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叫的是名字,接着是姐,现在称呼又改了,只为了突出随遇而安。
谢同学不容易。
“随哥,你才画了个大概啊。”
谢三思说完,不知是发现了什么,眼睛刷地睁大,他把随哥的画跟潘琳琳一对比,满脸见了鬼的表情。
随哥画的头像,特征都是潘琳琳的,却给他一种是陈遇的感觉。
奇了。
真的奇了,说不出来哪里像,就是觉得有陈遇的韵味。
照大家的反应,看来只有他一个人这样认为。
谢三思瞧了瞧随哥改的陈遇的画,发觉也有那种怪异感,他第一反应是完了,随哥完了,头像要都是陈遇味,那素描还能拿高分吗?其次才是好奇费解,他小心翼翼道:“随哥,你画画的时候想的什么?”
江随:“在想怎么他妈还没画完。”
谢三思:“……”
陈遇问道:“三思,你画完了?”
“昂呐。”谢三思得意的嘿嘿,“我默画的,都没怎么看潘琳琳,厉害吧。”
陈遇笑:“厉害。”
谢三思激动得倒吸一口气,我遇姐对我笑了!
江随的余光从女孩尚未收敛的唇边弧度上掠过,对谢三思冷冷来一句:“反正你画什么都一个样。”
谢三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哥,别说我,你怕是也快了。
休息的时候,潘琳琳滑下红木大椅子,蹦蹦跳跳的看大家把自己画成什么样。
画的像的,就问能不能给她。
“哇,”潘琳琳凑上来,笑嘻嘻的说,“陈遇,你这个好好啊,给我吧。”
陈遇很直白的说不行。
江随给她改过眼睛跟下颚线,整个轮廓一下子柔和了很多,她想放学回去再细画细画,收抽屉里。
潘琳琳脸上的笑挂不住:“你也太小气了。”
“边去,”谢三思把她推到一边,“这又不是你的画。”
“你想要,回头照镜子自己画自己呗。”
潘琳琳瞪眼:“我又没跟你说话!关你什么事呀!”
谢三思心说,当然关我事了,你烦我未来嫂子了,他刚要说话,头顶的灯突然闪了一下。
“电影里这种情况,就是鬼来了。”
有男生嘴贱地来了一句,还用了神经兮兮的语气,女生们吓得集体起毛,胆小的尖叫出声。
陈遇正在开始画鼻子,本来没吓着,被蔡秀一嗓子叫的手抖了抖。
耳边响起少年的笑声。
大抵是压制着,从喉咙里碾出来的,低低的,有点哑。
陈遇恼怒地瞪过去,江随手指指:“灯管坏了。”
“啊?”
陈遇条件反射地抬头,贴在墙顶的老旧灯管布满灰尘,她眨了眨眼,灯光闪了闪,下一刻她听见了“嘭”地一声响。
灯管里窜出一点火星,灭了。
大厅里炸开了锅,男生们的起哄声连成一片。
“嗷嗷嗷!!!”
“停电了卧槽卧槽卧槽!”
“爽了爽了爽了!”
因为周围陷入黑暗中,视野受堵,一团乱。
“谁撞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哎哟,干嘛呀,哪个踩我脚了啦?”
“都别乱走行不行呐,烦死了。”
“……”
“老子尿急啊,借过借过!”
“同志们,这里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们,整栋楼都黑了,整栋楼,整栋,所以……我们今晚恐怕画不成了。”
“那真是太不幸了。”
陈遇用脚摸索了一会,把腿上的画板放下来。
“姐姐,你的画板搁我脚上了。”
“……”
陈遇手伸过去,没碰到画板,碰到的是一个温热的东西。
头顶有闷哼声:“姐姐,那是我的手。”
陈遇立即松开五指,一时有点尴尬,脱口而出道:“你把手塞我手里干嘛?”
还带着点训斥的意味。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不讲理。
江随的面部一阵抽动,叫你姐,你还真当自己是姐了。
他的膝盖顶着女孩的膝盖,察觉她要起来,下意识打开膝盖,将她的腿箍住。
陈遇穿的牛仔裤,布料就是秋季款,不薄不厚,却隐隐能感觉到少年绷紧的腿部肌肉线条,她吸口气,下一秒就想把腿拿出来。
“别动。”江随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说,“画室有大电灯,在阁楼上面,老赵上去拿了。”
他的嗓音更低更浑:“小陈同学,今晚没月亮。”
陈遇想,所以呢?
“大厅很黑,”江随故意停顿,“正是干坏事的时候。“
后半句他用的是气声,配着此时此刻的情形,颇有种诡异感。
陈遇不自觉把心往上提:“什么?”
“女生们很容易会被占便宜。”
江随准确无误碰到女孩的脑袋,手掌从她的发顶往下移动,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捞到自己跟前。
黑暗中,他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微阖了眼,头低过去,吻了吻她的柔软发丝。
“就像这样。”
第29章
阁楼亮起一束灯光。
江随阖着的眼猝然睁开, “腾”地起身走了。
陈遇在一片嘈杂声里呆坐几秒,无意识地伸手摸头, 沿着头顶一路往后脑勺摸。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她蹙了下眉心,屈指抓起了头发。
“一个个的吵什么吵, ”
赵成峰提着大电灯下来了:“没见过停电啊?”
随着他走下楼梯,大厅里的黑暗渐渐被吞噬,显露出一块光亮。
刘珂看见好友在抓头, 那劲还不小:“阿遇, 你头怎么了?”
陈遇一顿:“有点痒。”
刘珂说笑:“几天没洗了这是?”
陈遇轻抿着唇,垂眼借着电灯的光晕看手指,眼里的情绪十分微妙,头上被少年碰过的地方, 每根发丝都很不自在。
感觉很怪。
好像……不讨厌,就是很不适应。
这样一想,更怪了。
因为陈遇不喜欢别人摸她头。
厕所里, 江随绷着下颌线站在水池边, 大脑混乱的拧开水龙头,弯腰凑过去,不停往脸上扑水。
冰凉的水很快渗进皮肉里,顺着周遭血管上下乱窜。
体内的热度一点点下降。
青春期的血性跟躁动却依旧蓬勃不止。
江随两手撑着砖台边沿,粗声喘着气, 潮湿的眼睫动了动,一滴水珠晃动着往下落, “啪”一下砸在了水池里。
溅起的那一小片水花里,映着少年情动的模样。
女孩以为他说的占便宜,只是扣住她脑袋,碰到她的头发,不知道他还亲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他想亲的,其实不是她的头发,是她的唇。
他想亲她。
自从发现自己的心思以后,天天想。
江随的舌尖抵了抵牙齿,鼻端仿佛还蹭着女孩香香软软的发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