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加仑都少算了,这一个花盆不加土来来回回搬来搬去,能把她累死,何况加过土的,娘娘分明是在教训她啊。
方姝叹息,下回不敢了,晓得后果了。
不过她也没有傻到真的每天挪动这么大的花盆,那是在为难自己,耍了个小聪明,把大花盆放在比较巧的位置,比如说屋檐边。
娘娘的院子是个四合院,有一边靠墙的话,就只能晒半天太阳,四个角可以控制晒上午的太阳还是下午或是中午的。
对于这种果树来说,自然要晒中午的,暴晒没关系,不过刚种下去不能见太猛的阳光,前几天要阴养,等它的根扎下来就可以随便折腾了。
偶尔几天不浇水也没关系,因为这种大花瓶土多,没那么容易干透,有时候表面看着很干,其实它里头是湿的,只要每次浇水的时候浇透就好。
最好不要对着根浇,长期对着根浇,它的根会被冲出来,每次浇水的时候浇在边缘的土上,只要浇透,它底下就是湿的。
对于花啊树啊之类的,最重要的是它的根,只有底下浇透了,它的根才能吸收到水分。
根越多,也越容易种活。
来的时候弄了好些个砧木,砧木就是要嫁接的主杆,接穗是要结过去的枝条和芽点。
两个结合,砧木吸收的水分和营养输送给接穗,接穗又把同化后的物质还给砧木,两者形成共生的关系,慢慢长成一体,很是神奇。
说实话,方姝第一次接触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直到旁边月季基地的老板亲自做给她看,怎样嫁接,怎么繁衍苗子,她才慢慢接受现实,哦,就是这么神奇啊。
方姝很感谢她花店旁边的老板,因为他不做零售,谁来都不卖,所以她的生意才能做起来。
当然她也没有白白接受好处,也帮老板开网店,给他做阿里巴巴来着。
有单子都是两个人一起打包,带动他的生意,他也让她顺便赚点钱,是双赢。
方姝弄好把几个大花盆都搬到东边和南边的交接处,如此只有早上的晨光能照到。
她选的都是根系发达砧木,也没有急着嫁接,先养了几天,不出意外的话,能养活的几率很大。
十几个花盆一溜排开,还是挺壮观的,如果有手机的话,这副画面一定要拍下来。
刚嫁接的时候很丑,还要用湿毛巾包着,一来固定,二来让它有足够的水分吸收,干掉的话,枝条很快就死了,注意点别发霉就好。
方姝一天只能嫁接两三根,干活慢,加上还要照顾其它花草,中午也要午睡,不然下午没精神。
而且中午太阳太大,晒的难受,不方便干活,方姝找了个借口,说太阳大的时候空气干燥,对嫁接不利,然后跑去睡觉了。
嫁接技术只有她懂,怎么说还不是她说的算,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做人不能太死板。
木槿也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虽然是倒春寒,但是天气多变的厉害,早上也许刚下过雨,中午就开始出大太阳了。
有时候起床穿袄,中午就要脱掉,太阳来的邪乎,而且特别大,根本经不住,方姝能随机应变很好,她也跟着沾了个光,可以一起午睡。
搞花草的手上基本没几个干净的,每次弄完都要洗手,方姝顺便修剪了一下指甲,要不然泥巴钻进指甲里,很难受。
一只手不好剪另一只,木槿帮她剪的,她也顺便帮木槿剪了,俩人洗洗弄弄上床睡觉。
再也没有比睡觉更舒服的事了,哦,除了睡觉还有吃。
昨天已经道过谦了,皇上应该不会介意了,方姝今天很期待能穿到皇上身上。
说来他最近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在院子里垒了个很长的水池,重东头到了南头。
想问吧,又怕露馅,只好不动声色看着。
那池子开始还只是个模型,后来越垒越好,瞧着也不深,没什么装饰品,说是养鱼的不太像啊。
不是用来养鱼的,难道是用来养花的不成?
方姝脑海里想起皇上那张冷淡的脸,虽然没有正面见过他,不过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像是有功夫种花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池子是干嘛的?还一垒垒了那么长,最少一二十米。
因为皇上的养心殿很大,那面墙附近又没什么阻碍,直接可以从这边垒到那边。
话说回来,这样的池子种爬藤的花儿真的很方便哎,不需要太多,十颗左右,来年就是一面花墙。
方姝有点期待,特别想知道皇上用来干嘛,如果不小心荒废了,她会立马捡起来用来种花墙。
到时候跟皇上商量一下,问问他用来干嘛,不用她再用。
方姝睡了好一会儿,醒来吃惊的发现自己今天居然没穿。
???
怎么回事?
皇上有事?还是这事严重了,一个道歉不管用,皇上还在生气?
因为他没睡午觉的原因,方姝一整个下午都在思考,虽然心里觉得自己想多了,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不可能这么小气,但是想想他是怎么对太后的?
