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说的对,依照你的意思,你和钱谨裕只要有时间就厮混在一起,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好啊,赶紧带到医院验,我出钱。”周婶难得大方一次,迫不及待带领女儿到医院验身,巨额钱和银手镯正向她飞来。
“妈~”周璐试图挣脱红袖章的手,反遭遇红袖章揪麻花辫拖着走,她声音颤抖喊道,“我不去验!!”
周婶板着脸扇阻挡她发财的贱.人,转头笑眯眯看着红袖章:“同志,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我带她去验。”
红袖章一棍子抽到周婶身上,又来两名红袖章发狠踹周婶。周婶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养成‘良好’的骂人习惯,促使她破口大骂,又被红袖章抽几棍,踹十几脚,她才老实。
周婶眼睁睁看着大女儿被带走,待红袖章快走到六巷,她才反应过来到医院的方向不是走那条路,她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现在医生下班了,明天再带大女儿去医院验大女儿是否是处女。”
她欢欢喜喜爬起来,仿佛身上的伤口极其光荣,她带着满身荣耀以及明天发财的美好希望回家和丈夫等待女儿传来好消息。
此刻时间已经不早了,感慨万千的邻居凑在一起聊了几句,丢下一句:“原来周璐做了这么多事,想要霸占静棠的彩礼。”他们摇了摇头回家继续议论看起来乖巧柔弱的女孩子为何有这么大的野心。
——
钱谨裕坐在院子里,想到顾城带着媳妇孩子离开前别有深意的笑容,心里怂怂的。
事情已经过去两天了,周婶早晨、傍晚站在他家门前叫嚣,他听的不耐烦怂恿周婶去找红袖章拿证据,他目送周婶离开七巷。不知道周婶询问的如何,今天傍晚周婶没有露面,也没听到周婶大嗓门四处骂人,怪哉!
小黑趴在主人身旁,前爪和牙齿磨主人用破的不破再破的烂布团成的球玩。闻到张静棠的味道,它呜呜叫了几声,露出凶声恶煞的模样,到底不敢动张静棠分毫,怕主人撵它走。
小黑记得清清楚楚,昨天它想要去攻击张静棠,主人将球球扔到外边,它掉头去叼球球回家,万万没想到主人关上大门不让它进门,它在门外呜呜哀嚎几个小时,主人才放它进院子,至此它只敢装模作样吓唬张静棠,见张静棠往回退两步,它心满意足抓球球玩。
张静棠摸透小狗的性子,等它叫几声,她假装害怕往回退两步,小黑昂起狗头哼唧两声,便用两只爪子挠球球,直到爬到丈夫身边,它玩着玩着翻身露出柔软的肚皮,乖顺的哼唧唧找丈夫邀宠。
钱谨裕拿挠背用的小木爪有一下没一下捋小黑肚皮,自己闭上眼睛翻找记忆,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
如果周璐和儿子真有什么,周璐妈早就到她家闹翻天,可见周璐心眼狠毒算计儿子,训练小黑咬死静棠,好霸占静棠的嫁妆。
钱母第一次觉得谁说她坏话都对人笑的女孩好可怕,再次见到这样的女孩,她脚底冒寒气。
钱母站在厨房门口看到儿子、儿媳相处和谐,看了一会儿叫两人带上小黑到堂屋吃饭。一开始钱母不赞同儿子留下小黑,相处一天发现小黑怂的不得了,小黑想要做什么事清必须汪一声,回头看儿子,只要儿子大声训斥它,立刻垂头丧气跑到门后面壁思过。
突然发现小土狗挺逗人,又观察到小黑只敢虚张声势咋呼,所以依着儿子的意思留下小黑。
如今小黑也是钱家一份子,所以该说一家五口温馨享受晚饭。吃完饭,钱谨裕嗯了一声,小黑立刻朝主人妈摇尾巴,哼唧哼唧要主人妈带它溜弯。
“比谨裕乖巧,明天带你到谨裕外公家吃骨头。”钱母稀罕地揉了揉小黑的脑袋,带它出门转转,父亲跟在母亲后面出门。
钱谨裕端着碗碟走进厨房,他收拾好厨房走进张静棠的房间,静静地看着细如丝的线经过她的手,变成栩栩如生的荷花。
张静棠被人看的不自在,手不自觉握紧绣框。丈夫不说话,她沉.吟片刻,道:“我爸妈知道你和周璐没有关系,你不用担心他们找上门训斥你。”
婆家发生的事瞒不过娘家人,七巷也有人在棉纺厂工作,他们热心肠拉着母亲讲述周璐如何坏,如何利用丈夫的善心迫害她,母亲听了自然生气,想要来婆家跟谨裕聊聊天,不过被她拦住。人不能万事明白,有时候糊涂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前天有人帮我反驳周璐,你觉得他们的话可信吗?”他第一眼见到张静棠,张静棠的眼神饱含很多情绪,他理解其一,至今搞不懂其二、其三…张静棠就像一口死井,越来越没有人间烟火味,他只能凭借其一猜想面对丈夫出轨,她心死了吧!
