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叔私下特意同白木香商量过这事,说有个堂弟想去铺子里学活,白木香想了想说,“伙计什么样,他就什么样。他们都不是出挑的资质,要是能占个老实本分,就让他们学着做点事。倘能管一个人的活,就别让他管两个人的活。挑不起的担子压身上,压折了他,也摔了货。”
小九叔也是这个意思。
小九叔并不似旁人想的存私心,担心木香的堂弟们起来抢了他的位子,就像木香说的,都不是出挑的资质,要真是能干的,也轮不到小九叔跟木香合伙。
相对于堂弟们,白木香更关心小九叔的亲事,劝他说,“你回去后赶紧把三媒六聘的事料理妥当,北疆规矩散漫,两家愿意立刻就能办喜事,咱们那里你办妥了,明年好娶阿莹过门儿,我看族长爷爷都急的不行了。”
“我也急。”小九叔说着扬起笑意,“要不是为了咱们那里的规矩,我就在这里跟阿莹直接办喜事了。可还是那句话,不知会父母,待阿莹过门儿不大好。待我们成亲后,我可就带她回帝都了。”
“回哪儿都行,阿莹不管在帝都还是在老家,都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你可真算娶着了,不枉蹉跎到这把年纪。”
小九叔人逢喜事精神爽,“好饭不怕晚么。”
小九叔定了亲,裴七叔成了亲,两桩喜事结束,眼瞅就要进九月了,小九叔裴家人商量着启程回帝都。崔莹头好几天傍晚织坊不干活后,她就来出来找小九叔一起到外头吃馆子,俩人半宿半宿的在一起说话,彼此有情意的年轻男女,真的是有说不完的话,小九叔都不想走了。
裴家人也在清点大奶奶给家里准备的礼物,这些事裴如玉向来不操心,都是白木香管。家里每个房头儿的礼物,老太太、老太爷那份儿自然最贵重,大太太大老爷这是裴如玉的亲爹亲娘,也要贴心,二房三房的礼物也都有,就是没给二太太的礼。
白木香可记仇了。北疆产好皮子,白木香这里一应货物没她不收的,今年就收了一张完整的熊皮,做衣裳做鞋都可惜了的,原本想给裴如玉县衙判案时那张大椅做椅袱,铺上显得威风,裴如玉没要,说在县衙还是得一切从简。裴如玉事事讲究,却绝不是个奢侈性情。
这块熊皮干脆就送给老太爷,另则还有狼皮、鹿皮、羊皮、狐皮、兔皮等一应上等皮货两车,再有北疆的山货、香蕈、干果两车,另则就是衣料布匹,新鲜印花样式的江南丝绸,白木香包管帝都都没有新花色,丝绸也都是上等江南货,是钱大东家在白木香这里染的,给明年春备的货。
还有除了家里人都有的,白木香另外备了一套玉首饰,是单独给她那狗腿小姑子裴茜的。
原本定在八月底出发,却是被裴如玉拦了下来,裴如玉说,“近来无事卜了一卦,八月不适合出行,九月初三是吉日。”
既是裴如玉这样说,原也差不了几天,大家便将出行日期推迟几日。
白木香还奇怪,“你什么时候卜卦了,我怎么不知道。”
“夜观天象,随便一看。”
“这也能看出来?”天象的事白木香不大懂,她倒是听小雀说县里来了几个不懂规矩的粗人,在地上随便撒尿,被管卫生的大爷抓住罚钱,可那些人蛮横的很,非但不给钱,还把管卫生的大爷打伤了。。
结果叫衙役给拿了下来,被抓到公堂上,县尊大人亲自断的案,押到撒尿的地方,扒了羊皮袄抽了二十鞭子,把地方打扫干净,还罚了一百两银子!