生了太后十年的气,看来一个道歉没用,晚上还要再来一个。
中午他可以不午睡避开她,晚上可不行,方姝决定晚上给他留个纸条,再道歉一次,态度诚恳一点。
*
正午时分,殷绯坐在书房,眼睛看着奏折,耳朵却听着四周传来的细微动静。
他今天没午睡,是因为他让桂圆把那只猫接了回来。
初来乍到,猫有点害怕,刚开始躲在角落不出来,后来发现没有危险,才慢悠悠的四处走,四处看。
像个帝王一样,巡视自己的领土,怕它跑,窗户和门都关着,它只能在房间里走动。
殷绯也不管它,任它来来回回跑来跑去,对周围很是好奇,偶尔会伸出爪子,去玩书房和外界相隔的门帘。
那门帘的下方挂着珠子,对它吸引力很大,还想顺着珠子爬上去。
殷绯注意力搁在奏折上,一会儿没瞧见影子,它已经嗖嗖顺着帘子爬去了梁顶上,然后找个角落趴起来,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感觉到强烈的视线,殷绯抬头看,才瞧见猫虎视眈眈的眼神。
那上面许久没人打扫,脏是一回事,危险也是一回事,想了想,让长庆拿来吃食,哄着它下来。
猫自从被接回来开始,一直没吃过东西,早就饿了,而且生牛肉对它吸引力很大,不用人唤,自个儿小心翼翼顺着帘子爬下来。
开始还保持警惕,后来才慢慢走向他,吃他用夹子夹起来的牛肉条。
猫回来了,那个饲养猫的太监自然也回来了,告诉他如何喂养,它喜欢吃什么,殷绯心里有底后才把他打发走。
偶尔奏折批累了,亲自喂喂它,倒也是个打发时间的趣事。
猫吃的不多,吃完似乎和他亲近了些,趁他不注意跳在他腿上,先是观察了他一阵子,确定他没有意见之后盘着身子躺下来。
殷绯的奏折一直批阅到下午,那只猫醒来他才起身活动,去看看老先生托付给他的水稻种子发芽了没?
昨天发芽了一部分,种水稻的师傅让他捡出来,先养在花盆里,等待它长成小苗。
还有许多种子因为反应慢,或是受湿不均匀,还没来得及发芽。
他掀开搁在窗台前盖住木盆的方巾,露出里面的种子来,人凑过去瞧了瞧,看今天份发芽的情况。
泡在湿方巾的日子越久,发芽的越多,今天粗略一数,发芽了一二十个。
他一个一个捡出来,按照昨天的步骤种在花盆里。
第二次做这事,还不熟练,弄断了几棵小芽,还好剩下的争气,被他完好无损的种进了盆里。
给盆浇点水,又顺便回到窗台前,撒了些水在方巾上。
方巾很容易干,一天要浇三五次,他开始不知道,一掀开方巾,不仅一点水没有,种子还粘在了方巾上,师傅告诉他第一天怎么也能发个几颗,他一颗都没有,种子都快干了。
后来浇水勤快种子才慢慢开始发芽。
殷绯放下花浇,喊来长庆传膳,他今天突然来了食欲,想吃点东西。
习惯了午睡,突然没睡,身体有些吃不消,用了膳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
今天方姝睡的也很早,又找借口偷懒,想尽快知道皇上到底消气了没?
他没有消气,代表着她吃不上东西,这厮还老是忘记吃晚饭,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忘记了。
方姝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为了报复她,为什么不想想万一把自己饿出毛病了怎么办?毕竟身体是他的。
这种自损一千,杀敌八百的法子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不过好像不这样不行,毕竟身体是他的,方姝只有一个意识,想逮住她都逮不着,只能靠饿着她报复。
方姝这几天被饿的一点没脾气,刚开始饿的时候真的很难受,手抖心虚,走都走不动,到后半夜会好许多,关键长庆还很死板,让他偷偷拿些吃食过来,每次都一脸为难,仿佛割他肉一样。
毕竟是皇上下的令,方姝不好更改是一回事,第二也是不想为难大总管,最重要的是,反正身体是他的,饿吧饿吧,饿死你拉倒。
抱着互相伤害的心思,连续饿了自己几天,方姝也是受够了,今天一定要把事情解决。
当然她还抱有希望,希望中午皇上只是有事没来得及午睡,没继续生她的气,所以她刚穿到皇上身上,第一时间去看房间的桌上。
如果收回成命,桌上肯定摆了水果和点心。
很遗憾,上面什么都没有。
方姝倒回床上,有些不能理解。
‘你还在生气?’
小声逼逼,‘也太小气了吧?’
这事明明也不全是她的错啊,皇上也有错,谁让他喝那么多的?
*
第二天一大早,殷绯起床时瞧见了纸条,拆开瞧了瞧,脸上莫名冷下来。
*
中午正好逮着他午睡,穿过来的方姝松了一口气,如果他今天不午睡,俩人最少还要再多花一半的时间进行交流,现实中不认识真的很麻烦,说话都费劲。
和昨天不一样,这回皇上给她留了纸条,方姝赶紧拿起来看。
‘自己反省一下还做了什么?’
???
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用他的身子上茅房的事也被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