数压下。
宫里除了魏太傅的党羽外,更多的是不明真相之人。
大皇子更是以帝令,往皇宫外调集了城营兵马作守。
宫内有禁军在肃清,而他们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见沈青洵出现,便要拿下。
沈青洵勒马在前,沉声列出方韦和魏敛诸条罪状,并拿出了传位诏令。
兵马顿生骚乱。
城守将领不免迟疑。
虽以私心来说,在听闻沈青洵是三皇子的传言时就已有所动摇。
但传位诏令也不知真假,实在难以让开。
而这时,沈璋已带兵攻开城门进了京城。
得到消息后,便打算直往宫门而来。
之前在半道上,他们确实被魏敛摆了一道。
大军被阻截,沈璋就知道京中有变,当下先点了一支先锋,随他赶往京城。
赶路之中,也得知了圣旨下令封城,将定安侯府打为谋逆反贼的消息。
沈璋猜测,宫内怕是也被控制了。
定安侯虽然赶到,但他带的只是先锋,人数并不多,连日不歇不止人倦,也跑废了大半的马。
就在他带人冲开城门没多久,秦元铭的大批良驹也气势汹汹地到了。
秦元铭在看见沈璋时,就知他这条小命保住了。
他赶到了定安侯跟前招呼,随后沈璋带领的将士就地换了马,马驹皮毛油亮,声势顿涨。
秦元铭还真照着他和沈兄的戏言,拿他马场养马的壮丁来充数。
连人带马的跟在后头,乍一眼看去,乌乌压压的,竟也极其唬人。
得亏如此,沈璋带来的这一支兵力,竟还能够分出三队来。
宋安昱被留在了后头掌管大军,并未跟来。
沈璋让常五带兵赶去了定安侯府解困。
另让沈卫骢带兵包围了魏府,拿下魏敛。
自己则带人冲向宫门。
沈璋一人,带着十余个大越兵士,后头跟着哒哒飞奔的良驹,和人数庞大的壮丁。
人马挤满了宫门前的御街,马蹄踏如雷震,硬生生跑出了个千军万马之势。
宫城前守着的兵马一见,大气也不敢出,顿时缴械。
一夜之后,京城各处城门总算再次大开。
前一晚相斗狼藉下的京城,该收拾的都已派人收拾过了。
清晨落了一阵小雪,很快又化去,街巷干干净净的,就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除了宫门前的马粪实在太多,还没有来得及清扫。
魏敛原本欲逃,被沈卫骢给逮了回来,扣押在牢中。
皇宫和都城都重新收回了掌控。
所有兵马都交在了沈璋手上,由他捉拿余下的魏党。
宫里头则在忙于清理柴魏曾安插的人手,以及收拾之前的残乱。
至于沈青洵三皇子的身份,已在拟旨很快就将昭告天下。
一同诏示的,还有皇上将要退位给三皇子的旨意。
审时度势,最会趋利避害的世家大族都敞开了门,向三皇子殿下,未来的皇帝表达忠心与立场。
由权臣和阉党把持的大越朝政,总算彻底湮灭在这一夜里。
因党派相争,曾有帝王批命,却不得已隐藏身份多年的三皇子,终于回归了正位。
定安侯府则在史官落笔的这一篇页上,稳稳掷下了一把长.枪。
一切虽是尘埃落地,但朝堂上下,诸多事宜悬而未决,众多官位暂有空置,反而是最为忙碌的时候。
很快,宋安昱也带着剩下的大越军归京。
得知家人闺女安好的消息后,他都没得空歇一歇,就被沈璋拖着投入了繁忙的善后中。
就在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时。
他们的三皇子,太子爷,即将登基的准圣上方青洵,丢下这堆乱摊子,不见了。
这日,宋初渺刚喝过了药,抱着素夏刚换好的手炉,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发呆。
连她身边的素夏悄然退走了,都没有发现。
忽然间,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这个时辰,应当是出门的钟全回来了。
宋初渺问他:“可有消息?”
她以为会得到一句同样的“暂无消息”。
但脚步声停下了,钟全却没有回答。
小姑娘疑惑地转过头,待看清身后之人时,心跳猛地一滞,从头到脚都僵住了。
她缓缓闭了下眼,又睁开,眼前人还是他。
看着傻气的小姑娘,沈青洵笑意温柔,轻声唤她:“我的渺渺。”
小姑娘忽然站了起来。
没拿住的手炉砸在脚边,打了个旋儿远远滚了出去。
宋初渺上前两步,整个人像只蝶儿一样扑进了沈青洵的怀里,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沈青洵一把接住人,双手环住她纤柔的腰身,抱了满怀,笑意绽开。
然而还未再说什么,他的笑却蓦地僵在了唇边。
小姑娘搂着他,脑袋埋在了他的肩上,身子轻颤。
肩头一片冰凉,被沾湿了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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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三皇子不见踪迹后, 起初宫里头乱了一阵。
后来发现殿下不出面,是摆明了把这堆摊子丢给他们去收拾。
在这场相争中得以安身的官员, 都小心揣摩着未来圣人的意思。
并认定这乃是殿下的一番考验,全都战战兢兢不敢有半分懈怠,生怕到时候被殿下寻到错处。
毕竟三皇子曾经的名声难以令人安心。
眼下, 他们所惧怕的殿下撩着衣摆, 正亲自在灶房里烧水。
烧好水端出来,小姑娘正坐着, 跟猫儿似地在揉眼睛。
“别动。”沈青洵疾步过去,握住了她的手腕。
小姑娘双眼微肿, 脸颊的泪痕还花了脸。
可他觉得,他的渺渺连哭都是天底下最美的姑娘。
怕她这样要着凉,他忙取了帕子打湿。
她的手上还带着凉意,脸颊也瘦了, 瞧来实在叫人心疼。
宋初渺自己接了过来,不想让表哥瞧她这样子, 侧过了身。
软软的话语里还带着一丝鼻音道:“我只是担心……”
沈青洵如何不知,半蹲在她面前,望着她的柔意不加掩饰:“是我不好,让渺渺等久了。”
宋初渺收拾好情绪, 又听表哥说一切都已解决。
舅舅和爹爹已经回京了,大家也都没有事。
知表哥是第一时间便来找她,心里头宛如含了蜜般甜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