白木香想,这些人还真是不懂裴如玉的规矩。就是裴家人刚一来,即便知道规矩,有时不注意就犯了,一样罚钱。李忠家的请赵诚家的吃烤羊肉串,俩人吃完烤肉,把串烤肉的红柳枝子随地一扔,一人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对她俩倒是小事,就是有些没面子,不过,这是自家大爷治下,俩人还是乖乖交了钱。自此啥都不敢往地上乱扔。
还有在月湾县,打架斗殴的很少,因为只要打架就会被抓,抓到县衙,县尊大人断案之余,过错方除了按律处置外,往往还要会罚一笔平安钱,说他们拢乱县里治安。如果撞了摊子打了东西,还会罚卫生钱,把地弄脏了。那些在县城里干着打扫差使的,每个月好几百个大钱哪,都是县衙出钱雇的。
北疆原不是汉族人聚居的地方,在汉时,这里是西域诸国的地盘,就是在本朝,西蛮人长期统治,明圣皇后派大军大破西蛮王朝,从此,这里悉数归顺朝廷。可是如今仍是有许多部族,他们并非汉人,聚族而居,这些部族有自己的规矩,自己的文化,自己的族长。
他们的族长可不是像关内那些一个家族的族长一样,这些部族的族长更有势力。
白木香同北疆部落也打过交道,他们统一用牛马羊或者兽皮羊毛山菌来换取衣料布匹米面粮食。有些部族非常淳朴,但也有凶悍的部族,白木香就听说过有商贾以次充好骗人,被凶悍部族抓到,砍头剥皮挖眼割鼻都是有的。别说朝廷能不能查清楚这些是是非非,大草原上,部族就是这样的规矩,纵是当地衙门知道,往往也没法管。
不过,白木香做生意一向实诚公道,她这里货品也多,草原上的许多部族都愿意过来与她做生意。
这些草原上的人到了县城,一样要守裴如玉的规矩,有时这些人都不会说汉话,这没关系,裴如玉会好几个部落的话,直接就能用部落语言交流。
遇到不讲理的,抽鞭子都是轻的。
白木香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结果,八月底就有一群土匪过来月湾县抢掠。白木香吓一跳,晚上裴如玉出去半宿,天将明才回来。白木香没听到打杀的声音,可也几乎一宿没有阖眼。
一大早,裴如玉依旧在补眠,白木香轻手轻脚的起床,着小圆出去打听了一回,说是街上有刀枪痕,好些街边的小树都撞折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活。还有说抓了万把土匪,都投大牢里去了。
白木香听的直翻白眼,整个月湾县也没一万人哪!待中午时分,裴如玉方神采弈弈的起床,顺便把小火炉一样跟他钻一个被窝的肥儿子也拎起来穿好小棉裤小棉袄。
肥儿子挂在裴如玉的脖子上,啾啾啾的亲他爹的俊脸,逗的裴如玉直笑。白木香把棉屁帘给儿子挂屁股后头,笑道,“阿秀怎么这么跟你亲啊。”
“我儿子么,当然跟我亲!”
裴如玉自从当了爹,还练就了一手抱着肥儿子一手刷牙的本事,以及一手抱肥儿子一手洗脸的本事。自己打理干净,把儿子专用的雪白的棉手巾沾湿拧干,轻柔的给儿子擦过小胖脸儿,搽过防皴脸的香膏,裴如玉重重的亲儿子一口,夸赞说,“我家阿秀真香!”
阿秀挂他爹怀里不肯挪窝。
白木香张罗着丫环摆好午饭,儿子既然在裴如玉那里,儿子的午饭——一小碗蒸鱼茸一并放在裴如玉手边儿,白木香给裴如玉夹块蒸鱼问昨晚的事如何。
裴如玉一边喂肥儿子吃蒸鱼茸一边说,“已经抓起来了。”
“土匪怎么来的?咱们县城墙可不矮,夜里还有巡城的衙役,他们怎么进城的?”
