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她这么一说凤乾阳顿时也意识到了现在确实不是除掉香草的绝佳时机。如果在父皇的人查到香草身上之前能发现香草的不妥将之除掉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了。
“但如果香草说了什么对母妃不利的话,到时候我们岂不是会更加被动吗?”
柔妃缓缓的摇了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与其想着要怎么除掉香草还不如好好想想若是香草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该如何应对。只要没有证据,母妃就能一口咬定是被冤枉的,这么多年母妃也没有什么把柄,到时候母妃自然有法子脱身。”
凤乾阳紧紧的皱着眉始终有些不放心,可是现在他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来,只能按捺住内心的躁动了。
偷偷离开栖梧宫之后他转身去了永宁宫。
阮伽南在永宁宫里正陪着凤渝琉玩耍呢。
哎,她当然是没有这么幼稚的,可是在这皇宫里不能到处乱转,也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闲着也是闲着,那就跟凤渝琉小包子玩玩吧。
她命人做了一副七巧板给凤渝琉玩,他喜欢得不得了,一开始还有些不知道怎么玩,她教了几次,他倒是玩得有模有样了。同时她又让丹砂做了一个魔方出来,这下子可是彻底的把凤渝琉的注意力给引过来了。魔方不比七巧板,对凤渝琉来说还是相当有难度的,他自己琢磨不出来就非缠着她要她教。她嘛,故意把他带歪了,看着他越弄越乱,急得满头大汗了才哈哈的大笑出来。
丹青和丹砂看到自家小姐这么幼稚的行为很是无语和好笑。欺负一个小孩子小姐也能玩得这么开心,也是没谁了。
凤乾阳刚跨过永宁宫的大门就听到了屋子里传出来的笑声脚步不由得一停,眸色闪了闪。
“小姐,八殿下来了,说是想看看王爷。”丹青才走了出去马上又折了回来禀报道。
阮伽南挑了挑眉,“哦?八哥来了,快请八哥进来。”
“八哥怎么过来了?快坐吧。丹青,上茶上点心。”阮伽南吩咐道。
凤乾阳笑了笑,说道:“不用忙活,随意就好。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看看九弟,他现在好些了吗?我听说神医已经找到法子救醒九弟了。难怪方才大老远的就听到了你的笑声,九弟马上就能好起来了,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
阮伽南淡淡的笑了笑,“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王爷昏迷都这么长时间了,再不醒过来我都要担心他是不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不过方才倒不是因为这件事,是我和渝琉在玩儿呢。”
“哦?和渝琉在玩儿?玩什么这么开心呀,不如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凤渝琉在一旁听到他的话迫不及待的献宝似的说道:“八叔,八叔,这个,就是这个,九婶给我玩的,可好玩了!”
凤乾阳看到他手上的东西觉得很陌生,拿过来一看,还真是没有见过,顿时有些新奇起来了,“这是什么?”四四方方的。
“这是魔方,是九婶让人做出来给我玩的,可好玩了,比之前玩的所有东西都要好玩!”凤渝琉兴奋的说着,毫不吝啬的表达自己对这个新玩具的喜爱。
凤乾阳不由得看着阮伽南问道:“既然是九弟妹让人做出来的,那九弟妹一定知道怎么玩了。”
阮伽南笑了笑,神色不变的说道:“就是小孩子的玩具,以前我在庄子上农家孩子都是玩这个。都是自家人自己用木头做出来的,省钱。”却假装没领会他话里的意思,丝毫没有要演示一遍的打算。
凤乾阳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并非真的想要探究一个玩具,更不用说是一个贫苦人家才会玩的玩具,难怪从来没有见过。
他很快便将魔方还给了凤渝琉,凤渝琉却当是宝贝,爱不释手。
凤乾阳看到他这样子,眸色不由得闪了闪,眼里掠过了一抹深意。
“我方便去看看九弟吗?”他问。
阮伽南点头,“当然了,你是王爷的八哥,和王爷感情又一向要好,王爷若是知道你来看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完她就站了起来,对丹砂说道:“丹砂,你看着小公子,别让他到处跑,磕着碰着了。”
“小姐放心,奴婢会照顾好小公子的。”
“八哥,这边吧,王爷昏迷不醒,一直安置在内殿里。”阮伽南说着便领着凤乾阳朝着内殿寝室的方向走了去。
凤乾阳随着她走进了内殿寝室,绕过屏风一眼就看到了寝室里的大床,大床的帷帐拉了起来,床上安静的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人。
“唉,九弟昏迷了这么久,连面色都苍白了几分,实在是叫人担心。”他先是站在床边盯着凤明阳看了一会儿才叹息着说道。
“是啊,可把我给忧虑坏了。不过好在现在师父已经有法子了。”
“证明九弟是个有福之人。俗话都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凤乾阳说着便在床边坐了下来,将凤明阳的手从被褥里拉了出来,握在自己手里,一副一心为了弟弟好的好兄长模样,“九弟啊,你睡了这么久也该醒了,不管是九弟妹还是我,又或者是父皇柔妃娘娘,甚至是母后都很担心你。有这么多人牵挂着你,你忍心看着我们难受吗?”
