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赵泓又惊又怒,“讨厌死了”这种话她都敢说出口,简直无法无天了!
“苏姝!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朕今日若不好好收拾你,朕就不姓赵!”
赵泓咬牙切齿,怒气冲天,苏姝却还是方才的表情,就是没什么表情。
“皇上便罚妾身吧,妾身以为皇上深明大义,却不料也是个只爱听好话的,妾身如此非是大胆,是妾身以为,妾且乃皇上的妻子,当与您坦诚相待,如今妾身但是坦诚了,皇上还是从前的做派,还不喜妾身说实话,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厌弃妾身了。”
苏姝说完,赵泓只觉心头一万匹野驴呼啸而过,她是怎么从这个事儿说到他会过不了多久就厌弃她的?????
女人的脑回路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东西?
赵泓本想据理力争跟她辩上一辩,正欲开口,他突然想到一句话:女人生气的时候不要妄想跟她讲道理,便是道理他祖宗都没用。
他刚刚张开的嘴又给堪堪闭上了。
但就这么服了软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赵泓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气,直气得他眉头紧皱,胸膛起伏,憋闷了半天,他终于忍不住了!
“朕改还不成吗?!”
他语中夹怒,吼声震天,若不细听还以为他真是在冲她发怒,结果竟是用最刚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苏姝很想笑,然后就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个女人!还嘲笑他!
赵泓正欲发怒,这次真要给她点儿颜色看看了,结果他手还没拿起来,却忽觉胸前一软,是苏姝趴到了他胸口。
苏姝两只爪子搭在他胸口上,轻轻的挠着他心头肉,叫他心痒不止,偏偏这人还笑得一脸烂漫,如小鹿一般乖巧好看,冲他开口的声音更是软得不行,“皇上你真好。”
哈?赵泓吓了一跳,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刚刚还被他气得要死的模样,怎么这会儿又说他好了?难不成方才是在戏弄他?!
赵泓心头之火又“噌”的冒了上来,真想脱下鞋一巴掌拍死她!
但低头一瞧趴在她怀里笑得甜美无比的人儿,她笑得那么好看,那么乖,那么可爱,若是真一巴掌下去……
唉,不拍了罢。
他堂堂一国皇帝怎么能跟一个小小女子计较。
嗯,他是这么为他饶过苏姝还低头亲了她一口找的正当理由的。
他觉得很充分。
两人亲密了一会儿,苏姝从他怀里抬起头,一双眸子湿漉漉的像小鹿眼睛一般清澈,嘴边却好像带了一抹狐狸似的狡黠笑容。
她看着他说,“皇上你方才好像说你若是不罚我你就不姓赵,你还是罚我吧。”
赵泓微微一愣,心头失笑,这个得寸进尺的女人啊……
真以为他不会收拾她吗?
他抬手捏住她的脸,垂下头靠近她,与她额间想抵鼻尖相触,薄唇一斜,低低开口,“那就罚你……天天都给朕做饭。”
“天天是多久?”
“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最近真的是忙到爆炸所以更新有点更不上,加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我都有些精神恍惚了,也在想要不要砍大纲把这本完结了,实在是太累了,但又觉得这样对不起看到这里的大家还是决定好好写完,不过可能更新的较慢,在这里跟大家说一声抱歉,我的较慢只是指这两个星期哈,实习结束我照旧日更。
第43章 又是甜甜的一天
整个国祀祭典一共花了两个半时辰,礼毕午时都过半了。
在戴了近三个时辰的冕冠后, 赵泓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一上车辇他立马把头顶上的玩意儿给摘了, 跟丟废品似的把那价值连城的冕冠甩到了一旁,冕冠离开头皮的那一刻他只觉整个灵魂都得到了解脱,当即张开手打开腿, 成“大”字状大喇喇的躺在了苏姝腿上。
苏姝抿唇微微一笑, 伸手替他按摩。
不知是姿势原因还是太舒服, 苏姝刚伸手一按, 赵泓腿就痉挛似的抖了一下。
赵泓立马睁眼,伸手,将腿按住,还暗觑觑瞅了苏姝一眼。
他不瞅还好,这一瞅苏姝就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许笑!”