“装成商人要进城。”顿了顿,裴如玉继续道,“还记不记得那天打伤卫生员被抽二十鞭子的事。”小裴秀已经快六个月了,稳稳的坐他爹怀里,鼓着小胖腮吃蒸鱼茸,吃完之后你不立刻喂第二口他急的伸着小胖手指着自己的小瓷碗啊啊叫,裴如玉忙给儿子喂第二口,说,“当时一到堂上我就瞧着不对,那一行有三人,都身量高大矫健,为首的那人尤其斯文,汉话说的很流畅。倒是他身后的两个侍从,都不懂汉话,我听他们说话的口音,是喀什噶尔那里的口音相近,那边的部族多是好战凶悍。可平时来的几个族长我都见过,我问他们是哪里人,那为首的只说是从浩罕来做生意的,风马牛不相及。那时我就起疑了,他们当天去了好几个茶楼饭馆子,我派懂北疆语的人跟着,他们言语间难免露出一些。”
“既是踩好了点,自然要来的。他们过来,得有人带队,那三人的画像我一早画好交给守城的衙役,早便留心做了安排,他们一来,是自投罗网。”裴如玉吃口媳妇给夹的清蒸鱼,说道,“当天便审了出来,他们定好晚上入更行事,先杀了守城的城门卫,打开城门,大队人马再进来抢掠!我正好布置妥当,请君入瓮。没费什么事便都抓了干净,只是可惜没抓到那天那个头领,那人极谨慎,他身边也有忠心的随从,拼着性命不要,也要让他脱身。当时天黑,他的马极好,一直追到天亮,仍是把人追丢了。今天一早发了悬赏令,不知能不能把人抓回来!”
裴如玉快速的吃完饭,喂饱肥儿子后细心的给肥儿子擦干净小嘴儿小手,“我一会儿去牢里审案,看看可还有其他走脱的。”
白木香双手合什念了声佛,“有惊无险。”
“当初我为何垫钱也要先修城墙,就是防着县里富庶招了匪眼。”裴如玉把肥儿子递给妻子,轻轻捏妻子脸颊一记,神采飞扬道,“只管放心,我早防着这个哪!”
白木香嗔他一眼,“赶紧走吧。”
裴如玉哈哈笑着去前衙办公了。
第96章 连弩
县里抓了土匪, 这事可够月湾县百姓津津乐道好几个月的, 一直到年下简直都不缺话题了。
小九叔裴家人都打听了好几遭,李忠家的和赵诚家的坚决去庙里给自家大爷烧了一柱平安香,还大手笔的一人捐了一两香油钱, 让庙里和尚好生给念几天经。小九叔一向稳妥,这次寻了镖局一起做伴回关内, 倘路上有什么事, 也有照应。
另外, 男人们普遍很自豪,裴如玉这种轻描淡写便剿杀一众匪徒的事,简直是想想便热血沸腾啊!
裴如玉很快知会了新伊城, 新伊知府、安抚使以及镇西大将军陆侯都派了得力人过来问情况,这些人路赶的极快,基本上得到消息第二天就到了月湾县, 尤其是陆侯的人马, 来的是那位许皓许先生, 任陆侯麾下司马一职。裴如玉基本已经把案情审理清楚了, 将案宗交给许司马, 这一伙人还真有些来历, 原是西蛮王庭贵族一支,当初西蛮王一族基本诛杀怠尽, 他们这一支也大受削弱,这个头领名唤乌依格尔,他的父祖逃到更远的大漠, 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联系旧族人,恢复家族荣誉。
原想攻打新伊,但新伊城驻有大军,陆侯善战之名名扬北疆,至今现在不少北疆部族听到陆族之名都要瑟瑟发抖的。另外几个大些的州都有驻兵,那些没驻兵穷地方,打一仗倒是能杀些人,可也抢不来什么,打之无益。月湾县近来颇有几分名声,出了名的商贾多,不说别人,县尊太太就是有名的财主,那天踩点,就因着一泡尿,谁知就露了马脚。
最后审问结果,走脱的除了乌依格尔,老家还有几十号人等着他们带回好消息去哪。
许皓来的最早,接了案宗便准备将这百多号匪徒带去新伊了,原本这样的大案也要上交,既是陆侯的人来的这样快,裴如玉也便交给许皓了。只是,这次刀枪箭戟用了不少,而且,经过此事,月湾因有驿站,更需要城防建设,裴如玉跟许皓要了一批三百人的兵甲,另则还想要几百兵丁驻守月湾。
兵甲问题不大,就是三百兵丁的事,许皓不能做主。裴如玉说,“若无兵丁,我们这里只得先暂且自己训练百姓防卫了。”
许皓道,“这事我会细禀侯爷,裴县尊你不如也写个公函,我替你代为呈上。”
裴如玉自袖中取出公文,“我已写好了,就麻烦许大人了。”
“哪里,说来咱们颇有缘分,上次在驿站我还险些唐突了大人。”
“一点小事,许大人还放在心上做甚。”裴如玉还有另一件事同许皓说,“咱们北疆,新伊是有兵工坊的。这次能痛歼匪徒,一则恰巧先得知了他们意图劫掠我县的阴谋,二则多赖此物。”挥手令人取上一支连发弩弓来。
许皓在军中多年,寻常兵器都认识,只是见到这漆黑之物却是有些疑惑。近看果然是铁的,还有弓弦,只是与寻常的弓或是弩弓都不大相同,上面比寻常弩弓多了个黑色扁平的物什,下头没有寻常弩弓的握手,而是黑色竖直把手。整体说不出的怪异,但因工艺精致,又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铁器美感。
许皓握在手里,果然沉甸甸的,他试着问,“这是弩弓?”
