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纷纷帮着德宜公主去指责阮伽南。
但是阮伽南一句话就堵住了她们所有人的嘴巴。
只听到她幽幽的说道:“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我现在可是摄政王最最喜欢,最最宠爱的女儿,连宝珠郡主惹我生气都要被关禁闭。你们……”
她这话一出,德宜公主身边的人顿时嘘声不语了,一脸的惧怕。
看到她们如愿闭嘴了,阮伽南这才满意的笑了。
哎,仗势欺人这感觉真是不赖啊!难怪那么多人拼命的想要争权夺势了,这感觉真的会让人上瘾呢。
阮伽南正要再添点油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宁王妃还是如同在燕京时那般嚣张,就算德宜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宁王妃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好,毕竟这里可不是燕京了,事情闹大了对宁王妃只怕没有好处。宁王妃觉得呢?”
她嗖的一声转身果不其然的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宇文龙启。
她顿时就笑了,一副见到好朋友的样子,愉快的伸手打了个招呼,“原来是庄亲王啊,又见面了。听说庄亲王在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不少刺杀,而且还受了重伤,差点就重伤不治了?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挺担心,但是现在看到庄亲王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宇文龙启脸上温文的笑容微微一僵,觉得身上还没有恢复的伤口又隐隐作痛了。
他目光有些阴沉的盯着站在不远处,盈盈笑着的人,他就不相信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这些事都是凤明阳做出来的!既然她没有死,那凤明阳所谓的报复就不应该存在,他受到的这些就都是无妄之灾!
若不是因为他们两夫妻,他也不至于把这次的事办成这样,丢了个大脸,还被父皇责罚了一番。而且还有赵大人的死,赵大人死了,他还得想个法子安抚下来,免得赵家的人把账算到了自己头上。还有五弟,兰贵妃……想到兰贵妃,他浮躁的心忽然一定,还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有劳宁王妃挂念了,我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些小伤而已。”
阮伽南摆了摆手,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在这里我可不是什么宁王妃,况且庄亲王应该比谁都要清楚,燕京已经没有宁王了吧?既然没有了宁王,也就没有宁王妃了。我现在是摄政王认的女儿,是王府的小姐。”
宇文龙启又是一噎。
这人怎么就这么有本事把话都聊死呢?
德宜公主这个时候也终于缓过气来了,提着裙摆就朝着宇文龙启走了过去,“四哥,你快帮我教训她,她竟然对我不敬!”
宇文龙启伸手拍了拍德宜公主的头,轻声道:“别闹,这位可是皇叔新认的义女,正是得宠的时候,你在这个时候凑上去找麻烦做什么?你皇叔的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若是她一状告到皇叔那里去,你觉得皇叔是会帮你还是帮她?”
德宜公主忍不住咬了咬唇,最后狠狠的瞪了一眼阮伽南,“算了,这次本公主就大度的放过她!我们走!”
阮伽南看着德宜公主领着自己的跟班怒气冲冲的走了很是无语。明明是她自己凑上来找麻烦的,怎么到最后还反过来怪她了?哎,现在皇室的人啊,素质真的不行,再不好好抓一下教育问题,这皇室估计很快就要完蛋了。
“德宜年纪还小,不懂事,若是有得罪的地方,你不要跟她计较。”宇文龙启道,这会儿倒是换了个语气,好像刚才一上来就指责她的人不是他一样。
阮伽南笑眯眯的道:“好说好说。”
“宁王妃来了京都,不知道宁王是不是也要追过来了?”宇文龙启佯装随意的问道。
阮伽南双手一摊,耸了耸肩,“庄亲王你是忘记了燕京的事了吗?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人在哪里,又怎么会知道他是不是会追来京都?若是庄亲王你有他的消息,不如告诉我一声,我现在也挺着急找他的。”
宇文龙启:“……”有点不想和她说话了怎么办?
