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伽南可不怕他。
听到他的话,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闪着狡黠的光芒,像只狐狸似的。她停下了脚步,故意叹着气说道:“既然师父你不肯说,那我只好回头问问母后了。刚才母后没有见到你,更加不知道你的名字,我这就回头告诉母后,母后一定会想起来师父你是谁的。到时候我问母后,母后肯定会说的。”
说完她作势就要回头吓得韩湘子面色一变,想也不想的就拦住了她,看着她得意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咬牙,怒视着她,气怒的伸出手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阮伽南笑嘻嘻的一把捉住了他的手,放下来,“师父,我可是你最亲最亲的徒儿,跟你闺女一样的人,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吗?以前也就算了,可是现在都这样子了,你觉得你还隐瞒得住吗?而且你跟我说清楚了,以后也省得造成什么误会麻烦之类的事啊!”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做出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那要如何是好?而且都这样子了,师父还想隐瞒,这根本就不可能嘛。
“哼!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韩湘子没好气的甩开她的手哼道。
“所以你就告诉我呗。莫不是你担心我知道了会嘲笑你?”
韩湘子吹胡子瞪眼的道:“胡说!我有什么好让你嘲笑的,你也太小看我了!”
他年轻的时候好歹也是个偏偏美公子,不知道迷倒了多少江湖美人呢。
“那你就大方的说出来啊!”
犟不过她,韩湘子自暴自弃的道:“行了,你想听是吧,回去我好好说给你听!”到时候不想听也得听!
阮伽南高高兴兴的挽起了他的手臂,“那行,咱们赶紧回去吧!”
她是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听听师父和母后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要知道这古代可比不得现代,在现代的话,过个几十年之后和自己的初恋情人什么的重新相遇那是不难的。可是这里是古代啊,礼教森严的古代,师父和母后两个看似毫不相关的人在年轻的时候居然有过交集!这实在是太令人好奇了。
一心记挂着八卦自己的师父,阮伽南连凤明阳都给忘记了。
回到府里,阮伽南一刻不停的就追问了起来,韩湘子没办法,只能将事情大概的跟她说了说。
阮伽南听了很是嘘嘘不已,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一脸惆怅的师父。
哎,师父也真是可怜了,居然喜欢上了一个完不可能的人。
母后当年可是薛家的嫡小姐,身份高贵,就算那个时候没有嫁入皇室,薛家的人也不可能会将她嫁给一个无名之辈的。就算那个时候师父的医术有现在的成就了,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师父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
“师父,你是因为母后的原因才一直没有成亲吗?”阮伽南试探的问。
韩湘子迟疑了一下才摇了摇头道:“也不是。我孤家寡人一个,成不成亲也无所谓。更何况我习惯了一个人,又喜欢到处走,若是成亲了,那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要孤孤单单的守着一个家吗?而且我也一直没有遇到动心的人,所以就这么过来了。一眨眼时间就过去那么多年了。为师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再遇到她啊!”
那是他年少时最绚烂的一段日子和最美好的一段记忆了。记忆力的少女温婉端庄,高贵大方,脸上总是挂着从容明媚的笑容,聪慧过人偶尔又难得的俏皮,有时候还会故意捉弄他一下,看着他出糗便会掩唇低头吃吃的偷笑。
不管是她的端庄温婉还是偶尔难得的娇俏可人,每一副画面都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从未淡忘。只是离开燕京之后他选择了将这段记忆深埋起来了而已。他不怪她,她是个有责任的人,知道自己身为薛家嫡女,身上肩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她不能违背家中长辈的意愿,抛不下家族责任。
而他更做不出要带她私奔的事情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她的责任,也成他们的曾经。
他知道她一定会嫁入权贵之家的,可是没有想到她会成为皇后,一国之母!
皇后,一国之母,风光是风光,可是谁能看到风光的表面下藏着的苦涩?和无数个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她心里会有多难受啊!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不求一心一意,但求真心真意。可是皇上……想起她身上中的毒,想起她和宁王的关系,还有薛家的人逐渐远离了燕京权力圈子,她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韩湘子不知不觉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阮伽南一瞬间便从这声重重的叹息声中听出了他内心复杂的情感,还有某些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再说出口的感情和心思。
她忽然有些难过了起来。
韩湘子收回自己的思绪望向她的时候就看到她一脸难过的样子,心里一暖,不由得笑了,伸手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道:“看你愁眉苦脸的,多大的事。师父这么多年都熬过去了,人也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而且当年的事严格说起来谁都没有错,只能怪命运捉弄人。现在我能用我的医术把她治好,也算是另外一种完美,弥补了我的遗憾了。你就不要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了。”
阮伽南心里那一点愁绪一下子就让他这些话给冲散了,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我这不是看你可怜啊!你倒好,不识好人心,竟然还嘲笑我。”
“为师哪里可怜了?我要是治好了皇后,那我不只是皇后的恩人,还是宁王的恩人!有这两个恩人在,我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我哪里可怜了!”韩湘子相当的不服气。
阮伽南叹着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的“不用说我明白”的表情,看得韩湘子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胃疼起来了。
“师父,你不用说了,徒儿我都明白的。你放心,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就交给徒儿了!保证会替你找到一个与你心意相通的伴侣的!”她豪气万丈的说着。
“咳咳……”韩湘子猛的咳了起来,受到的惊吓不小。
他一脸惊恐的看着她,“不用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用操心这种事。你若是闲得没事干,那还不如赶紧生一个娃娃出来给我玩玩。”
“师父啊,这是两码子的事,怎么能混为一谈呢?而且我虽然叫你老头,但是你年纪不大嘛,人生路还很长呢,一个人太孤单寂寞冷了。我必须给你找个人,让我享受一下有师母的感觉!”
