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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耽美同人 > 愤怒值爆表[快穿] > 愤怒值爆表[快穿]_分卷阅读_148
  少年的剑不过是比他们快一些罢了,只差那么一瞬间,他们本是可以不必死的——
  然而他们却没有注意到,比身体轰然倒下得更快的,是那摔落在地面的几柄碎剑。
  方才谢虚是先斩断了几柄鱼肠剑,才又轻飘飘取了他们的性命。
  这也是谢虚第一次取人性命。
  剑锋割破皮肉时会有一分凝滞感觉,那种触感鲜明的有些奇怪,他好像做过亿万次般,连一分迟钝也无。
  谢虚的确不会剑法,但他刚刚那下,简直是信手拈来,好似本能一般。
  秋池水:“……”他早该知道,怎么能信谢虚的鬼话。
  而这柄剑自开锋见血之后,也变得大不一样。
  异瞳杀手近乎是有些怔愣地看着谢虚。
  在拿剑之后,眼前的黑发少年简直危险得……让他都有些心生畏惧,与方才堪称人畜无害的柔软模样全然不一样。
  那柄细长的剑上,甚至因杀人的动作太快,不见一点血花。
  异瞳杀手这下没有一点侥幸的想法了——他方才居然想要放走少年,简直慈悲、愚蠢得有些可笑。
  杀手那双红瞳,似被染进汪汪的血水中般,也艳得愈加诡异可怕起来,他拿自己的血醒过刀,又用舌随意地舔过伤口,一言不发,便向谢虚发起进攻。
  两人又缠斗在一处。
  这下的争锋相对,可比方才要动真格多了;秋池水在皱着眉发现自己难以参与进去后,便也只能帮谢虚防备着暗处的其他杀手——虽然他十分怀疑,在如今地面上还横陈着几具尸体的情况下,那些人暂时不会生出插手偷袭的想法了。
  露台上施展不开,谢虚和异瞳杀手拼着利器便打到了院落中。
  长时间的集中精力和高爆发,令眼前的杀手露出些疲态来,呼吸也愈加急促。但谢虚的神色,却没有分毫放松。
  他早发现了眼前人的不同。以往相斗的人——包括刚才那些杀手们,都是只想让他死,但异瞳杀手不同,他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去拼杀,未给自己留下一分活路。
  不论输赢,只有生死。
  可谢虚的剑法堪称完美无缺,直到最后,异瞳杀手的右手几乎被砍废,支撑着身子半跪在地上,那冰凉的剑锋抵在他的喉间……异瞳杀手也没有找到对方的分毫破绽。
  心态简直平稳到可怕,哪怕输赢倾斜,胜券在握,都没有半点大意。
  夜色渐深。因着灯笼都被拆下来,一点微弱烛光不剩,院落中静悄悄一片,唯独借着淡白月光才能辨认清人影。
  谢虚的面颊在月光下,显得尤其的雪白柔软。而便是这样的少年,却手持利剑,将一个手上曾沾染无数人命的杀手逼至绝境。
  一时,他们谁都没有再开口。
  谢虚身上的杀意愈重。
  然而便在这时,二层露台上却传来秋池水难以忍耐的闷哼声,还有利器刺破皮肉的声响。谢虚几乎是下一瞬间便踩着矮檐一跃而上——眼见秋池水命悬一线,谢虚几乎没有过多思考,便冲过去一剑抵住眼前的长刀。
  一声让人牙酸的声响。
  谢虚这下也察觉了身后的利刃破空之声,但此时所有的时机都被压缩成一线,他现在抽剑抵抗,秋池水必死无疑——于是在谢虚将内力灌输于剑锋之上,一剑挑飞那向着秋池水的长刀时,他的胸膛,也被弯刀刺穿。
  异瞳杀手哑声道:“你分心了。”
  谢虚闭了闭眼,强烈的晕眩感传来:“……”
  那被挑飞了长刀的杀手,也不蒙面,相貌怪异至极,似男似女,又柔又刚。此时他正十分震惊地看着自己被挑飞的长刀,手腕上也浮起酥麻触感,让他久久不得灵活动弹。
  不过更让男人震惊的却是异瞳杀手狼狈的模样。
  “你怎么伤成这样?是融雪城那位干的?”
