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凤明阳换好衣服走了过来,阮伽南瞥了他一眼问道:“王爷,你对此事怎么看?”
凤明阳走过来坐了下来,陆英手脚麻利的开始帮他布菜装饭了,丹砂见状也连忙为自家小姐忙活了起来。
“确实是有些奇怪。按照户部记载的资料来看,昌平县人口已经好几千了,是个不小的镇子了。可是如今看来却不像是人口好几千的县城。只是我们今天才刚到,现在时候又晚了,有什么也要等到明天再看了。而且我们这次出来主要的事情是常州的事,如果昌平县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们也不要多管闲事了。交给这里的父母官便可。”
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处理别的事。
阮伽南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觉得也有道理。他们可不是出来玩的,哪有时间和心思去管那么多事啊。
但是……
她还是想怼怼他。
她斜睨着他,“王爷,既然我们不要多管闲事,那王爷为什么会多管闲事的把墨镜成给救下来了呀?”她还故意在多管闲事这四个字上咬了重音,嘲笑意味十足。
凤明阳沉默了一下才温和的看着她温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王妃,本王在为自己积福呢。”
“……”好吧,你赢了!
陆英和丹砂两人两脸懵逼,搞不清楚这两个主子到底在说什么,怎么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
用过晚饭就要讨论睡觉的问题了。
“王爷,我是女子,按理说应该是我睡床上的!”阮伽南率先说道。
凤明阳看了她一眼,“按理说?按什么理?”
阮伽南理直气壮的道:“我是女子啊,你是男人,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要和一个弱女子争床睡不成?你有没有风度?”
凤明阳点了点头,“按理说确实是这样的。”
她一乐,“那不就得了,所以今晚床是我的了!”
“但是——”他话一顿。
“但是什么?”她警惕的看着他。
“但是王妃,本王身体不好啊,你让本王睡地上这不是要本王的命吗?身体好的人就应该礼让一下身体不好的人,这难道不是人的基本教养吗?”凤明阳将她的话甩了回去。
阮伽南为之气结不已。
“我不管,反正今晚我要睡床,王爷你要是想睡床的话你就上来睡吧,反正床够大!你要是不喜欢你就自个儿睡地上吧!”阮伽南觉得自己肯定说不过他的,干脆耍起赖来了,先一步躺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了,睁着一双圆溜溜,黑亮得吓人的眼对他说道。
凤明阳一阵沉默。
他就知道以这人的厚脸皮会这样。
只是睡地上实在是不愿意。不说这地上舒不舒服了,光是这天气这么冷,就算是在地上铺上两层棉被也不见得有用。他要是睡在地上,明天还能不能起得来都是个问题呢。
宁王冷静的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势,觉得还是忍忍算了,反正他们也不是没有同睡在一张床上过。
这么一想,宁王很快就将心里的那一点不自在,别扭抛开了,神情淡然的脱下外套,把桌子上的烛火熄掉,然后在阮伽南惊愕的目光中动作利落干脆的躺上了床,盖上了被子。
阮伽南僵在床上半天没反应过来。没有想到他真的躺上来了,她还以为——好吧,现在的王爷毕竟不是曾经的王爷了。
她在心里幽幽的叹了一声,“王爷,我睡姿不太好,你多担待些啊。”
她也是好人了,还提前给他打预防针。
凤明阳不以为然,“王妃,你忘记了我们曾经躺在一张床上睡过的事了吗?”
阮伽南沉默了。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了。大婚那晚她累得跟个死人一样,哪里还会有睡姿问题?
“王妃还有什么要说的话,不然的话咱们就睡觉吧。”凤明阳觉得时候也不早了,该休息了。
“没有了,王爷,睡觉吧。晚安。”
凤明阳觉得晚安这个词有点新鲜,以前没有听过,但是这个时候说出来,从字面上也是可以理解是什么意思的,所以他也很有教养礼貌的回了一句:“王妃,晚安。”
凤明阳是真的没有把阮伽南的提醒放在心上,就像他说的,两人又不是没在同一张床上睡过,大婚当晚他也没有觉得她睡姿不好,所以他觉得是她故意在吓唬他的。但是半夜他就知道错了。
一个人睡总是没有两个人睡来得暖和的,特别是这么冷的天里,条件又不是很好。两人睡自然是比一个人要暖和舒服多了。所以凤明阳睡得倒也还算舒适,没有太难受。不过睡到半夜的时候他睡梦中忽然觉得一阵憋闷,喘不过气来,好像胸口上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一样。
这种快要窒息的难受让他不得不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做恶梦了,但是很快他就借着窗子透进来的月光看到了真相。
他这哪里是做恶梦啊,分明就是被人压的!