“你别捣乱了行吗?师父求你了?”韩湘子很是头疼。
“师父,你怎么能求我呢?我是你徒儿,你是我师父啊!放心吧,我眼光很好的,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给你找人的。放心。”阮伽南拍着胸口保证。
说完不给他任何机会又说道:“师父,既然你已经确定了皇后的情况,那你现在就开始准备吧,等凤明阳回来我再跟他好好商量一下,看看能相想出个什么法子来。有什么事你就叫下人过来吧,我还有事就先回屋子处理了。”
韩湘子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头也不理的离开了。半响才自我安慰的想道:或许伽南只是说说而已,他都这把年纪了,还能介绍什么人啊,这不是乱来嘛。而且也不一定会有人瞧得上他啊,他现在这副样子……
想到自己现在的形象,韩湘子有些紧张了起来。
他要不要改变一下呀,像伽南说的那样把自己好好收拾收拾啊?这次进宫让他逃了过去,但是下次进宫可能就没有这么走运了,不可能每次都不碰面吧?时间长了别人也怀疑啊。
但是如果让他就带着这副样子去见她,他又过不了心里这一关。虽然过了很多年,两人也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但是他不能破坏了自己在她心里的印象。就算不能像当年那样,但是好歹也不能差得太远啊!
最后男人的自尊心占了上风,韩湘子决定好好的收拾一下自己。
宫里宫外都有不少的人关注着神医的事,所以神医什么时候进宫的,什么时候出宫的,用不着多少人宣传就人尽皆知了。
原本还对神医的事有些疑惑的这下子都闭嘴了。
贺老夫人原本对这件事是没有多上心的,但是当她进宫听了清妃的话之后就不是这样了。
“娘娘,你说神医是阮伽南的师父?这……会不会是搞错了?老身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贺老夫人愣了一下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怀疑,不相信。
清妃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万分确定,本宫也不会让母亲你进宫了。”
贺老夫人眉头一皱,“娘娘的意思是?”
“母亲,你也知道本宫时隔多年多终于又怀上了。这一胎本宫有感觉会是皇子,所以这一胎对本宫,对贺家而言意味着什么,母亲你一定明白。现在宫里多少人盯着本宫,盼着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呢。至于太医,什么时候被收买了也说不准。但若是神医来替本宫瞧瞧,或者是在本宫怀孕这段时间里让神医成为本宫的专属大夫,那本宫就不怕那些人了。”清妃慢慢的说道。
“娘娘是想让神医在娘娘怀孕期间替娘娘把脉,负责娘娘的生产之事?”
清妃笑着点了点头。
贺老夫人倒是明白她的顾虑,但是……
“既然如此,那娘娘为什么不直接让皇上跟宁王说?”
说到这个清妃就一肚子的气,脸上的笑容立刻就落了下来,眸色有些阴沉,恨恨的道:“还不是宁王太嚣张了!那天皇上明明已经说了让神医给皇后把完脉之后就到本宫这里来一趟的,可是谁知道宁王根本就不当一回事!神医替皇后诊完脉之后就直接出宫了!宁王是仗着皇上的宠爱,连皇上的话都不听了!”
“所以娘娘是想……”
“母亲,神医既然是宁王妃的师父,那只要宁王妃去说一声,神医还会不同意吗?至于宁王妃,是阮府的嫡小姐,阮府和我们贺家可是姻亲!论私,宁王妃还得叫本宫一声姨母呢。都是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清妃含着笑说道。
一家人……听到清妃这话贺老夫人心里是含了盐一样,发苦。
阮伽南和他们哪里会是一家人,分明就是仇人啊!
贺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阮伽南这会儿是恨贺家的人入了骨的,她已经去过青州,对她娘的事虽然还不知道太多,但是估计心里也已经有些眉目了。这会儿要去求她,不见得她会答应。而且就算她答应了,你能用得放心?万一她让神医做什么手脚,娘娘你可是防不胜防啊!”
她觉得根本就不用找神医,神医既然是阮伽南的师父,那谁知道阮伽南有没有对她师父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会不会利用她的师父来做什么?既然是神医,那要做一些事不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吗?