与她第一次相见,钱谨裕从她的眼神里读出她知道原主精神出轨的事。他知道前几天的鬼话骗骗邻居们还成,骗不了她。
“大家都相信了。”针脚有些絮乱,张静棠呼吸变得急促。
钱谨裕没有继续追问,看着她的头顶淡然道:“你会看不起二婚吗?”
她不开心,这几天除了孩子动几下,她脸上才有些许表情,平常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任谁也不能打破她平静的面孔。
大概精神出轨像一根刺扎在她心上,张静棠面对他这张脸,不是终日以泪洗面不错了,哪敢期待她笑啊!
“啪!”
绣框断裂成两半,张静棠才从回忆里抽身。她抿着唇瓣,思考着说什么,忽然发现丈夫蹲在地上歪头凑过来看着她。她的下巴抵在锁骨上,按照往常来说没有人能看到她的情绪,可如今她不确定了,丈夫何时蹲在地上伸头看她?
在张静棠不安惶恐中,钱谨裕没有改变姿势,就这样盯着她的眼睛,不允许她躲闪,看到好久,他暖暖地笑着:“我想学诗词歌赋、书画,我们厂里有很多石灰,我拿些回家。让小黑帮我们把门,以石灰做笔,你教我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有没有二更?
第113章 第五世界
张静棠脸转向别处,合上眼睑,轻轻“嗯”了一声。
钱谨裕站起来低头看她腰板挺得笔直,圆圆的肚子撑起绣上淡雅木槿花的衣服,细软的发丝被她一丝不苟盘在脑后,冷清中透露出些许可爱。
当接触到她眼中的世界,钱谨裕瞬间决定就这样吧。可不是嘛,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呢!
——
瓷器厂不缺白石灰,翌日,钱谨裕寻一个借口找没调到厨房前的上级,问他讨要几块石灰。下班回家他和张静棠待在房间里,小黑像一位英武的士兵昂首挺胸守在门前,谁要是靠近房间,它汪汪叫几声。
有小黑在,俩人没有顾虑,张静棠最先教丈夫三到六岁启蒙幼儿看的书籍,她发现丈夫接受知识非常快,便不动声色摸了他的底,发现他真的很聪明,难免起了惜才的心。虽然明白像他这个年纪启蒙学习,不可能在诗词歌赋有大的造诣,不过能做出工整的诗词还是可以的。因为她想知道丈夫的极限,并未降低难度,也不会做严师,将来他成就如何,全靠他自己的悟性。
丈夫盯着墙壁上的字,琢磨她方才说的内容,张静棠并未出言打断他的思路,而是拿起绣活为孩子缝制小衣服。
一个默认对方已懂;
一个不再揪着对方的经历不放。
这样平平静静相处,倒也和谐。
钱谨裕突然顿悟一个道理,不懂装懂也是一种大智慧。有些人有不可言说的过去,伤口还未愈合,你若横冲直撞截去还未愈合的结痂,那该多疼。不如假装已经猜到十之**,双方默认不提过去的事,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生活态度。
两人在房间里待了一个小时,钱谨裕带她走出房间散心。钱谨裕拿起小铲子侍弄张静棠窗下几盆盆栽,张静棠教他打理这些家家都种的普通花儿。
“依呦,揪一朵花扔到地上或者挖一根带根须的花随便埋在土里就能活下来,用得着翻土、修剪枝叶吗?”前来窜门子的邻居摇摇头。
钱母淡笑不语。
一旁的邻居推攘钱母,撇了撇嘴巴:“以前上扫盲班,学了那菊什么东篱什么南山,”她摸了摸下巴,啧啧两声,“真像!”
