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海拿着扑克牌刷刷刷地洗着,边洗边说:“还是老规矩啊!”
所谓的老规矩是输了之后的惩罚,传销里不允许赌。博,所以彩头不是钱。输了的人,男人做俯卧撑,女人做下蹲。他们玩过很多次,每次输了的人都做十个俯卧撑或者下蹲,如果有王炸等其他情况,再翻一倍。
其他几人都没意见,林老实也跟着点头:“好。”
说话的时候,他特意看了一下手腕上的塑料腕表。这只表也是来了这儿之后花四十块钱买的,在这里大家平时不允许戴手机,但时间规定又很严,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都有规定,就连洗漱也有时间限制,所以手表成了必需品,不然超时,又要罚做俯卧撑或者下蹲。
现在是晚上8:42,夏正清出门的时间,林老实记在心里,然后开始跟他们打牌。
林老实虽然活了这么几个世界,人生阅历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丰富,但他的生活少有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所以也没空打牌,对所谓的打牌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也就看他们打过几次才知道大致的玩牌规则。
熟能生巧,不熟技巧自然好不到那儿去,更比不上天天浸淫在此道里的人。所以毫不意外,他上桌,输多赢少,做了好几次俯卧撑。
林老实也不在意,就当锻炼身体了,天天窝在这几十平米的小房子里,没什么活动空间,时间长了人都废了。看看这些一个个瘦巴巴,面色蜡黄的人就知道了,虚的,因为伙食太差,缺少油水,又没有锻炼,就是再强壮的人在这里面呆个一两年身体也会变得不怎么样。
他进来四天了,就没见到过一个胖子。这个屋子里的几个彪形大汉都是才进来几个月的,所以身上还有点肉,其他进来超过一年以上的,个个都瘦不拉几的,时间越长,人越瘦,最瘦的一个身体跟麻杆似的。
这群人是多想不开啊,搞什么传销呢,挣这种良心钱干什么?还不如开一家这样的减肥馆呢,一个月包瘦一二十斤,只要有效,铁定有一堆胖了又减,减了又胖,总也减不下来的肥胖人士趋之若鹜。天天青菜萝卜土豆,各种便宜的蔬菜换着来,成本也不高。
除了减肥馆,还可以拓展成什么戒网瘾学校,看他们洗脑的功夫多厉害,低头族到这里都快忘了玩手机是什么滋味,每天都乖乖把手机交上去,早睡早起。有他们还用什么杨永信,搞好了,不比传销赚钱啊。
“王炸,赢啦!帅哥,你又输了,这次二十个俯卧撑哦。”小谢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两张王。
林老实回神,放下牌,趴到地上,开始做俯卧撑,一个,两个……
二十个做完他累出了一身汗,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摆了摆手:“不来了,不来了,你们太厉害了,我不是你们的对手,每次都输,遭不住了……”
说完瘫坐在地上,瞥了一下腕表,然后说:“都过二十分钟了,夏老板怎么去这么久,该不会是没拿纸吧,我去看看!”
说完,他撑着手肘爬了起来,刚想走,庞大海立即过来拉住了他:“谢老板去看就行了,你陪咱们玩。帅哥不擅长打牌,那你会什么?咱们换一个,主随客便。”
林老实见余下三人把自己团团围住,而小谢已经推开门出去了,明白自己是出不去了,揉了揉额头说:“我就会围棋。”
这可难住了屋里两个男人,别说他们,就是毛主任也不会围棋,他们就没听说过这屋子里有谁会这个的。
庞大海挠了挠头:“围棋咱们今天没准备,换个呗,象棋帅哥会不会?咱们这里丘老板最会下这个了呢,你们俩切磋切磋!”
林老实连连摇头:“这个我完全不会,比打牌都还不如,对阵只有给丘老板送人头的份儿,不来,不来。对了,谢老板也去了好几分钟了吧,怎么还没回来,咱们去看看吧!”
但他刚站了起来,就又被庞大海和丘老板按了回来,压在地上:“都在屋子里,能出什么事,你就别担心了,来来来,坐下,咱们继续,还是打牌吧!”
林老实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腿:“不来了,不来了,你们太厉害了,我总是输。再说谢老板出去了,咱们才三个人怎么玩嘛!”
