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皆空。
日日青灯古佛,悉心研习经文,不但可以静心,还可以逃避世事呢。
“她是自愿的吗?”
“自愿的。”简思敏擦了把眼泪,“三姐,她不知道二姐藏了匕首。”
“三姐,她也挺可怜的。”
“嗯。”简淡闭上了眼,“三姐累了,你陪着三姐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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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简雅横死, 且年纪尚幼, 丧事不能大办。
简淡能下地如常走动时, 灵棚已经撤得干干净净了。
崔氏落了发, 带着简雅的牌位去了庵堂。
简云丰也病了。
简思敏请了假, 每日往返于外院和梅苑之间,照看完父亲,再去照看姐姐, 几天下来,小脸瘦了许多, 人也成熟不少。
这天下午,他让小厮买了些简淡爱吃的零嘴,亲自送了过来。
简淡让蓝釉把吃食分门别类地安置在攒盒里, 然后用银签扎一块桃脯放在简思敏嘴里,问道:“父亲怎样了?”
简思敏说道:“大夫说是心病,得父亲自己看开了才行。”
简淡默了默。
父亲是二房一家之主,对妻子儿女有管教之责,如今二房分崩离析, 他受到的打击无疑是最大的。
她起身倒两杯热茶,一杯给简思敏, 一杯给自己。
姐弟二人各自喝茶。
茶叶是祖父让人送来的青茶, 听说是泰平帝赏下来的,味道香醇,入口顺滑。
一杯茶很快见了底。
简淡放下茶杯,又道:“你既然请了假, 就多陪陪他,读读书,偶尔请教请教学问。再过几天,父亲能起床时,让他教你画画,忙起来就好了。”
“这样有用吗?”简思敏眼里又含了泪,“三姐,大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简淡道:“如果顺利,这两天该到了。”卫州到京城不算近,一个往返怎么也得十天左右。
“三姐,你有客人吗?”外面有人问了一声,听声音是简悠的。
“五妹快请进。”简淡应一声,“没外人,敏哥儿在呢。”
简淡苏醒后,崔晔崔逸来看过她几次,简悠怕是他们,所以提前问一声。
“三姐,大哥回来了,已经到外院了。”简悠一进门就说道。
“真的?”简思敏惊喜地站了起来,“三姐,我先去看看。”小家伙抹了把眼泪,拔腿就跑。
“二弟可算有主心骨了。”简悠看着犹自飘荡的门帘说道。
简淡心里一沉,“是啊……他还小,这些日子把他难坏了。”
简悠见她眸色黯淡,知道刚刚的话触动了她的心事,立即换了个话题,“三姐,我画了幅画,你帮我看看?”
“好啊。”简淡知道她的心意,勉强自己笑了笑,“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简悠让婢女把画拿上来,亲自打开了。
这是一幅很寻常的工笔菊花图,内容没什么新意,画技也一般。
“你养墨菊了?”简淡问道。
简悠美滋滋地说道:“前一阵子买的,养了一个多月了,好看吧?”
简淡不好意思夸画,但夸夸花还是可以的,笑道:“这盆墨菊红中带紫,紫中透黑,华贵又不失娇媚,的确好看!”
简悠并不在乎简淡评价什么,她就是要陪简淡说说话,“花是好花,就是不大好养,四五月份爱长红蜘蛛,这个季节容易长□□……”
简思敏一溜烟地跑回外院,推开简云丰的门便冲了进去,“大哥!”
“二弟?”简思越忙不迭地用袖子擦了一下脸,这才转过身。
“大哥,呜呜呜……”简思敏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
简思越好不容易压下的泪水又汹涌起来,他微微弯下腰,把简思敏抱了个结实,说道:“二弟不哭,不哭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大哥回来了,一切都有大哥呢。”
简云丰挣扎着下了地,走到两个儿子身旁,拍拍小儿子的后脑勺,“敏哥儿不哭,爹很快就好了,你不要担心了。”
“呜呜呜……”简思敏哭得更大声了。
爷俩都受不住,也陪着哭了起来。
这一哭就是一刻多钟,直到泪干了嗓子哑了,简思敏才停了下来。
简思越接过小厮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脸,问道:“你三姐怎样了?”