“庄亲王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不然出来时间太久,父王没看到我会担心的。”她一脸抱歉的说着。
宇文龙启动心忍性,“宁王妃随意。”
阮伽南转身就走,可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真诚的建议道:“庄亲王,方才我说的话都是真的。现在我在西唐了,又是摄政王府的小姐了,你再叫我宁王妃不好。若是被父王听到,他会不高兴的。”
宇文龙启暗暗咬了咬牙,面上却笑着道:“抱歉,是我的疏忽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宇文龙启笑了笑,很是无奈的样子。
等阮伽南的身影消失了他才面色一沉,目光有些阴冷。
“这个人就是宁王妃,害死了我儿的女人?”宇文龙启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一个宫装妇人,目光直直的盯着阮伽南离开的方向,语气里压抑着一丝杀意。
宇文龙启飞快的后退了两步,对她拱了拱手,“兰贵妃。没错,方才那人就是宁王妃,五弟……确实是因为她而死。若不是她为了摆脱嫌疑而对五弟下了毒手,五弟又怎么会……只可惜在燕京的时候就让她逃脱了。没想到她竟然来了京都,还成了皇叔的义女。”
“你确定是她杀了我儿的?”
宇文龙启轻叹了一声,“兰贵妃,这事当时在燕京闹得很大,很多人都看到了,也知道了,五弟是被一把锋利的匕首刺中了心脏才……而宁王妃随身携带了一把匕首,后来也被刑部的人证实了,五弟身上的伤口确实就是宁王妃携带的匕首所造成的。这难道还有假?当日凤歧国说要给我们西唐一个交代,但是宇文彧谦却使了计,将她从刑部大牢里偷了出来,还带来了京都,现在还得到了皇叔的庇护……”
“兰贵妃,五弟不在了,这已经成为了事实,兰贵妃你要看开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她现在正得皇叔喜欢,谁也奈何不了她。兰贵妃千万不要冲动,免得……”宇文龙启好心的劝说道。
兰贵妃没有说话,可是盯着阮伽南离开的目光却渗了毒一样。
宇文龙启勾了勾唇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第十三章 刀光剑影
阮伽南回到举办宫宴的大殿上的时候宇文雍果然是有些担心,见她回来也不顾在场人各异的眼神走了过来低声问道:“没人欺负你吧?”
阮伽南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了,“父王,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是那软面团,可以任由人拿捏的。若不是我的错,谁也别想欺负了我。就是路上看宫里的景色很不错,所以贪恋了一会儿,耽误了一些时间。父王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并没有将遇到德宜公主和宇文龙启的事告诉他。
宇文雍听她这么说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是她第一次进宫,即使外人会顾忌到他的身份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她做什么,但是那些暗地里的手段可是防不胜防的,他就担心她什么都不懂,一个不慎就着了别人的道。他带她进宫可不是为了让她受委屈的。
想了想他道:“待会儿你就跟着冯侧妃坐,有什么事的话她还能应付得了一二。”
阮伽南挑了挑眉。
冯侧妃?为什么不是赵侧妃?难道是因为宇文宝珠的原因所以他担心赵侧妃会为难她,那为什么是冯侧妃?据她所知冯侧妃在王府似乎是很低调,没什么存在感的人,虽然生了一双儿女,但是相比赵侧妃那就差远了,另外一个杨侧妃都比她要好得多了。
而认亲那天她也是见过了冯侧妃,是一个长得很温婉的女子,五官柔和,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阔达,云淡风轻,似乎是一个不喜欢争宠的女人。那天认亲她既没有舔着脸装亲热的和她结交,也没有故意冷着脸高傲的对她不屑一顾,态度很是和气,不过分亲近也不会过分冷漠,只是尽到了一个侧妃的本分。
莫不是这个冯侧妃还有什么她不知道没发现的厉害之处?不然的话父王为什么会独独让她跟冯侧妃坐?这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他对冯侧妃的信任不是吗?
