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敢说她最高纪录是两百五十二份,沈瑶这样的出生,没有练习的环境,再有天赋也不可能做得到这一步,刺绣除了灵气,还需要勤加练习,熟能生巧才是硬道理。
饶是说的四十八份,也叫梁佩君和贺真都听傻了眼,那么细的线,分成四十八份,那得多细啊。
月月和石头对百以上的数没概念,四十八倒是晓得的,平时妈妈教数数学过,看自己妈妈的眼睛都快冒崇拜的小星星了。
月月看沈瑶示范了一回,小胖手都没沈瑶半个巴掌大的小丫头,也认认真真跟着她妈妈学劈线,学穿针,做得有模有样的。
小孩子的掌握能力还不大好,练针法的时候绣出来瞧着就有些歪歪扭扭的,梁佩君原想着她是一时新鲜,哪料到还真的规规矩矩坐着绣了足有半小时,直到沈瑶叫停,这丫头才放下手中绣绷,看一眼姑姑的再瞧瞧自己的,好像,差得有点多。
几个大人注意到她神色,难得小丫头这样认真学刺绣呢,刚想说点鼓励的话给她打打气,她已经自己给自己打上气了,把两个绣绷凑一处,仰着头问贺真:“姑姑,你今年20岁了吧?”
贺真给她问得愣了愣,笑着道:“是啊,月月还知道姑姑二十岁啊?”
小丫头不以为意一点头:“这个不难,听奶奶说的,重点是,我三岁。”
说到这里还伸出三根胖手指,看着贺真,就等她自己领会了。
贺真给她说得愣了愣,而后反应过来,看着这得瑟娃儿忍了笑意夸赞道:“我们月月非常棒啊,三岁就能绣得这样好,二十岁的时候一定比姑姑强了。”
前头两句说得可顺小丫头了,最后一句她听了后一本正经摇摇头:“那不能,我觉得我五岁就能赶上你了。”
第147章
这话说得,把个梁佩君笑得不行,这能耐劲儿大了。
沈瑶哭笑不得,捏了捏她小鼻子:“可给你厉害的,五岁就想超过你姑姑呀,那你从今天开始每天至少要练半个小时的刺绣才行哦,做得到吗?”
小丫头一本正经的点头,奶声奶气偏生一脸的正儿八经,说道:“我是这么觉得的,妈妈这么漂亮,我是妈妈的女儿,所以我生得和妈妈一样漂亮,妈妈绣花这么厉害,所以我绣花一定也厉害,一天半个小时还是可以的。”
贺真给她逗得不行了,“行呀行呀,咱们约好了,两年后来比一场。”
小丫头接战接得可痛快:“行的行的,这事咱就这样说定了,妈妈和奶奶,还有我哥哥都是见证人。”
说完了就去拉自家哥哥下楼玩玩具去。
等人一出去贺真也不忍了,拉了梁佩君袖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妈,你看看小丫头这劲儿劲儿的样像谁?”
梁佩君把她手一拍,自己没忍住笑,像谁,像贺时呗,这是长相全随了当妈的,性情全随了当爸的。
沈瑶一脸莫名,贺真笑着给她抖贺时十来岁之前的糗事,月月现在这劲儿劲儿的小得瑟样简直就是她哥小时候的翻版,她哥那是直到十二三岁到了变声期,那声音哑得跟小公鸭似的才消停了,怕给人笑话,日常很少说话,为了遮掩这个开始走起耍酷路线的。
沈瑶听得目瞪口呆,她就说,她小时候可没这么飘的,头几天还想着问婆婆来着,忙起来倒给忘了,敢情闺女这性情还真有源头啊。
把月月现在这二呼呼的小模样套到翻版小贺时身上,沈瑶越想越觉得喜感,直到贺时晚上下班回了家,夫妻俩个回屋里准备睡了,沈瑶还趴在贺时身上盯着他的脸看得自己一个人直乐。
把贺时看得莫名,左想右想,问:“这么喜欢我?光看着心情就这么好?”