清妃眉头一皱,但是很快又松开了,觉得她有些担心多余了。
“母亲,阮伽南就算对我们一家有怨言,但是本宫相信她绝对不是一个愚蠢的人,若是本宫让神医来瞧了之后就出事了,那所有的人都会怀疑是宁王想要对本宫的孩子下毒手,他们两夫妻就是最大的怀疑对象。宁王也是个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
“母亲,本宫想让你回去找姐姐,让她想办法说服阮伽南,让神医进宫为本公主诊脉。”清妃定定的看着老夫人道。
贺老夫人见她心意已决,劝不动了,也只能是应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水冲了龙皇庙
阮伽南听到下人的话眨了眨眼,“你说阮府传了话过来说让我抽时间回一趟阮府,有重要的事要说?”
“小姐,是的,阮府的人确实是这么说的。丹青老实的道。
她眼里闪过了一丝疑惑,“这个时候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还专门让人过来传话让我回去……”阮若梨的及笄时间又还没到,这个时候让她回去做什么?而且她上个月不是刚回去了。
“阮府最近是出了什么事吗?”她问丹青。
丹青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啊,挺平静的,什么事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
“小姐,那你要回去吗?”丹青见她这样问道,以为她不打算回去了。
阮伽南挑了挑眉,“都让人来传话了,我当然要回去了。不回去怎么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按理说现在贺氏应该不是很想见到她才对,怎么会让她回去。莫不是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不过这事先缓缓吧,现在没空理会别的事。”还是先处理好母后的事再说。
这两天师父正忙着为母后解毒的事,这个时候她哪有心思去应付阮府那帮人。既然想让她回去,那就等她有时间再说吧。
丹青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宁王府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唐嬷嬷被阮伽南带了回来休息了几天之后就正式跟在阮伽南身边做事了。她表现得似乎一点都没有因为唐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儿有所避忌,也没有说对她防备着。唐嬷嬷一开始就是在内屋伺候了,在王府里她也没有被限制,随便想去哪里都可以,当然了,除了宁王以前住的那个院子之外,不过别说是她了,王府其他的下人也是去不得的。
而在王府众人面前消失了一段时间的陆英又重新出现了,回到了凤明阳身边。
青州之事最后虽然是有惊无险,阮伽南受的伤也不是很重,但是陆英保护不当,失职也是事实。所以回来之后他就被凤明阳罚去接受惩罚了。没人知道他去接受了什么样的惩罚,只是回来之后面色有些不太好,而且身体有些僵硬,脸上倒是更加的古板严肃了,像跟木头似的。
凤明阳这次是非常生气失望的,原本还想撤了陆英的职位,换其他人到身边跟着,但是陆英苦苦求情,而且他也考虑到自己身边这么多年都是陆英在跟着,突然换了人的话肯定会惹来怀疑的。所以最后他还是只是狠狠地责罚了一番陆英便让他继续回到了自己身边。
陆英回来了,倒是想凤明阳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阿南你不是说你要找个人到身边充当护卫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见你动作?”他有些疑惑的问。
阮伽南面色顿时就讲僵了僵,然后猛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懊恼不已的道:“坏了,这件事我都给忘记了!”
原本是想说先养好伤再找机会去一趟八宝村的,免得他们看见了担心。但是伤养着养着,又被别的事分散去了注意力,她就把事情给忘记了!
坏了怀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这件事,自己肯定不好过。而且她记得上次他们有和她说过有生意的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这个老大做得不怎么样啊,实在是惭愧。
看来她还是抽个时间去一趟八宝村才行,顺便把盛况带回来。
问了问,还要过两天才会进宫,阮伽南让丹砂丹青两人留在府里,自己出门去了。
去到八宝村自然是被冷嘲热讽了一番的,对于自己受伤的事她也是简单的一笔带过,并没有多说,免得他们担心。
然后阮伽南问起了上次说的是,盛况大着嗓音道:“老大,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们已经办妥了!”
“办妥了?”她疑惑的眼神望向了乔楠。
乔楠点了点头,“后来我们认真的考虑一下还是决定接下来了这桩生意,毕竟王家给的报酬很是诱人。而且我们也估算了一下这次的事风险不大,所以我们就接下来了。你去青州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去办好了,报酬我们也都收了。这件事也就到此结束了。”意思是并没有什么影响,很顺利。
阮伽南点了点头,顺便问了问。
关于他们接生意的时候其实她并没有管束太多,只要风险在他们承受的范围内,他们商量过后就算不知会她接下来也没有关系。有些事她也不会插手太多,虽然他们都是她想办法招揽来的,但是呢,她也并没有把他们当自己的手下看待。只有一些非常特殊的情况下他们才会在征询过她的意见后才开始行动。竟她才是寨主嘛,出了事还得她来负责任的。
“上次我们跟你简单的提过,说是四海会更换会首的事。原本这个会首王人会是有足够的信心能继续连任的,可是谁知道中途蹦出来了一个人,风头很大,势力也很足,短短的时间之内就迅速的收服了四海会的很多家族,让他们都听命于他。这人是直冲着会首的位置去的,王人会毕竟也当那么多年了,有人看不惯他,想要换个会首也是可以了理解的,所以他就急了。”乔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