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下意识点头，正准备顺着贺沉的话进去洗澡的，突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先不去吧，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贺沉微微挑了眉，点头：“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勾了勾唇，望向季白道：“你先说。”
季白摇头，“…还是你先说吧，哥。”
贺沉没有勉强，伸出手将人直接拉近怀里，让季白坐在自己腿上。
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姿势，季白脸一红，却没有挣扎，抬眸望向贺沉，等他说事儿。
被季白这样柔顺的样子，撩拨得心里一软，贺沉眸子深了几分，他扫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闹钟，轻声笑道：“你觉不觉得学校宿舍熄灯的时间太早了？”
季白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没明白贺沉突然说这个的意义在哪儿，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高二寝室这边是有点早，不过到高三之后，为了方便很多人学习好像就不会再熄灯了。”
贺沉看了季白一眼，表情依然是淡淡的：“所以你准备一直住寝室，住到毕业吗？”
没等季白回答，贺沉凑过去，在季白的颈窝处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学校的床太硬，熄灯的时间太早，隔音也不好，很吵。”顿了顿，拉开跟季白之间的距离，贺沉抬起手来在季白的唇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淡淡道：“而且就算是我想亲亲你，也很容易被打扰。”
贺沉望着季白的眼睛，轻声说：“不住校了，跟我一起住在外面，好不好？”
贺沉说：“我在学校附近有一套房子，面积挺大的，两个人住足够了，还有一个很大的书房，可以给你看书用，两间卧室我们一人一间…”贺沉顿了顿，忽然笑了，哑声道：“宝贝儿，你快点长大吧——”
贺沉在学校附近有套房子这件事，季白前世就知道。
贺沉跟贺家人并不亲厚，前世他变成猫，就是跟贺沉一起，在那套房子里住了十年。
对于那里的一切，季白自然熟的不能再熟。
能跟贺沉一起重新回到那里，季白当然愿意。
自动忽略了贺沉口中让他心跳加速的暗示，季白咳了一声，装作镇定自若地点头道：“好啊，学校这边确实是…熄灯熄得太早了。”
“不过…”季白抿了抿唇，突然想到方才王建国跟他说的事，犹豫了一下，望着贺沉开口道：“刚才王老师叫我出去，跟我说了数学竞赛的事。”
“参加比赛拿到名次的话，高考可以加20分。”季白望着贺沉轻声道：“虽然我其实不需要加分，但是…有这20分的话，可能会更保险一点。”
“但是参加比赛，要去b市封闭培训15天。”季白顿了顿，“后天就出发。”
贺沉没说话。
季白怕他不高兴，心里一紧，试探道：“哥…你不高兴了？”
贺沉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轻轻捏了一下季白的手，反问道：“如果我不想让你去呢？”
季白望着他，眼神干净澄澈，黑白分明：“如果你不想让我去，那我就不去。”
他想去参加这次的数学竞赛，的确有自己的原因。
但是比这原因更重要的是贺沉。
“去吧。”贺沉低头嗅了一下季白身上的气息，掩去眸中汹涌的有些病态的占有欲，淡淡道：“你想做什么事情，就去做。”
季白一喜。
看着季白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贺沉忽然笑了，“宝贝儿，你刚才是觉得我会阻止你吗？”
季白连忙摇头，“不不不不…当然不是。”季白顿了顿，轻声说：“我是怕你舍不得我——”
贺沉望着季白，轻轻在季白的眼睑上印下一吻，季白有些怕痒的闭上眼睛。
贺沉望着季白微闭的双眼，以及眼睑下深深地阴影，目光中有一瞬间汹涌的晦暗，他轻轻揉了揉季白的头发，像是轻笑了一声，然后眼神在下一秒恢复正常。
“嗯，我会舍不得你。”望着季白的眼睛，贺沉半真半假的说：“有时候我真的会希望把你变小了放在身边，哪儿都不许去，只看我一个人。”
不等季白反应，贺沉勾了勾唇，目光沉静：“好孩子，别害怕。”贺沉轻声说：“我会支持你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帮助你得到最大程度的自由。”
“宝贝儿，哥哥爱你。”贺沉笑了，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些许沙哑，望着季白的神情专注而认真：“我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捧给你，又怎么舍得限制你？”
“去吧，给哥哥拿个第一名回来，让我看看我的季白有多优秀。”
季白的嗓子忽然就哑了。
他万万没想过贺沉这样的人，为了他，能够做到这一步。
季白的手微微攥起又放开，心里酸酸胀胀的，他冲着贺沉使劲点头，然后一头扑进这人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季白的声音闷闷的，从贺沉的肩膀处传出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考。”
季白之所以会想去数学竞赛拿奖，是想拿奖，是想要高考时候加的那20分。
季白是个普通人，可是贺沉不一样。
贺沉是贺家唯一的继承人，是那个永永远远都站在最高处，无数人一生可能都没办法仰望的人。
前世季白亲眼看着贺沉一个人肩负起整个贺家，让a城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季白虽然从来不说，但是他心里一直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遥远。
他想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或许永远没办法变成跟贺沉一样的人，但是他也想做一个在某些方面让贺沉会觉得骄傲的人。