“正是。”裴如玉笑,“许兄果然见多识广,一看便知,正是连弩。”
许皓心下一动,道,“连弩失传多年,以往工部有人仿造,一则造之不易,二则射程不过三四丈,颇是鸡肋。裴贤弟你用此剿匪,可见你这连弩定是不同。”
“不妨一试。”
裴如玉请许皓在县衙校场试弩弓,弩弓本身用的是机械原理更多,以往的弩弓多是从上上弦,这把弩弓则是将上弦的力臂放在下面。另则,工部所制连弩箭匣是方匣竖在弩弓之上,因为挡住弓箭手的视线,亦不能瞄准。这支弩弓的箭匣则是扁平,并不阻挡视野。裴如玉拉开弩弓,停在百五十步左右,许皓就见裴如玉举起弩弓,一道灰影流星般疾出,砰的钉在箭靶之上,接着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九声连响,最后一支铁箭钉穿靶心。
许皓两只手微微颤抖,不可思议道,“真神器也!”激动的声音都颤了,“能否让愚兄一试!”
裴如玉将连弩递给许皓,为他换上一个新的弩匣,许皓一试,愈发赞叹,待退到将两百步时,仍可中靶。许皓赞叹,“若配以骑兵,如虎添翼。”望着那笔竿长短的铁箭,许皓道,“就是铁箭短了些。”
裴如玉矜持的说,“这是平时内子所用,打鸽子也足够了。”
许皓没有忽略裴如玉刚刚的话,不禁问,“这弩不是贤弟所制,竟是贤弟妹所制?”
“我于机械一道一窍不通,因去岁有人送了内子一把小弩,她时常在院子里打打灰雀。后来觉着那小弩打鸽子不中用,就造了这支连弩打鸽子。我看倒是不错。我不大懂兵事,这次剿匪一用,竟很得力。赶上许兄过来,请许兄代为掌眼。”
许皓简直不可思议,心说我倒是知道裴太太会织布,没想到人家还会改制弩弓,听听裴县尊这轻描淡写的,打灰雀打鸽子……许皓说,“哎哟,贤弟妹这本事,在工部做个郎官儿也够了!还请贤弟给我两把弩弓,我回去面呈侯爷。”
裴如玉道,“我想这一两日知府大人也要着人过来,要不先经知府大人那里,也是应有之义。”
“这样也好。”许皓知官场规矩,如这匪徒之事,原是军务,军中直接插手没关系。像有新式武器,这又是人家裴太太自己造的,越过知府衙门,怕知府衙门不悦。
许皓亦不想得罪唐知府。
许皓再三赞叹,“弟妹真乃鬼斧神工之才啊!”