她也不知道那首诗什么意思,至于为什么说像呢,因为她只记住一首高大尚的诗,为了凸显自己有才学,所以说像。
“嘘,在我们面前显摆可以,千万不能到外边背诗,否则…”短发大娘做了抹脖子动作。那个刚刚吟诗的大娘立刻噤声,幽怨地盯着两个作怪的人。
钱谨裕有些消受不起深沉的目光,为了揭过这茬事,他找一个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咦,怪了,这两天傍晚怎么没听到周婶的声音?”
“嗐,还不是孙家人找人来观察周璐家的情况,周璐妈为了搭上周家这条线,你现在去捶她一下,周璐妈笑眯眯跟你说‘干嘛’,不动手也不会动嘴。”
“周璐妈哪有力气跟你计较,她找红袖章要周璐的身体检查报告,不仅没拿到检查报告,还被红袖章踹进粪坑里…”
“你说谁掉进粪坑里了。”周婶压低尖锐嘹亮的嗓门。
如今她假装温柔压低嗓音,学着大女儿的样子矫揉造作说话做事,七巷里的小孩子见到周婶这副模样,鬼哭狼嚎哭着跑回家,大呼鬼婆婆来吃小孩子。
钱谨裕捏着嗓子,学周婶的调儿扭捏道:“呦,周婶,你女儿还没嫁进有权有势人家,你已经斜扭脖子朝天看,看不起我们这些穷邻居啦!我可得好好巴结你,还指望从你手里扣点好处嘞。”
周婶僵硬地转动身体,眼睛往左斜愤怒盯龟儿子。昨天乌龟王八蛋怂恿她去找红袖章拿检验报告,承诺只要她拿到检验报告,龟儿子给她六百多块钱、一副银手镯,nn个头,她还没开口说明来意,十几根棍子一起抽她。手腕粗的棍子砸在身上疼啊,不跑是孙子,她边躲棍子边跑,扭头看有多少个红袖章放弃追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前面有一个粪坑,砰叽一下,她头朝下栽进粪坑里,咔吧一下,扭到脖子了。
钱谨裕嗅了嗅:“哎呦嘿,啥味道啊,”他用手撸空气,沉醉在奇特的味道里,“我老丈人家小舅子从外省寄回来一瓶外国香水,就这个味道。听我老丈人说外国人就喜欢闻奇幻香味,他们管这个叫品味。周婶,你小日子过得真不错,都用上洋玩意了。”
看着丈夫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张静棠忍不住笑出声,引来周婶一对白眼珠子。
堆了半年的粪便会香吗?周婶疑惑地闻闻指甲缝,脸色猛然变绿:“香胰子借给我用一下,我还要风油精,快点去拿。”
钱谨裕朝母亲摇头,示意母亲别搭腔,他慵懒闲适道:“按理说红袖章抓住周璐那一刻,把她拉到大街上让人批d,这么多天了没有周璐的消息,你有没有想过,兴许周璐和哪个红袖章好上了。”他看到周婶眼珠子来回转,知道她又在想占便宜的事,便引导她,“红袖章各个是爷,他们不缺f国香水、香胰子,或许还有一些咱们没有见过的东西,例如抄家…啊呸,我啥也没说。”
他蹲下来侍弄花,不管怎么诱惑他,他绝不开口害怕惹祸上身。
周婶眼珠子上下转动许多圈,越想越觉得龟儿子说的有道理,红袖章抄家贪了不少好东西,如果大女儿真的和红袖章好上了,可以把红袖章家里的好东西全部扒拉到娘。
她情不自禁笑出声:“我晚些时候来拿香胰子和风油精。”
她先去占点便宜,然后再来搜刮钱家的东西。
院子里的人聊周婶的脑子有点清奇,钱谨裕没有加入,将小铲子放在窗户台上,他跟家人打声招呼出去逛逛。
自从顾城三人反坑钱谨裕,七巷的居民都知道钱谨裕和他们玩的‘好’,所以钱谨裕大摇大摆走进顾城家里,没有什么可顾忌的。
顾城瞥了钱谨裕一眼,眉头打结放下碗筷,他唾骂一声自己,怎么招惹到事精了呢!
