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生病了就要吃比苦肠粉还可怕的药,汤圆儿直接吓哭:“呜呜,不吃药药,我不吃苦苦的药药,娘,我不吃……”
桑叶忍着笑,故意板着脸问道:“那你还要不要出去玩雪了?”
汤圆儿猛摇小脑袋:“不,不去玩雪了,不去了。”
虽然她的小脑瓜告诉她,玩雪跟生病没有直接关系,但是生病喝吃药有啊!她更害怕玩雪后,不管有没有生病,都要被娘喂苦苦的药,还不能吃肉。相比起来,不能玩雪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见小家伙被吓住了,桑叶心里得意: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此时,她没想到这一番吓唬给汤圆儿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某天汤圆儿生病了死活不肯吃药,她才知道全是她这个当娘的埋下的锅。
汤圆儿看了看睡着的弟弟,想到弟弟就吃过那苦苦的药,吓得小身子哆嗦了几下,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弟弟的同情。
许是照顾的好,元宵的病没有出现反复,过了两三天就变得生龙活虎。就是嫌待在屋子里闷,总咿咿呀呀闹着要出去玩。
桑叶没有惯着他,多数时间待在屋子里。实在是被闹得慌,也是把他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在屋檐下站一会儿或是抱到后院看牛马鸡鸭。多数时候,是汤圆儿哄他,姐弟俩倒是黏糊的很。
元宵的病好了,天也放晴了,这时桑叶终于想起有事要问桑榆,于是对郑凛说道:“我去找小弟问问,顺便确定下启程的日期,你在家看着两个孩子,别让他们乱来。”
郑凛笑道:“你去吧,我会看好他们俩。”
桑叶就一个人去了桑家,只是桑榆一早就去县城跟那两个同窗商定启程的日期,她没碰到人。
想到县城有人找小弟的麻烦,桑叶有些担心,问木氏:“娘,小弟是一个人走的?”
“没有,你二哥送他去的。”木氏可不放心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儿子一个人出门,平时要外出多是让桑林陪着一起去。
桑叶放心了些,就打算回去了,于是跟木氏说道:“娘,小弟回来了你让他来找我,我有事要问他。”
木氏随口说道:“啥事啊,你说说看,兴许我知道。”
桑叶自然不敢说实话,怕吓到她,随便扯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
回到家里,桑叶抱着元宵喂奶,把桑榆去了县城的事跟郑凛提了下。
郑凛说道:“有二哥跟着不会有事的,我找的人应该有消息了,明天我再跑一趟。”
“嗯,晚些小弟会过来一趟,先问问他再说。”桑叶怕问了小弟,小弟也不知道跟谁结过怨,这才是最危险的。
这时,孟氏从外面回来了,对桑叶说道:“刚刚在外面听说你小妹家出了点事,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桑叶吓了一跳,担心是月娘出事,急忙追问道:“娘,您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孟氏说道:“听说是昨天有人到你苗婶子家闹了一场,我是路过就听了一耳朵,到底啥事没好多问。”
桑叶担心大着肚子的月娘,等元宵吃饱了就把他交给了郑凛,她回房收拾好前些日子给月娘肚中的孩子做好的小衣裳就去了前郑村郑家。
给她开门的是本该在镇上学堂里的郑聪,但见他眼下一片青黑,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色,就知道昨晚没有休息好。
桑叶进门,目光在不大的农家小院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郑家老两口,也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便猜测他们是有事出去了。
见到桑叶这个大姨姐,郑聪没有太意外,神情可以说是期待了:“大姐,月娘的胃口又不好了,早上就喝了小半碗清粥,劳烦你劝劝她。”
桑叶不好直接问他月娘的胃口为什么不好,闻言便说道:“我先看看她,你要是担心她饿着,就煮碗酒酿鸡蛋,她爱吃这个。”
郑聪连忙应下,把她送到房门口就去厨房忙活了。
房间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桑叶看到月娘靠在床上愣愣出神,床前放着个烧的正旺的火盆,于是抬手敲了敲门:“月娘,我来看你了。”
月娘一下子坐起来,欢喜道:“大姐,你快进来!”说着,她就要下来穿好鞋子。
“赶紧躺回去,咱们姐妹又不是什么外人。”桑叶一个箭步上前把人按在床上,顺势坐在床前的凳子上:“你这一胎怀的辛苦,七爷爷让你静养,你就好好养着。”
月娘刚怀上那会儿,吃什么吐什么,连清水都不能多喝,后来就到桑家住了个把月才不吐了。就是月娘的底子不是很好,加上这一胎怀的辛苦,人总是觉得疲惫,李七爷就让她不要多动,等月份大些再慢慢增加活动量。
“这孩子刚怀上就折腾我,也不知道生下来是何模样。”月娘嘴上抱怨着,脸上却带着母性的微笑:“真希望像汤圆儿一样活泼可爱。”
“可别,那丫头疯起来,你姐夫都治不了。”桑叶好不留情的吐槽闺女,且完全出自真心:“还好家里有玩伴,不然天天缠着我,我可要烦死了。”
姐妹俩就孩子这个话题,东拉西扯了一会儿。见月娘似乎跟以前一样,没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便问道:“妹夫说你早上没吃多少东西,胃口又不好了?”
