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说边王走出巷口,苏巧儿却忽然噤声。
章无虞刚才收拾好的摊位又一片凌乱,因是家家晚饭时间,周围也没个小贩。
苏巧儿忧心道:“难道是哪个故意来捣乱的。”
章无虞让苏巧儿尽管去摆摊,看着混着面粉的脚印陷入了沉思,再收拾好后才回家。
次日天蒙蒙亮,几道身影嬉闹着从巷子里钻出来,为首的提着个夜壶。
“今日玩得大一些。”
周围几个嘻嘻笑笑,有人提醒。
“阿牛快些,别等下有人经过抓住了把柄。”
那叫阿牛的应了声,冷不丁发现不远处坐着章无虞等人,因为有个棚子遮着,一时间没发现。
戚书闻腿长跑得快,一把抓住阿牛的衣领提起来,周围几个小孩一哄而散。
章无虞认出这就是之前在学堂打翻戚书问墨水的娃子。
昨日看脚印就知道是娃儿的,这附近娃儿几乎都是这个时间点去学堂,果真抓了个现行。
阿牛扑腾着要跑,跑不了就要抓戚书闻,抓不到就骂咧咧:
“没人要的寡妇,寡妇的儿子也都是没人要的。”
章无虞面色一冷,“好没教养的孩子,看来得去问问你娘,平日怎么教。”
阿牛家中在集市上卖鸡鸭,肥胖的妇人看儿子被提着衣领领着走,霍的下站起。
戚书闻一松手,阿牛先告状。
“娘,这几人欺负我。”
看儿子脖子上一圈的红印,阿牛娘叉腰,眼瞪如牛眼。
章无虞冷声道:“你家儿子毁我摊子,刚又拿着夜壶要去作恶。”
阿牛忙说:“娘,我没有,他们愿望我。”
戚书闻提着满满夜壶丢到阿牛脚下,“这不是你家的?没有的话提着这夜壶上街做什么。”
阿牛娘深知儿子昨天确实是满身面粉回家,而且这夜壶也是家里的,但一点也不表现出来,恶声叉腰:“我儿子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们莫要冤枉他,你们把我儿子脖子都弄伤了,要是不赔点,今天也别想走。”
“娘,这人是寡妇,家里没个男人。”
阿牛娘细细打量,半响眉开眼笑,讥讽道: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被大儿子赶出来的戚家寡妇。”
“阿牛娘,本来你若是替子道歉,这事我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非要护犊子,这事可没完。”
“没完又能怎的,你连个男人都没有,难不成还想让大儿子来治我么。”
阿牛娘拉过儿子,笑嘻嘻的要进屋去。
“她没男人,可有儿子。”
戚书闻抡着拳头冲过,阿牛两母子有些受惊,分开逃窜,阿牛娘踩到小板凳,屁股着地后就开始嚎。
“杀人啦,戚寡妇杀人啦,谁赶紧去报官,让大人把这两人抓起来。”
“闭嘴。”
“书闻住手。”
章无虞喝住想动手的戚书望,目光沉沉。
“戚书望就算已经不是我养子,也算是宜阳县的父母官,你要报官正好,咱们就去衙门说理去。”
几人闹到了衙门,衙役奔进后堂。
“大人,有人击鼓鸣冤!”
戚书望沉声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以后到后堂来,不许喧哗不许跑。”
“是,大人。”
“何人击鼓?”
“大人,您曾经的养母。”
戚书望霍的站起,立刻去取一旁的官服,厉声道:
“为何不早说。”
“.....”
戚书望匆匆换好官服上堂。
阿牛娘先告状,“大人,这戚寡妇欺人太甚,先是冤枉我儿毁她摊子,又唆使儿子打我。”
“大哥,明明是...”
戚书闻刚要辩解,听得惊堂木一拍,戚书望面色威严。
“公堂之上岂能放肆。”
阿牛娘喜滋滋,这县令能做出把养母赶出家门的事,有对曾经的弟弟那么凶,肯定是极其讨厌这戚寡妇,自己赢定了。
“大人,民妇有话要说。”
戚书望飘开眼神,并不看章无虞,只看着桌面。
“说。”
章无虞将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遍,戚书望本是低头看桌,听完后炯炯有神的凝视阿牛娘。
“此事为真?”
“当然不是真的,我儿子与她无冤无仇,怎么会去捣乱呢,他们上门来欺负我们,可是有很多街坊看到的。”
“大人。”
戚书望猛地低头看桌面。
“说。”
“那几个跟着阿牛的小童都在一个学堂,让他们到公堂上问问便是。”
戚书闻抬头,视线快速飘过章无虞的脸落到衙役脸上。