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谢谢。”
“不用客气。”
月嫂做的晚饭很好吃,但季屿胃口一般,吃了点就上楼看小宇宙。
小宇宙已经洗过澡换了身衣服,他嘴里叼着小奶嘴,脸蛋红扑扑的睡得正香。
这个小孩似乎挺好带,一天了都没听他哭一声。
季屿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戳了戳他鼓鼓的脸颊,那柔嫩又绵软的触觉叫人心头发软,他又凑上去轻嗅了嗅,小婴儿的奶味真好闻。
被小宇宙呼呼大睡的模样勾出了瞌睡虫,季屿快步回到卧室,准备洗澡入睡。
然而才把衣服脱掉,季屿就愣在了原地。
他知道原主瘦,但没想到这么瘦弱,别说腹肌了,一块线条分明的肌肉都没,胳膊得用力捏着拳才能看到一点凸起。
这身材虽瘦而不柴,看着还挺匀称,但肯定不健康。
因此季屿想也不想地把健身加进了往后的日常,甚至想着明天要买个哑铃回来,自己可以一边写作业一边举铁。
接着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往下,落在那个所有男人都非常在意的部位。
沉默了片刻,季屿强作镇定地移开了视线。
他不停地安慰自己,一定是原主还没有发育完全,应该还会长大。
不,是一定会长大。
一定会长大!
季屿深呼吸了一下,闭上眼任由热水冲洗着身躯。
没过多久,他啪的一下一把按上淋浴器。
谢特。
这个澡越洗越自卑,不洗了!
拿了块大毛巾随意地擦了擦身,再找条短裤套上,季屿沉默地跳上床,深深地把自己埋进了被窝。
“我一定会穿回去的。”
“我一定会穿回去的。”
在睡着前,季屿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
第二天一早,季屿神情蔫蔫地起床。
然后神情蔫蔫地吃了早饭,吃完后继续神情蔫蔫地坐上谢雨星的自行车。
“怎么了你?”谢雨星一头雾水。
季屿:“没什么,就是受到了一点打击。”
谢雨星:“什么打击?贺娇又欺负你了?还是贺宙?”
“是的话你能帮我报仇吗?”
“不能,但是我可以陪你一起骂他们,我骂人贼凶,舌战群雄无所畏惧!”这段话谢雨星说得铿锵有力,豪气万丈。
季屿噗嗤乐了,摇了摇头:“不是他们,是别的事情。”
“到底啥事啊?”
季屿叹了口气:“数学考了零蛋。”
总不能说是男性自尊受挫吧?那多丢人。
谢雨星挠挠头:“可你以前一直考零蛋啊,也没见你难受过。”
季屿:“……”
季屿:“我幡然醒悟了,忽然有了羞耻心,决定好好学习重新做人可以吗?”
谢雨星一把拍上季屿肩膀:“太可以了!你终于振作起来了!我真替你高兴!”
谢雨星高昂的情绪也感染了季屿,他长舒一口气,挺起胸膛,觉得舒服了许多。
在教学楼下分别时他还主动挥了挥手,约谢雨星一起吃中午饭。
有了自己的小圈,班里人的白眼全被季屿无视。
他们不欢迎他,他也不想跟他们做朋友,最好大家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他反正无所谓。
把思绪沉浸在课堂和题海中,心无旁骛,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季屿总觉得没上多久课就下课了,尤其这学校的老师讲课都挺好,即使他都会了也乐意再听一遍。
不过他还是趁着一些零碎的时间刷了两张数学卷,铃声响起放下笔的那一刻怎一个爽字了得,原本积压在胸口的阴霾也全数消散,果然,学习能解千愁!
“吃什么?”季屿语气欢快。
谢雨星:“你先去占个位置,我去排队,你想吃什么?”
“那些点菜的窗口人都太多,就打菜这边最快,要不我们都来份周二套餐?”
