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珂拍开他的手,上上下下大量他一番,见他应该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休息就休息吧,正好能陪陪我,可无聊透了。”
太子眸色微深,拉着她笑道:“给我更衣。”
见他上勾的嘴角,童珂就觉得不妙,推拒道:“别了,你自己可以。要不然我去叫崔公公过来。”
“咳咳,我喉咙不舒服。”太子握拳举在嘴边咳嗽两声。
童珂哪里不知道他是装的,冷哼一声,要她伺候是吧?她挽起衣袖露出白嫩纤细的手腕,拉起他皮笑肉不笑道:“走吧。臣妾伺候您。”
妙兰和妙竹看着空空的大殿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走该留。有些犹豫要不要劝着点太子妃,一看太子那般瘦弱的模样就敌不过太子妃。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浴室就响起太子的痛呼声。还有太子妃幸灾乐祸的笑声,“太子别躲,臣妾给您搓搓背。”
听着太子一声声的痛呼声,妙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立马遭到妙兰一记白眼。
妙竹谄媚地攀着妙兰的胳膊讨好地笑。妙兰也没法子,妙竹这个性子真的是掰都掰不过来。她无奈地拉妙竹走出去替太子太子妃掩好门。
只是还是没落下更衣室里传出来暧昧的声音。妙兰羞红了脸加快速度扯着妙竹跑了出去,严厉地盯着妙竹,“不许在外面胡说!要是丢了娘娘的脸面,我可饶不了你!”
妙竹笑道:“姐姐你可太凶了,我哪里敢啊!我看殿下和娘娘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我去安排小厨房热着水,一会儿去跟妙奇玩儿。”
听了她的话,妙兰叹口气,“好,管好自己的嘴。”
“知道了!”妙竹不以为意,她虽说在东宫口不遮掩,可在外面严实着呢!
妙兰看着妙竹蹦蹦跳跳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她往后退了两步,离得门口远了些,心里也为娘娘高兴。娘娘刚入宫的时候,虽说没有不高兴,可到底没有多少人气儿,似乎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如今,两人和和气气,娘娘也笑得多了。
不提妙竹妙兰,更衣室里的童珂浑身酸软地趴在浴桶边儿上,咬着嘴唇抑制着不让声音溢出来。
太子紧紧依偎在她身后,只觉手里捧着一把上好的琵琶,诱人拨弦。
一切风停雨歇,童珂拉开箍着她的手,冷哼一声别过头,“妙兰妙竹肯定听到了!”
太子揽着她将她压进怀里,下颌轻轻地放在她的头顶,餍足地闭上眼,察觉到怀里人不安分地鼓捣着,轻笑地凑到她耳边低语几句如愿看到她像是吓到似的不再动了。
他朗笑出声,震得她也跟着微微颤动。她撇撇嘴,可也没法子只能不服输地拱拱他,换来他的抚摸。
他有些不舍现在的好气氛,慢慢抚摸着她的如稠青丝,最终还是说出口,“王孟若的事情搞定了。”
“嗯?”童珂惊诧地坐直身子,“你是说……”
他看她吃惊的模样,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丝毫表情,见她确实除了惊讶之外没有别的神色才放下心。“他现在就在东宫,还没有上刑。他知道的太多了,我得仔细挑选审讯的人。”
从做了决定那刻起,童珂就知道太子会对王孟若上刑。她如今对王孟若无爱只有恨了,他消磨尽了她的感情,还意图伤害她的家人。
两样,她都不可能原谅他。
只是她到现在都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打动王孟若背叛她,背叛靖安侯府。
金银财宝?王家本就不缺,更何况靖安侯府豪富,给她的嫁妆也不少。平日里王孟若耗资也不算大。
官位?别人能给他的,靖安侯府照样能给他!
女色?可王孟若府里只有她一人,有点纠缠的也只有妙梅,还被他否认了。日常的需求还不如体弱的太子,她想到这里不禁瞥了太子一眼,见他笑吟吟地望着她,她又别过脸去。不能惯着!
所以王孟若到底为了什么?
太子见她拧着眉头思考,好不容易被熏出的殷红嘴唇弯出一个弧度,比平日添了几分妖冶。他突然有些羡慕王孟若,虽然这一世王孟若是不可能了,可王孟若在她心里活了两世。
他不知道能不能跟她情定两世。下一辈子的事情不能预测,那他得努力活长一点才行,让她心里只有他。
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他拽了衣服包裹住两人,叫了热水。“水有些凉了,小心着凉。不要想了,有什么想知道的问王孟若就好了。要不然我把他抓过来是干什么?”