阮伽南见他坐在了床边上整个人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精神高度集中,做出了防范的准备,面上却不露分毫,依然自然得很,开着玩笑道:“八哥你若是能把王爷叫醒,那就是我们夫妻的大恩人了。”
“我倒是希望自己有这样的能力。看着九弟这样我心里也是担心得很,恨不得自己替九弟承受这些。起码我一直身体健壮,不像九弟,病弱了这么多年,现在又……”他叹了一口气。
阮伽南听了心里直呵呵,恶心得很但又不得不在脸上堆出笑脸,“有八哥这样惦记着王爷,王爷一定会很快就醒过来的。”
凤乾阳就这样捉着凤明阳的手时不时的说着话,似乎是想用这种方法来增加的求生欲似的。
阮伽南也不阻止他,只是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眼睛看似随意,但实际上确实紧紧的盯着凤乾阳。
凤乾阳说着话的同是借着宽大的衣袖挡住了另外一个人的视线,悄悄的从另一只袖笼里摸出了一根细小的银针。他捏着银针的一头,缓缓的、坚决又不露痕迹的扎进了凤明阳被自己握在手里的手指尖上,眼睛始终紧紧的盯着凤明阳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果他是假装的,十指连心,这么一扎,他肯定会控制不住的露出反应来的……
阮伽南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猛的一紧,眼里迸射出了两道愤怒中又夹带了骇人冰冷的光芒,直直落在凤乾阳宽大袖子上,似乎穿透了他的袖子,将他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
这个该死的凤乾阳!竟然、竟然敢……
她猛的用力闭上眼,将心头窜起的冲天怒火强硬压了回去。她不能露出丝毫异样,不能让凤乾阳发现了不妥,不然的话会毁了他的计划。她在心里狂念了一遍三字经,各国语言的都念了一遍,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下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另一边凤乾阳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已经悄然的把银针收回了袖笼里。凤明阳被扎了的手指尖依然白皙温软,如果仔细看的话甚至连一丁点的血点都没有,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他刚才被人用细小的银针扎过了。
“九弟妹,你好好照顾九弟,既然神医已经有了法子,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九弟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还有,柔妃娘娘那边你也不用太担心了,相信父皇很快就还柔妃娘娘一个清白的。你若是见着了父皇,不妨向父皇求求情,说不定父皇会看在九弟的份上,会对柔妃娘娘宽容处理。”他将凤明阳的手放回了被褥里说道。
阮伽南点了点头,“八哥放心,我懂的。”
他站了起来,“我还要去一趟父皇那里,就不在永宁宫多待了。有事的话你就去找母后,母后会帮你的。”
“多谢八哥。我让人送八哥出去吧。”阮伽南唤来了丹青,让她把凤乾阳送出去。她则是将他送到了外殿屋子里就止步了,看着他离开了,她才给丹砂递了个眼色,让她看着凤渝琉,自己转身快步走进了内殿寝室。
她急着脚步来到床榻前坐在床上一把掀开了被子,将他的手拉了出来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起来,一边检查一边着急的问道:“刚才他对你做什么了?是不是扎你哪里了?你现在可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快说话!”