沈瑶更乐了,这臭屁的样儿,二十多岁也没变呀,嗯,在外头是沉稳了,夫妻俩私底下相处的时候哪找得出什么沉稳劲儿,她趴在贺时怀里笑得欢,贺时却是美人在怀,心思浮动起来了,春宵苦短,还是不浪费在聊天上了。
转眼就是九月一号,在贺家来说这可真是个大日子,贺真上大学,沈瑶上岗b大,俩小萝卜头第一天上保育院。
贺真和沈瑶两个都是成年人了,身上可没有俩小萝卜头的主角光环,在老贺家,这俩妥妥的主角,就是每天一个早就出门往t县赶的贺时,今儿也先把工作撇到了一边,头一天就跟办公室打过招呼今天会到得略迟一些。
为了送儿子和闺女去保育院,哪怕未来十年甚至十几年,这俩小萝卜头大多数时间都得在学校度过,可人生中第一次背上书包上学,意义不一样,他当爸爸的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缺席,和沈瑶早商量好了的,夫妻俩一起送孩子去上学。
不过,和他俩一个想法的,贺安民是,梁佩君是,就是贺真这个当姑姑的也凑热闹,笑着说要去看看她们家小月月要怎么惊艳全保育院。
所以,临到出发的时候,贺安民那辆车上坐得那叫一个满满当当,背着书包的俩小只就只能坐在大人腿上了。
等到了红太阳保育院门口,小石头瞧着其它小朋友,或一个家长,或两个家长牵着,再看看自己和妹妹,全家总动员……
阵容太庞大了,庞大得他觉得不好意思,转念想一想,他和妹妹是两个人,分一分的话,妹妹三个他两个,嗯,这样也不出奇的吧,这样想着,脸上神色就坦然了许多。
小月月就不一样了,这双胞胎兄妹俩,除了在同一个妈肚子里住了九个月,再是没有一点儿相像的地方了,小石头觉得不自在呢,小月月觉得可威风了。
家长来得多说明什么,说明她可爱招人疼呀,这多风光的事啊,侧面证明了她多优秀了,妥妥的全保育院最招人喜欢的丫丫非她莫属。
嗯,不懂非她莫属这词儿,也不妨碍她自信两米八。
一行人进了保育院,老师见惯了头一回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可看见贺家这阵仗也还是愣了愣。等把两孩子一左一右牵过来,相互介绍过之后,先是夸了一通石头和月月长得真漂亮,尤其是这小兄妹俩的衣裳,就是红太阳保育院读书的孩子家里条件都极好,老师也没看过打扮得这么精致的小朋友,小军装见得多,这样儿的真没见过。
小月月半点儿不怕生,知道人家夸她得说谢谢,说完谢谢就跟老师安利起她的衣服来,着重夸她妈妈多厉害,还有她也开始学习刺绣了,将来也能成为像她妈妈那样厉害的人,健谈得不行。
保育院老师最喜欢这样的孩子,这孩子最好带,要是大人一放开手就嚎啕大哭的那才头痛呢,笑着和小丫头聊了好一会儿,然后跟梁佩君几人道:“这两孩子性格都开朗,在保育院应该能适应得很好的,你们放心就是。”
又叮嘱说孩子第一天上课,为了能让她们更快的适应这种转变,希望家长不要在学校逗留,因为孩子不看到家长好些,有的孩子看到家长会哭闹得更厉害的。
说完告诉什么时间点接孩子,让石头和月月俩人跟家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说再见,一手一个牵进教室里去了。
老师是说让放心,大人哪里真就能放心回去,教室外的走廊上都是悄悄蹲在窗根下往里偷偷瞧孩子的。
贺家这五个也一样,你说贺安民平时多严肃一人,妥妥一老干部形象吧,梁女士从前多讲究?