贺沉伸手回抱住季白，轻轻拍了拍季白的背。
在季白看不到的角度，贺沉那双漆黑的眸子，闪烁着的，是翻涌着的晦暗情绪。
所有人都说他是个疯子。
贺沉勾唇，无声嗤笑。
可是他知道应该怎么对待心爱的人，他会在季白面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用他全部的温柔编织一张巨大的网。
季白只要待在里面，就会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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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一大早，季白就跟着学校其他参加集训的人一起出发了。
在大巴车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刚拿起手机来准备给贺沉发消息，身边忽然坐下另一个人，递给季白一瓶水：“给你的。”
陈安然。
女孩把长长的头发梳成马尾，穿着米黄色的t恤，看起来格外青春元气，她伸了个懒腰，冲着季白眨了眨眼睛道：“没想到我也能参加吧？”陈安然一笑，“我爸不知道听谁说参加这个比赛拿名次了高考能加分，托了关系才把我塞进来的，不要告诉其他人啊。”
季白一笑，点了点头。
“诶，问你个事儿。”陈安然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季白：“学校论坛里那个全是数字的小号，是你把？”她忍笑，“就是那个，替贺沉正名，告诉大家他有喜欢的人那个。”
季白：“！！！”
“别装了。”陈安然撇了撇嘴，“你喜欢贺沉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她故意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很遗憾似的：“我以前还准备喜欢你呢，谁知道半路就被人截了胡，不过看在竞争对手实在是太帅的份上，我就算啦。”
季白原本还有些紧张，但看着陈安然的样子，忽然就觉得自己没必要扭扭捏捏的，他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也笑了：“是我。”
“哎，果然，帅哥都跑去跟帅哥谈恋爱了。”陈安然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什么，忽然又笑了：“不过你们俩，真的好甜啊。”
“你用小号回复没人相信，贺沉就马上站出来承认…”陈安然有些兴奋，“学校里那些喜欢贺沉的女孩们都疯了你知道吗？”
季白一愣，“什么回复？”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陈安然拿出手机来找到学校论坛的网页，递给季白看：“喏，你看，应该是新注册的账号，名字就叫贺沉。”
回想起那天露营，贺沉直截了当的告诉自己他跟季白在一起时候的场景，陈安然在心中轻叹，这种事果然是贺沉的风格啊。
坐在大巴车上，季白翻来覆去的把贺沉的那条回复看了好多遍。
他平时用手机用得就少，跟贺沉坦白了这件事之后就忘了，谁会想到贺沉竟然会注册一个账号来回复他！！！
正主出来回复之后，下面的评论更多了。
“awsl！为什么帅哥都有女朋友了啊啊啊！”
“好难过，就这么没希望了吗？”
“虽然很难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暗搓搓的甜啊（悄悄问一句，上面数字id的小号是不是就是校草喜欢的人？没人相信她，所以校草亲自站出来回复…）”
“被楼上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像！”
“吃醋包女朋友+对外人高冷对女朋友忠犬校草这个设定我真的可以！”
“……”
季白细细看过下面的每一条评论，默默地在心里澄清：明明是男朋友好不好…
虽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贺沉所说的那个“喜欢的人”是谁，但是季白依然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心跳加速的甜。
贺沉居然会为了这样的小事注册论坛账号。
他居然会特意搜索了这个帖子过来回复他。
越来越喜欢贺沉了怎么办？
才刚刚离开他，现在就开始想他了怎么办？
第27章 集训
致远很看重每年的数学竞赛, 在b市一个重点高中里借了一个很大的阶梯教室。
除了他们，还有这个重点高中里二十多个学生一起, 三个专业数学竞赛老师轮流讲课，每天早上七点半上课，到下午六点下课，七点半到晚上十点钟在阶梯教室自习。
“这也安排的太紧了吧。”陈安然看着分发下来的时间表苦着脸道：“虽然说是集训，但也不能把人往死里逼啊，而且你看到没, 那三个老师看着好凶啊。”
过来参加集训的人里，季白只跟陈安然比较熟, 所以陈安然顺理成章的就跟季白坐在一起。
虽然嘴上吐槽, 但陈安然还是很快进入了状态, 一边做题一边跟季白飞快道：“刚上来就发一套这么难的题，我已经好几道题都不会做了, 你呢？”
“还可以。”季白望着面前的卷子点了点头，“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做过类似的。”
“那太好了。”陈安然叹了口气，“不会的还可以问你。”顿了顿, 她忽然冲着季白眨了眨眼睛正色道：“不过你可别误会啊, 单纯讲题，我可不想被贺沉误会。”
季白笑了笑应下了。
陈安然的性格很好, 相处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 她坦坦荡荡落落大方，季白自然也不会犹豫纠结。
集训原本就是针对他们这群尖子生的，整个教室的气氛都很紧张, 两个人没再多聊，很快重新低下头去做题。
教室里很安静，只听得到笔沙沙在纸上划过的声音。
季白伸出手摸了摸放在口袋里调成震动模式的手机，上课之前他给贺沉发了一条短信，到现在贺沉还没有回复呢。
重生回来之后，他几乎每天都跟贺沉待在一起。
突然这么分开了，竟然觉得格外不适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