苏姝还是笑,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楚楚动人,“可妾身想笑。”
一听“妾身”二字,赵泓眉头就皱了起来, 但苏姝却并不打算矫正, 在他面前以“我”自称着实令她有些别扭,有些话说出来就不是滋味, 比如这一句。
赵泓皱眉瞪着她,她非但不怕,还冲他歪头一笑杀,那笑太过纯粹,赵泓一瞬失神。
原本的怒气莫名其妙就这么烟消云散, 但赵泓还是努力绷起脸,抬手怒指她。
“朕警告你啊!朕生气的时候你少跟朕嬉皮笑脸的,因为你一笑,”说着,他本来硬邦邦的一张脸也渐渐绷不住地笑了起来,“朕也要跟着笑,那朕岂不是很尴尬。”
苏姝很想憋着不笑,但她实在憋不住呀。
看着她放肆大笑,赵泓竟难得不再装着面儿,唇畔噙着抹浅浅的笑,伸手捏了捏她脸,“笑够了没,笑够了给朕继续按。”
“赶紧的。”他闭上眼又在她腿上躺下来。
苏姝垂眸,怀里微阖双眼的男人褪去往日的高傲与凶横,无害得像只是个玩世迷人的贵公子。
三个月来,唯有这一刻,令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她的王上,是她的夫君。
车辇平缓的驶向行宫,太阳穴和头顶被一双柔软异常的手轻轻摁着,舒服得让人从头到尾都软绵绵的,赵泓就这么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他是被饭香给勾醒的。
结果他一睁眼,面前只有一盆面。
那桌上倒是摆了二十来个碟子,却全是配料,正儿八经能下肚的也就中央那盆面。
看着赵泓一脸的惊疑不定,苏姝轻笑一声道,“这是妾身给您准备的午膳。”
“就……这盆面?”赵泓再一次确定。
苏姝看他那模样就想笑,一边笑着下边开口,“妾身想给皇上做饭,但这都丑时了,妾怕饿着皇上,便只做了些面。”
赵泓挑了挑眉,这怕是他这辈子吃得最省钱的一顿饭了。
他在苏姝身旁坐下,拿起筷子在盆里挑了挑,发现那面好似没有一点儿热气,面上又是一惊,“这面……冷了?”
“这不夏天嘛,这是妾身故意用冷水沥过做的凉面。”说着苏姝指了指桌上放着调料的味碟,“皇上别看只有这一种面,只要调料不一样那也能吃出诸多口味来呢。”
她端起一个汤色嫩黄还飘了了几块萝卜丁的碟子来,“这里面是妾身在膳房盛的老鸭汤,妾身还在里边儿放了酸萝卜丁和妾身特制的调料,可使鸭汤袪腻解油又酸爽可口,最是适合夏天扮面了。”
说完她又指着另外几个汤色鲜红的味碟,“妾身知道皇上喜欢吃辣,所以还调了不少有辣味的,这个是麻辣的,这个是甜辣的,这个是酸辣的……”
苏姝见他听得认真干脆把所有味道都跟他介绍了一遍,说到最后赵泓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吃法倒是新鲜。”他撩了撩袖子,“给朕弄一碗。”
苏姝笑问他,“皇上想吃什么味道?”