钱谨裕咧开嘴笑了笑,手摆成招财猫的姿势朝他招手。
“你先吃不用等我。”顾城对妻子说道。
如今他肠子悔青了,千不该万不该搭上钱谨裕这条贼船。看到面前这张笑脸,他恨不得把这张脸撕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顾城家的门。
大家依旧不喜狼心狗肺的人,原本喜欢和钱谨裕打招呼的人,看到顾城跟着钱谨裕,他们瘪瘪嘴巴,扭头钻进屋子里。他们不敢和顾城走得近,害怕顾城背地里捅他们一刀。
顾城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上前一步,和钱谨裕并排走,故意恶心钱谨裕。果然不出他所料,周围人一副叹息的表情,仿佛他已经教坏或者利用钱谨裕,以后邻居们不敢和钱谨裕走的太近。如果钱谨裕想改变这个现状,必须和他保持距离,应该不会烦他。
忽然一只长臂搭在他肩膀上,顾城的眼睛顺着长臂移动,看到一张放大的脸朝他笑,他眼角情不自禁抽动几下。
钱谨裕甩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既然想恶心他,那么相互恶心吧。
两人相互恶心彼此,走到最恶心的地方。下午刚有人清理公厕里的粪便,长长的舀子搅动积攒一个月的粪便,酿了一个月的粪便有多臭,顾城觉得能熏死一头猪。
“改天再来。”臭味像万千根针从鼻孔插入大脑,刺激的他即将昏厥,顾城捶着胸口窝要跑出公厕。
钱谨裕拽住他:“我特意算计好今天有人清理公厕,才约你到公厕里演一出戏。”
“你有病吧!”顾城生无可恋闭上眼睛,张嘴说话,让人绝望的臭味顺着喉咙窜进肺里,他抑制不住弯腰干呕。
“没病,公厕里面这么臭,能把鬼熏得二度死亡,除了咱俩没人会进来。”说着,钱谨裕先他一步跑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顾城跑出来绝望地趴在墙上喘气,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会问钱家借物资,这都是命啊,这个坑货只会坑自己人。
“毅哥什么意思,一直阻拦不让我们批d臭婆娘。”
顾城刚刚缓过来,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忽然钱谨裕拽住他冲进公厕。
“金屋藏娇呗。”
“诶,下午我看到老汉舀粪便,里面臭的不行,我们绕到后面嘘嘘。”
“行,m的,我想藏个娇,我差点被毅哥打死。如今他自己藏娇,怎么想不起立的规矩。”
“小声点,被人听到传到毅哥耳朵里,咱俩吃不了兜着走。”…
钱谨裕压着嗓子,扬起周婶的调儿扭捏道:“你听说《三国演义》吗?东汉末年,有能力有魄力的人崛起,将东汉分成三国。”
“曹操、刘备、孙权各自为政,形成三足鼎立格局。东汉是刘家的天下,但是刘氏掌权者无能,没能力统领天下,时势造英雄,曹操、孙权趁势自立为王,与刘氏子孙共分天下…”不行了,顾城捏着鼻子扮成女声说话,他肺里吸进太多污浊之气,即将一命呜呼。
此刻天已经黑了,钱谨裕拽住顾城逃离公厕。
“谁?”
两个黑影冲进女厕所,什么也没有,又冲出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娘的,真邪门。”
“你有没有觉得刚刚那个娘们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