那倒也是。童珂忽然想到一件事,着急地问道:“王孟若虽说不是什么大官,可到底现在也在父皇面前伺候,他突然消失了,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他很是喜欢她万事惦念他的模样,他有些克制不住,明知纵情声色不对可心上人在怀里,怕是圣人都忍不住。
“殿下,娘娘,热水来了。”
他箍紧她的肩膀,揉着鼻根苦笑,齐嬷嬷来得还真是及时。
齐嬷嬷进来添了热水,却也没走,埋着头恭声道:“殿下,娘娘,蕴灵院出事了。听闻灵嫔娘娘腹痛不止,太医们也手足无措,圣上已经赶过去了。”
童珂心里一咯噔,难不成是薛家姐妹受宠太过,招人恨了?
“她们给东宫传信了没有?”太子问道。
齐嬷嬷不由瞥了太子妃一眼,“应该是传了。五福安泰,应该是没有大恙。”
童珂想到今儿妙竹绘制的那张花样子,这倒是心思巧妙的很。她还以为消息怎么也在那个小宫女身上,没想到反倒在大家都知道的花样上面。
“那就先不理。孤身为太子,没有过问父皇妃嫔的权力,等明儿消息传出去了,你再服侍太子妃去一趟。”
“是。”齐嬷嬷应下。
齐嬷嬷一出去,童珂就忍不住了,“五福安泰是什么意思?”
太子轻笑出声,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你不会真的以为薛家姐妹进宫就是为了安生度日的吧?”
“那倒不会。”
“她们当然是来报仇的。只是报仇这件事情不一定是手刃仇人才痛快,有时候借刀杀人更戳心。薛灵芸心里有主意,怕是提前下手了。”
第58章 顶撞
次日一大早, 灵嫔被人投毒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后宫。
整个宫里的妃嫔都动了起来, 要知道圣上可是为了灵嫔一晚上都待在蕴灵院, 听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久未得见圣颜的妃嫔当然得抓住这个机会, 要是被圣上看中了, 那难保不会出现下一个灵嫔、庄妃。
童珂也早早地领着齐嬷嬷往蕴灵院去, 虽说她没得心思在景明帝面前卖好,可到底得露个脸。
刚到蕴灵院, 就听到景明帝的吼叫声, “废物!这都查不出来, 要你们何用!”
“废物!都是废物!”
童珂回头看了齐嬷嬷一眼, 低声问道:“今儿父皇没上早朝吗?”
“没有,听闻是太子协理的。”
童珂闻言挑挑眉,这薛灵芸还有点本事,竟然这么短的日子就将景明帝这个花中老手降伏了。幸亏薛灵芸站在东宫这边, 否则不是又多一个劲敌?
门口的小太监通禀过后,童珂刚走进去迎头就飞过来一个花瓶, 她匆忙往旁边避开。
“太子妃!”
齐嬷嬷惊叫了一声, 颤颤巍巍地扑过来扶住童珂,见她没有大碍才长吐一口气。
童珂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就见跪了满地的太医的妃嫔, 仅景明帝一人立着面露怒意。
花瓶是谁扔过来的可想而知。
景明帝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或悔意, 反而冷声呵斥道:“你来干什么?就知道添乱!”
童珂攥紧双手,有些明白皇后面对景明帝时的愤恨和无力。皇权至上,明明是景明帝的不是, 可她们却没有丝毫置喙的余地。
她最讨厌这种感觉,平日里不论是皇后还是太后,甚至是其他人,只要敢对她不恭,她就敢扑上去撕下一块肉来。
可偏偏是皇帝!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她这个时候才真正明白太子分析过的前世不可能是他谋害靖安侯府。确实如此,当了皇帝之后,还用得着这般构陷一个臣子吗?滑天下之大稽!
她的面无表情和不甘刺痛了景明帝,他阴恻恻地盯着她,冷声道:“怎么?你还敢忤逆不成?”
童珂不敢,不敢拿靖安侯府和太子的声誉对抗景明帝。她缓缓跪倒在地,低声道:“儿臣不敢。”话一出口,她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甘心,就因着他是皇帝,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如若不是她眼疾手快避开了花瓶,怕是她就得横尸当场!
生死由他人?她心里冷嗤一声,做梦!她的命全然掌控在她手中。
看着太子妃顺从地跪在他面前,景明帝只觉痛快极了!自从太子妃进宫,就将整个后宫搅和得乱七八糟。他是想让她制衡皇后,没让她跟庄妃作对,也没让她扶持太后!