原本安分睡在他旁边,裹着被子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趴到了他胸口上!像个看到食物的蜘蛛一样,两只手,两只脚都缠着自己!难怪他会觉得快要窒息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生无可恋。
明明大婚那晚她睡得很安分啊,也就是枕着自己的胳膊了而已,怎么今晚整个人都趴在他胸口上了。他可以感觉到,她真的是整个人都贴在了自己身上。因为紧紧的盖着棉被,身体温热,贴着不厚的单衣源源不绝的暖意从她身上传入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连带自己也觉得浑身暖烘烘的。
但还是太难受了,她虽然是个女子,但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上也是压力很大的!
他有些艰难的呼吸了一口气手脚并用的将她从自己的胸口上移了下去。她人一移下去,他顿时就觉得轻松多了。不甚明亮的月光中他侧头看了一眼依然处于熟睡状态的人,不由得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准备入睡。
但是他还没有睡着呢,她整个人又粘上来了!他闭了闭眼睁开,又将她移了下去,还专门移得远了一点,几乎都睡到边边上了。
他以为这样她总不会趴上来了,但是显然他低估了她的睡姿问题。不一会儿她又趴上来了,要不是确定她真的还在熟睡,他真的以为她是故意在折腾他。
如此来回的好几次,凤明阳终于放弃了将她挪到一旁自己睡的想法。他不得不伸出手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长腿也将她的腿夹住,让她乖乖的睡在他怀里。他还专门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她不会赖到自己的胸口上,把自己的胸口当床用才吁里一口气,有些心累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睡饱了的阮伽南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声响才慢慢的苏醒过来。
一醒过来她就觉得有些不妥了。她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被宁王紧紧的抱着,自己窝在他怀里,而自己的两条腿还被他的腿无意识的夹住!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昨晚宁王兽性大发,忍不住对自己下手了?
很快她又否定这个可能了。要是宁王真的对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可能不知道的。虽然说因为和他住在同一个房间所以降低了一点警觉心,但也没有到有人在自己身上乱来也不知道的地步。所以……她想了想很快便找到答案了。
嗯,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肯定是昨晚宁王被自己不雅的睡姿给弄醒了,没办法才将自己固定在他怀里。难道是她半夜趴到他身上睡了?
阮伽南很认真的在想着这个可能性会有多大。一番思索下来之后她觉得可能性是很大的。毕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睡一张大床,爱怎么滚就怎么滚,舒服惯了。要是在滚动的过程中遇到障碍物,她要么就是把这个障碍物给踢走,要么就是把障碍物当床上用品用了。
看来她是把宁王当床上用品来用了……不过宁王这个床上用品使用感受确实挺好。
“王妃是在回味昨晚的事吗?”冷不防的从她头顶上传了一道清冷的嗓音,因为刚醒,还带着一丝丝的慵懒。
阮伽南眼珠子转了转,仰起头很是无辜的道:“王爷,我昨晚已经提醒过你了,是你不相信的,你不能怪我啊!”
“你还是个女人吗?哪里有女子像你这样的?”宁王板着脸斥责道。
“王爷,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啊,很多人的睡姿比我还厉害的。再说了,王爷,不要说得好像你见过很多女人睡姿一样。你也就见过我一个人的睡姿而已,根本就无从比较好吧?”阮伽南有些鄙夷的看着他。
“……就算本王没有见过别的女人的睡姿,但是本王很确定你这个睡姿是不妥的。”非常的不妥。
阮伽南眨巴着眼睛,“王爷,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改不了了,既然如此,那今晚你就睡地上吧,不然你去和陆英睡也可以。再不然也还有严公子,褚公子,随你选择好了。”
凤明阳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今晚你睡地上!”
说完也不和她多说了翻身从床上起来了。
“王爷,王爷,你不能这样欺负我啊!太没风度啊你这样。”
“跟你说什么风度,不用。”而且谁欺负谁还不知道呢。
陆英送来早饭的时候就看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王妃好像在跟王爷怄气?