她一边想着一边应道:“好,我知道了。”
宇文雍见她一副乖巧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的揉了揉,目光慈爱,“你乖,等父王闲下来了就过来陪你。”
阮伽南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
啊喂,她已经十七八了,不是七八岁了啊!你再用对待三岁孩子的态度来对我是不是不太妥啊!
她心里有些不习惯觉得怪异的同时又有种很微妙的感觉,让她难得的有些别扭了起来,也不和他说话了,转身就往女眷那边走了去。
宇文雍见她像是发脾气了,愣了一下之后不由得低沉的笑了起来,很是开怀,像是一个终于把女儿给惹生气了,然后又得意大笑的幼稚父亲。
阮伽南觉得实在是有些头疼,如果这个真的是她的亲爹,将来相认了,他会是什么样的可想而知。
没爹是一件很让人伤心难过的事,可是有一个太女儿奴的爹也不见得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啊!更加不用说她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
摄政王府的女眷坐的位置自然是比较靠前的,阮伽南一路走过来更是引来了无数的目光,她目不斜视,面不改色的走到了摄政王府的席位上,然后在几个王府女眷的各异目光中坐在了冯侧妃身边。
冯侧妃在她走过来的时候抬眸看了一眼,然后很快就垂下了视线,事不关己的样子。她身边坐着她生的女儿,今年不过才十三岁,还是个小丫头,是王府年纪最小的小姐,和冯侧妃一样,是个安静的孩子。对阮伽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姐姐她当然是好奇的,只是看了眼自己的娘亲,她也跟着垂下了眼眸。
所以当阮伽南在冯侧妃身边坐了下来的时候这两母女才诧异万分,似乎不太理解和明白她为什么会坐在这里。赵侧妃和杨侧妃今晚都来了,她不应该坐到自己身边呀……
大概是冯侧妃脸上的神情太过明显了,阮伽南不得不道:“是父王让我来过找你的,说是有事的话你能应付一二。”
听到她的解释,冯侧妃这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了,原来是王爷的意思。
她朝阮伽南微微笑了笑,客气有礼,并没有讨好的意思,“既然是王爷交代的,那我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打扰了。”阮伽南也很是客气的回了一句。
她和冯侧妃并没有接触,也就说不上什么熟悉不熟悉了,目前来说也没有故意去结交的意思。
她正打算收敛起心神专心发呆就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不是明目张胆的打量,而是隐晦的。她冷不防猛的转头顺着目光的方向故意凶狠的看了过去,就对上了一双惊慌失措,犹如受惊小兔子一般的眼睛。那双眼睛对上了她的双眼之后立刻就慌张的垂了下来,头颅几乎要埋在了胸口上。
阮伽南挑了挑眉。
冯侧妃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又看到女儿一颗头几乎要埋入了胸前,下意识的有些慌张了起来,忙道:“这是我的女儿,若是有什么失礼的,你不要和她计较,她没有什么恶意,可能就是对你有些好奇。”
看到冯侧妃眼底的意思紧张,她笑了笑,“不碍事,三小姐长得很可爱。”
做母亲的大概都喜欢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冯侧妃也不例外,闻言立刻就笑了,带着一丝慈爱,却摇了摇头,“长得还行,没有丢我的脸,就是性子太胆小安静了一些。”
“安静也有安静的好,像宝珠郡主那样可不好。”阮伽南很是直白大胆的说。
冯侧妃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当着她的面说宝珠郡主的不好。
冯侧妃的女儿宇文馨雅似乎也听到了阮伽南的话,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刚才偷看人家被人家捉了个正着的事,猛的抬起了头,一脸惊异的看着她,目光里似乎还有些崇拜佩服。
她、她竟然敢这样说宝珠!宇文馨雅觉得这个新姐姐很厉害,不说王府了,就是在京都,也没有多少个人敢这样说宝珠的,可是她就这样说了,而且、而且一点都不担心!真是厉害啊,难怪父王会这么喜欢她了。
“在吵什么呢,以为这里是王府吗?谨言慎行,省得丢了王府的脸!”坐在前侧方的赵侧妃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后面她们的说话声了,突然回头低声斥责道。先是一脸轻视的看了眼呐呐着不敢说话的冯侧妃,接着又挑剔憎恶的看了眼阮伽南。
阮伽南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懒得和她在这个时候起争执。
席位上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宫宴没多久就正式开始了,大概所有的宫宴都一个样子,吃吃喝喝,然后歌舞表演,君臣同乐。
然后在阮伽南正无聊之际,突然听到高座上的皇帝说道:“摄政王,孤听闻你最近认了一个义女,不知道这件事可是真的?”