赵泓晃了晃桌上那么多的味碟,直接道,“挨着一个一个来吧。”
苏姝看着他这要把所有味道都尝个遍的架势,先是一惊,随即便欢喜的端起离她最近的一个味碟给他盛了一筷。
面吃多了容易积食,但这一筷也就十来根面的样子,五碗下去怕才有二两,这样所有味碟都吃完也不会太多。
苏姝给他盛了一筷后还在上边儿夹了些黄瓜丝,胡萝卜丝和葱丝,本来因浸了汁水看起来就诱人垂涎的一碗面,这下色彩丰富了起来。
赵泓一口下去,只觉这拌了汁水与三丝的凉面清凉宜人,酸脆可口,再加上只有这一小筷,直叫人意犹未尽。
有地方形容一种东西特别好吃是说,“这东西少好吃。”
少好吃,少好吃,就是越少越好吃。
赵泓吃的时候,苏姝就给他盛第二碗,他吃完一碗,苏姝便给他递过去了第二碗。
这第二碗是鱼香味的,明明里边儿一丝鱼肉也没有,赵泓咬着那面条却仿佛吃出了鱼肉味来,后边儿他又陆续从别的味碟里吃出了鸡肉味,羊肉味,牛肉味……
他本还以为这些碟子颜色好些都差不多,味道怕也没多大区别,心底还有些质疑一个白面哪能调出这么多味道来,这一碗接一碗下来,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太小瞧苏姝了。
他媳妇儿着实是个宝藏可人啊。
苏姝也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怎么吃着吃着开始看着她痴笑起来,如果她此时举起一面镜子,让这男人看看他此刻的傻样,他定要立马否认,“这不是朕。”
苏姝是没想到她的面能有如此魅力,让他吃得都忘了保持自己高贵桀骜的形象,这是可是连夹沙肉猪肘子都没做到。
看着他吃下最后一碗,苏姝开口问他,“皇上可饱了?”
赵泓把最后一碗的汤都给喝了,最后一摸肚子,竟然只有八分饱,但也是在意料之中,他鲜少会在苏姝这里吃撑。
他又不得不感叹了——他媳妇儿不仅做得一手好菜还如此细心周到,他怕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这辈子才能取到他。
这时候赵泓已经全然忘记苏姝的胆大妄为,甚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为何,高傲无比,从不承认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他,也开始在心底夸起苏姝了。
苏姝倒是知道为什么,这可能就是交欢的奥妙吧。
老话说的好: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
能合的条件的条件是:在床上。
果然,男人啊,不管是皇天贵胄还是暴躁老哥,想要征服他,就睡他。
赵泓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角,撑桌靠近苏姝,双眼泛桃花,还伸手勾了一勾她的下巴,“说吧,要什么赏赐。”
“妾身哪还需要陛下赏什么,妾身那宫里都快成少司署库房了。”苏姝失笑,但凡有什么上贡,只要不是兵器宝马,这人便大手一挥叫人送去寿康宫与凤栖宫,弄得少司署有时候缺了啥御用的物品还得苦巴巴的来太后与她那儿求,像什么贡茶啊,贡香,等等。
对于这些也不知赵泓是真没什么概念,还是装傻找这个由头给她送东西。
“陛下若真想赏赐妾身什么,便陪妾身出去转转吧。”
“这荒郊野岭哪有什么可转的,这行宫选在这儿建不过是离祭坛稍近一些,山不清水也不秀,况且这时候便是带你去城里都没有可逛的,国祀期间到处都戒严,特别是风月场烟花地,全部必须关门,花鸟市灯会什么的也都关了。”
赵泓知她很想出宫,忙补充道,“等大朝会一过,朕就带你出宫。”
苏姝摇头,她也并非就是想去城里,城市街道她好歹也瞧见过,这山水之景她却从未亲眼见过,便是这里山不清水不秀,她也想去看看,去林间小径走一走。
“这里哪有陛下说的那么荒凉,妾身看这行宫后头有个小山丘,远看也是绿荫浓密,哪里就不是座青山了,皇上您之前不还去泡过冷泉嘛,便带妾身去那儿转一转就好,妾身没去过山林没见山泉,瞧不出好坏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虽然笑着的,赵泓却皱了眉,他看着她,忽的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臂膀紧紧的圈着她,下巴轻轻抵在她额上,表情难得极为认真,“你信朕,再等一等,朕带你去看山高海远。”
山高海远,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可对于一个日理万机的君王,却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到达。
自古多少君王,一生都被困在这森森皇城,而即便有那一日,与他携手并肩的人又还会是她吗?
所以赵泓说出这话的时候,她没有很开心,甚至还生出些许悲凉,且她从小便被教导,帝王的承诺信不得,何况是这样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