阮伽南心里不爽着呢,用早饭的时候故意将宁王喜欢吃的东西一扫而光,看着宁王悬在半空的筷子得意的朝他扮了个鬼脸。然后飞快的将碗里的米饭吃干净放下碗。
“王爷,我吃完了,你慢慢吃啊,我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她愉快的说完连蹦带跳的走出了房间,留下了一脸头疼模样的宁王看着空空如也的碗碟不知道要怎么下手继续吃了。
阮伽南又戏耍了一番宁王之后心情好多了,一脸愉悦的下楼了,正好碰上了在楼下用完早饭的严知君,褚卫还有墨镜成。
严知君这人看起来单纯,没有经过什么世事,但实际上聪明得很。他对凤明阳说不上是十分了解,但起码也有八分了。一开始是有些不明白,但是一路上过来,再不看出点什么来真是连阮伽南都不如了。
所以他和墨镜成很快就熟悉了起来,褚卫还是一如既往的少话,不过阮伽南怀疑他比严知君知道得更早。
在三个人眼里,显然已经将墨镜成归于凤明阳身边的人了。
“哎,你们,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啊!”阮伽南热情的问。
“去哪里逛?今天不用赶路吗?”严知君不明所以的问。
“昨晚我和王爷商量了一下,觉得这里离常州也不远了,倒也不用急在一时赶路。咱们一路过来也吃了不少苦,来到昌平县先好好休息两天再赶路也不迟。所以现在我要到外面逛逛,你们要一起去吗?”不去的话她就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
严知君马上响应道:“去去去,我去。”
墨镜成看了眼楼上没有动静的房间,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笑意,道:“既然这样我也一起吧。”
褚卫看了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点着头,“走吧,正好我们都吃完了。”
“贺大人,徐太医,那你们随意了。”阮伽南和贺之源和徐太医打过招呼之后就带着人出门了。
贺之源和徐太医相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宁王妃实在是有些不像话,王爷没有一起,她一个妇人怎么能和几个男子一同出门呢?”贺之源对阮伽南的行为颇有微词。
事实上一路上他对宁王妃就有些不满了。
她是皇上让着跟来的,没办法,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一个女子,那就应该做一个女子该做的事,好好照顾好宁王就可以了。可是她倒好,仗着宁王对她的纵容,行为张扬不加收敛,也没有身为一个妇人该有的意识,和宁王意外的男子也来往甚密,态度亲热。
有时候竟然还动手动脚的,简直就是有失妇道!
她是不是仗着自己不在燕京,所以觉得没人能管得了她,就嚣张起来了?
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女子,也不知道宁王到底是看上她哪里了,燕京随便一个千金小姐都比她要好多了。就是他府里的庶出小姐都比她要强,当初要不是清妃阻拦,说不定他的庶出小姐都能当上宁王妃。
可惜了。
对于贺之源的话徐太医是不敢附和的,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而已。
“贺大人,这件事王爷自有定论,咱们就不要多说什么了,免得惹了王爷不高兴了。来的时候皇上可是说了,一切以王爷为重。”皇上话里的意思就是宁王想怎么就怎么样,他们只管配合就是了。
贺之源皱了皱眉头没再说话了。
阮伽南几个人出了客栈的大门就往大街的方向走了去。客栈离昌平县主大街倒是不远的,走半刻钟就到了。就跟昨天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一样,昌平县的大街很是安静,行人稀少,街上摆摊的也多数是年纪大的,或者干脆就是妇人,年轻的很少。
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这怎么好像有点现代国内说的那个什么问题来着?留守?对,就是这个,莫非昌平县也是如此?
这么想阮伽南脚步一转,朝着路边一个老婆婆走了过去。
严知君几人一看也连忙跟了上去。
“老婆婆,这个要怎么卖呀?”阮伽南在地上蹲了下来,拿起老婆婆摆在一旁的小玩意儿看了起来。都是些手工品,珠钗啊,发簪啊,还有自己绣的荷包,鞋子什么的。这些东西放在现代应该挺受欢迎,也挺值钱,可是在这里就不见得了。
老婆婆见有人上门问价格,脸上立刻就笑开了,伸出了两只手,“两文钱。”
阮伽南惊了一下,只要两文钱?这也太便宜了吧?好歹是手工做出来的啊。
“你们是外地来的呀?”老婆婆看了他们一眼问道。
“老婆婆你怎么知道的?”阮伽南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