这会儿跟别的爷爷奶奶没两样,都在那才一米来高的窗户底下蹲着偷看家里两个小乖孙。
沈瑶和贺时贺真对视一眼,三个人也溜了过去,各自找了有利地形往里头看。
教室里已经到的孩子约莫二十个,大都转着头看窗户试图找家长,月月和石头兄妹俩坐了同桌,正跟前边回过头来的两个小男孩聊天,倒是完全没惦记自家爷爷奶奶和爸妈。
两人后排有个小姑娘,约莫是头一天上学太紧张,给老师领进教室里安排了座位后,站在自己座位上紧张得不行,坐都不肯坐下去,扁着张嘴含着一包眼泪,看着窗户和教室门口的方向一直找自己家里人。
左看右看没看到,已经是要哭不敢哭的样子了,这时候没有触发点还好,偏生那孩子的妈妈没走,跟贺家五口一样,也是蹲窗根儿的一员,探着头往里偷瞧自家娃儿的时候,恰好就跟自己闺女对上了眼。
这一下可好,小姑娘简直是一下子就找到了组织,哇一声就哭了起来,声音又尖又响亮,一边哭还一边捶桌顿足,整个教室都是她响亮的哭声。
教室里的小朋友傻了眼,教室外的家长都哭笑不得,她这一哭,教室里很快有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石头和月月也不跟前桌的聊天了,兄妹俩转头去看,很不理解这么好玩的地方这小同学哭什么呀,月月瞧瞧那姑娘,虽然哭红了眼,可长得唇红齿白的,特别漂亮,就比她差一点点而已。
她向来对长得好的人就特别优待,一看小姑娘这颜值吧,转身就翻开自己小书包掏出两块巧克力递给那小姑娘:“妹妹不哭啊,我请你吃好吃的呀。”
贺时和沈瑶看得都暗笑不己,沈瑶低声道:“妈早上给她放了三块巧克力,她还挺大方,直接拿两块去哄同学去了。”
这小丫头就是生在福窝里的,压根儿没体会过饭都吃不饱是什么滋味,所以对小伙伴也大方得很,不过沈瑶倒是乐于见得这样的,女孩子还是富养为好,小丫头这性情她觉得就挺好的。
教室里孩子这样哭起来,老师就出来赶人了,让都配合一下老师工作。
贺家人这才离了保育院,贺安民和贺时分头上班去了,沈瑶和贺真结伴去的b大,独留了梁佩君一个人回家去了。
天天不离视线的孩子要上学了,不适应的不止是孩子,大人也是一样的,这其中最不适应的当属梁佩君了,这两孩子从出生起就是她亲手带的,除了头两年晚上跟沈瑶睡,其它时候她是片刻也没离过。
家里其他几个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还好说,她这专职带孩子的,乍一闲下来通身都不自在,一会儿想着孩子在保育院半上午没有点心水果吃会不会饿,一会儿又担心兄妹俩个会不会跟别的小朋友处不好……
总之,思维特别发散,各种各样的担心,保育院十一点放学,梁佩君十点钟就切好一饭盒水果拿袋子拎了出发接孩子去了了。
到的时候不止她一个人来得早,还有别的家长也一样,保育院的大铁门关着,一群老头老太太就都守在铁门外巴巴等着,再聊聊自家孩子。
十一点一到,保安开铁门放人,梁佩君拿出了当年做战地医生的战斗力,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头,接到俩娃的时候,这俩娃儿欢快得不得了,老师一喊他们名字,拎着自己小书包飞一样往梁佩君怀里扑。
告别了老师,路上梁佩君问上保育院好玩不好玩,兄妹俩异口同声说好玩。
梁佩君担心的不适应、不习惯啊,通通不存在,两小的叽叽喳喳跟奶奶说自己早上被老师夸了什么什么,又新和谁谁谁做了朋友,兴奋得不行。
中午吃过饭在家睡了一觉,下午再去保育时兄妹俩也没什么不情愿的,至傍晚沈瑶回来,听婆婆说了两个小家伙的表现很是夸了一回。
而后提醒小丫头,该练刺绣了,不然天黑了再做伤眼睛。
别看小丫头前几天兴兴头头的坚持了三天,这一上保育院刺绣就给她抛到了脑后,全然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了。
这会子被妈妈一提醒,小丫头犹豫了,看看正玩着的玩具,抓起粉红色的小钢琴瞧着沈瑶,“妈妈,我今天还没玩过小钢琴。”
试图跟沈瑶商量今儿个不练了。
沈瑶提醒她:“你是不是忘了和你姑姑的两年之约了?而且,不管是学什么都要能够持之以恒的坚持下去才能有所成就,半小时不久,咱们可以练了刺绣之后再下来接着玩,好不好?”