  异瞳杀手未答,他只见少年重伤,失了全身气力摇摇欲坠时,忽地上前接住了对方。
  浓郁的血腥气传来。
  方才那剑穿透心脉,已是绝尽生机。
  他心中非但不快意,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秋池水看到这幕,却近乎是疯了一般——以他的武功虽然看不清方才的全部细节,但也似乎意识到,谢虚竟是因为救他才重伤的。一时愤恨怒火涌上心头,还有不敢细思的愧疚,眼中猩红成一片,冰冷冷的长剑刺斩而下。
  “放开谢虚!”
  这一句话,正好落进在整个南竹馆中搜寻谢虚的融司藏耳中。
  他心中一跳,像是突然间被扼住呼吸。只竭力冷静下来,以轻功赶向声音来源处。
  融司藏心中或许还是有一些侥幸的,却只看见黑发的少年紧闭着眼,昏死过去,面色苍白的模样;他穿得分明是黑衣,但胸前被鲜血浸湿的那一片,却深暗得触目惊心。
  脑中一声轰鸣。
  第193章 天下第一(十一)
  [宿主情绪值波动过大,成就‘愤怒值爆表’升为二级。]
  [宿主濒临死亡边缘,成就‘愤怒值爆表’升为三级。]
  那仿佛在脑海中炸开的声响让谢虚清醒了些许,又觉意识迷糊,缓缓沉入黑暗中。
  再清醒时,原本胸腔处的疼痛已褪去不少,只是还有些发痒。倒是睫羽处似蒙上一层厚重的蛛丝般,半晌睁不开,只能听着身旁的动静。
  他似乎泡在水中,鼻尖是草药的清苦味道。
  ——
  那日眼见着谢虚昏死,胸前是被大片血污染透的模样,融司藏近乎发狂。化朽阁派出暗杀的三个首领一死一伤,还有一个也被消耗尽大部分内力,力有不逮,竟也被发狂的融司藏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原本的狩猎者,现下成了被人狩猎的猎物,何其讽刺。
  只是最后,还是叫他们逃了。
  融司藏也无心再去追杀,他全部的心神,都汇聚在眼前面容苍白的少年身上。
  那般大的伤口,谢虚定然疼得厉害,可他为什么连一丝微弱呻吟也无?融司藏颤抖着将身上带着的伤药都涂抹在谢虚的伤口上,可那细白的粉末很快被鲜血消融,却半点作用也无。融司藏只觉得怀中的人冷得像冰块般,连着他的心也坠落至谷底。
  他害怕了,也后悔了。
  他不该留在南竹馆,不该将危险引到谢虚的身边。
  融司藏悲寥的神情似乎也影响到了秋池水。秋先生的腿脚有些瘫软,他一摸脸上,都是冰凉的泪水,糊了满脸。
  他总是这样。
  先前是害死了挚友,现在又害死了谢虚……若不是因为他太弱,也不至于此。
  秋池水的手微微攥紧了,他竭力冷静下来,一边差人将南竹馆的那些尸身都掩埋好,一边差人去将大夫请来。
  “没事的,江湖儿女,哪个没受过这样的伤?只教大夫看一看便能治好了。”
  秋池水似乎是想没心没肺地笑一下,可最后扯出的表情却狰狞至极。
  秦水城中的名医虽大多只擅长治花柳病,可这世间的医理总是相通,对于外伤症科,大夫们倒也看得通,却只都摇头叹气。
  “这伤贯穿心肺,伤者能到现在还坚持,已经是意志顽强了。”
  “莫说老夫治不好,”见到融司藏可怕的神色,大夫连忙辩解道,“便是城外那千里名医也治不好。”
  “这般重的伤,恐怕唯有鬼医慕容斋能起死回生了。”
  “鬼医慕容斋……”
  分明知道对方提的是不可能做到的要求,但融司藏却仿佛魔怔了般,低念着。
  依现在谢虚的伤势,根本不能动弹,何况是去寻那行踪不定的鬼医了。
  化朽阁一击不成,也定会再来第二次。但如今融司藏却似生了死志,也无心躲藏,只日夜守在谢虚身边,将内力灌输至他的体内,护住心脉,险险吊着一口气。