季屿应声:“行啊。”
谢雨星去排队去了,季屿四处张望着找位置。
他一下就找到了。
“空位这么多根本不用占啊……”
不过这空位说起来也奇怪,呈现长条形,仿佛一条楚河汉界,把人往两边隔了开来。
一边全是看着就个头很高的男女生,他们腰杆笔直,只是坐着都充满了上位者的气势,而另一边的男女生身高上都要矮一截,要么柔柔弱弱,要么就一般般,看起来平淡无奇。
难道这学校还有身材歧视?
还是说这些是老师专座,学生不能坐?可又没标识说不许坐。
季屿面不改色地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这条“楚河汉界”上。
甚至因为特别向往那些高大男生man爆的身材,还故意往他们临近的桌子坐了坐。
他一脸正经,目不斜视。
余光却非常有技巧性的、绝对不会被察觉地瞥向男生们的健壮身躯。
作为一个曾经骄傲过,但忽然失去了骄傲的男人,他真的管不住自己的目光,也不管不住内心喷薄而出的羡慕。
这么高大的身材,资本应该很雄伟吧。
太羡慕了。
羡慕得他仿佛吃了一筐柠檬,浑身上下散发着酸意。
他正心下感叹,不知怎么跟人对上了目光。
对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角勾起,目光灼灼,似乎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嘲笑。
那人的外貌和体格都格外出色,即使这个学校里外表好看的男生格外多,他也依旧是最惊艳的那一个。
季屿的心跳漏了一拍,心头不受控制地生出向往。
他不着痕迹地按了按胸口,忽略莫名加速的心跳,毫不示弱地看了回去。
大家都是男人,欣赏一下又如何?
况且看的又不是你的。
见他理直气壮地回瞪,男人嘴角的弧度消失,眼里的轻蔑却翻倍滋生。
倏地,季屿攥紧拳头,觉得身上热意突生。
他的脸颊渐渐泛粉,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身体开始不听指挥,先是头低下来,接着又是四肢酸软,坐都坐不住。
他猛然想起了昨天收拾东西时看到的蓝色药剂。
难道原主真是个瘾君子?现在是毒瘾发作?
就在他控制不住地要往旁边倒下的时候,那股令他浑身瘫软的力量又忽然消失无踪。
季屿啪的一下伸手扒住桌子,防止自己软倒下滑。
稳住了身体后,他脱力地趴在桌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身上涔出了一层的汗。
那些高大的男女生们嘲讽地瞥他,见怪不怪,另外一边的柔弱男女生们则更肆无忌惮一些,一个个捂着嘴,满脸的幸灾乐祸。
本来季屿还想是不是原主生病或是有毒瘾,但看到周围人的目光瞬间明白了。
——妈的这世界有异能?
——一定是那个逼在搞他!
季屿怒极,恨不能立刻拍桌而起,冲过去抓住那狗逼的衣领把他的脑袋都锤烂,但他的身体实在酸软无力,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
“季屿你怎么坐这儿来了?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谢雨星两手托着餐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他放下餐盘扶住季屿的肩膀,抬头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雨星面露惧色,他压低声,也不管打好的饭了,架起季屿就往外走:“我不是跟你说了别再招惹他吗?”
“我就在那好好坐着!是那逼搞我!”
这句话很有气势,但偏偏季屿此时有气无力,声音也跟着绵软无力,听在人耳朵里就像是受了委屈后的撒娇。
谢雨星赶紧捏了他一把:“嘘嘘嘘!没力气就别说话了!”
季屿怒不可遏:“凭什么不能说?!”
“我们都打不过他!看到那个沙包大的拳头了吗?咱家加起来也干不过他一个小指头!”
“消停点吧祖宗!你以前可没这么刚!”
见季屿还要开口,谢雨星眼疾手快地捂上了他的嘴巴。
季屿气得翻了个白眼,踉踉跄跄地被谢雨星拖走了。
两人离开后,食堂里的人仍不时地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