得,他把刚才庞大海三人的话丢了回去。搞得庞大海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正发愁,要怎么留住林老实,好在门开了,夏正清和小谢回来了,替他解了围。
庞大海高兴地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说:“夏老板,你回来得正好,帅哥正担心你这个师傅呢,说你去了厕所这么久都没回来,想去看看。”
夏正清坐下来,扯了个笑容说:“今天吃得比较多,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就蹲得久了一点。”
岂止是久了一点,林老实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表,他这趟厕所去了快半个小时,真蹲半个小时,他的腿早麻了,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一点事都没有?再说,就两碗米饭,一勺水煮萝卜,还能胀到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
真当他眼睛是瞎的啊。这里的人,什么病都可能得,就是不可能因为吃多了不消食而生病。
林老实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从他来这里,被指定交给夏正清带以后,一直跟他形影不离,连他上大号都要在一旁陪着的夏正清每天晚上都会找借口离开一会儿。只不过今天去的时间比较长,比较惹人注目而已。
他去干什么?为什么要避开他?
庞大海三人显然是知情的,所以配合着要拦住他,不让他出去。这么说,这件事很可能跟他有关了。跟他有关的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给他洗脑呗。估计是去汇报他的表现,商量对新的洗脑策略吧。
在心里快速把这些事过了一遍后,林老实关切地说:“夏老板,肚子不舒服,可能是吃了就坐下的缘故,你以后吃过饭散散步。不是有句老话叫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别小看咱们老祖宗的智慧,这可是有科学依据的……”
洗脑林老实说不过他们,可要扯上科学的大旗,他们就完全接不上话了,林老实也能把他们唬得一愣一愣。
这会儿屋子里成了林老实的主场,他跟他们就饭后半小时要运动,能增加肠胃的消化能力,进而衍生到肠胃是如何消化食物的,扯了一大堆,专业名词越来越多,越来越枯燥乏味,说得庞大海几个人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瞧他们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林老实板着脸,学夏正清的模样,控诉道:“夏老板,你看他们不尊重人,别人讲话,不看别人的眼睛,也不认真听别人说话,还打哈欠,这样的素质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怎么赢得别人的信赖,怎么能够进步,夏老板,你说是不是?”
夏正清其实也被这一堆生物名词搞得昏昏欲睡,听得很不耐烦,可林老实拿他下午那番话来堵他,他也不能反驳,否则岂不是说自己下午那会儿训林老实的话是胡说八道。
所以他只能假咳了一声,提醒庞大海三人:“庞老板、谢老板、丘老板,听帅哥给咱们普及消化的知识呢,打起精神啊,这可是个难得的进步机会。”
林老实是真服了夏正清胡说八道的本事,不管什么话到他嘴里,都能拐个弯,变个样。
庞大海三人不想听这个,有些恹恹的,用眼神求助地看着夏正清,想让他劝一劝林老实别讲什么脾胃、幽门、小肠、淋巴、毛细血管之类的了,他们听起来跟听天书差不多,听不懂也很痛苦的,好不好!
夏正清也不想听,等林老实稍微一停顿,他接了一杯水递给林老实,借此打断了林老实的话:“帅哥,渴了吧,喝口水,歇歇!”
林老实接过杯子,一口喝完,将铁杯子放在一边,一副又要说话的样子。
庞大海见了,生怕他又来,赶紧看了一眼手表,说:“哎呀,都十点了,睡觉了,睡觉了,好困啊!”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跟着响应,忙把在外面学习、讨论的人叫进来,大家将被子铺好,收拾收拾,躺进被窝,关了灯,准备睡觉。
这会儿,林老实才有空来想静下心想木槿的事。那个夹杂在英语中的陌生词语,究竟是木槿一时口误说错了,还是真有什么其他含义?
木槿究竟是什么人?她真的是一个工厂女工吗?
工厂女工也有上进的,不甘于一辈子流水线的命运,努力自学,挣脱命运的桎梏。但这样的人毕竟是极少数,木槿真的会是其中之一吗?