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事情都不合他意!要这样猖狂的太子妃有何用?
最可恨的是,因着太子妃的胡搅蛮缠,整个前朝都在议论庄妃的心狠手辣,竟然构陷太子妃和太子。连带着影响了瑞王的风评。
看着瑞王日渐憔悴,他怎么忍心!
真是后悔赐了她这个太子妃位!
“既然你来了,你就给朕好好解释解释,好好的后宫被你搅和成什么样子!开了下毒的先例,后宫嫔妃争相效仿,后宫哪里还有安宁之日?”
童珂听着听着就冷笑一声。
景明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她一眼,“怎么?你笑什么?”
童珂扬起脸,眸子里像是燃起两簇火苗。她慢慢站起来拍拍膝盖上沾上的尘土,掀起眼睑跟景明帝平视,本来娇艳的脸因着怒气愈发瘆人。
跪在地上的妃嫔们都吃惊地望着童珂,心里都觉得太子妃疯了。平日里拿捏拿捏皇后和庄妃也就算了,竟然敢忤逆圣上!德妃也跟着整颗心都缩成一团,太子妃这般鲁莽行事,会不会影响太子?
景明帝见她竟然不等他叫起就擅自起身,更是暴躁地吼道:“你……”
“喊什么喊?”童珂有些庆幸当初让父亲跟她撇清干系,要不然今日之事怕是要连累父亲。她嗤笑一声:“你嗓门大你就有理吗?我老早就听闻有做公公的朝儿媳妇儿下毒手的,没成想这般糟心的公公竟然让我摊上了。”
“你……”景明帝哪里不知道他一个做公公差点砸死儿媳妇儿是丑闻,他只是没想到太子妃竟然公然将这件事情挑开。
“我怎么了?”童珂挑眉,冷笑道:“纵然是贫家寒门也没有公公教儿媳妇儿做人的道理!堂前教子,枕前教妻,我可没听过公公拿着花瓶教训儿媳妇儿的!坦白了讲,父皇这一行径简直连街头乞丐都不如!乞丐尚且还讲究道谢致歉,您却只会用粗大的嗓门和权势遮盖您的无能!”
看着景明帝被她气得脸红脖子粗,喘着粗气,指着她的手都开始颤抖,她全然忘记了害怕,甚至上前两步乜了他一眼,“父皇说我带坏了后宫的风气,可真是好笑!明明是庄妃心地狠毒背地里给我下药被我揭发,怎么反倒是嫔妃们争相效仿我?不过也对,父皇最喜欢的不就是乱扣帽子吗?”
“呵,自己看重的人做什么都对,不是自己看重的人做什么都是跟您作对!可到底你也不过只是一个一朝得势的轻狂小人!”童珂心里痛快极了,她本就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在景明帝面前吃的瘪已经够多了!
景明帝想骂她,想说她说的不对,可喉咙却像是堵了石头,梗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放肆!”
童珂扬起下颌,嗤笑道:“儿臣就放肆了,如何?儿臣就等着父皇的赐死诏书,不过儿臣死之前也得让全朝堂的人都知道父皇是个怎么样的人,做了什么龌蹉事儿!”
她骂完心里痛快了,也不顾对面景明帝的脸色,径自转身:“齐嬷嬷我们走!”
“来人!”景明帝颤颤巍巍地指着她,大吼道:“来人啊!给朕把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下了昭狱!”
话音一落,门外就涌进来一群侍卫,上前想要拘住童珂。她眼神如剑般刺过去,“本宫自己走!”
看着童珂挺直腰背走了出去,景明帝心口堵的恶气却越瘪越紧,差点喘不上气来,只能捂住心口大口大口地呼气。
“圣上!”灵嫔从床上扑过来,脸色煞白满脸冷汗,可还是费劲地帮景明帝揉着心口,“圣上别气坏了身子!”
景明帝只觉心里梗的慌,惊慌地扬手示意跪在地上的太医来给他诊脉,“废物!还不赶快给朕诊脉,快!”
跪了良久的李太医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他本就年事已高,又跪了这么长时间,猛地起身差点一头栽倒。他慌慌张张地稳住身形,上前给景明帝诊脉。
景明帝瘫坐在椅子上,安心不少,厉声叫道:“周启恩,你去拟旨,宣靖安侯回京,把靖安侯府给朕围起来。”
“这……”周启恩犹豫道:“圣上,边疆正在打仗,离了靖安侯怕是……况且,靖安侯已经和太子妃断绝关系了,迁怒靖安侯府于理不合。”
“你话怎么这么多!”景明帝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