月娘脸上的笑容一滞,也没有隐瞒:“就是有些气到了,不太吃的下东西。”说着,她就将生气的原因说了一遍。
却说郑家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儿子就是郑聪,女儿就是郑春莲。郑春莲是姐姐,比郑聪大两岁,前几年嫁到了隔壁马家村,如今已经生下了一双儿女。
这郑春芳的性子随了苗氏,瞧着也是个爽利人,奈何为人做事比苗氏这个当娘的差远了。昨天郑家闹了一场,就是她挑起的,还是跟自己的亲生爹娘闹。
闹的原因,在这个年代的人看来,绝对十分荒唐,竟是想让郑家老两口把她的儿子送到学堂里去,束脩、笔墨纸砚等一应费用也要他们来出。
要是马家条件差,没有银钱送孩子上进,作为外家能帮忙自然可以帮,可是马家的条件跟郑家相当,只要一家人省着些,供一个孩子念书绝无问题,这是最让月娘无语的地方。
桑叶听完,气得只想骂人:“这郑家怎么净出些没脸没皮的人,她想让自己的儿子上进,倒是让别人出钱出力,也太会算计人了。”
别看郑春莲嘴上让郑家老两口掏银子,实际上是盯上了月娘的口袋。郑家老两口年纪大了,近几年田里的活多是请人做,落到手的银两本来就不多,还要供一个读书人和一家三口的日常花销,一年到头剩不下什么,这一点郑春莲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了还要这么做,肯定是想让月娘掏银子,还不用承月娘的情,这不是算计是什么?
月娘的表情很无奈:“刚嫁进来那会儿,我还庆幸大姑姐性子好,后来她每回过来就要来我房里搜罗一遍,有吃的说都不说一声直接拿走,就连我穿的衣裳她想偷偷塞进衣服里揣走,被我发现了还给我甩脸子,后来还在外面到处说我小气。”
这些都是小事,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她就不会深交,就当一般的亲戚维持表面的情分就行了,可是对方完全不是这么想的啊!
“那后来是怎么解决的?该不是你公公婆婆答应了吧?”桑叶很是担心月娘被这难缠的大姑姐缠上,更担心为这种糟心事,让月娘跟婆家生出嫌隙,以后没法儿和平共处。
郑聪是郑家唯一的儿子,无论月娘跟公婆的关系有多差,都不可能分开各自单住。不然就算不是月娘的错,外人也会觉得是她这个儿媳妇不孝,背上所有的骂名。
“后来公公骂了她一顿,把人骂走了,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解决。”月娘有些愁,总觉得那位奇葩大姑姐不会就这么放弃。
“既然你公公婆婆不答应,这事儿就让他们自己解决。眼下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养胎,明年给我添个白白胖胖的外甥。”桑叶不希望月娘为这事犯愁,提议道:“实在不行,你就回家住去,你那大姑姐再怎么闹,也不可能闹到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