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中午的时候方姝把不易暴晒的花儿搬进廊下,提前搬,因为木槿的伤还没好透,这种重活她不好多做,方姝尽量多搬几盆,她可以轻松些。
中午木槿回来,趁着午休的功夫,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抹药。
方姝瞧见了,不由分说夺走她手里的活,帮她抹。
木槿害羞,脸整个埋进被子里,方姝笑她,“都是女孩子怕什么?”
木槿瘪瘪嘴,“被你看光了。”
方姝哈哈大笑,“那怎么地?还打算让我负责不成?”
木槿白了她一眼,“你要是个男的,我肯定让你负责。”
方姝笑意更深,“还好我是女的,看了都不用负责。”
木槿用抱枕砸了她一下,眼睛里全是害羞和埋怨,脸红的跟苹果似的。
方姝不逗她了,给她抹完药,劝她去睡觉,自个儿也躺了下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看看能不能穿到皇上身上。
最近因为生气的事,让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给太后送羊奶,不知道他送了没?
这是面子上的活,他既然知道太后失眠,不可能不送,就算再讨厌也要送,那是他的母亲。
方姝刚睡着没多久,再醒来果然在他的身体里,他睡眠浅,就是那种有一点动静就会醒来的类型,所以她在他的身体里几乎每次都能醒来。
也许是因为一个翻身,也许身上哪哪不舒服,也或许是外面一个声音都能轻易把他吵醒。
因为方姝接替了他的身体,所以被吵醒的变成了她。
她打个哈欠,懒洋洋爬起来,喊来御史看他的手札,是前两天发生的事,他似乎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送了。
方姝松了一口气,送了就好,送了他俩的关系就会缓和一些,太后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就没空关注皇后了。
难怪今儿没听到锦绣喊她,一般情况下如果皇后娘娘心情不好,锦绣又哄不来,就会找她。
方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居然成了感情顾问,就是从那天在楼顶之后,娘娘似乎格外信任她,说她能给她安全感。
???
她一个女孩子,怎么给另一个女孩子安全感?
反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样了。
方姝觉得她可能太孤单了,心扉很容易打开,如果她是个男的,搞不好现在已经把娘娘的心偷走了。
娘娘在深宫多年,说善良单纯那是没有的,但是在情情爱爱上,其实还是个小女孩心态,随便做点什么,她便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那晚她把她从楼顶上救下来,如果她不是个女孩子,这会儿已经跟娘娘双宿双飞了。
娘娘的感情史实在单薄。
娘娘的事用不着操心了,方姝又开始琢磨吃食,想了一圈不知道要吃什么,最后还是点了火锅,每天吃火锅,她也有些厌烦了。
而且火锅还是没有辣椒的火锅,味道差了不止一个级别。
怎样才能弄到辣椒呢?
用皇上的身体直接下令?怎么说?红色的辣椒?
该怎么跟皇上交代也是个问题,她说是他创造出来的,他如果不晓得辣椒的话,她从哪得知的?
这时候辣椒才刚上岸,只有海边的人知道,京城估计没一个晓得,她谎称听别人说的都没法子。
方姝叹息,纠结了好长一会儿,回到自己的身体内还在纠结,没有辣椒对于无辣不欢的人来说太不友好了。
方姝从床上爬下来,边洗脸边喊木槿,又要伺候花草了。
中午要给一些浅盆的花儿浇水,这个时代没有保温膜,一些需要暴晒,又很容易干土的花儿经不住,一天要浇两三次的水,盆太小了。
不管是不可能的,偷懒放在阴凉的地方更不行,被皇后娘娘逮到,说不得又要责罚一顿。
说来也怪,娘娘爱罚人,时不时有人跪在阳光下,一跪几个时辰,屋里屋外,一品二品的宫女都罚过,居然从来没罚过她。
难怪大家都说她是狗腿子,马屁拍的好,所以皇后娘娘对她例外,这么一看好像是这样的。
犯了同样的错误,比如不小心打碎了什么东西,别人受罚,她好好的。
还好她也是女的,要不然都要怀疑皇后娘娘是不是对她有意思了。
方姝浇完水,不放心,想上去看看皇后娘娘在做什么,她的法子有没有作用,太后又骂她了没有?
按理说如果奏效了,娘娘今天应该心情不错才是,她心情不错,就会出来摆弄花草。
可是从早上方姝醒来,到现在,她数次来来回回走动在娘娘的窗户底下,都没瞧见人。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办砸了?
方姝突然有些担心,正打算偷偷问问锦绣,突然听到楼上有人哼歌,歌声轻快,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而且声音熟悉,是娘娘。
原来一早爬上阁楼,在楼上摆弄花草呢,方姝还以为她会跟往常似的,来院里问她嫁接的事。
娘娘对嫁接很感兴趣,老早就想学,可惜最近心情不好,没什么动力,整天瘫在贵妃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她的猫。
黑白都烦她了,它想找对象,整天提醒娘娘,娘娘都没瞧见它似的,依旧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根本没留神它的事。
方姝昨晚提醒了锦绣,锦绣应该跟娘娘说了,今天都没见着黑白,大抵是被她关在屋子里了吧?