凤明阳听到脚步声正想坐起来呢就被她一连窜的举动给阻止了,听到她着急关心,带着一丝愤怒和心疼的话,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阮伽南听到他的笑声顿时就怒了,抬头怒瞪着他,“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柔声说道:“我没事。他刚才就是用细小的银针来扎了我的手指尖而已。应该是想试探我,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处于昏迷中。”
而已?他还说而已!十指连心,越是细小的东西扎在手指尖上就越是疼痛,他怎么还说得如此轻巧!
阮伽南不禁怒从中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胸口上。
凤明阳也知道她是生气了,心里既觉得甜蜜又觉得愧疚。甜蜜的是看到她如此在意自己,愧疚的是自己让她担心了。
“好了,我真的没事,你看,连伤口都没有。不过是一点疼痛,这点疼痛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相比之前炼狱发作的时候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他伸出手指头在她面前晃动了一下轻声哄道。
“那也不行!”
“以后都不会发生了,将来我定会千百倍奉还给他的。”
她瞪了他一眼,“不用你还,我也会还给他!”
等着瞧,将来落在她手里的时候,有凤乾阳好受的!
阮伽南是十分的生气,但是也明白这是不得不为的事。凤乾阳突然上门来试探,定是心里有了打算,所以才来确认。若是这个时候他们露出了端倪,被发现了,那就前功尽弃了。
可她心里就是有些生气,不高兴,想发脾气,想揍人,心里堵着一股气似的。
“我知道你会帮我报仇的。我这么弱,王妃这么厉害,我唯有靠王妃了。”凤明阳一点也不脸红的说出了示弱的话,“不气不气,咱们很快就可以报仇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一定是已经有了打算,最快是今晚,最晚是明天他就会有所动作的。咱们就安心等着好了。”
她嗯了一声,却还是面色阴沉,显然是不高兴着呢。
他没办法了,只好双手捧起她巴掌大的小脸,然后低头吻住了她紧抿着的双唇,在上面留恋的安抚了良久才诱得她双唇一松,给了他进攻的机会。
阮伽南不知道是不是心疼他刚才被人用针扎了,所以难得乖顺的依偎在他怀里仰头承接着他的爱怜,双手不自觉的环住了他的项脖,眼睛轻轻阖上,长而卷翘的眼睫毛微微轻颤着。
第二百零九章 和柔妃私会的人是谁
夜,恢弘雄伟的皇宫已经褪去了白天的庄严肃穆陷入了沉睡中,在夜空下极为安静,偶尔巡逻经过的侍卫迈着整齐规格的步伐匆匆,尚未歇息的宫女提着宫灯踩着小碎步在宫殿里穿梭而过。各个宫殿的主人都已经歇下了,可是永宁宫主殿的灯火却还亮着。
永宁宫主殿正屋里,凤明阳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终于可以暂时走出寝室到外面坐坐了,他盘着腿坐在罗汉床上,阮伽南坐在另外一边一手撑着腮,说着话突然就掩唇打了个呵欠。
凤明阳注意到了,不由得笑着道:“你若是困了那就先去睡吧,不必硬撑,今晚不会出什么事的。”
阮伽南斜睨了他一眼,“这不是想看看到底会出什么事么?”
那凤乾阳摆明了要出幺蛾子的,她觉得应该是会今晚动手,那她得看看他到底会怎么做啊,不然哪里放心睡得着?而且她还记着白天他来永宁宫的时候用针扎了她男人的事呢!
凤明阳侧头看到她眼里闪烁着未消散的怒火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知道她还在为了白天凤乾阳扎他手指的事在生气呢。
他看了眼屋子里的漏壶想了想说道:“今天他在宫里拖了不少时间才出宫,若是他真的打算今晚动手,那定是在他出宫之后。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做了,不过目的总归是相差不远的。他应该会冲着太医院的药下手,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人手了,若是他真的打算今晚出手,定会将来人人赃并获的。”
她点了点头。
不过……“他应该没有这么蠢吧,能直接在宫里动手?”
