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元夫人给在酒会里谈生意的丈夫打了声招呼,出门立即驱车往回赶。
简短的问候两句,两人直接切入话题。
“你也是那方面的人?”元夫人问的含蓄。
楚旭点点头,为落实元夫人的心思,他直接原地消失再从另一个位置出现。
元夫人松了口气,但还是谨慎道:“你会解灵魂阵印?问个冒昧的话,你筑基了吗?我看你好像很年轻。”
“灵魂阵印是诅咒术中的一类,并不一定需要筑基修为。事不相瞒,前段时间楚某也深受其害。”楚旭将自己中了咒的事粗略说了一遍,牵引出他偶然拜会了一位高人,得高人搭救,得以逢凶化吉,还学会了部分解咒之法。
“那!那位高人呢?”元夫人下意识的问出口,而后歉意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实在是小弟沉睡多年,能保险一点,我当然希望能用更好的方式。”
楚旭尽管心里不太痛快,但也大肚的表示不介意,人之常情嘛!何况他还要借助元家的帮助。
“我师傅云游四海,做什么都喜随缘。”
有钱有势又怎么了,想把贯丘真人请过来,没可能的事。
元夫人不是一般的女人,见识眼力都非同一般,她又道:“是什么让你们想通来帮我们?”
“我说什么都不求,你肯定不信。你们有的而我们需要的,我相信元夫人也不会放过令令弟变成植物人的人吧?”
一瞬醍醐灌顶的醒悟过来,原来他做这个是为他自己报仇?元夫人觉得有点道理了。
“事不宜迟,还请元夫人带路。”
……
两双脚路过他,朝着后方走去。恭阑闭了闭眼睛适应光线,再回头看清屋里的场景后,满目大骇。
六师兄,十五师叔,景奉长老,爸?!
两道污浊的灵力朝着各自的目标去了,那是堂弟恭青和至尊峰峰主。
两人面色扭曲,双目瞪大,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恭阑呼吸一窒,从储物戒指中唤出两道符纸。忽然目视着两条黑色的影子从施法人的身体里钻出来,它们脚步虚浮,手指枯瘦锋利。随着它们的出现,仓库里刮起阴冷的风。
悠然,一个半边窟窿的脑袋扭过来,两眼血红目光如炬。
“这有一个清醒的!”其中一个叽里呱啦说着他们国家的语言,看恭阑的神情全是饶有兴味如看待凌虐的羔羊。
两个移动的邪魂转移方向,步步逼近的朝着恭阑狞笑。
“本来不想动你的,谁让你自己找死。”
说国语的男子,挥指一点,夹杂腐烂血腥恶臭的气味包围而来。
“爆!”
黄符飘出,恭阑鲤鱼打挺跳着站起来,就势往后一滚。
雷暴符的冲击波,穿透了整个甲板。
那两人冷不防的被击中,各自受了内伤。
刀割断绳子,恭阑三两下把脚上的束缚扔开,拿出一颗培元丹扔进嘴里。
眼睛察觉到两只邪魂的影子虚了亮度,雷暴符对付邪祟,是天然克星。但是这种符纸都是师傅给的,一共才五张,之前为了装神弄鬼还用掉了几张,他现在手里一共才两张。
更要命的,雷暴符的破坏力太强,再使用一次,整个船体就得破了。这里上百个人,一旦船体渗水,所有人都将命葬大海。
没想到恭阑还藏了一手,出手的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但仓库里的动静引来了驾驶室里的人注意,有脚步声朝这边汇集而来。
恭阑摸索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聚灵丹,手心的汗液一层层的渗透出来。
“喂,你们在干什么?”门外头几个人堵住了楼梯入口。
“抓住他,这小子要逃跑,幸好被我们给发现了。”那个说国语的男人,给自己开脱找借口还脸上贴金的倒打一耙。
外头的四人闻言,果然所有注意力都来到了恭阑身上。
恭阑摆出格斗的姿势,身体的伤势恢复五成,没有灵力他还有师傅教的武功。他一只手把雷暴符举在前头。
“你们谁敢靠近,我们就同归于尽!”
门外的人不知道雷暴符的厉害,闻言便不当回事的想要给恭阑一个教训。
“小心,他手里的符能唤出紫雷!”国语男子,将邪魂往回收了收,感受身上的伤仍是心有余悸。
夹板上的焦糊碎裂,致使门口的几人目光齐齐一凝,不敢再大意。整个场面变得焦灼。
恭阑一双眼珠不停的晃动,除去雷暴符,他还有风符、雨符、火符,到底要怎么用才能扭转局势?
门外和门内的人眼神传递,心里都在盘算着要怎么把恭阑给拿下来。时间越久产生的变数越大,这里早就出了境,离岛上还有接近400公里,一旦船体肢解,他们谁都逃不掉。同样的,如果这批人中途走失,他们更无法承受“大仙”暴怒的结果。
于是眉来眼去中,悄悄沟通好了对战方法。
里面的r国男子抓住了一个人,抬手在恭阑注意时丢过来。
族……族长,他还没死?
