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沉：爷爷。
电话那头，贺东昱嗯了一声，沉声道：“上周末让你回家，为什么不回？”
贺沉走到走廊上，淡淡开口：“学校里很多事情做。”
贺东昱没追问贺沉究竟在做什么，老人严肃而又沉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这周末回家一趟。”
“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贺沉：“电话里说吧，我这个周末也有事。”
贺东昱皱了眉头，分明有些不悦，沉声质问：“你有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贺沉的余光，能够看见教室里的季白。
季白正在给徐浩讲题。
a城已经入秋，阳光是金黄色的，隐约能感受到风。
窗户外面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打在季白脸上，少年微微低着头，像是在看题，表情专注又认真。
轮廓干净，清秀。
贺沉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听到电话里贺东昱不满的追问声之后，才回过神来。
贺东昱：“问你话呢，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视线落在自己桌上那一摞厚厚的卷子上，贺沉沉默了一会儿，言简意赅：“补习。”
电话那头，贺东昱也沉默了一会儿。
停顿了半晌之后，贺东昱开口道：“叫你回来是想介绍一些人给你认识，以后你接手贺家能用得上。”
话说一半，贺东昱张了张嘴，道：“算了，那你…好好学习。”
贺沉：“……”
作者有话要说： 贺沉：这事儿不亲满一个小时，解决不了我跟你说。
第38章 外卖
贺沉挂断电话进教室的时候, 王建国正在讲台上站着讲话。
“好了，别说话了，现在通知个事儿啊。”
王建国站在讲台上拍了拍手，示意大家看过来，清了清嗓子之后才开口道：“经过学校领导的慎重考虑, 决定从今天开始, 整个高二年级统一开始上晚自习。”
话音未落，班上一阵哀嚎。
瞪了下面反应最大的学生一眼，王建国看着坐在位置上表情始终平静的季白，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苦口婆心的开口道：“上次模拟考的成绩大家也看到了，虽然你们才高二，但距离高考已经近在咫尺了, 学校安排晚自习, 是为了大家好。”
“老师已经都跟家长们通知过了。”
王建国拍了拍桌子，郑重道：“不论走读住读, 晚自习都必须参加！”
说罢，看了一眼时间，又交代道：“还有，今天教育局的领导过来学校视察大家都知道吧？”
看着整整齐齐都穿着校服的学生，王建国点了点头, 道：“很好，校服穿的都挺整齐的，晚自习上课的时候都不要乱跑啊。”
“这次领导视察很重要, 千万不要被抓到违纪！”
交代完该交代的事情，王建国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间，道：“好了，下节课马上上课了，大家准备上课。”
王建国一走，徐浩脸上的表情就垮了。
“去年高二晚自习到下学期才开始，咱们这一届怎么这么惨？”
徐浩长叹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悲痛欲绝，“最近天天补习做题已经很辛苦了，晚上还要上晚自习。”
“下课都十点了，回家得什么时候才能睡觉啊。”
季白笑了笑，大概算了一下时间，“上晚自习也挺好的啊，在家里学也是学，在教室学也是学。”
“每天能多三个小时做题…”
季白望向刚刚坐下来的贺沉，“哥，你听到王老师说要上晚自习的事情了吗？”
贺沉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桌上的空白卷子上。
拿起来看了一眼，贺沉有些无奈，在季白头上揉了一把，道：“怎么我出去一会儿，又多了两张卷子？”
季白有些心虚，又有些过意不去，小声跟贺沉解释道：“刚王老师说以后每天晚上晚自习要上到十点，所以我就找了两张卷子。”
“…针对的都是你数学和物理比较薄弱的部分。”
说完又怕贺沉不高兴，季白连忙问他：“哥，突然要上晚自习，你会不会觉得累？”
贺沉抬手，在季白头上揉了一把，摇头，无奈笑道：“在哪儿做都一样。”
“最近这半个月，在家你也不让我做卷子吗？”
贺沉叹了口气，“宝贝儿，也只有你敢这么折腾我了。”