“许兄过奖了。”
许皓稍做踟蹰,不好意思的问,“不知弟妹方不方便,愚兄再未见过这样的奇女子,就想拜会一二,表达钦敬之意。”
裴如玉不着痕迹的瞥许皓一眼,想许皓面目平庸,倒可让他媳妇一见。裴如玉心里琢磨着,笑道,“许兄头一回来我们月湾县,正好尝尝我们月湾县的美食,晚上我请许兄吃酒。”
“却之不恭,却之不恭。待以后贤弟去了新伊,可得知会愚兄一声。”
许皓眼睛多尖,裴如玉与东宫的矛盾不关陆侯,何况,倘是官场钻营,许皓有的是太极本领。就是这种直接制出军中利器,实打实的本事,也就不是裴如玉制的,不然,凭这连弩,裴如玉直接回帝都都没问题。
只是,即便是裴太太所制,裴如玉也大可揽到自己身上。毕竟女人又不能做官,连弩这样的利器,实打实的大功劳,于裴如玉仕途大有裨益。裴如玉状元出身不见得不明白这些,不说旁的,裴如玉此人当真是堂堂正正的心性,单凭这一点,就值得相交。
许皓特意令随从置了一份得宜的礼物,听说裴如玉今年刚得长子,那随从颇是周全,礼物里还有一套适合孩子的金锁手脚镯。
待见到白木香,白木香知道这就是上次在驿站还他们屋子的人,想着人家如此客气还给她送礼,于是待许皓也很客气。许皓对白木香还有些印象,只是印象很淡了,那时白木香完全是裴如玉的附属存在。
为表郑重,许皓特意换了一身簇新衣衫,重梳了发髻,熏了时下最流行的百合香,一幅文质彬彬的文士模样。裴如玉颇是多看许皓两眼,再次确定许皓年龄不小,面目寻常后,方稍稍放下心来。
白木香也特意略做打扮,耳朵上戴了两个小金耳塞。实在是没法子,随着她家小臭臭香包包越长越大,那小胳膊小腿的甭提多灵了,尤其两只小手,他娘戴金钗他就拽金钗,他娘戴耳坠他就拽耳坠,就是哪天他娘的辫子没盘好落他手里,他也要张着没牙的嘴咬两口。把他娘俭朴的,每天一条大辫盘头上,耳朵上连个耳坠子都不敢戴。
白木香因这揍过这小子好几回,一则亲儿子舍不得使劲打,二则你不使劲胖小子完全不带怕的,他拱着肥屁屁咯咯笑,以为你跟他玩儿哪。裴如玉还说,“小孩子都这样,见着亮晶晶的就想玩,等大些就好了。”
所以,乍一见如此朴素的贤弟妹,许皓更是大为佩服,一看就是个贤惠女子啊。尤其弟妹瞧着十七八岁的模样,这样的年轻,难得竟有这样的巧思。
许皓提起连弩的事,白木香没当回事,“这个啊,我平时打鸽子使使。就是有点沉了,拿着不大顺手。”
“军中用可不嫌重。”许皓说,“若是军中用,再大些方好。”
“再大些倒可造个五十连弩的……”
“还能再增加箭矢?”
“应该能,但也要考虑到实用性,只是,箭矢越多对弩弓的工艺要求越高。”
“弟妹你倘有闲暇,近期内可否做一只样品出来。”
“我现在可没空,眼瞅就要收棉花的旺季,还有收羊毛的事,阿秀这里也离不得人……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我把弩弓的制作图给你,你试着制吧,这不难的。”
许皓问,“弟妹你把五十连弩箭都画出来了?”
“那倒没有,我以前算过,最多可以做五十连弩,但我计算重量时觉着五十连弩太重,因为连弩的箭都是铁箭,木箭竹箭都不行。最后我还是做了十连弩,便没做五十连弩。其实一个道理,等我把十连弩的图给你,你照着做个五十的就行了。”看宝贝儿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白木香连忙给儿子擦擦口水。
许皓哭笑不得,转而夸起小裴秀,“阿秀长的真是肥硕可爱。”
“都这样说,跟他爹就像脱了个影。”白木香像天下所有的傻父母一般,一听到别人夸自家孩子就乐的跟个花椒似的。
许皓道,“以后定是如贤弟贤弟妹这般聪慧通达。”
“就盼应了许大哥您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