恭阑下意识的张开双手将人接住,于此同时门口的四人动了,灵刃在风中打着转,“噗嗤”射入背部。恭阑踉跄着,嘴里翻出腥甜。
四面八方鼓噪的灵气团排山倒海袭来,快地眨眼已致眼前。
脑海里的思维来不及运转,恭阑只能把眼撑开,眼睁睁的看着死亡临近。
“嗬——!”
一声尖啸,“噗呲噗呲”无数的攻击被反弹回去。
一身黑袍的少年自空中降落。
恭阑跪倒在地上,眼底的水花激烈碰撞,临到生命最后关头,才发现能被人记得没有抛下,是件多么值得感动到痛快大哭的事。
“你是谁?”
众人如临大敌,此时一男一女刘海像钢针一样竖着脚步轻盈走进来。
[小敖,都抓起来!]
程香心里反胃,被海风吹得整个人都七零八落了。
变天后的大海,果然不是能随便闯的。
几个男人见势不妙,伸手去抓人故伎重施,小敖宽大的袖袍一挥,将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
恭阑放好族长,跳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路,一把鼻涕一把泪朝最近的廖山影抱去。
“好师弟,我以为我今天死定了!”他嚎得激动。
然而,“呕……!”
一口污秽物吐在身上,恭阑木了傻了石化了。
廖山影把吃进去的东西全贡献了出来,扶着恭阑的肩膀吐的惊天动地。
“啊啊啊!你跟哪只公狗干了一腿?这他妈的几个月了?”
呕到无力虚脱的某人:“……滚!”
下次他出事,看他死掉算了。廖山影哪里都不舒服的想找个后悔药吃吃。
船体猛然颠簸,好似在水中打了一个转,所有人被颠得东倒西歪。
“暴风雨来了。”程香来不及施救,赶紧让两个徒弟将伤员集中在一起。
一个浪头打过来,又是剧烈摇晃,水从洞开的门里灌进来一点。
“抓几个会开船的出去,让他们掌舵。”廖山影艰难的从喉咙里发音。
程香急着把人都搬到空间里去,没有功夫去管别的事情。
恭阑后知后觉的在地面上摇晃了一下,扭出那四个从驾驶室里过来的家伙。
小敖一直皱着脸,苦大深仇的看着脚下不太平静的地面。
“你们几个不要耍花样。”恭阑封了所有人的穴位,监工的站在四人后面。“识时务的,我师傅还能饶你们不死!”
那四人眼神流转,各自心里有着小算计。
黑衣少年看起来很强,超出了他们已知的强大范围,但是,不知和“大仙”相比,谁会更厉害呢?
风卷起一层浪,将船抬到浪尖上,天空暗淡酝酿着大量黑云。
恭阑想着他们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是以看不懂他们的操作,也在酌定着他们不会搞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大动作。
程香这头将所有伤员搬进空间里,重伤的先用人参吊住性命,该止血的止血,该包扎的包扎。血色的污水端了一盆又一盆。
连续不断的处理,让她的心神有点疲惫。她不敢在里面耽搁太久,确定所有人都无碍后,给房子上了一把锁,省得她不在,这些人醒来乱闯。
船体在海面上上弹下跳,外面的人紧张的注视着海面的变化。大雨已经落了下来,爆米花大的水粒子,拍得夹板“哗哗”响。天空暗了,暮色渐渐掩去所有的光亮。
“怎么开了这么久还在海上?”程香确定自己进去了有两三个小时,没想到出来还是深沉狂涛怒卷的大海。哪怕风暴里船行驶得慢,也不该折腾了这么久还看不到巡航的船只和灯塔。
“小敖,你现在知道我们在什么方位吗?”
小敖皱鼻子摇头,“我能知道恭阑的方位,是我和他体内的蛊虫。”
他并不是对方向有什么特别的预判能力。
程香走进驾驶室,里面繁复的操作仪器,令她的头皮发麻。拿出手机想联系一下楚旭,却看见没信号。要是天气好,她完全可以所有人都打包进空间里,自己坐扫把飞回去。可现在……居然被一场暴风雨给阻在了海上。
“那……是什么?”
恭阑指着远处的一块暗淡黑影。
程香在模糊的光线下,仔细分辨了一会儿,直到那块黑影逐渐放大。
“快往回打!”廖山影冲进来大吼。“那是岛!岛!”
恭阑和程香都给他吼懵了,直到看见那四人戏谑得意的眼神,才一致反应过来。这个岛就是那个岛,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居然敢骗我!”恭阑抓了个人挥手就是两拳头,程香没有制止,她虽然不知道岛上有什么,但这样被人坑也让她愤怒。
“哈哈哈,你们跑不掉了!你们等着吧,你们都会死!都会死!”
主控船只的男人疯狂大笑,为自己瞒天过海的杰作无比自豪。
恭阑赤红着眼,一脚铲过去,将人撂倒拳拳到肉,把人打得血花四溅还不肯停手。
廖山影胡乱的拨弄船上的操控台,整个精神状态都是暴烈狂乱的。
船体在风雨中咯吱作响,如年迈的老人,动一动就要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