凤明阳笑了笑没说话。
就在阮伽南猜测到底要什么时候才有消息时陆英夹带着一丝初冬夜里的寒气走了进来,沉声说道:“王爷,王妃,我们的人传来了消息,说八皇子出宫之后就去了一趟华安寺,对外说是想要为王爷祈福,在华安寺里待了两个时辰才准备回府了。可是在回府的路上却遇到了伏击刺杀,因为八皇子进宫所以身边没有带多少人,所以最后八皇子受了重伤,他身边几个保护他的人也几乎全折损了。”
阮伽南挑高了眉。
哦豁,去华安寺为凤明阳祈福,然后回来的路上遇到刺客了,更重要的是他还受了重伤……这事要说没有猫腻打死她她都不信。感情这就是他要做的事?可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总不会是想要说这刺杀他的人是宁王府派去的吧?如果他打这样的注意岂不是要害她吗?毕竟凤明阳现在昏迷着呢。
如果是这样,说不定还真能往她身上泼脏水呢。瞧瞧,人家好心的去华安寺给你丈夫祈福,你倒好,还派人去刺杀人家,不是狼心狗肺么?
阮伽南在心里乱猜一通。
凤明阳敛眉沉思了一会儿很快就明白了。
他冲着陆英摆了摆手,陆英很快便退了出去。
他和阮伽南相视了一眼,眼里带着奇异的光芒,意有所指。阮伽南眉心一蹙,想到了某个可能。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刺杀他的人在刀剑上肯定抹了毒,然后想要解毒的话,刚好需要一味药,就在太医院里,正巧是你也需要的。他用了这味药的话,你就没得用了,你没有了药,就暂时没有办法醒过来,到时候他再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你?”她面色有些怪异的说。
凤明阳点了点头,“大概是的,不过我猜测他还有一个目的。”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什么目的?”除了想要他死还能有什么目的。
凤明阳定定的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鹤鸣造型宫灯,眸光幽深阴冷,“他们应该是怀疑母后了。”
阮伽南先是不解的蹙了蹙眉,但是很快又松开明白了过来,恍然道:“他是想利用这次的机会试探母后!”
如果他们的猜测是对的,那凤明阳和凤乾阳两人同时要用那味药,母后对他们的身世没有任何怀疑的话,自然是会选择救自己的儿子凤乾阳。若是母后已经怀疑了,那就会犹豫到底是要救凤明阳还是凤乾阳,一旦母后犹豫了,也就意味着她对当年的事怀疑了,甚至是知道了什么,那就暴露了!
她有些担心着急了起来,“难道是母后露出什么端倪让他们怀疑了?这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对母后下手呀?”
他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不用担心,就算他们怀疑了,他们也不会对母后下手的。母后毕竟是凤歧国的皇后,若是突然出了什么事,除非他们真的能做到天衣无缝,不留下丝毫痕迹,不然的话很容易把自己也搭进去,他们不会这么傻。他们应该是从我们身上看出了什么所以才怀疑到了母后身上。”
她狐疑的瞧着他,“我们?我们没有做过什么呀,怎么会怀疑我们?”
他笑了笑,“这么多年了,即便我再小心但有些时候总会露出些异样的。他不想就罢,若是回头仔细想想就不难发现我的态度是值得怀疑的。我可没有真的把他当我的好哥哥,长时间相处下来会露出点什么来也不足为奇。”
他是人,是个普通的人,能十年如一日的隐藏但并不代表他内心对他们的怨恨就真的能藏得十分的好,不露出丝毫来。他不能把他当自己的好哥哥,相处起来有时候自然会显得有些冷漠,疏远。凤乾阳一时半会的发现不了,可如果他静下来回头认真的想想或许就能找到一丝异常的地方。心里本来就有鬼,若是发现了异常的地方自然会怀疑了。
“那母后那边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不然的话真如我们猜想的这样,母后肯定会犹豫,甚至是不答应的。”若是这样的话就真的完全暴露了。
凤明阳微微蹙起了眉头,“可是现在这个时辰长春宫怕是已经……”没有什么事他们这个时候去长春宫也会引起怀疑啊。“或者可以让陆英悄悄的去一趟……”
阮伽南听了他的话不知道为何开口拒绝了,“不行,还是让陆英留在这里吧,我担心万一他们兵分两路的来,永宁宫那点守卫还真挡不住什么人。这样吧,我换身衣裳去一趟长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