季白脸一红，连忙道：“再坚持一年，等高考结束就好了。”
“哥，下次模拟考你肯定能进步很多的。”
贺沉抬眸看了季白一眼，摇了摇头，轻笑道：“只不过突然要上晚自习了…本来晚上想带你去吃上次那家西餐厅的牛排的。”
“挺久没去过了，突然有点想吃。”
模拟考过后的这半个月，季白几乎是铆足了劲的在帮着贺沉补习。
不愿意拂了小朋友的好意，贺沉便都好好配合了。
难得想着晚上带季白去外面好好吃顿饭，结果王建国过来通知晚上要上晚自习。
贺沉抬手在季白头上揉了一把，忍不住在心里轻笑一声。
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这么守规矩的人了？
贺沉只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就没有再在意，季白却听在耳朵里，记在了心里。
第二节课下课，趁着贺沉去楼下上厕所的时间，季白抿了抿嘴唇，从抽屉里掏出手机来，找到了贺沉说的那家西餐厅的电话。
徐浩拿着练习册上一道没解开的题转过头来问季白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季白压低了声音点外卖的声音。
“什么什么？”徐浩忍不住开口问道：“牛排？你在点外卖吗？”
“我也要吃！”
“学校食堂的东西实在是太难吃了。”徐浩有些夸张的叹了口气，一脸嫌弃的道：“想到以后每天上晚自习都要在学校吃饭，我就觉得我未来的高中生活充满了黑暗。”
季白看了一眼教室门口的方向，贺沉大概还要一会儿才回来。
拿着手机望向徐浩，小声道：“点牛排，你吃吗？”
徐浩连忙点头，一脸兴奋的掰着手指头点了好几样爱吃的东西，问道：“什么时候到啊？”
挂断电话，季白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间，“说是要到七点多了。”
贺沉说的那家西餐厅原本离学校就远，现在又正是送餐高峰期。
七点多到的时候，晚自习第一节课已经上课了。
季白望向徐浩小心交代道：“你不要告诉贺沉，我点了外卖啊。”
徐浩不解，“为什么？”
季白咳了一声，“不为什么。”
他想给贺沉一个惊喜。
虽然去不了店里吃，但是点个外卖来学校…应该也算吧？季白搓搓脸，有些忐忑的在心里想，贺沉应该，会高兴的吧？
贺沉从厕所回来后，问季白要不要去吃饭。
看了一眼手表时间，“饿不饿？出去吃肯定是来不及了，七点钟上课，想吃点什么？”
季白咳了一声，连忙摇头，小声说：“现在不是很饿。”
“哥，你饿吗？”季白顿了下，试探性问他：“要是不太饿的话，要不然晚自习第一节下课了再去吃吧。”
贺沉本来也没觉得饿，既然季白现在不想去吃，他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点了点头之后，视线落在季白身上，忽然笑了：“离晚自习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这么长时间干点什么呢？”
正是下课吃饭的时间，教室里人并不多。
贺沉抬手捏了捏季白的脸，道：“准备让哥哥继续做题么？”
虽然教室里没什么人，但季白脸皮薄，被贺沉这样亲昵的碰了一下，仍然抑制不住的耳廓发红。
他摇了摇头，“不做题了，休息会儿。”季白抬头看向贺沉，小声道：“我也知道你最近太累了…”
贺沉勾了勾唇。
视线在季白微微发红的耳廓上扫过，最终定格在季白那双干净澄澈，黑白分明的眼睛上。
贺沉：“怕我太累了？”
季白看了一眼贺沉桌上整整齐齐放好的一大摞练习册，讷讷点了点头。
贺沉：“还是怕准备的练习册太多，让我不高兴？”
季白咳了一声，小声说：“也怕你不高兴。”
贺沉笑了。
抬手揉了揉季白的头发，有些无奈的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问：“宝贝儿，在你看来，哥哥是有多不讲道理？”
贺沉挑了挑眉，淡淡问道：“你帮我补习，让我做题，是希望我能变得更好，是么？”
季白点头。
“所以啊。”贺沉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季白脸上，一双漆黑的眸子神色平静，“我是脾气很差，也有些暴躁。”
“但是…”贺沉不轻不重的抬手在季白脸上捏了一下。
“小朋友，希望你以后能记住了。”
“在你面前，我永永远远讲道理，永永远远温柔，永永远远会对你毫无保留，毫无底线的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