  好在最后等到的,终于不再是接踵而来的绝望,而是他在逃命途中,无比期盼他到来的兄长。
  融司隐来了。
  他身边还跟着个俊秀公子,两人骑着宝驹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龟公口中的南竹馆——并且相当幸运,融司藏还全须全尾的站在此处。
  沈谭心中惊异,心道难不成他们来的这般及时,竟在化朽阁的杀手到来前救下了融司藏;但后来却是知晓,原来化朽阁已下杀招,只是融司藏竟让化朽阁也无功而返了。
  这其中自然有很多疑问,便是融司隐也清楚,自己的弟弟虽根骨绝佳,也称得上江湖上一流高手;但他到底年轻,剑法也多为自保,绝应对不来化朽阁那样两败俱伤的狠辣招式。换句话说,若是融司藏应付得来,也不会被追杀的连去融雪城的车马路径都不敢走了。
  只是这疑惑很快便释然。
  融司藏道:“是有人救了我。”
  融司隐颔首:“是哪位侠客?我融雪城以后定以上宾待之。”
  融司藏突然之间,便跪了下来。
  融司隐心中一惊。
  他比谁都了解这个弟弟,融司藏只跪过父母灵牌,便是上祭神明,下祀阎罗时,他也是能插科打诨溜出去的那位。融司藏虽看着率性不知事,却有剑胆琴心,即便他是兄长,也从未让融司隐行过大礼,如今却是生生受了一跪。
  融司隐皱眉:“你……”
  “哥。”融司藏已是许多年,都没有这样亲密地称呼过融司隐。他有时恭敬称为兄长,有时更是颇显生疏地喊融城主,但现下,却似想开了一般,有些哽咽地喊了一声哥哥。
  “你救救他吧,他快死了。”连日的恐惧和担忧,在说出这句话时,像冲破了牢笼的猛兽,一时融司藏的眼中全是死寂。
  融司隐到底与他是兄弟,立即察觉出了融司藏的情绪不对劲,这幅模样,简直如同……心爱之人危在旦夕般。
  但此时,他也只将疑惑暂且按下,俯身将融司藏扯了起来,训斥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他既然是为救你所伤,便是倾尽融雪城的财力,也定会救下他的性命。”
  融司藏只低垂着头,胸腔中满是似要裂开的痛楚。
  他也不算说谎,是那日谢虚留住了他。而他终于逃脱了追杀,谢虚却受此牵连……
  融司隐只看他一眼,欲言又止,又想到融司藏并没有练那功法,应当不会出事才对。
  他率先一步,走入了厢房中。而沈谭也不过是多看了融司藏两眼,便也跟着融司隐进去了。
  阁间内,是浓郁的草药味。沈谭皱着眉,有些受不住这个味道,正要说他在门外等时,融司隐已经将床帘掀开,一张苍白的少年面容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幅异常……让人挪不开眼的容貌。
  沈谭见过许多俊美的男子,不提融城主便是世间罕有的美男子,哪怕是他自己的容貌,也出类拔萃得很,不知是多少京中闺秀的意中人。可是沈谭哪怕是看着融司隐,都没这么失态过,目光还放肆地落在人家的唇瓣和锁骨间。
  沈谭原本想出去的,这时也忘了,连动作都小心翼翼不少,好似他的脚步声会吵醒了少年般。
  融司藏也在这时进来了,他轻着脚步走到谢虚身边,将被褥和衣袍一并揭开,露出雪白的肤上,那缠绕的严实的白色绷带。
  “刀……”融司藏的唇瓣微抿,那触在谢虚绷带上的手指都有些发抖,“就是从这里,穿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