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摇摇头,两根棒针上下穿梭,快速收尾,织出一条针脚细密的围巾来。
去年她跟风在冬季来临前织过一次围巾,针脚有大有小错漏百出不忍直视,没好意思送给安季同。今年吸取去年失败的经验后再战,零零碎碎地织了一个月,成果比之前的好太多,总算能见人了!
“楠楠的好看!”裴施然眼角余光瞥见,从三人的笑闹圈里蹦出来,“给我瞅瞅?”
安楠将围巾递出去,收拾用完的棒针和剩余的毛线团。
三个室友拿安楠的成品和她们的半成品比较,感叹“学霸在手工方面也是标准的学霸霸”,安楠心里想着另一件事。
圣诞节意味着高赞的生日,她得想想买什么合适又不会产生歧义的生日礼物。
正想着呢,樊淳美舔着脸凑了过来,抱着手机贼兮兮地问:“楠楠,你这不会送给男神的生日礼物吧?”
安楠想也不想就摇头,盯住樊淳美放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别乱发,那是我要送给爸爸的。”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送异性围巾是件多么欠缺考虑的事。
别的姑娘织围巾送男朋友,那是因为他们关系亲密,送什么都是情趣。
她敢送高赞围巾,高赞收到围巾后百分百会误会!
樊淳美讪讪地收起手指,屏幕上果然是一张拍好的围巾照片。
“你要送叔叔啊。”
裴施然把大红的围巾还了回来,“叔叔适合红色吗?”
孟思莹笑道:“只要是楠楠送的,叔叔视若珍宝,哪还有适合不适合的问题?”
想起女儿控的安季同,三个女生大笑。
安楠无奈摇头,用针线在右下角绣出名字,仔细地藏好线头,又用柔软的指腹试了试确认感受不到线头,去过水晾晒。
樊淳美一路跟着,“楠楠你要送什么啊?要不要我给你出出主意?”
“主意是要出的。”不等樊淳美兴奋地出主意,安楠先一句堵住她的嘴,“任何有歧义的全部忽略,有没有什么比较正经的礼物?”
裴施然:“领带?”
孟思莹:“袖扣?”
安楠若有所思,决定等会儿再问问万能的助理昔奇志。
樊淳美和裴施然继续织围巾,孟思莹爬到床上看视频舔她的二次元男神,安楠靠在椅背上和人聊天。
安楠:【学长的生日礼物送什么好?】
昔奇志:【那个救过你的学长?】
安楠:【对。】
昔奇志:【比一般人重一点,又不能太重显得生分,我想想。】
安楠:【不能有任何感情上的歧义。】
昔奇志:【我懂的。人家能跳下海去救你,肯定对你有意思,而你不想回应嘛。】
安楠:【……】听着跟渣女一样。
昔奇志:【袖扣吧,宝石或钻石,你那位学长在创业,正好能用上。】
安楠:【那就这个吧。】
昔奇志:【好。】
昔奇志发来不少袖扣的图片,安楠挑了款深蓝色的,看着稳重大气,也好搭配。
圣诞节前夕。
钟斯年和徐兴贤回到宁市,赶上节日,以及……
平安夜,宁大的两起自杀案。
第74章
平安夜,有对象的和对象出门逛街吃饭,结束后去酒店过一个热情甜蜜的晚上。
没对象的要么用社交软件临时约一个,要么安安分分回家和家人过。
至于老家不在本市的,那就只能悲惨地留在宿舍一个人孤单寂寞冷。
樊淳美和裴施然出门与男朋友过平安夜,寝室里剩下两个单身的。
安楠带上自己织好的大红围巾,背上包,临出门前不放心地问了句:“三思,要不你和我回家吧?”
孟思莹摇头,“不用啦,我一个人可以的。”
安楠有点犹豫:“不然你和同系的学姐一起住吧?两个女生一起住也好有个照应。”
“没事啦。”孟思莹并不在意地挥挥手,推安楠出门,“你快走吧,再不走等会儿遇上晚高峰,不知道要在路上堵多久呢。”
安楠觉得是这个道理,叮嘱两句,匆匆下楼开车回家。
离开前,还看到孟思莹在阳台上跟她挥手告别。
晚上九点多,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电话里,孟思莹哭得凄惨,边哭边说:“安楠楠楠,死人了呜呜,我真的只是想吃薯片出来买,刚、刚从寝室楼里走出来,那个人就摔在我面前呜呜呜,死死地盯着我血肉模糊。我、我怎么办?我都不认识她,她为什么要瞪我啊呜呜呜……”
“三思你别怕,你现在身边有人吗?”安楠边说边捞了外套捞钥匙,安季同听着不对劲穿了衣服拿钥匙,父女俩一同出门。
“有。”孟思莹吸吸鼻子,往旁边瞅了眼,被揪住袖子的尉迟舒满脸的“我想死”,偏生这个是安楠的室友,他还不能怎么样。
“有个清秀的小哥哥。”
清秀的小哥哥:“……”
“把电话给那个清秀的小哥哥。”
孟思莹乖乖地把手机送过去,可怜地抽噎两下,“楠楠让我给你。”
尉迟舒接过电话,第一句话就是:“请叫我帅气的小哥哥!”