沈瑶看来,当孩子放弃坚持变成一种习惯,以后在其他事情上她也会很容易退避和放弃,重要的倒不是刺绣,而是让她学会坚持,不做则已,选择了什么,就要有始有终。
第148章
小丫头一想,半个小时也不是那样久,行吧,她不是个爱说大话的孩子,拍拍手站起来和沈瑶一起去楼上了。
沈瑶为了增加她学习的趣味性,做了一块手帕的底布给她绷好,几笔勾了一只线性的憨态可掬的兔宝宝给她绣,只是单纯绣线条,小心仔细的话哪怕小丫头这样只学了三天的,有沈瑶在边上看着,也能顺利的绣出来。
半个小时,一只拇指大小的小兔绣好了四分之三,沈瑶这时候告诉小丫头说可以去玩小钢琴了她也不愿去了,只说等整只都绣好了才去玩儿。
等贺时回家,上来喊母女俩下去吃饭的时候,就看到了他宝贝女儿的第一件刺绣作品,举了小丫头直转了四五个圈。
次日上学,小丫头就高高兴兴把自己绣了小兔的手帕带到了保育院去,说要给老师和同学看看。
中午梁佩君接她回家的时候,小丫头就喜滋滋说,老师夸她不止是全班最漂亮的小姑娘,还是最心灵手巧的。
得了老师夸奖,小丫头对刺绣的热情就越发高涨了,这回等沈瑶一回家,都不用人喊,她自己就去洗干净手要到楼上去练刺绣了。
还跟沈瑶说,和两个老师都拉了勾勾,要送亲手绣的手帕给人家。
倒是之前带到学校那块帕子,她宝贝兮兮从口袋里掏了出来,说第一件绣品是要送给妈妈的。
那之后足有小半个月,小丫头最大爱好就是给人送她自己绣的帕子,家里人人手一条,就连张婶也没漏下过。
不过倒是能瞧出来,绣出来的帕子一条比一条有进益了。梁佩君那一段日子里,孙女儿绣的手帕那是随身带的,用是不舍得用的,主要功能是秀孙女儿。
大人拿着给自家孩子的校服衣角上用针线绣个名字都歪歪扭扭,何况那桃花兰花,说是她家三岁的小孙女儿绣的,人家都不敢信的,等梁佩君把小孙女儿送她的几条帕子拿出来显摆,这是第四条,那是第九条,这是第十三条,人看着图案从稚嫩到成熟些,一点点在进步,这才真信了。
这一信了,直夸老贺家这小月月不得了啊,问是哪学的,听说是沈瑶自己教的,都咋舌:“你们家这儿媳妇娶得赚大发了!!!”
可不就是赚大发了,跳舞一等一的好,附近几家女儿进了文工团的,跳舞哪个不是她教出来的,人回来都说,教官跟沈老师比也要差好大一截。
偶尔能听到贺家有琴声,弹琴人家也会,现在连刺绣也行,大学老师,读书又好,哪里找这样全能的儿媳妇去。
这话梁佩君相当认可,事实上,不止那些,就拿贺时来说,从前向来得过且过混日子,搁以往她哪能想到儿子能有如今这样长进。
不然老话怎么说娶个好媳旺三代呢。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做了老师后,闲下来的时间也就多了起来,沈瑶前边几年逢暑假招兵前就在秦蔓舞蹈室带一期学生,如今时间充裕起来,秦蔓就请她周末也帮着带一带学生,每周上三小时课,一上午的事。
给沈瑶的待遇照样不低,几年下来,沈瑶虽不常在舞蹈室,却俨然成了舞蹈室的招牌,漫说是周边几个大院想学舞蹈的孩子或家长都知道沈瑶这么一号人物,就是部队文工团,贺时他二舅妈,一早的也听了沈瑶的大名。
她培训过的孩子不少是进的部队,没少为她扬名,她如今又是b大老师,身价是越来越高,北京几家公办舞蹈室,想挖秦蔓墙角的是真不少,所以沈瑶的待遇一年年的也是水涨船高。
秦蔓许她一个月在舞蹈室带四次课的收入和她在b大的工资都齐平了,沈瑶自然没有不同意的。两边收入加起来,比贺时这个乡党委书记还要高得多。
只她现在去舞蹈室带课跟从前是不一样的了,身后总会跟上一只小尾巴的,三岁多的月月,自己主意大得很,听姑姑说过一回她妈妈跳舞像天上仙女一样,漂亮得能发光。
天上的仙女长什么样她不知道,不过肯定是很漂亮的,漂亮得能发光又是怎样的漂亮,小丫头特别好奇。所以沈瑶去上课,她也不肯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了,非得跟着去旁观。
沈瑶寻思着三岁多的孩子,舞蹈启蒙也是可以的了,也由得她跟着,正好方便她观察一下小丫头有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和天赋。
那么爱美一个丫头,看过沈瑶跳舞后怎么可能淡定得了,小眼睛睁得溜圆,嘴巴也呈个o型,合不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