简思敏道:“好多了,能下地了,就是晚上睡不好觉,总一个人发呆。”
“哦……”简思越鼻头又是一酸。
虽然简家对外宣称简雅病逝,但还是有各种各样的猜测流传于各个世家和市井之中。
他没进京就听到了不少。
如今“天煞孤星”已经成为简淡的新绰号了。
可以想见,简淡带着这个名头,未来的路将会多么难走。
简云丰道:“走,一起看你三妹妹去。父亲病了这一场,好几天没去看她了。”
简思越站起身,劝道:“父亲,儿子自己去就行。你才好一些,应该多休息,还是不要劳动了。”
简云丰犹豫片刻,点点头,“也好。告诉你妹妹,不要胡思乱想。”
他现在并不怎么想见简淡。
一看到她,他就会想起简雅。
简雅再可恨也是他的亲骨肉,他不想承受那种锥心刺骨的痛。
简思越到梅苑时,不但简悠还在,简然也来了。
简然正在讲一个有关于猪的笑话,逗得简淡简悠哈哈大笑。
简思越也笑了,便笑着走了进去。
“大哥?”
姊妹三个赶紧下了地。
“嗯,大哥回来了。”简思越说道。
简然蹦上去,牵住简思越的手,“大哥,给我带好吃的了吗?”
简思越掐了掐她的苹果脸,“大哥回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带,等过些日子,大哥带你去城里吃好吃的,怎么样?”
“好啊,大哥说话算话哦。”简然人小鬼大,她原本不是真的想吃什么,就是觉得这样说更热闹一些。
简悠道:“瞧你个小没出息的,一天天就知道吃,大哥还能骗你怎地?”她扯扯简然的元宝耳朵,把她拉回来,又道,“大哥,到时候可别忘了叫上五妹呀。”
简思越笑道:“怎么会呢?到时候大家一起去。”
“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崔晔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崔逸。
“大表哥,七表哥。”简思越眼里有了几分惊喜。
“嗯,听姑父说你回来了,追过来凑凑热闹。”崔晔说道。
凑热闹是个玩笑话。
他不过是不想让兄妹抱头痛哭,影响简淡的心情罢了。
明理的人都知道,尽管简雅的死和崔氏出家是她们母女自作孽,但给简淡带来的心理上的伤害始终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该对简淡说的都说尽了,现在能做的就是不提。
简悠简然指挥婢女搬了绣墩和椅子,请哥哥表哥们坐下了。
之后简悠又厚着脸皮把她的大作拿了出来,让几位才子点评。
在座的都是有修养的人,刻薄评论一个没有,但改进意见不少。
简悠听得认真,崇拜的小眼神不时地在崔晔身上偷溜一遭。
崔晔没有沈余之的漂亮,也没有简思越的清隽,但他容貌温润,笑容璀璨,言谈举止有着少年们无法企及的成熟和睿智。
他指着画的左上角,“这里,若能加一块湖石就好了,画里有坚硬有柔软,立意会更好些。”
简淡也道:“大表哥说的是,那样一来不但立意好,画面也更好看了。”
她病了这一场,脸更瘦了,下巴尖尖的,杏眼大而清亮,此刻巧笑倩兮,显得更有灵气了。
崔晔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驻片刻,不动声色地说道:“三表妹画得不错,五表妹若喜欢,可以跟三表妹一起画。”
简悠笑道:“三姐,那你可不许嫌我烦哦,以后我想画画了就来找你。”
简淡苦笑,“你想吃好吃的来找我,想弹琴了来找我,想画画了也找我,我看你干脆搬过来,跟我一起住算了。”
简悠的笑变得有些尴尬了,呐呐道:“我……”
简淡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又道:“你若真的搬过来,只怕我这病是好不了了,吵也被你们姐妹吵死了。”
简悠顿时释然,“是啊,要不是三姐需要静养,我们姐妹早就过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