方姝想了想,抬脚朝阁楼上走,阁楼的楼梯在西头角落,许是没注意的时候娘娘上去的,她的猫发情中,一会儿吵一下,烦得不行,撸也是没有心情的,干脆专心养花?
方姝上去后发现娘娘在嫁接玫瑰,她喜欢玫瑰花,可惜这个时代的玫瑰花只有红色的,白色啊,粉色啊,蓝色都是后世培养出来的。
方姝也想培养,人工授粉什么的有点难度,弄不来,只好选了另一种方式,趁着它刚发芽时,芽点会变异,赶紧削下来嫁接,能得出不太一样的花型和色系。
她已经成功弄出了一颗淡白色的,上面有混杂的色,不太纯,不过比红玫瑰好看。
第一代不太稳,处于实验阶段,她还需要再嫁接一次也许杂色就掉了。
许是她的成功让娘娘感了兴趣,所以自个儿琢磨着嫁接,一双白嫩的手上被刺出好几条伤痕。
这是不可避免的,玫瑰的一大特别就是刺多,而且刺都很壮。
方姝也没少被刮,手上比娘娘还惨。
想上去,又不知道说什么,而且阁楼是另一个二品宫女管辖的范围,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她似乎没资格上去,所以方姝脚步在临露头前顿住。
其实她本来想上来也只是有些担心娘娘罢了,发现她活蹦乱跳并没有毛病之后也没必要上去了,她一个人很开心,方姝没有打扰她,默默拐回头下了楼梯。
晚上和木槿一起搬回花草,木槿教了她好一会儿茶艺,方姝心里有底之后俩人才洗洗睡去。
刚睡着,不出意外穿到了皇上身上,摸了摸肚子,发现没有吃后熟门熟路传膳,吃饱喝足懒洋洋躺在龙床上,想着怎么弄来辣椒。
没有辣椒实在让她不得劲,宁愿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弄来辣椒。
其实她感觉皇上似乎已经不怎么想追究她的身份了,因为他想追究的话,还是可以的,只要盯着那份药,到谁手里谁的嫌疑最大。
毫无疑问,到了她手里,所以她嫌疑最大。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肯定找人盯着,或者干脆经常出现在后宫,让她自乱阵脚。
方姝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皇上怎么试探,都见招拆招,他来后宫,她就传消息出去,让后宫的妃子们到长春宫争宠,不怕被占便宜就来吧!
不过皇上出乎意料,居然停手了,这招棋让方姝始料未及,后招也没用上。
所以她猜测,他可能已经不在乎她是谁啦,毕竟无论她是谁,都不会伤害他。
总有人说猫很灵敏,能判断别人对它是不是真心的,真心的才会靠近,其实人更灵敏,尤其是像皇上这样的人,她不信皇上看不出来,她真的不会伤害他,只想保命,顺便吃吃喝喝罢了。
当然能为他做的,她还是十分乐意做的。
最近在帮他养着身体,每天老老实实做眼保健操,药也一碗不剩全喝了。
他感冒发热已经好了,现在喝的药是治骨头的。
因为很乖很配合,所以方姝想着,稍稍提一个小小的要求,他应该不会拒绝。
*
殷绯一觉睡醒,收到这样的纸条。
‘你能帮我画个东西吗?’
第20章 我生气了
方姝早就知道他画画厉害,因为书房里有他画的画,卷起来,插在画筒里,时不时多一副,半年的时间险些将偌大的画筒装满。
每一幅她都看过,挺喜欢这种古风味十足的画,他很擅长画水墨画,尤其是虾啊,鱼啊,梅花,竹子,他的每一幅画都大气磅礴,和他的人似的,含着淡淡的霸气。
他不是好说话的人,方姝晓得,不过为了辣椒,只好求到他了。
‘什么东西?’
他的话和他的人一样,每次都很短,高冷的厉害。
每天穿成他,用他的身体做这做那,还感觉不到,但是一旦跟他见面,尤其是前几天在湖中心的时候,那一声‘滚’,含着十成十的冷意,要不然方姝也不会气成那样。
如果不是他不认识她,她一定会生气到底,看在这是他的正常反应上才原谅他的。
方姝坐在龙床上,撑着下巴想,他说‘什么东西?’虽然有些冰冷冷的,不过这是愿意的意思吧?
如果不愿意的话,应该直接说‘不行’了。
既然愿意,方姝开始给他描绘辣椒的形状。
‘一头半圆,一头尖尖的,半圆的顶上被绿色叶子一样的东西包起来,叶子也是尖尖的,小灌木状,丛生的。’
殷绯拿着纸条,眉头蹙的很紧。
她的字写的实在太差,而且有太多不懂的,用了其它字代替,叫他没法子认。
一什么半圓?一什么尖尖的?半圓的頂上被綠色葉子一樣的東西包起來,叶子也是尖尖的,小灌木狀,什么生的?
是一个吗?
一个半圆,一个尖尖的?
殷绯望着纸条,沉思半天也没想到它应该是什么字代替的。
因为她的字太丑,且没什么学问,俩人平时交流已经够困难了,还给他出难题。
是不是该认真读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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