但看夏灵没有阻止,其他的人也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估计这件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们也习惯并接受了木槿好学,在自学英语这件事。
林老实有些遗憾,他比木槿来晚了半个月,不知道她刚来时是什么模样,不然估计能找到更多的线索,说不定有所发现。
而现在,他作为一名被考察的新人,木槿作为刚进公司,还没被团队完全信任的次新人,他们俩都是所有人盯梢、监视、防备的对象。两人想找个单独的机会聊聊天,根本不可能。
看来只能从夏正清他们这些老人这边下手,侧面了解了解木槿的信息,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了。
林老实闭上了眼睛,微微翘起嘴角。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找出了暂时对付这些人不断洗脑的办法。他们这些人大多文化水平不高,之所以能言善辩,那是因为这几天他们对他讲的这些理论、故事,都是他们听了无数遍的。
他们自己从新人时期就是听这些洗脑的话过来的,记忆尤深,又反复见过后来的新人进来被洗脑,天天听,日日说,时间一长,想不记住都难。
但要是换成数学、物理、生物、化学的知识呢?这些就是他们陌生而又不了解的领域了,他们完全插不上话。
而且自己给他们的印象估计就是一个死读书的书呆子,几句话扯到这些知识上,也有理由。
他们不是嫌自己不爱说话,学习态度不积极吗?那他明天就给他们表现表现。
林老实拉过被子,捏了捏,压在肩膀下,这次是真的睡了。
翌日,又是重复前一天的事情,定时起床、洗漱、吃饭、学习,没完没了。才过了四天,林老实就有点受不了,他实在不明白这些人怎么能日复一日的坚持下去,有的人甚至在这里坚持了两年,现在还是打地铺的底层,却依旧这么乐观积极向上。
今天,林老实都没找到跟木槿说话的机会,哪怕只是一套小小的三室一厅,两人中间也隔了好几个人。木槿跟夏灵和另外一个叫小婉的女孩子形影不离,而他身边也有夏正清寸步不离地守着。
今天除了讲课,他们还唱歌,唱的是《出人头地》和《感动天感动地》。这两首歌都是洗脑的经典,每天必唱,林老实都记住了一些歌词,比如“为了出人头地,我们一样来到这里,新老朋友的热情,让我难以忘怀”,“感动天,感动地,为何感动不了你”。
新老朋友热情地为你端茶倒水、洗衣洗脚,嘘寒问暖,为你递牙刷递毛巾,第一碗饭都递给你,你爹妈现在都没这么照顾你,就算是块石头也该给焐热了,没道理感动不了你。你要不感动,你就没有心,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林老实听懂这潜台词后,只觉得好笑,明明自己随手就能完成的事情,非要多此一举的你帮我,我帮你,制造多余的步骤,浪费时间。还美其名曰,你帮我,我帮你,又不是废物,喝口水,洗个脚都还需要人帮。
吃过水煮老菜叶子和老陈米饭,下午又是睡午觉、自由活动的时间,林老实再次遭到了车轮战,这些老板们一个接一个地对他洗脑,试图复制昨天的模式,边说边打击林老实的自信心。
前三天待你如贵宾,第四天开始就像疾风骤雨一样刮来,打得你七晕八素,自己都要开始怀疑自己。
不过这次他们没如意。
第一个上阵的是庞大海,他指着自己头上的白发问林老实:“帅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要进来吃这种苦吗?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我女儿,我女儿二十几岁了,很快就要谈婚论嫁了,她不能没有一份丰厚的嫁妆啊。我要赚大钱,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
“挺好的。”林老实点头,接着话音一转,突兀地问道,“离婚后,你给她交过学费吗?每个月按时给生活费了吗?”
庞大海脸色一变,嘟囔道:“我这不是没钱吗?等我赚了钱,我加倍地给她,让她过得比谁都幸福,像小公主一样。话题扯远了,帅哥,我告诉你,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们的目标就是赚钱发大财。这可是郭嘉给咱们这些穷苦人的最后一次机会。我知道,帅哥,你有学历,有文化,觉得自己以后毕业能找个好工作,大展宏图,是不是?”
“你觉得可能吗?你看看每年有多少大学毕业生,现在的大学生不是咱们年轻那会儿的大学生了,不值钱。现在是大学生满地走,中学生多如牛毛,不值钱啊。你看多少人毕业就失业,找不到工作的。就算找到,工资你能拿多少?两千,三千,四千?有没有?这点钱,扣掉房租、交通费、通讯费、水电等杂七杂八的,你说一个月能攒几块钱?一年干下来,在城里买个厕所都困难,就更别提赚大钱,让你爹妈享福了。”
“你爹妈辛辛苦苦供了你二十几年,让你上了这么多年学。但读了这么多书,有什么用?还是只能挣这么点钱,还抵不上你爸在工地上搬砖,回头买房买车,娶媳妇,还得熬你爹妈的骨血,用你爹妈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血汗钱,你说说吧,养你这样的儿子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要一般人被他这么指责一通,肯定无地自容,觉得自己愧对父母,要是不混出个人样,都不好意思回家。
但林老实已经识破了他们的套路,他不跟庞大海争辩读书到底有没有用,争这个没用。你越争,他们越能用无数种总结出来的歪理攻击你,说服你,直到最后把你搞糊涂。
对付这一招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不顺着他的话说,你就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了。林老实手往头顶一指,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庞老板,你说,咱们的天花板上为什么要装日光灯管,而不是白炽灯?”