安楠:“……”真是猝不及防的熟人。
“技术,怎么是你?”
“接到报警赶过来,谁让我正巧来附近吃饭呢,最近啊。”尉迟舒也想知道怎么是他啊?
宁市刑警大队里最帅的是钟斯年,最勤劳的是徐兴贤,最秀气的是文沙,他嘛,有事没事全在办公室,不出外勤不出门的,怎么就运气不好离现场最近的是他呢?
是熟人,安楠放心不少:“什么情况?”
尉迟舒:“没事,和你的室友关系不大,她就是运气不好,刚好从天而降一个死人摔在她面前,还运气不好死不瞑目的那种,角度运气不好地对着她而已。”
连续三个运气不好,孟思莹听得差点哭了,揪着尉迟舒的袖子不敢放。
怕哭出来打扰他们破案了解详情,她捂着自己的嘴,把哭声捂了回去,眼里还在流泪,看起来更惨了。
尉迟舒看得糟心,拍拍孟思莹的脑袋,“想哭就哭吧,别憋着。”
“哇”的一声,孟思莹哭得要多惨有多惨。
尉迟舒:“……”更糟心了。
就着女生凄惨的哭声,他心神不属,有一搭没一搭地道:“我刚来就被她抓住了,哭得中气十足,没什么问题,你等会儿再给她做做心理建设,小女生年纪小好糊弄,你自己搞定啊。”
他算是怕了这么能哭的女生。
安季同开车,安楠坐在副驾驶座上,路上车有点多,略堵。
“我这边有点堵车,过来会晚,你先安慰着啊。”
不等回复,那边“啪”地挂断电话,尉迟舒听着嘟嘟声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托付了。
所以,安楠也怕她哭吗?
安季同问道:“没事吧?”
“人没事。”安楠扶额,“我是怕继续听三思哭,三思嗓门大,平时看不出来,受到惊吓就会不停地不停地哭,口渴了喝完水继续哭,不哭到嗓子疼她是不会停的。”
嗯,心疼一下技术的耳朵。
三秒钟,不能更多。
安季同被如此奇葩的姑娘震住了,“这是什么习惯?”
“不知道。”安楠想了想,“兴许是小时候她哭的时候,爸妈没有哄她,任由她哭养成的习惯吧?”
不过也有说孩子哭泣是为了吸引大人的注意力,假如哭泣许久没有大人理会,孩子会意识到哭泣没用自己止住。
光是想象粉粉嫩嫩的小安楠躺在床上哭,安季同的心就疼得被戳了几刀子似的,更别说不理她任由她哭到嗓子疼了。
一想到还有那么狠心的家长,安季同吓得哆嗦好几下,“可不得心疼坏了么。”
安楠耸肩:“让三思未来的男朋友和老公去头疼吧。”
反正,在三思哭高兴哭尽兴前,她是不乐意送上门去被大嗓门的哭声荼毒的。
尉迟舒被孟思莹揪着袖子,想走走不远,不走耳朵疼,头疼得想撞墙。
左等队友不来,右等安楠不来,尉迟舒投降地去群里问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
结果……被悲伤地告知:宁大教学楼那边也出了一起自杀案,人手不够用,暂时得他自己先顶一会儿。
就着耳边孟思莹的哭声,尉迟舒脑门上写着四个大字:生不如死。
等安楠从车上下来,尉迟舒看她的眼神犹如看头顶金色光环的救世主,就差张嘴大吼一声:主啊,您终于看到自己虔诚的信徒了吗?!
安楠摸摸鼻子,看了一眼还在抽抽噎噎的孟思莹,软着声音问:“吓到了?”
“嗯。”孟思莹鼻音很重。
安楠递过去路上买好的水和纸巾,瞥见孟思莹至今没松开尉迟舒的袖子,装作没看见尉迟舒的求救。
“来,喝点水,补充点水分,别脱水了。”
尉迟舒的表情换成了惊恐:妈呀,这是补完水还能继续哭的意思吗?
什么“女人是水做的”,这话,尉迟舒以前是不信的。
今天之后,谁他妈不信,他把人拎过来往孟思莹面前一丢,由不得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