宇文雍一点也不意外他这么问,点了点头,“回皇上,确实如此。”
皇帝表现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哦?孤真是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让你动了要认义女的心思啊。你今日带了你这新认的义女进宫吧?不如让孤看看,若是孤觉得好,说不定还能封个郡主什么的,你说呢?”
皇上这话一说,顿时就让很多人面色都变了。
特别是赵侧妃还有宇文宝珠,眼睛霎时间瞪得老大,又是急又是气又是担心。
皇上、皇上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阮伽南怎么可以封郡主!绝对不可以!可是她们又没有胆子敢站起来反驳,只得心急如焚,盼着皇上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赵侧妃怨毒的狠狠瞪了一眼阮伽南。这个贱蹄子,果然是惯会迷惑人的,先是迷惑了王爷,现在进宫又想迷惑皇上!她不会成功的!
宇文雍面色不变,“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不值得皇上费心关注。只是合了臣的眼缘,所以才认了义女罢了。”
皇上见他似乎没有让他看的意思,也没有再多问,而是视线在女眷的席位上一扫而过,远远的落在了摄政王府的席位上,“阮氏可在?站出来让孤看看。虽然说起来也只是摄政王府的私事,但是孤也担心摄政王被人蒙骗啊。”
这话说得,岂不是在说阮伽南是个骗子,而摄政王则是个没有脑子的人么?
宇文雍对此早就习惯了,朝廷大臣对此也早就习惯了。毕竟现在西唐的朝廷分成两派,一派是以皇帝为首的忠皇党,自持皇帝,认为摄政王应该将手上的权力归还,不应该再霸占权力,一派则是摄政王党,认为摄政王这么多年对西唐殚精竭力,鞠躬尽瘁,是西唐朝廷的大功臣,而且摄政王的能力手段大家都看得到,比起皇上,摄政王似乎更像一个明君,所以绝对不能交出手上的权力。
这两派人多年来争斗不断,看似是谁也没有占了上风,处于平衡局面,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摄政王把持朝政多年,势力根深蒂固,盘根交错,皇上……是比不上的。不过谁让他是皇上呢,摄政王就吃亏在这一点上啊!
这两人明面上看起来君臣和谐,可实则上就是相互盯着,盼着对方死的。所以听到皇上当众挤对摄政王大家也都见惯不怪了。
阮伽南在听到皇上提及这件事的时候就知道这皇上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要说皇上不知道自己来自燕京,是宁王妃,她可不会相信。
她不慌不忙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高座上的人微微福了福身:“阮氏拜见皇上。”
皇上看着站起来只是福了福身的人眯了眯眼,倒也没有在这个时候为了这点小事就刁难人。若是她走出来站到大殿中央来叩拜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皇上有意问道:“听说你是燕京人,而且还是曾经的宁王妃?”
皇上这话一出,大殿上的气氛霎时间就变了,虽然不明显,但是却是一静,说话声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家都目光灼灼的盯着阮伽南,似乎是想看看她到底会怎么回答。以此同时,大家还不由得暗暗瞄着摄政王,想看看他这会儿会是什么表情反应。
但是宇文雍不动如山,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波澜,甚至耷拉着眼皮,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这让大家有些摸不准了。
阮伽南不慌不忙的道:“回皇上的话,确实,臣女确实曾经是宁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