庞大海自然回答不上来,支支吾吾地说:“你管他装什么呢?装什么就用什么呗。”
林老实淡淡地说:“日光灯更节能,而且日光灯管是平行光,不易形成阴影,方便我们更好的学习和工作。”
庞大海撇了撇嘴:“谁管这个啊,知道这个又发不了财。”
林老实不搭理他,又指着烧水的电热水壶说:“水壶里的水垢是不是很难清洗,只要将白醋和水按照1:10的比例将水壶加满,烧开,放置一两个小时就能将水壶里的水垢刷干净。这是因为水垢的主要成分是钙镁离子和酸根离子,难溶盐,加入食醋就是加入了ch3coooh,也就是乙酸……”
他吐出一连串的化学名词,听得庞大海脑门上仿佛转起了一圈蚊香。
“停停停,打住,打住……”庞大海按住肚子,使出非常含量的尿遁**,“夏老板,你过来陪帅哥聊聊,我要上厕所!”
“噗嗤!”一道清脆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林老实望过去,正好跟木槿的视线相撞。
木槿冲他轻轻眨了眨眼,又迅速收回了目光,捂住嘴,不好意思地朝夏灵笑了笑,继续跟夏灵说话去了。
林老实盯着她秀气的侧颜,心里有个猜测,木槿恐怕听出来他是在胡说了。他也就上上个世界参加了一次高考,上了一回大学,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很多化学分子式都记不清了,只是根据大致的印象胡诌的。反正庞大海也没什么文化,化学分子式估计都没听说过,就算说错了也不怕。
其他人由于文化程度不高的缘故,也听不出来,只觉得一阵茫然。这种纯理论的知识,对他们来说,只有枯燥乏味和厌倦这两个感觉,他们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
所以,木槿是听出了他在糊弄他们?
为了确认这个猜测,接下来在夏正清等人的听话中,林老实也想方设法地找机会说一些物理、化学名词,数学公式,都往公式上扯。而且在轮到谢老板时,他刻意将话题引向他们昨天去见的那个隋经理,然后将话题扯到那三辆豪车上。
男人嘛,哪个不喜欢车,谢老板也就是小谢自然也喜欢,谈起车来那是头头是道,两眼放光,林老实先跟他讨论哪种车开着更带感。然后说着说着,两人提起汽车在雨天打滑的事,林老实说:“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增加摩擦,加大阻力,摩擦知道吗?就是pyramid sales,比如我两只手互相搓,就会产生摩擦,如果中间夹着一张塑料纸,摩擦肯定小,如果加一张毛巾,摩擦就会加大,阻力自然越大……”
谢老板都快被他的手搓晕了,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的手,眼珠子转啊转。
林老实趁着他的注意力在自己的手上,脖子轻微地转了转,眼睛一斜,扫向木槿,心不自觉地拎了起来。她听得懂自己的暗示吗?听懂了,她又会做何反应?
巧的是,木槿也刚好抬头,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只一瞬,林老实就明白,木槿听懂了,刚才他忽悠谢老板是“摩擦”的那个英语单词,实际上是“传销”的意思。谢老板初中毕业就出来混,在社会上摸爬打滚,仅会的几个英语单词也还给了老师,哪听得懂他说的什么,也记不住这个单词。
“木老板,看什么呢?”夏灵察觉木槿的心思不在听讲上,抬起头,发现她在看林老实,捂住嘴窃笑,“原来木老板是在看咱们帅哥啊,帅哥可是大学生,知识渊博,应该是木老板你喜欢的类型吧!”
旁边的小婉可能跟木槿不大对付,酸溜溜地说:“木老板,你的眼光不是很高吗?连经理都看不上,看上个帅哥啊。要我说啊,大学生有什么用?毕业还不是个打工仔,哪比得上经理啊,你要跟经理结了婚,按照公司规定,可是能获得双份奖励,两个五十万,那可是一百万啊。虽然吧,薛经理是没这个帅哥文化高,头顶也秃了,但好歹你也一跃成凤凰了,你说是不是?”
木槿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自荐枕席,薛经理都不要啊?”
“你……还不是个贱人,故作清高,装得跟什么似的……”小婉不知是不是被木槿戳中了痛点,暴躁地怒骂道。
一旁的夏灵见了,抓住小婉,训道:“好了,闭嘴,不要胡说八道,咱们都是一个家的,都是兄弟姐妹,怎么能骂自己人呢!小婉,你罚下蹲五十个。”
小婉不服气:“凭什么啊,明明是她先说我的,为什么要罚我不罚她?”
夏灵正想说话,结果扭头却看木槿推开了凳子,就地下蹲,姿势标准,一个接一个。
她回过头,朝小婉指了指木槿。
小婉撇了撇嘴,只能跟着坐下蹲。
这一场闹剧以两个女孩子罚做五十个下蹲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